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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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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想,有時候只是保護自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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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兩步,我能看見隨著我的靠近,野原琳的表情愈來愈害怕,當我站定蹲下和她平視時,她已經抖得如篩糠般隨時可能昏過去的樣子。

「帶土在石頭下面。」

我自認我的聲音很平靜不特別嚴厲,但一開口野原琳兩眼一翻差那麽點就暈,我只得伸手卡住她下巴掐她人中。

她醒轉過來,可能看我手在她脖子上臉刷地就白掉。

「回答我的問題。」

我再度好聲好氣問了一遍,即使語氣的敘述性比較強,但的確是以疑問詞結尾。

「對……對。」

「然後剛剛旗木卡卡西說了帶土喜歡你。」

「……是。」

「然而你卻在得知帶土喜歡你的下一刻立即想跟旗木卡卡西告白。」

我臉靠得她很近,能清楚從她棕色的瞳孔中看見我的倒影,這讓我稍微明白為什麽她剛才這麽驚恐,我臉上是大面積飛濺的血跡,還帶著半濕不幹的敵人血肉,頭發也被血液凝結成一綹一綹的,形象很糟糕,不過這不影響我繼續質問。

「你不喜歡帶土,但你到底把他當什麽,他對你的好你都感覺不到嗎?」

不是心上人,最少也是對你很好的隊友吧。

剛得知隊友的心意,而他還屍骨未寒,就急著想向男神撇清關系趁機表白,你到底,將帶土擺在心裏的什麽位置呢?

野原琳棕色的大眼一直流出淚水,不知道是被我嚇的還是被我嚇的,我額頭剛貼上她的,後頸突然一痛,最後看到的景象就是野原琳霎時如釋重負的表情。

×

再睜眼,就是滿天星空,我聽到旁邊的呼吸聲,就想抄苦無紮過去,不料摸到腰後什麽都沒有。

「若水,我是水門,波風水門,你現在安全了。」

眨了一下眼,我轉頭朝聲源看去,一如既往燦爛的金發,還有比白日的天空還藍的雙眼。

從地上爬起來跳上大石頭坐到波風水門身邊,我看到不遠處野原琳的身影時,眼睛不自覺瞇了一下,很快又恢覆。

「你打暈我的。」

「啊,抱歉,我那時候只看到有人掐著琳……」

「你為什麽不是帶隊上忍。」

不曉得是暫時還永久,我想我喪失了用語氣表達疑問的能力,只能用疑問詞來傳遞這是個問句。

波風水門沈默了很久,視線放在不知名的遠處,我靜靜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因為卡卡西也是上忍了,為了效率,我們班分成兩隊……」

「誰的命令。」

二度截斷他的話,我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但現在我真的很懶得將平常對長輩有禮的樣子表現出來,只要得到問題的答案就好,其他的我不想聽。

「……我。」

我看著夜空,他也沒主動開啟話題,更沒有道歉。

對不起三個字我們都知道沒必要,這是戰爭,他是小隊隊長,下的任何決定我深信都經過深思熟慮,即使我覺得他過於相信旗木卡卡西的能力了。

撇開我因為帶土的關系不太喜歡旗木卡卡西這個人,同小隊中,兩個正是愛爭勝的青春期男生,一個的能力壓過另一個,兩人平時就相互不對付,再算進女隊友後還得加上三人感情問題中的兩支單箭頭,這樣的小隊沒有能鎮壓全場的人在很容易出問題。

不過說什麽都晚了,此時我又想起一個問題,當時就有看到,但被野原琳的話吸走了全部的註意力。

「旗木卡卡西的眼睛怎麽回事。」

波風水門講了一段失去了才知道愛的基友贈遺物還將那物冠以上忍賀禮之名的故事。

「最後一個問題,帶土……有提到我嗎?」

於是我從無語以對之中得到了答案。

站起來準備找一棵樹休息,波風水門不掩擔憂的聲音叫住了我。

「若水,你沒事嗎?」

我腳步只是一頓,沒有回頭,結了印瞬身到相中的枝幹上之前留下一句話。

「謝謝關心,四代目大人。」

靠著樹身,我從枝葉的縫隙中看見旗木卡卡西也醒來,跑到波風水門身邊,我閉上眼。

沒事嗎?

