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六十一章

關燈
晚上謝客之時,薛宸親自送靜姐兒出門,賓客們都走的差不多了,薛家門前只停了一輛寶藍底的馬車,薛雲濤與薛氏,趙氏,都在門前送客,嘉和縣主與薛氏站在一處交談,而薛雲濤就站在她身旁,問門房一些事情。

靜姐兒跑到了嘉和縣主身旁,抓住了她的臂膀,踮起腳尖,在嘉和縣主的耳旁說了幾句話,然後嘉和縣主便走到了薛宸面前,抓著薛宸的手說道:

“靜姐兒今日給你添麻煩了。”

薛宸莞爾一笑,說道:“縣主快別這麽說,靜姐兒是我妹妹,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只見薛氏和薛雲濤對視一眼,薛雲濤很快轉過了目光,而嘉和縣主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笑了笑,伸手撫了撫臉頰邊上並不亂的鬢角,然後才對薛宸笑了笑,轉身牽過了靜姐兒的手,並未與薛雲濤說話,只與薛氏告別,然後才坐上了馬車。

靜姐兒上車之後,掀開車簾子,對薛宸輕柔的擺了擺手,薛宸亦如此回之。

待馬車走遠之後,門前眾人才想回去,薛氏從後面喊住了薛宸,說道:“宸姐兒,等等。你父親有話與你說。”

薛宸的目光轉向了薛雲濤,只見他面上有些尷尬,摸了摸鼻頭,然後便對薛宸指了指門邊的小徑,說道:“宸姐兒陪我走走吧。”

“是。”

薛宸只當什麽都不知道,靜靜的隨著薛雲濤身後往園子裏走去,夜風吹來,薛宸呼出一口白霧,將貂絨氈子裹得更緊,薛雲濤則披著一件鴉青色的鬥篷,見薛宸冷,便將鬥篷解了下來,披在薛宸身上,因為身高的緣故,披風拖曳而行,薛宸低頭不語,父女倆就這麽做了好一段之後,薛雲濤才咳了兩聲,說道:

“那個……你猜到了吧。就是她,她的父親是北靖郡王,她封號嘉和縣主,曾經嫁給宛平知府魏青,三年前,魏青不幸遭遇事故,去世了,留下了一個嫡女,兩個庶女,今日隨她來的便是嫡女魏芷靜。爹爹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娶其他閨閣女子也是害了人家,所以,當皇上提出這件事的時候,爹爹也就答應了,不日賜婚的聖旨就該下來了。”

薛宸還是沒有說話,低著頭,看著薛雲濤披在她身上那鴉青色鬥篷的金邊,良久之後,才緩緩的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嫡母進門之後,只要她是個好的,我不會與她爭鋒相對,我也巴不得有個人在爹爹的身邊照顧起居,你今後,靜姐兒和她的兩個庶妹將做如何安排?”

薛雲濤為這個也是嘆了口氣,想了想後,才說道:“其實吧這件事也不太好辦。如果只有靜姐兒一個倒還好說,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可是她還有兩個庶女,這兩個庶女是親姐妹,她們的母親是魏青生前的愛妾,早年去世了,魏青臨死前還讓靜姐兒的母親一定要好生照料這對姐妹,而我既然要娶她,自然也要替她把這份責任擔過來。到時候你看著辦吧,規格就按府裏庶女的規格來,總不能越過靜姐兒去,靜姐兒今後便算是我們薛家半個嫡女,也不能虧待,她們娘兒倆不容易,雖說她是縣主,但北靖郡王已經不在了,郡王府如今是她哥哥當家,兄妹關系並不親厚,這幾年也是過的顛沛流離,爹爹這輩子是不想子嗣了,唯獨你一個孩子,這麽說來,對她總歸是份虧欠。”

薛雲濤一下子說了這麽多,也算是誠懇,薛宸便沒說什麽,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那就讓靜姐兒住在青雀院旁邊的昕然堂,兩個庶女的話,就還住到海棠苑去,等縣主進門,我便將府裏的中饋交給她,只是太太留下的嫁妝,我還是自己打理,這個誰都不能代替。”

聽到薛宸這麽安排,薛雲濤也就放心了,應承道:“你母親的嫁妝,自然都是你的,不算公中之物,旁人沒理由插手的。”

