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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小兒女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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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低頭應了一聲。

她又問道:“是實話嗎?”

“對。”我不知道她是何用意,傻乎乎的應著。

她忽然握緊了我的手腕,仿佛要將我的手拗斷一般,“那你就再說一句實話,你男人讓我去幽都找唐俊是什麽意思?他已經變成一個傻子了,我要個傻子何用!”

手腕上的手骨有了一種斷裂一般的錐心之痛,後背上登時就起了冷汗。想要掙脫她的手,她卻越掐越緊。

人的骨頭是撐起生命的全部,可是在她的手中卻是那樣的脆弱。

雖然骨頭長在肉裏,身體裏卻能感知到骨骼從產生細小的裂縫,然後發生斷裂。最後還會變成米分末,最後手腕上表面雖然看起來完好無損,可是裏面的骨頭已經變成了米分末。

我失去了佛法的力量,只能硬著頭皮,從口袋裏掏出符紙。

也不知道能不能將這個強大的存在擊潰!

“放開她!”淩翊冷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木頭桌子上,桌子上立刻多了一道裂縫,“紫小姐,您現在應該不會想要多一個敵人吧?”

這時候,這個家夥才輕輕松開我,修長好看的雙腿翹上了桌面,“我不喜歡樹敵太多,但也不怕事,請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手腕上的力道微微一松,可是劇痛依舊縈繞在骨骼之中。

我捂著自己受傷的手腕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她剛才是想廢了我一條手臂吧?

淩翊繼續坐下喝了一口酒,低眉看著杯中旋轉的酒液,“那還不簡單嗎?白淺怕唐俊落在你手中,讓你完成魂魄覆制的實驗。或許……他還私藏了張靈川在手裏呢……”

我放下了醒酒器,退到淩翊身邊。

他的手輕輕的握住我的手腕,好似不經意之間就緩解我手腕上的痛苦。

“聽你這麽一說,但是有幾分道理。”又男又女的紫小姐也喝了一口紅葡萄酒,白皙的手指頭在桌面上輕輕的敲了這個下。

手指甲上每一片,都是深邃的紫色。

就這麽幾下竟然將桌子扣出了好幾個洞,她微微狹長的鳳眸冷艷的一瞇,“唐俊現在已經傻了,你說該怎麽辦吧?”

“這你就錯了,如果唐俊真的成為傻子,那麽為什麽白淺那只老狐貍要把他抓在手裏不松手呢?”淩翊低眸看著搖晃的酒液,樣子深沈而不可琢磨。

又男有女的那個家夥眸光微微一閃,“他只是藏起來了唐俊的地魂,讓唐俊暫時失去靈智。他想利用唐俊制造出覆制體,然後跟我作對。”

她又尖又長的手指甲在桌子上刮出了四條長長的劃痕,眼中都快滴血出來了。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被白淺給騙了。

桌面上被扣出了新鮮木屑,鼻尖也是那種木屑的味道。

淩翊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美的讓人窒息的女子,似乎所有的計劃早就成竹在胸,“對了,紫小姐。都認識這麽久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不是知道嗎?我叫紫幽,那個覆制體只是替我辦事的一個工具罷了。”她眸光冷淡,冷冽的起身,姿態如同俯瞰眾生的天神,“淩翊,你陪我去一次幽都。我要親自找白淺算賬,張靈川和唐俊我都得要回來。”

淩翊舉杯似乎敬了她一杯酒,問道:“難道紫幽小姐的意思,是要和我結盟嗎?要我幫你從白淺手中,把唐俊和張靈川都要回來,報酬可是很昂貴的。”

“除了和我結盟,你難道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她狠狠的一拍桌面,徹底的將這只可憐的桌子拍的四分五裂。

醒酒器裏的酒液也灑了滿地,酒香的味道四處飄散著。

淩翊翹起了二郎腿,整個身子都靠在椅背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反正你殺不死我,你的廢柴手下更殺不死我。我要是想隔岸觀火,你也拿我沒辦法吧。”

