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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拉開序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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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夏知道我今日來了陽州?看來,兩年不見,你對我,還是很關註的。”

淺夏直接就送了他一記白眼兒,“你還可以更自戀一些。”

桑丘子睿頗有些玩味地看向了她,“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你是不是被我感動了?”

淺夏的手指微微一顫,以前的桑丘子睿是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太過露骨了些。就算是他對自己有心,也只會說一些相對而言比較感性的話。

今天的桑丘子睿,的確是讓人淺夏有些意外。

他的表現,與往日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我不是來與你敘舊的,宋家是你的人,我一直沒有察覺,這是你的本事,是我的無能。我找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追究這件事。你放心,宋家父子,會安然地待在陽州,不會出什麽意外的。”

“你是在向我保證?”

淺夏微微挑眉,“你覺得我有必要向你做什麽保證嗎?”

桑丘子睿有些無奈地點點頭,“好吧,我知道你其實是想著讓宋家父子安心。”

“你覺得我們是在這裏聊比較好,還是你跟我一起回遼城比較好?”

桑丘子睿臉上的笑有些苦澀,“淺夏,我們就不能單獨聊聊嗎?”

“蒼溟調兵的事,我想知道,朝廷到底是如何決斷的?”

“你不是猜到了嗎?蒼溟想要侵犯紫夜,我們自然是不可能選擇坐以待斃了。只是,現在我需要先明確的是,除了穆家軍,到底還有多少是能為了紫夜付出一切的力量。”

“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桑丘子睿?”淺夏的語氣突然就有些不善了。

看著淺夏對她瞪眼豎眉的樣子,桑丘子睿卻笑了。

“紫夜是肖家的,至少目前來說還是。所以,肖雲放不可能就全指著穆家軍了。再者,你也是知道,這兩年穆流年也沒閑著,肖雲放對他是不可能不防的。”

“若是之前你這樣說,我或許是會信了。可是我明明知道你的目的,又怎麽可能還會如此輕易地就信了?桑丘子睿,我知道你想做什麽,有什麽意義呢?我一直以為,在你的心中,到底還是紫夜千萬百姓的性命更為重要的。現在看來,倒是我高看了你。”

“淺夏,你不必對我用這招激將法,沒用的。還有,這次的事情,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會左右得了肖雲放的想法。他有多麽地厭惡穆流年,相信你比我清楚。”

淺夏的眼瞼微微垂下,“所以呢?桑丘子睿,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總說你已經想通了一切,甚至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強調,你意識到了自己當年的舉動對我有著怎樣深刻的傷害。可是想不到,你現在竟然是還會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桑丘子睿,你第一公子的名號,難不成,果真就是別人太過高擡你了?”

“我對你的感情,與我現在做的事,並沒有什麽的沖突。淺夏,不能因為穆流年是你的夫君,所以,我就一定要站在他的那一邊。你這樣想,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也罷,隨你吧。我和元初能為紫夜做的,都做了。若是紫夜保不住,我們也沒有辦法。”

淺夏話落,立即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桑丘子睿倒是真的想留一留她,可是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想想她剛剛的那種表情,當是失望到了極點吧?

桑丘子睿苦笑一聲,臉上的哀傷,似乎是濃得化不開的墨,怎麽也無法散去。

淺夏回到了遼城時,已是傍晚。

穆流年早已在城門口等著她,一看到了她的馬車駛來,直接就沖了進去,車夫連喊停的機會都沒有。

“淺淺,你沒事吧?他可曾為難你了?”

收到了她的消息,那會兒已是有些晚了。

他今日在軍營內與十餘位將領布置兵力,這等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不容許任何人前來打擾,而青龍也一直就跟在了他的身邊,所以,前來送信的人,也就只能是一直等在了外頭。

等他知道了淺夏說桑丘子睿在宋府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

原本是想著直接就去陽州找人的,可是被青龍等人給阻止了。

這個時候,他火急火燎的去了宋府,只怕反倒是會壞了事。

想到了,他們二人都是秘術師,淺夏還曾小勝了桑丘子睿一次,應該是不會吃虧。

再加上她是帶了王府的侍衛去的,又不是刻意地掩藏了身分,所以,他才料準了宋家的人,是不敢對淺夏如何的。

“我沒事,桑丘子睿在陽州,我擔心,陽州的軍營裏會生亂。另外,宋家父子,是斷不能再參加你們的重要議事了。”

“我明白。”

穆流年輕笑一聲,“我也沒有天真到了以為嫁給他們一個穆家的姑娘,他們就會對穆家效力。如今將事情挑開了也好,至少,我穆流年可不欠他們宋家父子的。”

“那陸將軍那裏?”