得了薛雲濤的承諾,薛宸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和他行了禮之後,就將肩上的披風還給了薛雲濤,然後招了跟在他們身後的丫鬟前來掌燈,便投入了黑暗,往青雀居走去。

薛雲濤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似乎也有些知道自己和女兒的關系總是有了難以修補的裂縫,嘆了口氣,將披風披上,然後也回了主院。

回到自己的臥房,薛宸總覺得房間裏還有那麽一點似有若無的餛飩香味,下意識的看了看緊閉的西窗,想起白日裏,他單手撐在窗臺上翻身出去的樣子。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之後,薛宸趕忙收起了心思,打發衾鳳和枕鴛去休息之後,她便往凈房走去,可路過梳妝臺前,被一只碧綠的瓷瓶吸引了目光,走過去將之拿起來看了看,發現瓷瓶下方還藏著一張紙,紙上寫的就是一張藥方,說明了這瓷瓶中藥的用法,薛宸看到治口瘍這幾個字時,只覺得四肢都軟了一下,耳鳴轟的就起來了,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上流,讓薛宸的兩頰都像是要竄出火苗來。

這個婁慶雲,他還真是無孔不入!竟然什麽時候又闖了一趟她的房間,可她的窗戶明明是鎖著的,他又是怎麽進來的呢?

帶著濃濃的埋怨,薛宸想把這藥瓶扔了,畢竟來路不明,將來若是被人知道了,這也算是私相授受的證據,可真把手舉起來了,卻又舍不得往外扔了,心裏一陣糾結之後,薛宸最終還是收回了手,將瓷瓶再次送到面前來。

心裏的怨憤過後,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淡淡的甜,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婁慶雲必定有所圖才會這樣,可是,對於這麽一個強勢無賴的人,薛宸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拒絕,而她心中也不可否認,他雖然強勢,但是卻從來沒有逼迫過她,雖然無賴,可是舉止動作,無一處不是對她的憐惜愛護,雖然這份愛護是見不得光,是不能為人道的,可薛宸捫心自問,心裏更多的還是感動。

因為她從上一世到這一世,習慣了的就是自己孤單一個人,從來沒有誰會去真正的關心她,上一世出嫁前被徐素娥壓得喘不過氣,出嫁後,宋安堂又只是貪圖她的表象,根本沒想過要與她心心相印,她在長寧候府亦是單打獨鬥了十幾年,一直到死,幾乎都沒有感受過任何溫暖。

而這一世,她怎麽也沒想到,這種溫暖,她竟然是從婁慶雲身上獲得的,不管他的這份感情是真是假,亦或是能維持多久,對薛宸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她明知道不能再見他,不能再接受他的東西……可是為了那從未感受過的溫暖,薛宸還是猶豫了。

算了,他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橫豎他的名聲可比她精貴多了,她這輩子並沒有想過要嫁人,如果這一世依舊要嫁給宋安堂的話,她寧願時候到了,就去青燈古佛渡過下半輩子,到時候用盧氏的前給自己建一座姑子庵,她就做住持,照樣能過的自由。

這麽想通之後,薛宸拿著那只翠綠瓷瓶的手就沒有那麽抗拒了。洗漱過後,拿著燭臺到鏡子前,對著鏡子,將瓷瓶中的藥擦在了白日被她咬破嘴皮的地方,帶著滿嘴的藥香,上床睡去了。

正月初二,宮裏下了聖旨,賜婚嘉和郡主與中書侍郎薛雲濤,於四月初八完婚。

薛雲濤的婚事,自然也要東府的老夫人和薛氏等操辦,薛宸畢竟是個姑娘家,就算管著府裏的中饋,但對婚姻大事要準備什麽卻是沒有經驗,而薛宸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冒尖,幹脆將府中的中饋賬目一並交給了老夫人代理,等到新嫡母入門之後,只要再去與老夫人交接便可,薛宸這個嫡女就無需夾在中間了。

