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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課下就吃了。”他回答。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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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入選,明雪告別玲美,背上琴沖出了比賽會場,一心想知道陵南和湘北的比賽結果。

剛離開賽會現場。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到她面前,車窗降下,是父親伍島的臉,“恭喜入選。”

“對不起,我有急事。”她只敷衍了一句,焦急的四處尋找。

伍島審視她的表情,幹脆下車,將行動電話遞給她,“用這個。”

明雪眼睛一亮,猶豫了一下,終於伸手接過,撥了梅子的行動電話。她知道梅子和婷奈都在陵南和湘北的比賽現場。比賽應該早就結束了,但是她沒有看到仙道,不知道那邊是不是有什麼狀況。

“梅子,是我。”她急忙說,“對,我入選了。嗯,你在那邊嗎?比賽結果……”

話說一半,她的聲音突然沒了。緩緩掛了電話,垂下手臂。明媚的表情沒了,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旁人無法介入的虛空。像是遇到了一件極其傷心的事。

梅子在電話裏告訴她結果。因為舅父領導的湘北首次沖進全國大賽,她現在和隊員一起趕到醫院慶賀去了。

伍島看了心中不忍,“要不要送你一程?想去哪兒?”

她只是聽不到。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

伍島無奈,把她帶入車內。

體育館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明雪沖進空曠的賽場,不久之前這裏才剛剛上演了一場精彩的比賽。但是永遠只有一個贏家,也註定有人傷心。

陵南輸了,和藤真隊長率領的翔陽隊一樣,無法參加今年的全國大賽。這個夏天,對仙道來說,已經結束了。只要是回想起藤真最後的淚顏,她的胸口就一陣悶痛。

呆立了片刻。明雪轉身又跑到更衣室。推開更衣室的大門,陽光斜照,空無一人。

她沖出更衣室,又跑出體育館。一路來到陵南,又被告知,他不在學校,也離開隊友。

——彰!你到底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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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少年之煩惱

流川閉上眼,讓雨絲飄落,“贏了,贏了又怎麽樣?”

湘北進了全國大賽,倒是讓籃球部在全校面前爭臉。雖然這跟梅子沒什麽太大關系,不過舅舅病愈,更肥了一圈,天天在家裏樂的“hohoho……”

婷奈的哥哥雖然輸了,但她關心的三井贏了,她心情也能稍稍平覆。最慘的是明雪。

不過,接下來,她們也要專心備戰關東大賽了。再和湘北一起迎接廣島的全國大賽。

自從上次daddy來之後,梅子翹掉所有課,出去玩了一陣子,可惜心情並沒有轉好。雖然父親下了通牒,她離開了獨居的小屋,離開了和流川一起的放課後兩人世界,但是她沒有回父親的別墅,而是住到了安西舅舅家,名曰,照顧病人。但父親知道她那個性不會照顧人,逼太狠了她又會跑掉就由她去了。

家庭戰爭是沒個盡頭的。梅子倒是先想念起同學了,又乖乖回來上課。只是上課也不專心,托腮東張西望,看到流川第二節課就果斷陣亡,趴桌睡到。又差點笑出來。跟陵南一場大戰,他實在累了,也難為他了。

第三堂課的老師是頭上沒幾根毛的小池老師。他的眼鏡反光,來回巡視著班上,指指那一摞本子,“誰沒交作業?!”以他的鬼畜程度,只消一掃作業本的高度就知道數目少了。

梅子本來鎮定自若,突然一想,慘了,她沒交數學作業。翹了那麽多天課,她都不知道有什麽作業。左翻右翻,抽屜裏,書包裏都沒有作業本。再仔細一想,她的作業本只怕還忘在小屋呢。

小池的眼鏡在反光,“到底誰沒交?”

梅子磨磨蹭蹭的站起來,“……是我。”

全班震驚。梅子是十班的學霸,雖然上課的時候漫不經心,但是從來抓不住把柄,考起試來更是一把好手。老師也拿她沒辦法。

全班只有她一個站起來了。小池大發雷霆,“冰原同學!!!”