“我會想辦法的,你不必擔心。桑丘子睿是想著從陽州這裏來抽走些兵力,想來,也不過就是因為心裏頭沒底罷了。他們不想再用我,可是又擔心僅憑著他們的實力,無法度過這次的難關,所以,他們定然是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迅速調兵。”

“元初,這一次的事情,應該是肖雲放的意思。這兩年,他的成長,可是顯而易見的。他不再那樣狂妄了。許是經歷了初獲皇權的那種喜悅和興奮之後,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定然就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皇位。”

“淺淺,肖雲放的確是成長了,這一點,我也不否認。可是他再怎麽成長,我們穆家,也是紮在了他心口上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淺夏的臉色有些倦怠,對於穆流年的將來,她心中的不確定,是越來越明顯了。

她知道,這兩年來,穆流年雖然是對於權利這東西,仍然是沒有去主動爭取的意向,可是一旦有人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他是什麽都敢做的。

就算是穆流年沒有那樣的心思,可是對於步步逼近的危機,他也是不可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的。

事實上,這兩年多來,他一直都在做著準備,雖然是不曾對她提及,可是他們都心知肚明,有些事,還是要早做準備的好。

若是無事,自然是好。

若是人家直接打了過來,他們也不能是毫無準備,他們的心再善,再軟,也不可能是願意當個被人隨意就能砍了的棋子。

淺夏沒有將桑丘子睿的心思說穿,她知道,就算是她不說,穆流年對桑丘子睿,也不可能是完全地信任的。

只是這一次宋家父子,實在是讓他們有些意外。

“淺淺,這一次聽我的,我已經同雲家的弟兄幾個都說好了。所有的家眷,都會撤回到鳳凰山,你也要走,帶著雲澤。”

“元初,看來你是忘了你之前是如何答應我的了。你說過,無論再出什麽事,你都不會讓我離開你的。”

“淺淺,這次蒼溟來勢洶洶,顯然是為了報仇而來。上次他們是栽在了我的手上,這一次,定然也是會沖著我來的。而現在來看,肖雲放一開始沒有用我的打算的。若是皇甫定濤的大軍攻入,十有八九,會直接沖著我們遼城襲來。我們在這裏的兵力,若是果真對上了對方的七十萬大軍,你覺得,我們會有幾分的勝算?”

淺夏不語,沈默了許久,才輕緩道,“你要明白,你是這裏的主帥,而我是你的妻子,若是我們都走了,這遼城的百姓豈非是會惶恐不安了?元初,再怎麽說,我也是會一些占蔔之術,就算是不能事事得出結果,也總是能給到你一些幫助的。”

“淺淺,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這裏實在是有些危險,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對上蒼溟的七十萬大軍,我是一點兒把握也沒有。你在這裏,我會更有壓力的。”

“給你些壓力不好嗎?將壓力變成了動力,你一定能將皇甫定濤再次大敗的。”

穆流年輕笑了一聲,只是這一次,臉上浮現的,卻是一些不認同的表情。

“可有的時候,壓力未必就能變成了動力。而且,說不定,會直接害死人的。”

“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有事的,不是嗎?”

這一次,穆流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淺淺,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嗎?你和雲澤在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們有一丁點兒涉險的可能。”

“元初。”淺夏輕輕地靠在了他的懷裏,“我不會有危險,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不走,如果你真的擔心,就讓雲澤跟母妃一起去鳳凰山吧。”

穆流年的心底一沈,對於她的反應,他是早有預料的,輕嘆了一聲,不待他說話,淺夏又出聲了。

“元初,你應該不會趁我睡著了,然後點了我的睡穴,強行將我送往鳳凰山吧?”

