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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苛刻條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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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蒼溟國師所料,事情沒有就這樣結束。

玄武帶著先鋒營的人,在沈寂了幾日之後,便沿著山脈,一路向北,以出奇不意之計,襲擊了距離上京不過百餘裏的一個縣。

那裏駐紮著五萬兵馬,正是皇甫定濤麾下的。

玄武知道皇甫定濤此時定然是早有戒備,所以,想要襲擊這裏,還真是比之前還要更為困難一些。

當天晚上,玄武等人就夜宿在了山中。一連有半個多月了,大家都是白天吃生的、涼的食物,到了晚上,過了子時之後,才敢生火,熬些熱湯,吃些熱乎飯。

不過,哪一次,也不敢生火太久了。

現在他們露宿的地方,離對方的軍營極近,為了怕被人發現,所以他們晚上也不敢生火,都是在一起擠擠就睡了。

“大人,對方的防守十分嚴密,我們想要下手,怕是有些困難。”

玄武點點頭,“嗯,不急。既然來了,我們就先盯他們幾天,然後再找機會下手。這五萬兵馬,咱們雖然是不能將瘟疫傳給他們,可是給他們下些瀉藥,還是沒有問題的。”

“全部都下?”

“廢話!要是全都下了,不等於是打草驚蛇了?只要是有上那麽十幾個人肚子不舒服,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玄武這麽一說,眾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想著給那些守門的人下藥了。

兩日後,玄武便弄了一張簡單的圖,“來,你們看看,這就是軍營的分布圖。這裏,是將士們休息的地方,這裏,是他們的演練場,這裏是主將的位置。這邊是軍營後方的一些給養的存儲地。”

“大人,我們先想辦法進去,然後找機會重創他們一下,在他們不曾發現之前,火速將他們的這些必需品給燒了,然後再想辦法換上他們的衣服,大搖大擺地從對方的軍營裏出來,如何?”

玄武看了一眼這個人,這是其中的一個伯長,看來,他的訓練果然有效,而這些人當中,也實在是不乏聰明且有膽識的人。

“好,就依你之見。此事一旦成了,我們就火速撤至山中,然後連夜往南行十裏左右,快速轉入千雪境內。明白嗎?”

“是,大人。”

玄武再看了那個小子一眼,“這次的事情,若是成了,能重創對方,回去後,我給你記上一功。”

“多謝大人。屬下不求記功,只求咱們這些人,能多殺幾個蒼溟的兵,能殺了主將自然是更好,實在不成,咱們也要都平平安安的回去。”

“說的好。別忘了穆將軍之前是如何教導你們的。你們是一體的,你們若是能團結起來,你們五百人的力量,就堪比五千!上次在那十萬大軍的軍營裏,不是就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是,大人。”

“好,大家先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們再行動。負責值夜的弟兄,千萬要打起精神來。咱們幹完這一票,直接就回紫夜了。”

“是,大人。”

眾人快速地散開,隱蔽在了山林之中,這裏因為離山下的軍營較近,所以,時常會有一些兵丁到林子裏來打些野味兒,偷著打牙祭的。

總算是熬到了次日晚上,將近子時,守門的幾名小兵,的確是開始先後出現了不舒服。

玄武率領了三百人,就趁著這個機會,直接遣入了對方的陣營。

剩餘的兩百人負責在外頭接應,萬一有人識破了他們的計劃,他們就負責營救和給敵人以出奇不意的痛擊。

一個時辰之後,軍營裏果然是濃煙滾滾,只是很快,負責在外接應的人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著火的地方,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怎麽都連成了一條龍了?

等到他們的弟兄出來,果然是有一小隊的人追了出來,不過,有這兩百人在,對方的人沒有追出多遠,便直接掛掉了。

“怎麽回事?”玄武與他們的人會合之後,才十分嚴肅地問道。

“回大人,是屬下。屬下覺得只是燒了他們的糧草,未免是太便宜了他們,所以,便將那一片的營帳也給燒了。”

玄武目光森寒地看著此人,正是剛剛向他提建議的那名伯長。

“大人,對方發現了我們的存在。趕快撤吧。”

玄武也知道眼下不是追究他責任的時候,“撤。”

次日一早,他們已經是成功地進入了千雪國的境內,又往南急速行軍二十裏地之後,玄武安排好的人,就在這裏等著他們。

眾人都換了衣服,以獵戶的形象,分散下山。

等到玄武帶著這先鋒營再回到了紫夜的時候,他才收到了消息,最後的這一次痛擊,引得蒼溟皇大怒,下令進山剿匪。

玄武為什麽會選在了那裏行動?