知道了知道了,小心腦梗。梅子暗道。

後面又一陣桌椅響動。梅子一回頭,發現流川竟然也站了起來。

全班靜悄悄的,就看著小池輪流瞪著這兩個人,簡直不敢相信。這兩個頑劣學生!都快期末考了還敢不交作業?看他這次怎麽罰?!

天氣悶得一絲風都沒有,烏蒙蒙的雲層壓在腦頂上,雖然不曬,可是也悶的透不過氣。課也不用上了,梅子被罰掃操場。她懶洋洋的拿著拿著大掃把從這邊慢慢往那頭掃去。看看偌大一個操場,這一直掃到放學也不可能吧。同學一邊走一邊指指戳戳的。她也很無奈,往旁邊一看,那個黑發的男孩也默默在旁邊半場上拿個掃把。

她一看就想笑。

小池大發雷霆,公布懲罰措施,一直到罰掃時候的地盤劃分,流川從頭至尾沒吐一個字。再度把一臉死相發揮到極致。

她也真是倒黴。平時從來不會忘記這些,也不會被逮住,沒想到今天居然一球入魂!但是流川也渣慣了,老老實實站起來幹嘛!

她站在那裏對流川笑,“彩子不是讓你專心準備考試嗎?上課睡覺也就罷了,幹嘛不寫作業?”

“笨蛋!”流川終於開口,幽深的眼波望了過來,“我寫了。”

就那麽短短三個字,突然風生水起,掀起滔天巨浪,她就困在其中動彈不得。

“你才是大笨蛋。”梅子回神,笑罵,“明明寫了作業幹嘛還起來,這麽大熱天罰掃啊,你閑的發慌?”

流川環視了一下操場,再看看她,發出一個譏誚的鼻音。

梅子這才恍然,他不止是來陪她,更是把她困在這個操場。因為在那之後,他們就沒什麽機會說話了。這下她那兒也去不了。這家夥,絕對是扮豬吃老虎!

“你想怎麽樣啊?”梅子挑釁,大白天的,諒他也不敢怎樣。

“你沒來。”他清澈的目光看著她。

好!就三個字快把她噎住了。

流川一手撐著掃把,靜靜的等她解釋。解釋她為什麽那天沒來吃飯,解釋她為什麽後來一直沒來上課,也沒回小屋。

垂下眼簾,梅子輕輕道,“我的世界,跟你完全不同。”

“那又怎麽樣?”他一字字的反問。

“怎麽樣?”梅子覺得不可思議,“我和你也是完全不同的,現在的交集只是暫時。總有一天,我們會朝著不同的方向前進,會到不同的世界……”

“那又怎麽樣!”他走到她面前,垂首望她。一模一樣的一句話,但這一次,已經不是疑問的口氣了。

梅子呆呆仰頭看他。這麽簡單的道理,流川已經完全想通,她卻不明白。是她先動的心,不過,他卻比她想的深。

忽而一笑,她拿起掃把,“是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必再說什麽,他們一同拿起掃把繼續罰掃。但梅子悄悄的把垃圾都往流川那邊掃,當他察覺的時候,她已經笑著逃走。

放課後,悶了一整天的陰雲變成一場大雨降了下來。

明雪又先去了趟陵南,得知仙道並沒有來上課,也沒有參加社團活動。她一路騎車江之戶海濱。從綠島咖啡店,走過濱海大道,又來到許久不去的相模灣。

她這兩天已經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不知為什麼,她心裏有種可怕的預感,如果她再找不到他,她可能,真的,見不到他了。

沙粒磨著腳底,只聽見海濤拍打岸邊,雨水一下子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

他穿著拖鞋在那裏打哈欠。

他單手托腮笑著看她胡鬧。

他仰頭靜靜遠眺潮起潮落。

……

她認識的,最初的,最真的彰,就是在這裏。

明雪深深吸了一口,然後,舉目望去,視線就一直拉到海平面,一直連到天際。

……只有她一個人。

伍島的轎車停在相模灣的碼頭,看著明雪沒戴雨傘就淋在雨中。雖然是夏天,但是體質不好也可能感冒。司機下車撐傘,伍島去勸明雪回來。她默默的坐上車,任由突然冒出的爸爸帶她去沙龍吹幹頭發,又買了好些衣服換上,再一起吃晚餐。