穆流年的手臂一僵,他還真是這樣打算的。

淺夏的眸中閃過了一抹亮光,笑的有幾分危險,“你說,如果你真的那樣做了,我會怎麽做,才能消減了我心頭的怒火?若是再一不小心,給你用了幻術,那豈不是很不劃算?”

這一回,可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穆流年笑的有幾分牽強,他是真沒有想過,有一日,他的妻子,竟然是會以此來要脅他。

知道她的本事,也知道她的性子,這話,可絕對不僅僅只是為了跟他鬧著玩兒的。

他要是真的點了睡穴,趁她不註意就將她給送走了,她絕對是能幹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兒來。

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想到了許無忌大跳脫衣舞的事兒來。

“好吧,就依你,你留在遼城,我讓人將雲澤帶走。”

“嗯,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沒有你的話,我連府門也不出。”

穆流年地表情有些嚴肅,“淺淺,你要明白現在的局勢,對於我們來說,可是有些不利。桑丘烈和徐澤遠這樣的人為統帥,我也不能確定,他們能頂多久。皇甫定濤的心眼兒,絕對比徐澤遠要多。再加上他們背後還有一個厲害的睿親王。”

穆流年的臉上有了一些犯難的神色,搖搖頭,“只怕,不太好說呢。”

“若是你們合為一處,全力一擊呢?”

穆流年苦笑,“淺淺,沒有旨意,幾十萬的大軍出動,你覺得,肖雲放會饒得了我?別說是能不能將蒼溟打敗了,我能不能活著與他們會合,都是個大問題呢。”

淺夏微微蹙了蹙眉,“這的確是個難題,若是主動出擊,沒有旨意,你便是有著謀逆之嫌的。可是坐以待斃,這絕對不是我們應該做的。”

淺夏的眸光突然一亮,“我想到了,或許我們可以再找桑丘子睿想想辦法。京中不是還有一個方大人?難道他也幫不上忙?”

穆流年搖搖頭,“方喬生現在的日子也比我們好過不了多少,因為方亮的緣故,肖雲放對方家人,都是有些不太放心。再加上如今在淮安,那個安寧公主在方府裏日子過得不順心,免不了再到肖雲放的跟前告狀,你覺得,肖雲放豈會信任方家人?”

“桑丘子睿呢?他的話,總還有些分量吧?”

穆流年的手,輕輕地撫上了淺夏的頭發,看著她仍然是有些消瘦的身形。

明明就是生了兩個孩子了,可是她的身形,不僅僅是沒有發福,反倒是更纖細了一些。

若是換成了尋常的女子,定然是會樂不可支了。

這女人最在意的,不就是容貌和身材嗎?

特別是生了孩子之後,都怕自己的身材走樣的厲害,抓不住男人的心。

可是淺夏的情形卻是與別人完全相反。

淺夏的身子雖然是纖細,可是臉色還不錯。

她一直都不曾養胖,這也正是穆流年所擔心的。

他總覺得,淺夏的身子太過柔弱,若是養得稍微富態一些,對於她的身體,或許會更有幫助。

“淺淺,桑丘子睿不會幫我的。我知道,他這幾年在做的事,不就是一直想要將我給逼到了絕路上嗎?”

淺夏的心裏咯噔一下子,直接就有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淺淺,有些事,你看的比我清楚。只是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心照不宣,誰也不願意將話說的太白了。桑丘子睿想要幹什麽,我大概也猜到了一二。以後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還是不要再去見他了。他那樣的人,當真是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的。”

“元初,你是擔心他會利用我來威脅你嗎?”