反正燕子巷的一切事宜,全都是薛宸按照盧氏留下來的規矩去辦的,只不過審查賬目時多費些心思罷了,其他規矩和名目都沒有起過什麽變化。

婚禮的準備都有老夫人帶著薛氏在做,薛宸這個大姑娘就沒什麽事做了,每天寫寫字,看看帳,處理處理店鋪的事,依舊過的十分清閑。

這日她正在書案後頭寫字,突然看見西窗外飛入了一只白鴿,並且就停在地上,咕咕的不打算飛了,衾鳳和枕鴛都在躲在抱夏裏繡花,抱夏裏生著暖爐,十分暖和,繡花的時候手指不僵硬,因此冬天只要薛宸沒有吩咐,她們就全都窩在抱夏之中取暖。

因此薛宸這房裏就只有她一個人。

見她鴿子始終不走,薛宸只好放下筆桿,走過去,見那鴿子好似並不怕人,她試著蹲下去,將鴿子抱了起來,也不知怎的,鴿子竟然絲毫都不反抗,訓練有素的咕咕叫,薛宸將它拿在手上左右翻看了幾下,然後才在它的左腳上瞧見了一只細小的竹筒,大概只有小拇指那麽大,薛宸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將鴿子抱到書桌上,將它腿上的竹筒取下來,揭開蓋子,拿出了裏面的一張小字條,上頭寫著幾個英氣勃發的字:

嘴裏可好些了?藥還有效嗎?

薛宸看著字條沈默了許久,然後才擡頭看了一眼這乖得十分通人性的白鴿,各自的頸圈之上是一圈不易察別的金色毛,綠豆大的眼睛黑漆漆的,見薛宸看它,它竟然也歪過了腦袋瞧她。

真是和它主子一個德行。

薛宸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信該不該回,總覺得事情真是越來越往她看不懂的方向奔去了,猶豫了好一會兒,鴿子就那麽立在她的筆架上等她,偶爾發出咕咕聲,也不知是不是在催促。

最終無奈,薛宸只好在他那張紙的後面寫了幾個小楷字:

藥很好,已經好些了,勿念。

寫好之後,便將小字條卷好,再次塞入小竹筒中,白鴿十分通靈性,見竹筒準備好了,竟然自己飛到了薛宸面前,就差伸出左腳給她綁竹筒了。對於這麽主動的鳥,薛宸就是想猶豫都沒機會,頂著心理壓力,將竹筒綁好,然後又將鴿子抱在手中,用手在它的背上輕輕的撫摸了兩下,才將它送到西窗邊,向外一拋,白鴿振翅高飛,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薛宸的眼中。

☆、62|59|5855|58

從前薛宸一直聽說過鴻雁傳書,可是卻沒有想到,今生今世會有個男人用朝廷專門培養出來傳遞軍情的信鴿給她傳書,也只有婁慶雲能做出這種暴殄天物的事情來。

用信鴿打通了路之後,薛宸每天固定在傍晚的時候,丫鬟們要麽在準備晚膳,要麽在整理院子房間,總歸是她房裏人最少的時候,用鴿子來送一封信,林林雜雜,他仿佛總有話對薛宸說一般,而在他這樣喋喋不休的逼問下,薛宸有時也會寫一點身邊的事情給他看。

就因為有了婁慶雲每天和她插科打諢,讓薛宸渡過了一段比較開心的時光,每天就盼著躺到床上的時光,一字一句的讀著他寫給她的信,說的都是一些身邊的日常瑣事,但婁慶雲寫的高興,薛宸看的高興,有的時候還會把信翻來覆去的讀好幾遍,然後半夜裏想到什麽事情可以寫在回信裏的話,薛宸也會從床上爬起來,坐到書案後頭去,然後等信鴿,然後等回信,簡單又純粹。

薛雲濤因為是二婚,婚禮儀式辦的自然沒有第一回那樣喧鬧了,而事實上,他也並不打算大肆操辦,只想把該走的禮走一遍,然後把續弦夫人娶進門。

四月初七那天府裏便開宴辦酒,這酒是暖酒,專門宴請一些親近些的親屬。韓鈺一家來了,帶了婁兆雲一家,薛繡自然也帶了西府眾人來,她們來都是無可厚非的,可是今夜這暖場酒吃的也太冷了些。

有一個衛國公世子,大理寺少卿兼京畿衛副統領的大仙在,這場熱火朝天的暖酒如何就能暖起來呢?