這麽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能活活把人給氣死。

遇到淩翊這個態度,她反倒是柔媚的笑了,打開雙腿便霸氣的坐在椅子上,“看來你的胃口不小,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聽說你開始在各地蓋進出時間盒子的坐標樓了,不知道我連氏集團能不能分一杯羹呢?”淩翊一下就把話題拐入了正題,面色一沈,雙眸充滿了欲望的看著那個和紫幽同名同姓的女人。

她就像是黑夜裏的妖姬一般,那樣的楚楚動人。

可是猛然之間,她的臉型出現了變化,正在從尖尖的妖精臉。變成剛毅的,如同刀削一般的臉部輪廓,雙眼也變得更加的淩厲有力。

這樣的變化來的突然,她絲毫沒有準備,蹙了眉頭用長長的衣袂遮擋住處於變化中的臉,“時間過得還真快。”

“是啊,時間過得很快,紫小姐。不,紫先生馬上就該回去了,不該盡快考慮一下我條件嗎?”淩翊拉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進了他的懷中。

我的心在胸腔裏亂跳,手指頭抓住了他的肩膀,眉頭卻是緊緊蹙的。

淩翊對於時間盒子裏的那群怪物的動向簡直了如指掌,他連他們要蓋坐標樓都發現了,但是對我卻只字未提。

紫幽變成了男人,遇事似乎更加的冷淡果斷了,“我記得您的集團不是已經在滲透插手這個工程了嗎?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要的是一半,只要你答應,我就跟你一起去幽都。”淩翊擺出一副公平交易的樣子,他邪笑的看著紫幽。

紫幽輕輕的放下遮在臉上的衣袂,冷眼看著淩翊,“你還真會實在大開口,讓你掌握一半的權利,憑什麽。”

真是大變活人了,方才還身材裊娜如蛇的女人。

頃刻間,就變成了身材高大壯碩的男子,身上還是一股無法匹敵的陽剛之氣。

“就憑你一個人吞不下這麽大的蛋糕,需要別人幫你消化呢。”淩翊自信的看著這個陰冷的男人。

他冷眼凝視了淩翊一會兒,才說道:“還有什麽條件,一起說吧。”

“我聽說你們的人抓了我的一個鮫人小朋友,他身上可是隱藏著鮫人族寶藏的秘密,我希望你把他還給我。”淩翊站起身來,溫和的眸光淡淡的和他對視著。

紫幽走近了一步,他的臉幾乎貼到了淩翊的面頰上,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問道:“你怎麽覺得他在我手上?”

“直覺。”淩翊眼波之中仍舊帶著如同月光一般的笑意,上下兩片的薄唇輕輕抿著,臉上是一副紫幽一定會答應的表情。

地下室完全不通風,可是這時候卻是吹了一陣冷風進來。

將大家的發絲吹的輕輕的飄起,紫幽的身影在眼前如同被風吹去的沙粒一般,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看來這些時間坐標裏的生物,要想打破規則是幾乎不可能的。只要在陽間呆的時間超過一定的數額,他們就會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不得不回去。

幸而有這樣的規則在裏面,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看到地下室裏有一只木質的垃圾桶,便蹲下來將碎掉的醒酒器,還有木桌的小的殘骸先弄進去。

最後再打掃大的殘骸,剛收拾了沒兩塊,後背就被一個冰涼的懷抱摟住了,“這些東西讓那只小鬼來做就好了,我讓它把連君宸帶回來了。”

“淩翊,我在想一件事情。”手中的動作一滯之後,我便發楞一般的看著地上的酒液,半晌才說道,“你發現沒有,瑾瑜從來到我們身邊之後,就不需要回時間坐標了。”

酒液倒影著我模糊的輪廓,這件事我早應該發現了。

只是接二連三的事情,讓我無暇去想這件事,現在想起來總覺得瑾瑜的身世十分的奇特。首先他是本體的孩子,還是覆制體的孩子?

或者這麽說,就連瑾瑜都不知道,時間坐標裏有兩個紫幽。

淩翊用手中的帕子輕輕的擦拭了一下我手鮮紅的酒液,將我打橫抱起,“你覺得他是人和鬼孩子?”