就是因為那裏不遠處,有幾個土匪窩。

這一次的事情,蒼溟找不出任何的證據證明是外邦人所為,所以,就只能是將苗頭對準了當地的土匪。

“你叫什麽名字?”

玄武看著這個膽敢違抗了他的命令的伯長。

“回大人,小的名叫付一。”

“你在家排行老大?”

“回大人,正是。”

“你可知道違抗軍令是什麽罪?”

“回大人,小的知道。可是小的不後悔。”

“哦?你的意思是,你違抗軍令,你還有理了?”

許久,那名叫付一的紅了眼眶,“回大人,小的家在允州。那個睿親王世子帶兵攻占允州的時候,小的的家人,全都死了。這消息,還是前不久,小的遇到了家鄉的一個街坊,這才知道的。小的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報仇的機會,自然是不肯就此罷手的。”

玄武靜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你可知道,你們縱的那場大火,死了多少人?”

付一沒說話。

玄武知道,那樣大的火,不可能是他一個人就能燒地起來的。

指不定,這些人裏頭,還有與付一一樣遭遇的人。

“最後的這次行動,根據你們各自報上來的數,我們應該是殺了六百七十四人。可是蒼溟那邊統計的結果,是死了三千多人。”

先鋒營的這些人,都只是低了頭,誰也不出聲兒。

“行了,這件事情,具體怎麽處理,還是得問過了穆將軍才知道。明天我們就到遼城了,你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回去後,好好洗洗,再換身幹凈的衣裳,然後跟我一起去見穆將軍。”

“是,大人。”

玄武一回到了遼城,就將付一的事情說了。

玄武知道,他們的主子可不是什麽仁慈的主兒。只是在戰場上,向來是主張有所為,有所不為。

就比如皇甫定濤使的這些陰招,他就不屑用。

在公子看來,這是傷天害理的。

而且,瘟疫這種東西,一旦失控,那最後倒黴的,還真不知道到底是誰。

“說說看你們這次總共的成績,我看看是否能讓他們及格。”

“是,公子。這次的行動累計持續了三十七天,我們累計殲敵四八百九十六人,具體傷了多少,沒數兒。”玄武擡頭看了主子一眼,有些心虛道,“其中也包括最後一次付一縱火燒營帳的那些人在內。”

“嗯,繼續。”

“我們總共是損毀了蒼溟十幾個糧倉,還有一些來不及卸下馬車的糧草,估計,大概就是在二十萬石左右。另外,我們在沿途,還順帶劫了幾家官府。劫了現銀兩萬兩,銀票十萬兩。”

“你們的膽子倒是大,帶著那麽多的銀子,你們就不怕跑不掉?”

“不會。我們事先都計劃好了。將銀子劫出來之後,我們悄悄地藏了起來,除了我們,別人誰也找不到。”玄武有些表功的意思了。

穆流年微微蹙了一下眉,這一次,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讓對方的軍心大亂,至少對方的傷亡人數,他是真的不在意的。

只是這個付一,還真是讓他覺得值得好好商榷,這個人,心思狠,能不能用,怎麽用,看來,還是得好好的考驗一下才成。

“這個付一平日的表現如何?”

