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也是飛不進婁家來的。

這個話題讓兩個人都想起了年輕時的一些羞澀往事，婁慶雲摸了摸額頭，這便算是妥協了，說道：

“接觸，也不是不可以，但……跟欣兒說，必須要光明正大才行。不能偷偷摸摸的，明白嗎？”

薛宸再次白了他一眼，並不覺得自己生的女兒會胡塗，婁慶雲也從一開始的激動緩了過來。

**********

拓跋靖覺得自己真是走了大運了，自從那天和小舅子說了要來府裏提親，小舅子算是松口答應了，可是提親總不能他一個人上門，他已經派人去了北靖，爹娘過兩天就回京，到時候再正式來提親好了，可是這些天他忍不住想見一見女神，就試著往婁家遞拜帖，不過，他雖然是在北靖出身，可到底也明白男女授受不親是什麽意思，所以，寫的帖子就是給婁長寧這個小舅子的。

婁欣然看著拓跋靖的帖子，笑得甜蜜極了，這小子還不算太笨，知道寫長寧的名字拜訪，京城裏誰不知道，婁家小公子婁長寧好書成性，每天不是在書院裏，就是在前往書院的路上，哪裏會在家裏等著朋友來拜訪呀，這帖子根本就是意在沛公啊。

拓跋靖站在門廳處一株老槐下等人，沒過多會兒，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他，一回身就看見‘小舅子’站在身後，笑得有些詭異，因為……太溫柔了。

拓跋靖從這個溫柔的小舅子身上，一下子就看到了女神的身影，頓時也覺得小舅子變得可愛了很多呢。

“你來找我啊？”

婁欣然開門見山的問道。

拓跋靖楞了楞，他的確是寫的小舅子的拜帖，點點頭：“啊，對對，我，我找你。順……順……”

順便來碰碰運氣，能不能遇見女神，嘿嘿。

不過這句話拓跋靖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來，摸了摸後腦，婁欣然察覺出對方的靦腆，心裏喜滋滋的，幹咳了一聲，說道：

“那走吧，咱們出去玩兒，你知道……府裏不方便。”

反正她連男裝都換好了，隨便去哪裏都可以，但在府裏看著她的眼睛太多了，這樣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不是很方便，而拓跋靖則想到了，這是小舅子拒絕他見女神的話了，雖然有點小失望，不過，該守的禮貌他還是願意堅守的，不想讓女神有一丁點的為難。

見不到女神，見一見女神的弟弟也是好的，反正他倆是龍鳳胎，臉長得都一樣，連忙點點頭，長臂一伸，就勾著婁欣然的肩膀出門去了。

婁欣然向來和家裏兄弟親近慣了，這樣的接觸倒還不至於讓她不好意思，更何況，她覺得自己真的並不討厭拓跋靖這小子的接觸……

兩人從羅什街一路逛到海市街，就像是有說不完的話，連小時候的興趣愛好都差不多，爬樹，打、鳥，掏鳥、蛋，下河抓魚等等，越說越高興，拓跋靖已經徹底把小舅子從前的囂張跋扈忘記了，心裏真心覺得小舅子這樣的真性情真的是太好了，若是遇上個那種古板又無趣的小舅子，那他的苦日子可就長著呢，如今小舅子這樣好說話，並且兩人還能說到一塊兒去，今後和女神成了親，日子一定也不會無趣的。

有了這第一天的愉快體驗，拓跋靖連著好幾天都來約小舅子出門，婁欣然也很高興，帶著他把京城都玩兒了個遍，吃吃喝喝，玩玩鬧鬧，感情升溫很快，簡直要比親兄弟還要親近了些呢。

作者有話要說： 想起來還有一本番外沒寫完呢，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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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龍鳳胎（五）

北靖王拓跋康和王妃日夜兼程的趕回了京城，對於兒子開竅的事情表示了十分的讚同，問了很多之後，拓跋康一錘定音：

“好啊，婁家姑娘很不錯，衛國公婁慶雲與我從前有過交往，他的女兒定是好的。”

王妃也頗有感觸：“國公夫人也很和善，找女方家就該要找這樣長輩開明的，兒子，娘支持你。”

拓跋靖聽著爹娘誇獎女神的家人，只覺得與有榮焉，當即一家三口就在家裏擬定了提親計劃，先由拓跋康私下和婁慶雲接觸一番，探一探婁慶雲的口風，然後再有王妃與國公夫人私下接觸一番，看看國公夫人是個什麽意思，若是婁家姑娘的雙親都同意了，那他便去宮中請求賜婚，然後帶著賜婚聖旨去下聘提親，早一些把兩個孩子都定下來，這才是正理啊。