坐在清幽的包廂裏,吃著繁覆的七點前菜,明雪發著呆,聽著外面的雨滴打在廊前的石板上。伍島家大業大,跟他們作對,對自己沒有好處。明雪沒傻到硬碰硬。而且到目前,伍島對她多是疼寵。

伍島喝下碗盛。只有縣內才有這樣幽靜而略帶禪意的地方品嘗奢華又講究的高檔菜色,才能貼近自然又把享受人間美食的本領發揮到極致。東京雖好,但也太喧鬧。

“我已經征求過你母親的意見。”他道,把生魚片推給明雪,讓她多吃,那裝盛器皿樸素簡約,粗笨卻溫和的弧線,端在手上厚重而踏實,“我準備在我的夏至演奏會上公開認你。”

明雪的頭倏地轉了過來,滿臉惶恐之色。

伍島品嘗揚物後,又道,“接下來,就是你的關東大賽,好好準備。”

明雪用筷子夾起牛肉幹貝蘸加了牛漆草的海膽泥,卻沒有放入口中。

“我不要。”她垂頭道。

伍島詫異,“你要參加關東大賽?”

明雪搖頭,“不要夏至演奏會上相認,再比關東大賽人家會說我居心叵測。”

在關東大賽前認了這麽厲害的父親,就算不會影響評委的判斷,人家以為她居心不良,她如果沒贏估計要笑她這名門之後名不副實,要是她贏了,人家會說評委偏頗。實在麻煩。

伍島沈默片刻,“也好。那我就推遲我的演奏會。”

明雪一聽,頓時氣餒。

吃完飯,伍島本來想幹脆讓明雪跟他一起住酒店,她卻執意不肯,而伍島也不願一下子逼她太狠。開車送她回藤真家的時候,就見巷口站著一個秀氣溫和的少年,撐著傘,手裏還拿了一把。

“captain。”明雪下車,有些吃驚。

藤真把傘遞給她,看了下她的新形象,覺得明雪的口音和氣質其實蠻適合貴氣的打扮。

“你先回去洗澡吧。”藤真說著,眼睛卻望著後面的那位大叔。他從婷奈那裏得知明雪的近況,一下子就猜到伍島的身份,他眉眼細長,仔細一看明雪還真有幾分像他。

明雪對伍島鞠躬道別,有禮卻不親近。

“多謝對明雪的照顧!費心了。”伍島先道。

“明雪很乖巧,一點也不費心。”

“不過我還是希望她能跟我同住。她的才華在東京也能極大發揮。”伍島直言。

藤真微笑,“她一向有點自我封閉,跟同齡人交往會更好,神奈川更適合她。”

聰明不外露,又懂得明雪。伍島發現眼前的男孩絕不簡單,不過以他的身份地位,還會怕一個少年?

“我會給她最好的物質保證,還有配的上她的才藝指導。”言下之意,現在的藤真是沒辦法給她這些的。想來挑戰他的保護欲,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啊。有錢而成熟的男人總喜歡用這一招擺平女孩心儀的年輕對象,“你不想讓明雪跟我回東京是你的私心嗎?”

藤真絲毫不為所動,“謝謝,明雪之前沒有這些,十幾年也就這麽過來了。她已經習慣不依賴任何人。您突然出現,恐怕她會不適應呢。”頓了頓,“我的私心就是希望她一切安好。”

不僅滴水不漏,竟然順便還指責他的拋下她那麽多年?伍島知道這場仗難打了。他一向是個決斷明快的人,也不久留,讓隨從把之前買個明雪的東西統統拿出來。

“我想你們一定不會就接受物質的饋贈,那麽這些就當我聊表照顧她的心意。”伍島又取出一個行動電話遞給藤真,“這個請讓她用。我的號碼在快捷鍵1。”

縣大會終於落幕了。該哭該笑該鬧的,似乎都已經過去,一切都恢覆平靜。而此刻,全國大賽還遙遠。

早上出門的時候沒帶傘,放課後,雨降了下來,流川離開教學樓,直接走進了雨中,微微仰起頭,閉上眼,讓雨絲飄落在額發上。

——贏了……贏了又怎麽樣呢?