薛雲濤這個新郎官都很無奈的給這位讓了主坐,盡管這位一直推辭,直言只要跟婁兆雲等小輩坐在一起就成了,可連薛柯這個大家長都開口請他上座了,他要是再推辭,就也實在太不給老人家面子了,於是只好硬著頭皮坐在了主位上,把薛柯,薛雲濤父子給擠到了一邊,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在席面上一個勁的對這位大駕光臨的世子熱情相對,婁慶雲滿頭的黑線,卻也只能強顏歡笑和他們交談,偶爾才能把目光瞥向其他地方,還要不斷克制,不能讓其他人察覺。

薛宸一整晚也覺得有些恍惚,心裏對這家夥的大膽簡直無語了,他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消停’,就算要來,哪怕明天來呢,非要今天趕在這麽個節骨眼兒上過來,也不怕讓人誤解。

突然主桌上的老夫人寧氏開口說道:“對了,原本要來做儐相的圖大人明天有事,如今世子來了,豈不是一個現成人選嗎?只不知世子肯不肯賞光了?”

婁慶雲正在喝酒,一瞬間有些恍惚,沒聽清楚老夫人說的什麽,放下酒杯問道:“老夫人說什麽?”

寧氏的話似乎引起了薛家人的共鳴,薛家嫡子續弦,若是能讓衛國公世子做儐相的話,那排場可就不是上升一個檔次了,薛柯也覺得不錯,捋著長須對婁慶雲說道:

“這,只要世子肯賞光,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說起來,世子與犬子算是隔科同榜,犬子乃辛酉年進士,世子乃壬戌年進士,皆為甲榜,同在國子監,雖隔了幾年,卻也算有同榜之宜,若是能做犬子儐相,這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隔壁的小輩桌上,傳來薛宸難得的失態咳嗽聲,薛繡一個勁的給她順氣,納悶向來穩重的宸姐兒怎會突然喝水喝嗆了氣,只有薛宸鼻眼觀心,不敢將目光落在隔壁主桌之上。

主桌上的氣氛有那麽一絲微微的尷尬,婁慶雲簡直後悔今天實在不該來,哪怕是等他們散了席,他再闖一回閨房也比這樣在飯桌上尷尬來的要好,好多年沒有這種被人逼得說不出話來的感覺,沈吟良久後,才斟酌著吐出:

“這個……其他事我都能答應,哪怕是跑跑腿什麽都成,只是這儐相嘛……實在有些……不合適。”他看上的是薛宸,若是成了,就是薛雲濤的女婿,這女婿給老丈人做儐相,怎麽著都不太合適吧?這不擺明了跟別人說,他和岳父是一輩兒的嘛。

又見桌上氣氛尷尬,婁慶雲趕忙接著補救道:“不過,我倒是可以推薦一人……永定候世子範文超,他比我虛長兩年,又是我的至交好友,對了,他與薛大人和我都算是同榜。”只是他們考過了,範文超落榜了而已,但這個時候,婁慶雲只覺得還是讓自己先脫身為好。

薛柯和薛雲濤如何能聽不出來,婁慶雲話裏的意思呢,人家這就是委婉的拒絕了,不過,他既然推薦永定候世子,那也不算太不給薛家面子,永定候雖是侯爵,比不上國公府,但是永定候簡在帝心,也算是國之肱骨棟梁,他的兒子也南平太妃的侄孫,也是出生沒多久就封的世子,和這位婁世子雖說差著等級,但是讓他來給薛雲濤做儐相,身份上是絕對絕對夠了的。

婁慶雲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心中對範文超說了句抱歉,可這個節骨眼兒上,他不推個人出去,也實在太尷尬了。下定決心,以後這種熱鬧一定不敢再來湊,他要是不來,直接闖入那丫頭房間,此刻哪怕是在她的香枕上睡一覺,也比現在這樣被群起攻之來的舒坦啊。

婁慶雲一頓飯吃的不上不下,薛宸一頓飯吃的心驚膽戰,薛繡和韓鈺見她心不在焉,以為她是見父親明日續弦心裏難受,也不敢多問,就在旁邊照顧著她,好不容易等到飯吃完了,薛宸才親自將她們送出了門,而那頭也看見薛雲濤和薛柯簇擁著婁慶雲去了門口。