穆流年失笑,“他會打擊我,對付我,甚至是殺了我,可是卻絕對不會傷害你。這一點,我一直以來都很肯定。淺淺放心,我的腦子清楚著呢,不會有事。”

淺夏的心裏其實是五味陳雜的。

對於穆流年能如此坦蕩地說出了桑丘子睿對她的這種心意,淺夏當真是有幾分的尷尬的。

畢竟這是自己的夫君,而桑丘子睿於她而言,也不過就是一個不相幹的外人罷了。

對,就是外人。

淺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手臂環上了他的腰,“無論戰事如此,我與你,都是不離不棄。”

穆流年為了避免會引起遼城和陽州百姓的恐慌,所以,在兩日後,便將所有的雲家女眷,和他的母妃以及雲澤,都送到了鳳凰山。

此時,蒼溟的大軍,尚未從蒼溟的邊關內出發。

而桑丘烈所率的三十萬大軍,則是剛剛從允州出發,目的地,祁陽關。

徐澤遠所率的二十萬兵馬,正在梁城外籌備一應裝備,隨時準備開拔。

一個月後,春暖花開,陽光晴暖,可是對於紫夜來說,卻是如同烏雲壓頂。

特別是在梁城上空,氣氛緊張地幾乎就是讓人時刻提起了一顆心。

果然不出穆流年所料,皇甫定濤親率了三十萬大軍打了先鋒。

皇甫定濤的目標,也的確就是祁陽關。

首戰,雙方總共是持續了兩個餘時辰。

這一戰,雙方皆有損傷,只不過,皇甫定濤這邊的損傷,似乎是更大一些。

對此,桑丘烈,總算是覺得揚眉吐氣了一把,回到了關內,心情甚好,對全軍上下,亦是打賞一番。

皇甫定濤損失了幾員手下,大軍的士氣,似乎是也低落了下來。

一連幾日,都只是在關外安營紮寨,極為平靜。

既不曾派兵出來挑釁,也不曾有所偷襲等行為。

桑丘烈也是一員老將了,自然不可能就此大意輕敵。派人仔細地偵查了一番,才知道,皇甫定濤不知何故,竟然是染上了風寒,聽說已是連續幾日,不曾出自己的營帳了。

這對於桑丘烈來說,絕對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只是,他也沒有貿然就出兵攻擊對方。還是想著將消息再度落實以後,再想辦法,給予敵軍,致命一擊。

在桑丘烈看來,要麽不打,要打,就一定要把對方給打疼了。讓他們這輩子都後悔犯到了紫夜。

桑丘烈考慮的是,這個睿親王世子,可是一個行事頗為雷厲風行之人,他的行事風格在蒼溟上下,可是極其有名的。怎麽可能到了他們關外,戰事在前,卻突然停滯不前了?

就在桑丘烈猶豫著是不是直接出兵,一舉將對方給擊垮了的時候,皇甫定濤,則是躲在了營帳裏,正心情愉悅地看著書,那樣子,還真是沒有半分得了風寒的樣子。

一個習武之人,本就是身強體壯,他這樣的一個大將軍,在這個時候得風寒,也就只有桑丘烈那樣的蠢蛋才會相信!

事實上,想讓桑丘烈相信他這裏的確出了事,還真是不那麽容易。

皇甫定濤也知道,桑丘烈是一員老將了,想讓他上當,自己就得多下一番功夫。

為此,他甚至是冒險讓對方的細作接近了自己的營帳,讓他親眼看到了自己病懨懨地躺在了床上。

現在皇甫定濤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

他這次好不容易才說服了皇上同意他們父子率兵攻打紫夜,自然是不可能就只是設了這樣一個簡單到有些幼稚的計策的。

他要的,不僅僅是桑丘烈大軍的覆滅,更是要長驅直入,直奔遼城。

當年的祁陽關之恥,他必然要報。

這也是他之所以會選擇了再次以祁陽關為攻擊目標的根本原因。

次日,蒼溟大營中的細作傳來消息,說是根據他自己親自查到的那些藥渣,還有幾位軍醫的談話,他現在能確定,睿親王世子不僅是得了風寒,而且是病勢似乎難以控制,軍中已有了退回蒼溟的打算。

桑丘烈一連幾日不曾有所動作,等的也就是自己心腹送回來的消息。

“好,總算是確定了。傳令下去,讓大家今天晚上都吃飽了,然後回營休息,今晚子時,我們襲擊蒼溟大營。”

“是,將軍。”