“回公子,一切正常,應該說是很好。這次最後痛擊對方的軍營時,也是他想出來的法子,還算是比較順利的。”

“嗯。很好。現在蒼溟皇已經下令徹查各處的軍營內部了。顯然,他們也以為這是內外勾結所致。如此,倒是能讓他的軍心再亂一亂了。”

“公子,屬下打聽到,上京似乎是在為皇甫定濤準備婚事。”

“嗯,那是他的事,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麽打緊的。不過,他的新婚之日,我定然是要為他送上一份兒大禮的。”

“公子,這次我們的人重創了蒼溟大軍,雖說是人員傷亡不大,可是前面有金華公子的襲擾邊關在,再加上了後頭的這一系列的麻煩,我想,短期內,蒼溟皇應該是不會下令大軍進攻紫夜的。”

“自然不會。他們派去北漠的信使,死了十幾撥兒,這會兒他要是再不明白他們現在處於不利的地位,那就太蠢了。”

穆流年看了玄武一眼,一個多月不見,還真是瘦了些。

“下去休息吧,讓先鋒營的人,也都好好休息幾天,我三天後再去軍營裏見他們。”

“是,公子。”

穆流年單獨召見了這個叫付一的伯長,這個人,原本就是他看好了要替代玄武的人,畢竟,玄武身上的事情還多著呢,不能總是統領著一個先鋒營。

“玄武說你私自改變了計劃,在兵營的營帳處縱火?”

“是,將軍。屬下知錯,屬下認罰。”

“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不會還這樣做?”

“回將軍,屬下不後悔,就算是您要殺了屬下,屬下若是有機會,還要再做一次同樣的選擇。”

穆流年看著這個人,他的身形算不上多麽高大,若是站起來,估計能比自己矮上半個頭,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身形不高的男子身體裏,卻是蘊藏了巨大的能量!

“你恨蒼溟人?”

“回將軍,正是。他們殺了我的父母同胞,他們該死!”

“那你告訴我,這一次,你的蒼溟之行,殺了多少人?”

“回將軍,如果不算縱火一事,屬下殺了十六個。”

“嗯,殺的不少,應該也夠本兒了。”

付一抿了抿唇,猛地一下就擡起了頭,“將軍,屬下不明白。”

穆流年眸中含笑,“你不明白什麽?說出來聽聽。”

“回將軍,既然是讓我們五百人去做這等冒險之事,為何不讓我們殺個痛快?反正也是遣入了敵營,我們多殺幾個,對我們紫夜來說,難道不是好事?”

穆流年的眼睛微微瞇了瞇,原本的笑意也是漸漸散了去。

不過是片刻,付一就感覺到了對方的身上似乎是散發出了極強的氣勢,那是一種讓人有一種窒息感的氣勢,幾乎就是壓的他要喘不上氣來。

付一強作鎮定,命令自己一定要保持住身形,千萬不能就此認輸,不能讓自己在氣勢上被他壓倒。

可惜了,這個自我催眠,顯然是沒有收到效果,很快,他自己的身形就跟著晃了晃,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了下來,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是狼狽。

而他自己也感覺到了手心的濕潤,不免有些驚駭,這位看起來一直和善的將軍,現在一言不發,竟然是能將自己逼至如此境地!

“你覺得你沒錯?”

“回將軍,屬下知道違犯軍令是錯了,可是屬下不認為多殺幾個蒼溟人,就是錯的。”

嘴巴倒是挺硬!

穆流年的臉色漸漸冷凝了下來,靠近他兩步,不帶一絲溫度道,“你可知道,就是因為你的自作主張,讓對方幾乎就要發現了你們的行蹤?更是險些將你們的身分暴露了?”

“將軍?”

“閉嘴!你以為你沒錯?你以為你當時多殺了幾個蒼溟人你就有本事了?能耐了?你可知道,本將軍花費了多少的精力和財力、人力,才訓練出了你們這麽一支先鋒營?你以為,本將軍是閑著沒事兒幹了,銀子太多沒地兒花了?”

“屬下不敢。”

“不敢?不敢你還險些將你的這些兄弟給置於危險之中?不敢你還險些就讓對方識破了你們的身分,讓他們對我穆家軍更多了一絲警惕?付一,以前我只是以為你的性子直爽,是個坦率之人,今日才知道,你簡直就是一個蠢貨!”

穆流年的聲音有嚴厲而冷酷,付一嚇得臉色微白,嘴唇打顫,卻是不敢再擡頭看他一眼。

“你以為你是英雄?先鋒營的初衷是什麽你忘了?我們要打造的是什麽樣兒的一支軍隊你也忘了?告訴了你們多少次,你們要團結,要互相合作!可是你身為伯長,卻是率先違反了軍令,你可知道,你險些就害死了這些弟兄?”