如果不是赤木壓制了魚住,逼他犯規次數增多;如果不是木暮的執著,投入了最後一個三分球;如果沒有宮城和三井的加入;甚至如果沒有櫻木的意外性……

就憑所謂王牌新人的他,而對手是仙道的話,湘北是贏不了的吧?!

仙道勾起唇角,“那時候的你,嫩的像個國中生一樣。”

仙道聳聳肩膀,“大家不要急嘛,時間還有,放輕松。”

仙道豎起手指,“從現在開始我們以每分鐘進一球的速度拉近比分,到最後一分鐘反超。”

……

腦中回放著比賽,無止境的挫折感向他排山倒海而來。

現在的他,能橫掃以前縣內八強,可以戰勝翔陽長人,甚至能獨自面對牧紳一,可是在仙道面前,他的球技竟然如此慘不忍睹。他增加體能訓練,想辦法保存體力到下半場,他依然無法戰勝仙道。

……他該怎麽辦?就算打進全國大賽又怎樣?全國只怕還有更多的好手在!

眼前一黑,雨停了?他睜開眼,看見梅子撐了傘在他身邊。

“傻瓜,有什麽想不通的非要在這裏淋雨?裝什麽少年流川之煩惱啊?”說著她自己都笑了。

她的語氣依然那麽輕松,似乎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突然之間,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左手邊放著陵南和湘北的比賽錄影帶,那是梅子特意為她錄的,因為已經知道了結果,所以那個東西現在簡直像是一個吃人的怪物,明雪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五分鐘前明雪洗澡出來時,婷奈剛放下電話,沖她搖搖頭,“越野說,他沒去學校,沒人知道他在哪兒。”說罷去洗澡,留下她一個人坐著發呆。

比賽後到現在,她一直在找仙道。賽場,學校,甚至他每天必到的相模灣,他卻像是憑空消失了。婷奈梅子都幫她打聽了,沒有結果。

她坐在地板上,右手握著那個大磚頭大哥大,是父親大人硬塞給她的。現在她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梅子模樣的大小姐了。這種可笑事情她還根本來不及反應。因為她只是一心一意想知道仙道在哪裏,他好不好。

心底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事情,呵,他是神經最粗、最懶散無謂的仙道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裏不斷地在隱隱抽動。就好像,她能感覺到他遭受的打擊一般。

手心那個紙條已經發皺,那是上次婷奈幫她要到的仙道家的電話號碼。她一直沒打過,但是卻妥善保管。雖然好女孩不應該主動給男生打電話,但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把錄像帶推進放映機。看著看著,終於,掙紮著拿起了大哥大,按照紙條上的號碼一個個按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機放在耳邊,手微微發抖,按捺鼓噪的心跳,靜靜等著電話被接通。

在電話響到第三遍時,她簡直想按掉電話躲起來,她甚至再想如果響到第五聲沒有人的話,她就掛掉。

但是,電話突然被接通了。

『餵餵?』一個溫柔和氣,但年齡不會太輕的女聲從電話那一端傳來。

接通了!竟然接通了!!她差點想丟掉手機。

那邊沒聽見回應,又傳來一聲,『餵餵?』

“啊,”她努力平靜自己的嗓音,“請問,是,仙道府上?”

那邊頓了一下,才道,『是的。』

她白皙的臉蛋因為緊張而微微發紅,“請,請問,仙道桑,呃,”突然意識到這家可不止一個仙道,“是彰,哦,仙道彰在……嗎?”

那邊又停頓了一下,仿佛有些意外,女聲還是很輕緩很客氣,『不,小彰不在。』

“哦。”明雪其實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分不清先襲上心頭的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失落,“呃,嗯,謝謝,對不起,打擾了。”

呵呵,akira醬,好可愛的叫法啊,她實在沒法把這麼kawaii的稱呼和那個家夥聯系在一起。

正準備收線,那邊卻接著丟下一個炸彈,『我是他的媽媽。』

明雪一下子坐直,“啊,伯母您,您好。”

仙道的媽媽,媽媽耶!她不太會和長輩相處,怎麽辦?

不過,仙道媽媽的聲音好好聽啊。居然有種說不出的跟仙道的一樣悠緩的語調,只是更優雅一點。明雪忍不住在他的親人身上找跟他的相似點,也出神的想象她會不會也帶著仙道說話時的神情?