“我不是很確定,我……我只是覺得,他血液之中有某種物質我無比的熟悉。”我將手勾在淩翊的脖頸之上,整張臉疲憊的靠在他的胸口。

腦子裏回憶起瑾瑜給寶寶血液的時候,那血液是毫不排斥的進入寶寶的身體裏。他是來自時間盒子裏的魂魄的孩子,血液竟然擁有這樣的力量。

這種力量具有強大的修覆能力,和寶寶之間也並不排斥。

淩翊帶著我,走在臺階上,一步步的走出地窖,“瑾瑜如果不是混血,是不能在陽間呆這麽久的。血液擁有如此治愈的能力,不是張府後人,就是唐門後人。”

什麽?

這句話說得我心頭一緊,好像走到真相之門的門口的時候,那扇門忽然就打開了。瑾瑜竟然有可能是唐、張兩家其中一家的後人,那……

那會是哪一家的後人呢?

我仰頭看淩翊,此刻只能看到他冷峻消瘦的下巴,瞳孔猛地放大了,“瑾瑜只是他的棋子,他這麽做的目的,是要將瑾瑜安插在我們身邊。”

“小丫頭,這枚棋子還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呢。”淩翊摟著我走出地下室的一瞬間,我整個人才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才知道這個世界,能有新鮮空氣呼吸到嘴裏,那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想想看紫幽說要在世界各地,都修建坐標樓,等於是大面積入侵人類世界。這個世界不會如同盒子裏一樣枯燥,時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一旦遇到破壞,是永遠不可逆的。

這裏更是我們的家園,不容任何存在來破壞它。

我心頭微微一驚,“這麽說,他還什麽都不知道。”

“你可以問問他,他不是尊你為母麽?小朋友的感情,是最好利用的。”淩翊將我帶到臥室裏,拉上了窗簾。

昏暗籠罩在室內,只能從一絲窗簾的縫隙裏,看到外面明媚的陽光。

我搖了搖頭,我並不想利用瑾瑜。

但,我也不希望,他成為紫幽的一枚棋子。

他低下頭,手放在我的額上,“還有點發燒,一會兒吃完藥,先睡一會兒。等你醒來了,說不定那個老女人又要來調戲你老公了,說不定還會把安北帶來,你得保持狀態。”

“我能感覺出來,她對你有好感。”我心裏頭說不出是喜是憂,那個怪物對淩翊有好感,說明她很容易對我們產生信任。

可是淩翊是我的,被別人惦記著,心頭總也不是滋味。

淩翊吻了我的額頭,“所以,你更應該養好身體,看著那個老女人才是。”

“我在睡前……想看看寶寶,順便和瑾瑜說幾句話,先不急著休息。”我抓住了淩翊的手腕,借著他身體的力量坐起身,“我去他們房間看看,不用他們過來,你……你也不用跟過來的。”

瑾瑜的身份太可疑了,我怕我現在再不弄清楚,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淩翊將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低聲道:“你身體感覺如何?”

“就是嗓子有些疼,不過有些事如果不做,我怕將來會後悔。”我的腦子裏好似有無數零散的拼圖,這些拼圖散落在各個位置。

也許只要找到關鍵的那一塊,整幅拼圖就會變得完整起來。

“把手腕拿過來吧,我幫你把骨頭接上。”他眸光溫潤的看著我。

我動了動手腕,才將腕子遞給他,“我總覺得紫幽是個雙性戀,她其實對我敵意並不大,對不對?要是一般的女人,如果對你有好感,那一下能把我的手腕拗下來。”

“你的意思是,紫幽也喜歡你?”淩翊握住我的手腕,用血液畫了一道符咒,直接壓入我手上的位置。

感覺到手腕微微發燙,似乎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也消散了。

我急忙抽回手,那腳踹了他一腳,“羋淩翊,你……你說的什麽喪心病狂的話,什麽叫也。難道要我們倆出賣色相,去……去算計他嗎?”

“你肯,我還不肯呢!”