付一的頭垂的更低了。

“你以為你只是縱上一把火,根本不會影響你們撤退的速度?若不是玄武事先安排了兩百人在外接應,你以為你現在還在跪在這裏,聽我訓話嗎?”

“屬下知錯!”

撲通一聲,原本是單膝跪地的付一,此時,已是雙膝齊跪,他的上半身,也是低了下來。

“你現在知道錯了?本將問你,身為軍人,最重要的一條是什麽?”

“服從軍令!”

“很好,即日起,撤消你的伯長一職,到莊子裏去報道,你不是有勁兒沒處使嗎?正好,那裏現在正在收糧食呢,去那裏搬糧食吧。”

“是,將軍。”

沒有絲毫的拖沓,也沒有講什麽廢話,直接就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玄武進來後,看了看付一的背影,有些可惜道,“公子,就這樣打發了他?是不是有些浪費人材了?”

“你懂什麽?他是個可造之材,可是若是不能讓他意識到合作的重要性,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麽叫商量,什麽叫接納。回頭,再找人好好磨練磨練他,我要讓他真正地意識到,合作的重要性,當然,前提是,我要讓他得先學會了服從軍令。”

“是,公子。”

玄武聽公子這樣一說,大概也猜到了將來要接替他的人,應該就是這位付一了。

“你也別閑著,到穆家軍裏頭去繼續挑人,再挑出五百人來。”

玄武一楞,“公子,您要再訓練出一支先鋒營麽?”

“先鋒營,誰說就只有五百人了?”

穆流年說著,還很是鄙夷地橫了他一眼,然後一撩袍子,大步出去了。

玄武怔了怔,然後伸手撓撓頭,“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兒呀?”

等到青龍奉命將新兵的訓練科目給他拿過來之後,他才明白了。

這五百人的訓練,跟之前的先鋒營,可是大不相同了。

玄武不禁砸巴了幾下嘴,他發現他的這位主子,是越來越厲害了,這於軍事上的見解,也是越來越高深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跟了主子幾年,只怕他也不會想到,主子竟然是還有這樣的打算。

事實上,蒼溟並沒有因為先鋒營的撤出,這日子就好過了。

因為他們燒毀了大量的糧草,再加上之前金華的人,在蒼溟西側也劫走了大批的糧草,導致了蒼溟民間的糧價瀑漲。

而蒼溟皇室為了穩定局面,不得不開倉放糧,打壓糧價。

這樣一折騰,國庫裏的糧食,這下去的速度,可就是越來越快了。

軍營裏要用,這打壓糧價也要用。

很快,睿親王就明白了穆流年的心思了。

他這步步棋走的都是別有用意,每一步,都是算好了的,事到如今,怕是沒有一步,是沒有按照他的預料來走的。

先是蒼溟西側的邊關出事,物資損失嚴重,再是他們的軍營,接二連三,不斷出現了各種意外。每一次,出事的,必然是他們的糧草重地。

如此一來,他們的損失自然是不必說了。

可是與此同時,再加上了種種地不利於出兵的言論,也在軍營裏頭肆意蔓延。

這個時候,軍心不穩,便是他,也不可能會下令出征的。

可是偏偏事情到了這一步,還不算完!

對方每次行動,都是針對了他們的糧草,目的很明確,每次都是一樣,這就直接導致了民眾的心也跟著打晃,糧介攀升,再加上了某些商家的惡意提價,這蒼溟自然就跟著要亂一亂了。

再加上之前有人借著蒼溟損失了上百萬兩的稅銀來說事兒,自然而然地,便讓百姓們對蒼溟皇室有些失去信心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每一件,看起來,都不是什麽大事,可是偏偏湊在了一起,卻成了足以致命的大禍!

睿親王也不得不承認,比起穆流年來,怕是自己的心計都經弱上三分,更不必說他的那個兒子了。這兩人,根本就是沒得比!