還沒等她回神,那邊又若無其事的接著問,『……請問,你是小彰的朋友?同學?』就像所有家裏有青少年的長輩一樣,對於異性打來的電話都會比較敏感,仙道家的人也忍不住會關心一下。

“啊,對不起,我叫明雪。”聽到這裏,明雪握著話筒的掌心在冒汗,居然如此沒禮貌的忘了自我介紹,“不,我們不是同學……”她猶豫著,喃喃自語,“朋友嗎?……我不知道把仙道桑當作朋友會不會讓他困擾呢……”

那邊沈默著。

明雪意識到對方是長輩說這些只會讓人家困惑,連忙道,“哦,是這樣,他沒來看我的比賽,所以,所以我有點在意……”

那邊再度停頓了一下,連明雪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驚訝,語聲中都充滿遲疑,『他……看你的比賽?』

她幹嘛扯這個?明雪抓頭發,慌忙說,“是,是的,他答應過我球賽之後就來看我比賽。他沒來,我想可能是因為球賽之後有什麼事情,當然,他也沒說一定會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比賽,跟他的球賽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麼,所以,他沒來也沒關系了……”隨即意識到這樣只會越扯越遠,“真的,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實在不好意思。”她簡直快被自己的語無倫次氣死了。

那邊又沈默了,似乎正在消化她那一大篇“比賽”“球賽”的廢話。

她很想掛掉電話,但又覺得那樣實在說了一大通之後掛掉實在太沒禮貌。

那邊靜了好長一會兒,隨即溫柔輕緩的聲音又傳來,『小彰,因為他父親工作的關系,接他去東京住幾天。』

東京?明雪楞了一下,她恍惚從梅子還是哪裏聽到過,仙道是從東京轉學來到神奈川的。也難怪她在神奈川到處也找不到他,也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他現在,在東京?!

“那,就謝謝伯母了。知道他沒事就行。”懸著的心安定多了,她松了一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哦,不,我不是說他會有什麼事……”她為自己的愚蠢表現欲哭無淚,只想馬上結束通話,然後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似乎聽出她的不安和郁悶,以及仙道在東京時的長舒了一口氣,那邊依然語氣悠哉卻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小彰在東京的電話,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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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全日本第一的高中生

“你就先成為全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吧!”

『小彰在東京的電話,你要嗎?』

原本準備收線的明雪蹭的一下站起來,“啊,如,如果不麻煩的話,那就,謝謝您了。”天哪,她就不能完整的說句話嗎?會不會被以為有病啊?還有,仙道媽媽一定聽出來她很想要電話,又不敢,真是好厲害!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邊念出一串數字,她手忙腳亂的在桌上隨便抓了一張可以用來寫的東西和一支可以寫東西的東西記下來。

婷奈洗澡出來,剛好看見明雪道謝收線,握著手機發呆,另一手抓著她的眉筆和面紙,“你,在拿著手機……化妝?”

看著號碼上她熟悉的區號,明雪神情呆呆的,“我知道仙道桑在哪兒了?”

婷奈把她的眉筆搶回來,看了看用禿了的筆尖,再看明雪,“好吧,下不為例!”

“啪嗒,啪嗒……”

接水管一上一下傳來聲音。梅子坐在日式庭院的木制臺階上,看著竹林掩映下的假山池塘。她很喜歡這種略帶禪意的庭院清幽的味道,在比弗利山莊是絕對不會有的。

公休一大早,熬夜跟朋友打越洋電話的梅子剛爬起來,有點低血壓的她在走廊裏晃悠,差點和家裏的客人撞在一起。擡頭一看,嚇了一跳,竟然是流川。他,他來幹什麽?來找她嗎?呃,都追到家裏了。真羞……

流川沒想到碰到梅子穿著居家服,頭發也沒梳的模樣,不過人漂亮,連愛困的表情都很可愛。他微微沖她點了個頭,然後就被舅母引到了會客廳。

原來不是找她呀。她跨下肩膀,又躡手躡腳跟了過去,探頭朝會客廳一看。不知道流川跑來找舅舅做什麽。門不避嫌的開著,她索性坐在外面,看似不經意的看竹林看池塘,其實耳朵豎的老高,聽著裏面的動靜。

“很抱歉,這麽重要的比賽我沒參加。”跪坐的安西放下茶杯,“那麽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流川君。”

垂下的劉海擋住了視線,老老實實也跪坐的流川一擡眸,眸光銳利而堅定。

——“教練,我想去美國!”