說做就做，第二天北靖王上朝之後，特地攔住了衛國公婁慶雲，素無什麽交情的兩人，北靖王居然提出請婁慶雲去喝酒，婁慶雲見他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樣子，心裏便有點數，定是為了欣姐兒的事情，這些天薛宸告訴他，兩個孩子不要太志趣相投，欣姐兒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若不是遇上了喜歡的，才沒有耐性連日都和他玩兒在一起呢，唉，閨女大了不中留啊。

倒是同意了北靖王的邀請，兩人去到城內望江樓的雅間，商量起事情來。

而王妃一大早也攜禮去了衛國公府門上，衛國公夫人薛宸熱情招待了她，兩人一見如故，越聊越火熱，王妃心裏急著事兒，也就不委婉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薛宸沒有驚訝，甚至是早就猜到了王妃的來意的，沒有為難，只說了一句，等待會兒問一問姑娘，若是姑娘願意的話，明日便再請王妃登門。

王妃聽薛宸這語氣，應該是**不離十了，喜氣洋洋的出了衛國公府，薛宸去了婁欣然的院子，見她正在搗鼓彈弓，因為她和拓跋靖約好了下午去打、鳥，薛宸心道這拓跋靖也真是，前頭讓北靖王和王妃來說親，這頭卻是一點都不安分，哪有人在成親之前，就把姑娘家拉著滿山跑的。不過想著自家閨女的性格，薛宸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這個小煞星，只要有人敢娶她，她自己也喜歡，就是他們倆把天玩兒塌下來，她也是不管的。

薛宸對婁欣然說了今日的事情，問她的意思，婁欣然卻是一點都不驚訝，只說了一句：

“哎呀，這事兒我不是早跟娘說過了嗎？他要提親……就讓他提好了。”

然後就拿著她的彈弓，躲回了內間去，薛宸瞧她難得害羞，也就不再逗她。回到主院的時候，婁慶雲正好從外頭回來，身上帶著酒氣，薛宸迎上去問他，他簡略的把今日北靖王找他喝酒的原因說了一下，然後夫妻倆交換了下情報，也就心知肚明起來。

“從前總想著欣姐兒這脾性如何嫁的出去，可沒想到，三個孩子裏，居然還是她最先定下來，唉，也不知荀哥兒和長寧今後會怎麽樣。”

提起大兒子和小兒子，婁慶雲也是滿心惆悵的。大兒子就和他當年是一模一樣的，婚事這方面，他們別說插手了，就是過問都別想，他成天跟著他的太子舅舅後頭做事，有時候半年都著家。小兒子更別說了，書呆子一個，成天只知道天地君親師，讀書都快讀傻了。不過學問倒是很不錯，小小年紀，一路從童生，考上了秀才，不過十五歲的年紀，居然就給他考中了解元，若是明年再考一考，不說狀元嘛，三甲該是脫不開的。這樣的出身，這樣的才幹，可那樣的脾性，婁慶雲這個做爹的也愁啊。

“荀哥兒這回隨太子出使東海，剿滅水匪，估計過兩天也要回來了，等他回來了，我再試試看，讓他和翡翠公主多接觸接觸，我覺得公主不錯，難得對他一片癡心，至於長寧嘛，就是榆木腦袋，還不知會怎麽發展呢。上回皇後娘娘將我招入宮中，說明年春試若是長寧一舉奪魁，皇上想直接把他送去內閣，這才多大的年紀呀，送去內閣之後，這一輩子也太無趣了。”薛宸難得和丈夫說著這些操心的話。

家裏的事情她一個人就可以料理的井井有條，可就是三個兒女的事，不是她能幹一些就能解決的，三個兒女各有千秋，各有想法，哪裏就是她能夠左右的了。

婁慶雲在家裏的事情上尚且幫不上忙，這些兒女的婚事更是沒頭蒼蠅，不忍見妻子頭疼，摟著她安慰道：

“好了好了，別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家最頭疼的一個，如今不也算是解決了嗎？他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己操心去，我當初不也沒讓人操心，就娶了個好媳婦兒回來啊。”

“……”

薛宸轉頭看了一眼某不要臉的人，一時間竟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他。

兩家私下裏接觸過後，北靖王和王妃第二天就去了宮裏，對帝後提出了這門親事，帝後昭婁慶雲和薛宸入宮詢問，兩人也是同意的，皇上對於這兩家的結親也比較看好，像是要怕兩家反悔，聽完這話之後，就傳中書令擬旨來了。