之前,皇甫定濤能利用了四皇子,下了那樣大的一盤棋,起初他還是很認同這個兒子的。

可是越到後來,局勢就越是失控。

仔細想想,這些棋子,是早些年蒙天埋下的,而真正利用起來的,也是蒙天。只是到了後來,蒙天不知何故,消失地無影無蹤,所以,才會暫由他的兒子接手了。

這一接手,可以說,是將蒙天之前布下的棋局,給徹底地打亂了。

不僅如此,他還讓人打聽到,這一次,雖然說自己的兒子給紫夜也惹了不小的麻煩,特別是那瘟疫,將桑丘烈的大軍鬧的不得安寧。

可是對方也沒閑著。

聽說桑丘家的幾人,還有徐澤遠等官員,很快就查出了十幾名叛國的臣子,直接就是抄家滅族,這些人中,可都是當初蒙天埋下的暗線,如今,也算是徹底地栽了。

誰又能說,這一次,紫夜就沒有得到什麽好處呢?

桑丘子睿是在先鋒營回來之前回到遼城的。

事情似乎是辦的很順利,至少,北漠皇並沒有為難桑丘子睿。

穆流年從軍營裏出來,直接就去了一處茶樓,他跟桑丘子睿約好了,今天可是還有正事兒要說呢。

一路上,想到了對於蒼溟的這一系列的報覆,穆流年還是很高興的,至少,三五個月內,他們是別想著對紫夜出手了。

等到三五個月後,紫夜也就差不多完全恢覆了實力,到時候蒼溟再來,他們也不怕他!

只是,當穆流年進入了雅間兒之後,就笑不出來了。

屋內,妖月跟在了淺夏身後,對面坐了桑丘子睿,兩人看起來,氣氛倒是還算融洽。

“你怎麽來了?”

“正巧遇上了,桑丘公子便邀我上來坐一坐。我也是來了之後,才知道你們是約好了。我想著,正好一會兒你們談完了事情,你可以陪我去一趟城外。”

“唔,你去城外做什麽?”

淺夏笑笑不語。

穆流年看了一眼桑丘子睿,淺淺不說,他也就不問了。

“此去北漠,可還一切順利?”

“還好。說起來,還要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考慮周全,只怕我也未必能如此迅速地說服了北漠皇。”

“嗯,還好。我只是不想著讓你那麽早死了。”

淺夏挑眉,知道他們兩人在說蒼溟的睿親王派出了信使的同時,還派出了大批的殺手去攔截桑丘子睿。

“聽說這一次,蒼溟的損失不小?”

“嗯,還好。我沒有皇甫定濤那麽狠的心思,我只是燒了他們糧草,至少他們的將士,死傷的人倒是不多,只不過,剛好有那麽十幾位,是後起之秀罷了。”

他這話說的倒是隨意,可是桑丘子睿卻是不敢當成了隨意來聽聽的。

能找準了機會,殺了蒼溟那麽多的後起之秀,他倒是在這兒說的謙虛。

桑丘子睿在回來的路上,便聽說了蒼溟國內屢屢出事。

他當時就想著,應該是與穆流年脫不了幹系了。

這會兒桑丘烈的部中因為瘟疫之事,已是分身乏術,哪還有心思去報什麽仇?

倒是穆流年這一招兒玩兒的夠狠,讓對方是真真的吃了啞巴虧!

就算是他們料到了是穆流年所為,可是這樣丟臉的事情,他們好意思說出來嗎?

這對於蒼溟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呀!

穆流年才不管他是怎麽想的,他現在一門心思,想的就是趕快跟他把正事兒說完,好陪著淺淺出城去。

“北漠皇答應會助我們一臂之力,可是他們有幾個條件。”

穆流年一挑眉,擡眸看向了他。

“第一,他們會幫我們,可是前提是在,一旦雙方交戰,我們紫夜明顯是處於優勢的情形下,他們才肯出兵騷擾蒼溟的北部。”

穆流年翻了個白眼兒,這哪兒是找同盟呀,這分明就是找了一個趁火打劫的!

一旦他們占了優勢,還用得著你北漠出兵嗎?這臉皮也不能太厚了吧?

桑丘子睿喝了一口茶,面色平靜,“第二個條件,就是一旦我們聯手大敗了蒼溟之後,蒼溟賠償給我們紫夜的銀兩,他要分走三成。”

穆流年斜了他一眼,“你答應了?”