當晚子時,紫夜全力偷襲蒼溟大軍。

從一開始的勝券在握,到後來的一敗塗地,幾乎是讓受了輕傷的桑丘烈,想要一劍抹了脖子。

事實上,他也真的這樣做了。

只是太可惜了,當他的劍舉到了他的脖子處時,卻被皇甫定濤給攔住了。

讓他不解的是,皇甫定濤站在了他的面前,沖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是我師兄的叔叔,我怎麽可能會要你的命?你可得好好兒地活著。”

桑丘烈的眼中迸發出了滔天的怒火,一臉鄙夷地看向了他。

“哼!成王敗寇,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我桑丘烈,絕對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皇甫定濤大笑,“桑丘烈,我知道你是一個硬漢,你不怕死。可是,你說,若是你的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你這位統率,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說,肖雲放會怎麽想?”

“你?”

桑丘烈瞪大了眼睛,他現在才突然想明白了,他們的目的,可不僅僅只是為了打敗自己的大軍,同時大破祁陽關。

他的目的,是想要挑撥桑丘家族與肖雲放的關系。

如今大軍壓境,肖雲放對穆流年是不放心的,若是連他也被挑撥了,那麽,只怕紫夜的麻煩,可就是真的大了。

皇甫定濤生擒了桑丘烈,這對於桑丘烈這個打了半輩子仗的硬漢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若是他戰死沙場,那麽他至少也算是為桑丘家族添上了一份榮耀。

可是他現在成為了階下囚,還有可能會因此給桑丘家族帶來了滅頂之災,那他就成了家族的罪人,將來,便是死了,也是無顏面見地下的列祖列宗的。

“你殺了我吧。”

“不可能。來人,先請桑丘將軍下去治傷,小心看護,若是桑丘將軍再添了什麽新傷,你們就準備自盡就是。”

“是,將軍。”

祁陽關大捷,這樣的好消息傳回了蒼溟,自然是令蒼溟上下,群情激憤。

徐澤遠率二十萬大軍,先一步到達了慶縣,於當年穆流年大敗皇甫定濤的地方,再次將對方阻截了。

而與此同時,徐澤遠又派了一支秘密的人手,於暗夜中,潛入了蒼溟的大營之中,總算是在將近子時時,將桑丘烈救回。

徐澤遠派出的這一隊秘密人馬,是桑丘子睿交給他的,並且是在他的大軍開拔之際,對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盡快地將桑丘烈救出。

一旦肖雲放對桑丘家族起了疑心,只怕,桑丘家族,就要面臨了滅頂之災。

徐澤遠總算也是不負眾望,根據探子查到的對方營中的把守情況,準確地判斷出了桑丘烈被關押的地方,順利將其救出。

“桑丘將軍,您沒事吧?”

桑丘烈除了頭發有些淩亂之外,面色還算是可以,只是明顯憔悴了一些,再加上了他左臂受傷,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狼狽。

“多謝徐將軍的救命之恩了。”

徐澤遠連忙欠了身,“不敢。岳父先坐,對方到底是如何一戰便破了祁陽關的?還請岳父明示。如今小婿鎮守慶縣,加上了這裏的人手,總共也不足三十萬,只怕?”

他先是以將軍的稱謂來與桑丘烈對話,事實上,也是擔心這次他們全軍覆沒,會對他的意志造成影響。

事實上,他也看出來了,桑丘烈的情緒極差。

也是,換成了誰,將三十萬大軍,直接就給交待了,這樣沈重的打擊,定然是不容易扛過來的。

再一想想他們現在所面臨的緊張局勢,他的心裏,其實也是沒底的。

徐澤遠沒敢將話說的太沮喪了。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現在他的兵力太差,若是有何少白在,自然還好。

可是自去年,也不知何故,皇上突然下令派何少白去守了鳳凰關,如今,這慶縣,也就只能依靠他們自己了。他現在只盼著,他們的援軍能快些到。不管是誰,只要是能多帶些兵馬過來,這仗,他們還能打一打。

他們不足三十萬,對方除了現有的三十萬兵馬外,祁陽關大開,後面陸續的兵力,定然是會持續抵達,到時候,若是他們沒有援軍,定然是死路一條。

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聽到朝廷有派出援軍的意思,難不成,這一仗,他們還真就指望著他們這些人來打贏了?