聖旨一下，北靖王拿著聖旨，與婁慶雲他們約定了三日後便上門提親下聘。

婁欣然得知了消息之後，也不扭捏，看來這些日子和拓跋靖相處的相當不錯。

拓跋家來提親的這日，熱鬧非凡的，拓跋靖一臉喜氣跟著媒人上門來，進了門之後，看見女神和小舅子都在，女神今天依舊是一副男裝打扮，嘴角掛著文雅的微笑，眼若星辰，貌若天仙，一身男裝也難以遮掩她溫婉的氣質，小舅子在一旁和他眨眼睛，拓跋靖也高興的回了小舅子一個眨眼。

媒人的話說完了，拓跋靖便主動上前給婁慶雲和薛宸行禮，規規矩矩的磕了幾個頭，可把薛宸高興壞了，連忙扶他起來，慈愛的看著她，拓跋靖滿臉羞紅，對薛宸小聲的說了一句：

“夫人，我能和欣姐兒說幾句話嗎？”

薛宸失笑：“傻孩子！去吧。”兩個孩子玩鬧慣了，倒也沒什麽避諱的了。

只見拓跋靖緊張的往薛宸的右邊走去，對著女神柔美的臉就深情款款的說道：

“你放心，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我是真的喜歡你的。”最重要的是，他和小舅子相處的十分融洽，他們還約好了提親之後，結伴暢游大江南北去呢。

他從小在北靖長大，沒有受京城這些禮教束縛，因此對未過門的妻子說起這些話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事實上，根本沒有不對，他已經上門提親了，等到明年春天，她就是他的妻子，他對自己的妻子表白，就是再肉麻也是說得出口的。

可是面前的女神為什麽表情是這個樣子的。

嘴角僵硬的抽搐，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受到驚嚇要立刻昏過去的樣子，旁邊為什麽都沒聲音了呢？拓跋靖從女神驚愕的臉上挪開，轉頭看向了周圍，準岳父臉色鐵青，準岳母滿臉尷尬，還有準小舅子那一臉要殺人的怒容是怎麽回事啊？

拓跋靖傻了，賜婚官員傻了，就連傳旨的內侍監也傻了……這位小王爺還真是奇葩啊，上門提親，卻對著正牌小舅子肉麻表白，也是有種的，他就沒看見衛國公的臉色簡直黑的要殺人嗎？

終於‘咚’一聲，婁長寧受不了眼前這刺激，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幾個丫鬟立刻上前接住，薛宸嚇的叫了起來：“長寧，你怎麽了？”

拓跋靖只覺得冷汗從頭上一直流到了背上，從背上一直流到了股溝……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覺得背脊涼了個透……一股殺人的視線瞪著他，他下意識的後退，越退越覺得沒有退路，一直玩兒了這麽多天的‘小舅子’捏著拳頭，對他一點一點逼近，嘴裏咬牙切齒的說著：

“拓跋靖——你——找——死——”

那一瞬間，小舅子……不是小舅子的小舅子全身上下散發著來自地獄的孽火，殺神似的往自己沖了過來，拓跋靖心裏害怕，居然本能的拔腿就跑，婁欣然抓起一根聘禮箱子上的扁擔就殺氣騰騰的追了出去，府裏上下亂作一團，呼喊聲，吵鬧聲，驚叫聲……全都攪成了一鍋粥……

婁欣然拿著扁擔，追了拓跋靖好幾條街，暴跳如雷的在他背後喊著：“我要殺了你——”

拓跋靖也是不住奔跑，撞翻了一路攤販也在所不惜，這這這……誰能告訴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小舅子要殺人了！！！

明明之前對他客氣的不得了啊。可現在，小舅子便女神，這，這，這讓他一下子怎麽接受的了嘛。

爹，娘，我好怕，救命啊……

婁欣然一路追過去，心頭的怒火都沒法消解半分，這家夥居然敢對著她弟弟說喜歡？難道他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弟弟不成？當她是死的嗎？今日定要殺了這小子！！！

“拓跋靖，你給我站住！不說清楚今天誰也別想救你！”

“不要啊，救命，救命啊——”

初升的朝陽之下，兩道活力十足的身影把街上人群攪得天翻地覆，罵聲載到，婁欣然一路從城內追到了城外，再直接追上了白馬寺山頂，拓跋靖是再也跑不動了，幹脆坐在地上等她來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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