“嗯。如果不答應,他若是反手幫著蒼溟來打我們呢?”

“我說你的膽子怎麽就這麽大呢?這樣的條件你也敢答應?你就不怕肖雲放撕了你?就他那種財迷的,銀子到了他手裏,他肯撒出來嗎?”

“這一點,你就不必擔心了,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我自然是有辦法解決。”

穆流年白了他一眼,有些不屑地哼了一聲,細工的手指在那茶杯上晃了幾晃之後,又問,“若是我們占了下風呢?”

這才是重點!

淺夏也是很想知道,一旦紫夜占了下風,他們北漠打算如何做呢?

“很簡單,他們不會幫著蒼溟來對我們出手。換言之,他們不會選擇落井下石!”

“靠!這是什麽鬼條件?你不是一向擅長謀略的嗎?你的口才不是好到了暴?怎麽會答應了這樣無理且無恥的條件?橫豎無論我們是贏是輸,北漠都不會吃虧唄?”

桑丘子睿被他猛然說的這句粗口給惹怒了,一雙明目瞪著他,“你若是有本事,你為何不自己去?穆流年,我告訴你,你別以為就你能說。北漠皇如此打算,自然是站在了他們的立場上。我拜托你動動腦子,若你是北漠皇,你會選擇打沒把握的仗嗎?”

穆流年呲了呲牙,也是怒瞪著他,一雙眼睛裏,似乎是燃燒著熊熊怒火,兩人間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迅速地膨脹開來,似乎是只要有人輕輕一戳,這東西就能爆掉。

淺夏看了看他們兩個,眉眼間卻全是笑意,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們兩個會打起來。

“元初,這個剝不開。”

很簡單明了的話,沒有什麽撒嬌的成分在,也沒有刻意的討好,語氣很是平靜淡然,似乎就只是在訴說著一個很簡單的事實。

然後,穆流年的眼神從桑丘子睿的身上轉移了過來,再拿起了一顆松仁,慢慢地剝開,“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種東西,要吃就吃去了皮的。剛剛有沒有把手弄傷了?”

說著,便拉過了她的手,仔細地看了看。

“沒有,我只是弄不開,並沒有傷到自己。”

桑丘子睿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兩個交纏在一起的手,眸光中,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但是很快,他便垂下了眼瞼,沒有人知道,這一刻,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總算是將二人的尷尬氣氛給打散了。

淺夏看向了桑丘子睿,“這一趟,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也是不易了。北漠民風彪悍,聽聞他們的騎兵,著實厲害。只要是能換得他不對我們出手,讓我們腹背受敵,就已經是很劃算了。這一趟,辛苦了。”

桑丘子睿的唇角彎了彎,他本就是生的比穆流年更儒雅一些,此刻看起來,他更是多了幾分的溫和氣息。

“淺夏,能得到你的認同,還真是不容易。”

淺夏抿唇笑笑,“我現在擔心的是哥哥那裏,桑丘烈軍中的瘟疫,始終不曾徹底地解決,這麽長時間了,也才只是做到了勉強控制。只怕,至少還要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那裏才能真正無事。”

“淺淺不必擔心,現在最嚴重的也就是他那裏了,其它地方,如今一切安好。”

得知桑丘子睿暫時會留在遼城,穆流年有些不大高興了。

“我說,你確定不去允州看看?”

“有雲長安在,我放心的很。”

穆流年哼了一聲,攔著淺夏起身,“若是無事,我們先走了。對了,這遼城積壓了不少的公務,雖然有若谷幫著你打理,可是有些事他是沒有權限的。接下來,有的你忙了。”

桑丘子睿自然是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也不說破,只是笑了笑,眼睛卻是看向了淺夏,“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那個通靈血玉嗎?”

穆流年的心思一緊,淺夏則是眸中帶光。

“你又尋到了一塊兒?”