倒不是他徐澤遠妄自菲薄,若是對方的兵力不會再有所增加,那麽,他們自然還是有著七八成的把握的。

畢竟對於慶縣周圍的地理位置,他們還是比較熟悉的。已然是占了上風。

可若是對方的兵力太過強大,那麽,他們只怕就是自身難保了。

到時候,不是他徐澤遠有沒有信心的問題,而是未戰先怯,他手下的這些將士們,可就會先生了幾分的膽寒。

之前桑丘烈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的事情,到現在,也不過才幾天,那祁陽關的地上,還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兒呢。

“你是我的女婿,阿遠,你能救我回來,我很高興。你先跟我說說,梁城那邊的反應。”

徐澤遠知道他問的是祁陽關失利之事。

“是,岳父。祁陽關失利,朝堂上是各持己見,不過,無論如何,也是要派兵阻擊蒼溟大軍的。只是在派誰的問題上,發生了分歧。”

“可是有人推薦了穆流年或者是長平王,卻遭皇上所拒?”

“回岳父,正是如此。事實上,如今朝堂上有六成以上的大臣們都舉薦讓穆流年出征,可是皇上偏偏就與他杠上了,說是偏不信這個邪。我是在岳父的隊伍剛剛抵達祁陽關時,便到了慶縣的。現在這個情形,若是再不到援軍,只怕我們是撐不了幾日的。”

“蒼溟到現在為止,有多少兵馬入關了?”

看著桑丘烈有些沈痛的臉色,徐定遠遲疑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

“回岳父,到今天後晌的統計,已經是有四十萬人進關了。其中,睿親王世子所率的三十萬兵馬,已經先一步到達了慶縣外。而剩下的十萬兵力,目前都在路上。”

桑丘烈滿是哀痛的閉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他太過自信,太相信了自己的探子,那麽,這一次,他就不會敗地如此慘。

“皇上難道就沒有下旨對我有什麽貶謫?或者是懲罰?”

“回岳父,梁城得到的消息,只說是因為混戰,暫時無法聯絡上您,所以,皇上並不知道您被蒼溟擄去的消息。”

不知道?只怕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這幾年,肖雲放可是一直在大力地發展和訓練他的暗衛,不能說是遍布天下,可是但凡是朝廷重臣,很少有不被他的人盯著的。

“阿遠,我有些累了,有什麽事,還是明日再說吧。”

“是,岳父大人。您先沐浴更衣,然後再用些東西,小婿明日一早再過來拜見。”

“嗯。”桑丘烈沒有睜眼,滿臉的疲憊,徐定遠也不敢再多留。

出了營帳,“你們小心守護著桑丘將軍,一旦發現他有什麽異動,立刻阻止,並火速來報我。”

“是,將軍。”

徐澤遠知道,這一次對於桑丘烈來說,只怕是奇恥大辱,這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汙點。想要讓他平靜地來面對這一切,並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徐澤遠想到了堂兄桑丘子睿交給自己的錦囊。