淩翊眉峰一冷,身上帶著冰冷的煞氣,然後低頭將拖鞋套在我腳上,“去找他吧,我在場的話,紫眼睛的小屁孩不一定肯說實話。要是你去問的話,說不定能問出什麽有趣的東西。”

“恩。”我跳下了床,悄聲的走到了寶寶的臥室。

躡手躡腳的就走進去,瑾瑜面對著那張小小的嬰兒床,割開了自己的手腕。血液一滴一滴的從手腕中流向寶寶的眉心,他在淺睡中,還不知道瑾瑜又在自殘。

我走到瑾瑜的身後,壓低了聲音說話:“你……你這樣打算自殘到什麽時候,瑾瑜你難道不知道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嗎?”

“當然是等到麟兒病好,哼,彤彤那個唧唧喳喳的東西終於忙別的去了。能讓我和麟兒獨處一會兒……”他看著寶寶的時候,雙眼帶著寵溺的意味。

伸手輕輕的摸了一下寶寶的側臉,才擡頭問我:“你是不是想抱麟兒?他才剛睡著,別吵醒他。”

倏地,便撞上了他那雙深棕色的眼眸。

這少年紫色的眼瞳哪兒去了?

“恩,我來抱抱他,不會把他吵醒的。”我沒想到要抱自己的寶寶,還要經過瑾瑜這個小大人的同意,“對了瑾瑜,你的眼睛怎麽了?”

就見到瑾瑜隨手就將繃帶纏在自己手腕上,身子閃避到一邊,好像是要讓出一個位置讓我抱他,“他……他不喜歡我眼睛的顏色,所以才想辦法改變的。我這樣,他會喜歡嗎?”

“會的。”我認認真真的回答瑾瑜的問題,發現他的眼睛上似乎是多了一片薄膜,應該是隱形眼鏡。

不過看著也不像是隱形眼鏡,倒是像白淺從我眼球上,取下來的鮫人族用來放水的薄膜。

我走過去,小心的抱住麟兒,指尖觸摸到他的眉心。

剛才落在眉心的血液,一滴都沒有剩下,卻好保持著些許的氣息在。

寶寶在我的懷中軟軟的,呼吸淺淺就好像一個沈睡的精靈。那般酣睡安眠的樣子,叫人不敢打攪。

摟了一會兒,我就將寶寶放回嬰兒床上,他的小手卻緊緊的抓著我的手指頭,“媽媽,不要走……”

醒了嗎?

我微微一驚,發現他還是閉著眼睛,只是小手在夢中眷戀一般的握著我的手指頭。輕輕的就將寶寶的手指拿開,給他蓋上了一層小小的被子。

低眉看寶寶之際,我似是不經意一樣,問道:“瑾瑜,你還記得自己的生母是誰嗎?我記得你說紫幽是害死你生母的仇人……”

“不記得了。”瑾瑜低眉去看地板,語氣幹巴巴的。

生生的就碰上了一個大釘子,好在我在問這個問題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他不會回答我任何的問題,但我又急需要知道答案。

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去感受他血脈裏的東西。

這孩子身子十分的虛弱,眼下竟然連我抓他的力道都沒有辦法掙脫,只能任由我抓著他傷口處的繃帶。

那種血脈裏的東西,是永遠無法逃避的。

哪怕他的血管裏流著紫幽的血,也無法改變他屬於母親那一方面的血脈。

當我接觸到他血脈和靈魂裏的東西的時候,身子猛地就是一震,在原地退後了兩步。他傷口的血滲到了我的手指頭上,我看著自己的手指頭,居然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唐家人!

這個少年他居然是唐家人,我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是我的反應太木訥了?

他看到我這個表情,眉頭微微一皺,“怎麽了?為什麽是這樣一副表情,就放這點血,我不會死的。你不用擔心……”

瑾瑜十分的主動,上前輕輕的摟住了我的腰。

我反手就抱住了瑾瑜,“我今天才知道,你不可以和麟兒在一起。”

“什麽?你不會想拆散我們吧?我是哪裏做的不好嗎……”瑾瑜說的時候有些害怕,身子在輕輕的顫抖著。

我的手重重的摁住他的後腦勺,將他的頭摁進了自己的鎖骨裏,“你沒有哪裏不好,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別人比你為他付出的更多了。我想你……你對他好,應該是另一方面的原因。”

“你這個騙子,你說麟兒接受我,就讓我們在一起的。”他憤怒之下,狠狠的咬了我的皮肉。

疼痛進入到了骨髓,我卻把他摟的更緊了,“瑾瑜,你聽我說,你……你和他是血脈至親的骨肉兄弟。你……”

你和我寶寶在一起,是會亂倫的!