桑丘子睿點點頭,之前的那一塊兒血玉,已經給她了,不過,他們都知道,即便是那東西有用,也是不可能一直就這樣用著的,而且,那東西陰氣還是有些重的,而女子原本就屬陰,若是佩戴得久了,只怕是對身體無益。

“這一次,找到不是血玉,而是暖玉。說來也巧,是北漠皇見我答應了他的條件,一時高興,便命人將底下獻上來的一些玉器都呈了上來。然後,我便選了這一塊兒。”

桑丘子睿說著,自懷中將那塊兒暖玉取出,然後直直地伸了過去。

穆流年手快,一把搶了過去,拿在手裏看了看,“的確是好東西!只是可惜了,北漠人,並不偏愛玉器,也不懂這個,若是他知道,將一方價值連城的玉器就這樣送了人,只怕是會後悔死了。”

桑丘子睿不語,只是笑看向了淺夏。

淺夏註意到這是一方暖玉的原石,雖然是片狀的,可是看大小,可以做成玉佩,也可以做成手鐲,還可以做成了玉牌。

這樣的好東西,就這樣平白地受了?

“桑丘公子,此物價值連城,你我都是精通秘術之人,此物,對我的確是有大用處的。這樣吧,我命人將這塊兒玉石打磨好,再掏出一塊兒玉佩,回頭將玉佩送上,另外,桑丘公子還想要什麽,只要是淺夏有的,定然是會雙手奉上。”

“你有心了。此物,對於修習秘術之人,的確是有用。也好,這塊兒原石,想來也是可以做出一副鐲子來的。你日夜戴著,正好是可以與那方血玉相生相克,對你的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多謝你了。”

穆流年有些不太高興了。

這兩人若是一人一件兒都是從這塊兒石頭上做出來的東西,那豈不是表明了他們很有緣分?

當然了,對於淺夏有利的東西,他不可能會不要的。只是想想桑丘子睿也能得到一塊兒玉佩,這心裏頭就難免冒酸氣。

“淺淺,我那裏還有些上好的翡翠,回頭也給桑丘公子送過去吧。總不能平白地欠了人家一個人情。”

這也正是淺夏不想的,遂點點頭,桑丘子睿倒也沒有推托,他明白淺夏在想什麽,也不想讓她為難。

兩人出了茶樓,淺夏的眼睛仍然是盯著那塊兒玉石看。

穆流年縱然是心中不悅,也是不敢沖著淺夏發脾氣的。

“淺淺,這東西做一副鐲子,再做一塊兒玉佩,是不是還有得剩?”

淺夏楞了一下,再看看那玉石,“應該是吧。我不太懂這個,總要交給懂行的人來做才是。”

穆流年心中一喜,“那就交給我吧。我會著人盡速打造好的。”

話落,他又有些急切道,“淺淺,這暖玉,對你們來說,有什麽用處?”

“我們是修習秘術,而這暖玉,乃是玉中的極品,用我們的話來說,就是這種玉石的靈性極好,若是能配戴在身上,自然也是能給自己增加幾分靈氣。而對於我來說,我不敢說它能幫我延長壽命,可是至少,會讓我的身體越來越好。”

“果真?”

淺夏點點頭。

“你為何不早說?我好讓人去找?”

“此物也是要看機緣的。據聞,這暖玉的存在,原本就是極奇稀少。因為其珍貴,所以這市面上,也便湧現出了不少的假貨。尋常人不知道暖玉的好處,只以為只是觸手生溫便是暖玉,那是騙人的。”

“難道不是?”穆流年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事實上,他也是這樣以為的,看來,還真是有些沒見識了!

“暖玉主陽,血玉主陰,如今我身上只有血玉,若是再有了暖玉,那麽,我身上的陰氣便會弱一些,我的身體也會趨於更為穩定的一種狀態。你能明白嗎?”

說實話,穆流年沒聽明白。

兩人一路出了城門,他們出的可不是與陽州聯合起來的那個城門,而是反方向的。

一行人到了一大片的麥田裏,此時,地裏正有不少的百姓們,在收割著小麥。

“怎麽想起到這兒來了?”

“元初,你看那裏。”

穆流年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裏有一大片的荒地,看樣子,不知道是荒廢了多少年了。

“我之前問過了,那裏原本是種植著一些藥材的。後來不知何故,那家人遭了難,那地也就荒了下來。之前有人在那塊兒地上也種過糧食,可惜長的太差,還不及這裏糧田的一半兒收成,所以就荒了下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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