不得不說,婁慶雲在外面的時候,那時相當沈穩有度,正經非常的,可一旦到了靜室之中,尤其是薛宸的面前,那無賴勁兒,堪比京城第一匪,薛宸看著薛雲濤和薛柯又是作揖,又是拍馬的將他送上了馬背,站在門口,看著他騎馬離去,這才轉身回了府。

薛宸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口沒由來的失落,習慣性擡頭看了一眼繁星點點的星空,然後就看見薛府門前被裝點一新,紅綢子,紅燈籠高高掛起,新郎官今夜都不用睡了,以為從子時開始,府裏就該要動手準備明日迎親之事了。

薛雲濤跨入門檻走了兩步,見薛宸還傻楞楞的站在門口看天,不由得出聲喊了喊:“宸姐兒,回來吧,夜深露重的。”

“是,這就回。”

答應之後,薛宸便轉身隨著薛雲濤和薛柯的身後回了府。見沒什麽事要她忙了,就與長輩行禮告退,回了房間,腦子裏想著如何將今日的事情和婁慶雲說一說,看能不能稍微遏制一些他這樣高調的行為。

薛宸晚上睡覺,一般不需要丫鬟伺候,將衾鳳和枕鴛打發去休息之後,薛宸就一個人回了房間。才剛關上房門,就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整個人就落入了一個頗帶著酒香的懷抱。

薛宸整個人都緊繃起來,正要大叫,卻被身後之人捂住了嘴,耳邊吹出的熱風中都帶著酒味,呢喃般說道:“別喊,是我。”

比平日裏還要低啞的聲音讓薛宸停止了掙紮,只覺得他渾身就像個火爐子似的,回想先前飯桌之上,他確實與薛柯,薛雲濤喝了不少酒,想起他在酒桌上硬扛也要給他們面子的模樣,薛宸心中就微微一軟,正要開口說話,就覺得他掌心一動,一根微微犯苦的食指就伸入了薛宸的唇瓣,舌頭在他的指尖上舔了一口,薛宸就嚇得趕忙咬住了他,趕忙掙紮著從他懷裏脫身,捂著嘴,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男人。

“緊張什麽?”婁慶雲似乎有些喝醉了,燭光中他的兩頰泛著微微酡紅,醉眼迷離的樣子比白日裏艷麗許多,眼睛裏似乎盛滿了侵略,直勾勾的盯著薛宸,像是站不穩般,也不回頭,就那麽一步步後退,終於退到了薛宸的羅漢床上,撲通坐下,然後一手抻著羅漢床的雕花欄桿,一手墊上了薛宸的粉色繡牡丹花纏枝的大迎枕,這可是為了迎接明日的喜事特意準備的鮮亮東西,薛宸生怕他弄臟了惹人懷疑,就走過去,想要把大迎枕換下來,誰知道,腳忽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她整個人都撲向了婁慶雲,驚呼聲還未出口,就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翻了個兒,給他壓在了身下,嘴巴照常被捂住了,沒法出聲兒。

濃烈的壓迫感在薛宸上方來襲,只見婁慶雲一手撐在她的臉側,一手捂著她的嘴,居高臨下,健碩的身材幾乎能把薛宸整個人都籠罩在內,薛宸不敢亂動,就那麽瞪著眼睛看他,心裏撲騰撲騰,既害怕又期待,終其兩世,她也沒有嘗過這種幾乎要讓她嚇得把一顆心都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的場景。

他身上的酒味稍稍的將薛宸的理智給拉了回來,喘著氣的功夫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他敢這個時候亂來,她一定會一腳踹上他的命根子,讓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

可是等了半天,婁慶雲都沒有做出其他舉動,只是捂著她的嘴,居高臨下的審視了她好一會兒,然後緩緩靠近,薛宸感覺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一般,腳上想凝聚力氣,卻發現四肢軟的不行,根本沒法受腦子控制,眼看他越來越近,薛宸嚇得閉上了眼睛。

可誰料婁慶雲並沒有做出接下來的事,而是在薛宸的耳邊呢喃了一句頗為心酸的話:“你到底什麽時候長大呀!”

說完之後,整個人就從薛宸的身上翻到一邊,閉著眼睛,深深的嘆出了一口氣……

☆、63|59|5855|58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