那裏面所寫的,便只是要求他盡力地將人救回,之後,只說是一切按照桑丘烈的意思去做,具體是什麽事,上面並未寫明。

蒼溟大營中,皇甫定濤得知有人救走了桑丘烈,便知道,桑丘烈怕是活不成了。

一怒之下,將負責看守他的幾名護衛直接砍了,仍不足以洩憤。

如果不是因為如今大戰在即,他定然是會毫不猶豫地再多殺幾個。

桑丘烈原本就是他故意留下的。

皇甫定濤那日只是說出了一半兒自己的用意,另一半兒,卻根本就不曾對桑丘烈提及。

他要的,的確是挑撥了桑丘家與肖雲放的關系。

可是他更想看到的,是桑丘子睿被逼至絕境,憤而起兵,反了肖氏。

只要是他肯起兵,那麽,紫夜內部必然大亂,到時候,他想要去對付穆流年,自然就會容易得多了。

可是沒想到,現在他手中的這顆最最重要的棋子,卻被人給救走了。

所有的一切,都等於是白費了。

皇甫定濤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不及穆流年的。

可是他也不會笨到了再去與穆流年硬碰硬。

如果能給穆流年多樹一個敵人,或者是能分化一些他的勢力,他自然是樂得其成的。

可是現實卻是偏偏不能讓他如願。

皇甫定濤得知現在守在了慶縣的是徐澤遠,桑丘烈的女婿,並沒有太多的作戰經驗,至少,是不曾參與過任何重大的戰事的。

不過,據他估計,只怕是用不了幾日,肖雲放一直用得十分順手的何少白,定然就是會就近來支援慶縣的。

所以,他們現在唯一的機會,便是速戰速決。

只是慶縣的城墻修得異常堅固,不是他們能輕易就攻克得下來的。

看來,還是得再想想辦法。

次日,徐澤遠再次重新布署了一下兵力,遲遲不見桑丘烈出來,只好親自去請。

他在帳外,連說了三遍,不見裏面有何動靜,心中大駭,暗叫一聲不妙,可惜等他沖入營帳時,只見桑丘烈,已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床上和地上,一片血漬。

徐澤遠探了探其鼻息和脖頸處,怕是幾個時辰前,就已經自盡了。

徐澤遠環視了一下他的大帳,發現了桌上放了一張紙,被一個空茶盞壓著。

徐澤遠拿起來,仔細地看了看,搖頭嘆息一聲,再想起桑丘子睿給自己的那個錦囊,突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徐澤遠是在祁陽關被破的次日早上收到的錦囊,也就是說,那個時候,桑丘子睿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不然的話,他不會給自己送這樣的一個消息過來。

這樣的神速,也不知道桑丘子睿到底是神還是妖了!

那個時候,別說是肖雲放了,就是自己也不過是才得到了消息不到一個時辰,他是如何這樣快就收到了消息的?

現在他明白了桑丘子睿送這個的意思了。

將人救回來,桑丘烈若是死在了自己軍中,哪怕是畏罪自殺也好,無顏面見父老也好,總歸是還能保留了一個武將的一絲體面。

若是他被俘入敵營的消息傳出,只怕,不僅僅是他的一世英名會受損,就連整個桑丘家族,都會因其而蒙羞。

桑丘子睿到底是他的親侄子,早就料到了依他的性子,是斷不可能再尋求一線生機的。

這樣死了,倒也算是幹凈了。

至少,他不必再總是想著自己被俘的恥辱,不必再想著如何對皇上有一個交待。

徐澤遠並沒有感慨的太久,便收到消息,敵軍攻城。

這個時候,什麽也不及戰事來得重要了。

等到總算是將對方的第一波攻勢擊退之後,已是到了午後。

徐澤遠,匆忙地寫了一封折子,聲情並茂,只說是桑丘烈在死前,還身入敵營,砍殺了敵軍無數,最終,體力不支,自絕於祁陽關。

徐澤遠吩咐人馬快速將折子送入了梁城,同時,再派了一隊人馬,將桑丘烈的靈柩送了回去。

當天傍晚之時,敵軍再次發動了猛烈的攻勢,這一次,雙方膠著到了將近子時,個個兒身疲力竭,不分勝負。

徐澤遠簡單地吃了些東西,開始拼命地思索著,要想個法子才成。

朝廷的旨意遲遲不曾下達,哪怕是就近派出援兵,他也能抵擋一陣子,現在看來,對方也是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著急的攻城。

這個時候,徐澤遠不免想到了,蒼溟大軍想要進攻遼城,那麽,這裏,是必經之路。

對方如此不顧一切代價地想要盡快拿下慶縣,難不成,他們就是想著盡快地與穆流年對上?

是為了一雪前恥?

次日一早,徐澤遠是被突然來稟報消息的士兵給驚醒的。

睜開眼,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是趴在了桌子上睡了半夜。

“啟稟將軍,何將軍帶了十萬兵馬從鳳凰關過來了。聽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好!十萬兵馬,有了何將軍,我們至少是能抵達得住對方一個月了。”

徐澤遠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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