當然不可能沒事。

相反的我問題可大了。

只是,我現在什麽都感覺不到,罷了。

×

波風水門堅持要我和他們三人一起行動,期間野原琳一直避著我不敢靠近,連眼神都回避得徹底;而旗木卡卡西總偷瞟我以為我不知道。

他們在被炸斷的神無毗橋旁瞻仰木葉同胞的傑作,我冷淡地在樹林間等,看到的不是碎裂的石塊,而是蓮方老師自爆的藍光,還有灰止羅季焦黑的屍驅。

想到這裏,我手探進波風水門還回來的腰包,確認他們的護額還有骨灰還在。

摸出那個小瓶子,我舉高,對著陽光看。

原來兩個人燒成灰,連個瓶子都裝不滿。

再見木葉大門,才過了五天,我卻覺得比上次兩年多沒回來還要感到陌生。

看門的忍者滿臉喜色地迎接波風水門,四代目大人四代目大人地叫不停,從他們的言談之間,我才知道第三次忍界大戰已經正式宣告結束,就等四代目火影回村和砂隱村以及巖隱村派來的代表談判,締結和平條約。

靠近木葉沒什麽,但當我愈來愈靠近族地,我突然生出了想要轉身逃跑的念頭。

跟蝸牛一樣慢地往前挪動,花了比平常多三倍的時間我還是覺得原來我家離族地門口這麽近,我站在門前許久,直到婆婆開了門。

她看到我先是驚訝,然後是強烈的喜悅,我卻心一直往下沈,然後婆婆就問了我最怕的一句話。

「若水!回來了,回來就好,帶土呢?」

婆婆似乎從我的表情看出什麽,臉上的笑容漸漸消下去,瞪大眼睛等著我宣判。

「帶土……」我艱困地開口,卻只擠出帶土的名字。

她的手撫上心口,緊抓住那處的衣服。

「你說,」她的手開始顫抖,「說出來。」

我嘴巴開開闔闔數次,依舊講不出任何字詞。

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來做這件事呢?

當初是自來也來向婆婆報告父母的死訊,這次應該是身為隊長波風水門來啊,再不濟,實際隊長旗木卡卡西呢?

對了,野原琳一進木葉就飛也似地回家了,波風水門進村就忙著火影的事,而旗木卡卡西被送去了木葉醫院檢查眼睛。

檢查帶土的眼睛。

然而就讓我,我們家生還的孩子,獨自去向年邁的婆婆報告帶土,我們家回不來的孩子,的消息。

「你說啊!」

婆婆突然失控地大吼,我被嚇了一跳,跟門鈴按了就會響一樣,脫口而出:「帶土陣亡了。」

她爆出大聲的嗚咽,倚著門框滑落下去,蹲坐在臺階上悲泣著,我僵立在旁邊不知所措,直到婆婆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夾雜著可怕嘶啞的吸氣聲,我慌了手腳,還來不及碰到婆婆,她就往前倒在地上。

「婆婆!婆婆!」我恐懼地大喊著,左鄰右舍被我的動靜吸引了出來,企圖幫忙,我下意識想著要找另一個人,「帶土!婆婆她……」聲音嘎然而止。

我恍恍惚惚跟著族人們移動,等我回過神來,我正抱膝坐在似曾相識的地方。

急診室外的走廊上,紅燈一如多年前亮著。

對了,婆婆昏倒了。

「帶土,你要喝水嗎?」

我轉過頭,旁邊空無一人。

帶土不在了。

我站起來,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想將溫熱的水塞給另一個人。

帶土不在了。

我走回原本的地方縮起來,一直到紅燈熄滅,但這次醫忍給我的是一個歉意的搖頭。

伸手想抓著另一個人的手尋求安慰,一抓抓空。

帶土不在了。

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帶土不在了

帶土真的不在了。

婆婆不在了。

蓮方老師不在了。

羅季不在了。

灰止不在了。

沒有人會再擋在我身前幫我抗住壞小孩的嘲弄;沒有人會再在我回家時溫暖道好用美味的飯菜迎接;沒有人會再一邊挑釁一邊指出我該改進的地方;沒有人會再拉住別人免得他們說出戳我一刀的話;沒有人會再提醒我敵人將要施展什麽忍術。

這些人,都不在了。

我茫然地看著醫生,他講了什麽我都沒聽見,然後是他身後推出來蓋著白布的病床,我就這樣看著婆婆被推走,醫生又說了什麽,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陰暗走廊上。

「啊————————!!!!!」

我抱著頭,蹲下來把自己縮成一團,眼睛不斷流出液體,我以為我在哭,然而模糊的視線中滴到地板的卻是鮮艷的紅。

腦中有火在燒,眼睛痛得讓我想挖出眼珠,我聽見雜亂的腳步聲,有人緊緊抓住我伸向雙眼的手,使勁掙紮卻掙脫不了,我雙腳亂踢亂蹬企圖甩開箝制,有人大聲叫著什麽,似乎是我的名字又不是,但這不重要,我只想把快撐裂我腦袋的眼珠給挖出來丟掉。

手臂像被蟲叮了一下,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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