沒想到他真的下定決心。梅子心頭一跳,不由得喜憂參半。喜的是有機會在美國跟他同一個學校,雖然流川現在還不知道。但憂的是,如果他發現了真相,這個心高氣傲的男孩會怎麽想?

安西看著眼前的流川,他年輕氣盛,擁有令人艷羨的體格和他從未見過的才華,剛好又跟初學者櫻木花道一起出現。一路打打鬧鬧,他們現在未必了解,彼此會相互促進成為最好的對手和朋友,說不定有一天,這兩個人會改寫日本籃球史呢?而他,會很開心的見證他們的成長吧。

“為什麽突然想去美國?”安西問。

流川不多說,只是把那封來自westlake high的信遞過去。他已經打進全國大賽,又保持極佳狀態,正是去的好時機。

安西教練大致一掃,有些意外,隨即恢覆如常。雖然大洋對面的自由之國擁有濃郁的籃球文化,可未必呼吸那裏的空氣就能一步登天。像流川這樣不愛交流的孩子怎麽能夠做好溝通,又怎麽跟團隊配合?

“基本上,我不同意!”安西一口否決。

不止流川,連外面的梅子都驚呆了。舅舅他竟然反對。她一直覺得安西不會是有私心的人,怎麽看對流川來說都是去美國發展更好的。

“我看了你們和陵南的比賽錄影,現在的你,跟仙道君相比,還差一大截。更不提全國還有很多好手。你該不會想逃避吧?”

流川雙拳緊握,“不是!”在這裏,他和仙道就是兩條平行線,他永遠沒法超過他,如果能出去好好修煉一番,回來以後定然勢不可擋,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可心裏又有個小小的疑惑,自己真的不是在逃避嗎?

安西並沒有解釋太多,輕描淡寫擱下一句,“你就先成為全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吧!”

誰也不知道,就在此刻,就在這個小屋裏,簡簡單單卻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卻對流川以後的籃球生涯,甚至多年後整個日本籃球界都起了極大的影響。

告辭出來,流川默默走在走廊上。

……全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啊!

這個名號是如此光芒閃耀,讓人想要得到啊。但另一邊卻是大洋彼岸的籃球王國。他該如何取舍?

正在這時,他想起來好像還沒有跟梅子打招呼,所以又沿著走廊外圍回去。剛走到會客廳門口,恰好聽到了安西教練和梅子的對話。

梅子不會跪坐,只是盤腿坐在榻榻米上。自己拿了茶杯,喝了一口,有些苦,並不習慣,“舅舅,我真沒想到你也會有私心,你想把他留在湘北對不對?可是去美國對他來說不是更好。”讓流川去美國她也有私心,可是她自認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安排。

安西難得沒有發出“hohoho”的老謀深算的笑聲,卻突然發難,“Westlake high發出邀請的對象,應該不是流川君吧。這樣的program一般都不會考慮新生。”

梅子一怔,輕輕嘆了一口氣,“真是什麽都瞞不過舅舅。”

流川呆在門外,一步也挪不開了。

安西又道,“據我朋友的消息,候選名額並不多。東京都有一個在他們的關註名單上,關西還有一個,神奈川他們看好的是另外兩位。”

梅子點頭,坦言,“沒錯。牧因為三年級備考的緣故拒絕了,所以,他們本來想發邀請函給仙道的。”

仙道!又是仙道!他最好的機會,難道他也要奪去嗎?

流川靠在門廳外,仰起頭,閉上雙眼。

安西說:“嗯,是不是你父親的緣故,令他們改變主意?”

過了片刻,梅子才點點頭,“……是。”

流川不敢置信的睜開眼,冰一般的瞳孔瞬間燃燒起來。

安西點頭,“不過這次仙道君並沒有打進全國大賽,如果流川君能在全國嶄露頭腳,機會會更大一點吧。”

梅子一肘撐在腿上,輕輕一笑,“不,我不想冒這個險。”對她來說,沒有十足把握的事做來有什麽意義?萬一他在全國大賽輸得很慘呢?這並不代表她不相信他的能力,她只是想做好萬全的準備。

流川再也聽不下去,豁然轉身離去。

安西嘆了一口氣,“梅子,你老實回答舅舅,你父親這樣做是因為……你嗎?”

屋內屋外又是一片安靜。接著,“啪嗒……”接水管又傳來響動。

梅子垂頭一笑,毫不隱瞞,“是,我喜歡他!”

跟同齡女孩遮遮掩掩,羞澀模樣不同,自從她發現她的心意之後,就沒打算隱瞞。雖然面對父親有點麻煩。如果她必須離開回美國,那麽她希望流川也能同去,就算父親的做法她不認同,但如果能達到目的,她也會那麽做。

這一切,只有一個理由,她冰原梅子喜歡流川楓。

安西不再說什麽,端起茶杯送到嘴邊。

「……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已經第三天了,電話依然無人接聽。她掛掉電話,也沒有勇氣再打去仙道家裏詢問。

這幾天,她仿佛已不在神奈川,無論在哪裏,她都覺得靈魂已經飄到了不足百公裏以外的東京。

她在曾經喝咖啡的綠島想象惠比壽的酒吧。

她在相模灣的海灘試圖遙望臺場的摩天輪。

她在電車上會以為自己是在百合海鷗號上。

……

但是無論如何,她在神奈川的任何地方都不再有他的消息,看不到他的身影,聽不到他的聲音。之前,她以為最郁悶的是,他在陵南而她在翔陽,他讀二年級,而她是新生,他們沒有一點共同點,即使見到了,也只會說一聲“hi”。而現在她明白,這些都遠遠比不上心裏明白,她身處的地方,再也沒有他的存在。

距離和湘北比賽後已經三天了。對於高中生來說,一天都可以發生很多事,傷痛總是很淺,無論再大的挫折,仿佛一覺過去就成了歷史,而每一天都像是可以重新開始。

當湘北的問題軍團已經從掙得去全國大賽的入場券的喜悅中清醒過來,準備投入期末考試;當翔陽已經從沒有打入聯合決賽中振作,開始準備冬季選拔賽,當陵南的隊員已經從失敗中重新站起,開始期待他們的新隊長歸隊……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已經從那個比賽結果中平覆了回來。包括明雪。

……而仙道,依然沒有回來。

對於一個習慣被寄予厚望的人,仙道最怕的不是失敗,而是挫折之後的別人的安慰和同情。還有,明明就是他的錯,隊友們卻不知道為什麼比以前更加依賴他。那股壓力,連到相模灣的海灘都沒辦法排解了。

所以,當父親說要回東京幾天開會,他就想也沒想的要求同來。雖然覺得兒子不像是那麼懷舊的人,父親也沒有太過問。在東京也還保留居所,回去住幾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雖然期末考就快到了,但是仙道一向有種本事,所有的課程都是低空飛過卻從來沒被當過。知道兒子聰明絕頂卻生性懶散,也就由他去了。

洗了澡,只套了長褲,掛了毛巾在脖子上,仙道走出浴室。夜色中,渾身肌肉結實修長,雖然沒有魚住那麼大塊頭,但該有的絕不少,身高也好,肌肉也罷,加之鍛煉得益,他擁有讓亞洲男人豔羨不已絕佳身形,還有天才的技藝,深不可測的個性,懶散不羈的笑容,說是天縱英姿,一點也不為過。

沒有開燈,打開冰箱,隨便挑了一罐碳酸飲料。然後,他來到陽臺上。

車燈耀眼,遠處的摩天大樓燈火也光芒滿目。人聲,車聲,到處都是喧囂一片。

這裏是六本木。雖然比不上shopping mall雲集的新宿和潮人喧囂的澀谷。也是高檔別墅聚集地。一側是朝日電視臺的很多日劇取景的電視倒數墻,另一側,就可以看到那個紅色的東京塔。

……呵,東京啊。

他以為他來到這裏會覺得有些什麼不同,其實發現沒什麼不同,東京更大更繁華,相對的,也更吵了很多。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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