瑾瑜蒙圈了,呆若木雞一樣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反應。

我輕輕的松開瑾瑜,瑾瑜伸手觸摸著我領口的血漬,小小的眉頭緊蹙的讓人心疼,“痛不痛?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

“我……我不痛,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你母親的樣子了嗎?”我將手觸摸到他那一頭烏發上,結果摸了滿手的油墨。

烏黑的掌心出現在眼前,讓我更加的心疼他。

他也很討厭自己和紫幽出現的一模一樣的特征吧,所以只要淩翊不喜歡,他就刻意去改變。

瑾瑜轉過身,擡起頭,似乎不想讓眼淚掉下來,“我就記得,我和麟兒那麽大的時候她抱著我要逃走。然後……就被他的手下殺了……從此我就不敢離開時間盒子太久,超過兩個小時,我就會回去。”

“你一直都在找機會殺他,對嗎?”我從後面摟住了他,他那樣個性乖戾倔強的人,竟是如同飄搖的浮萍一樣靠在我的腰上。

他目視前方,點了一下頭,手指握成了拳頭,“可他竟然不是一個人,竟然幕後還有更強大的。剛才她非要知道你們的下落,還說要傷害寶寶……”

窗外陽光燦爛,彤彤坐在秋千上,開心的蕩著。

瑾瑜看著那個秋千上的少女,一時有些發楞,低聲說道:“你是不是想撮合彤彤還有麟兒,所以故意編了這麽一個謊話。”

“當然不是,我們……我們流著一樣的血。你要是喜歡麟兒,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你們是兄弟。”我咬著唇,心頭無限的酸楚。

那個時間盒子裏的有男有女的東西,他最終想要的是什麽?

為什麽要制造出這樣一個,唐家的血脈出來,這樣做對於這個孩子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忽然回頭,緊緊的摟著我的腰,哭了出來,“媽媽,我真的想叫你媽媽。”

“你可以喊我媽媽,不過你喊我小姨會比較貼切。”我還想耐心的糾正他的稱呼,誰想到這個孩子的內心已經崩塌了。

他一直以來掩藏的,隱忍的全部在這時候,仿佛被什麽力量擊潰了。

他就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的撲倒在我的懷中,眼淚浸濕了我身上衣服,“你和我的媽媽長的幾乎一模一樣,可是你不同意……你不肯……為什麽……要這樣考驗我。我也會害怕,我也需要人保護。”

虛弱之中,瑾瑜竟然嘴裏嘔出一口鮮血,倒在我的懷中。

那一刻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被這個孩子狠狠的刺痛,原來一直以來。他心裏頭都知道,我和他母親生的一模一樣。

我真的是太笨了!

他的庚帖只是一個幌子,所有的話,都是為了接近親人的借口!

“瑾瑜……”我低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緊緊的將這個冰冷而又嬌小的身子摟進懷裏。

曾經所經歷的所有的回憶,在此刻連成了一條線。

原來這才是答案,當初唐俊能一眼認出我來,可我卻沒有一眼就認出瑾瑜來。模糊的視線中,是寶寶睜開了眼睛,他眼中也帶著淚花的看著我。

在寶寶的心中,瑾瑜也是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兄長吧,眼神裏帶著關切和愧疚。

我的寶寶也不希望,以這樣的方式被瑾瑜保護著。

指尖觸摸到他的脈搏之上,給靈體診脈並不是我擅長的事情,所以一摸之下。只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嚴重缺血,好像要被掏空了一樣。

眼下這個時候,最好要把瑾瑜交給淩翊。

在花園秋千上的彤彤似乎也發現了房中發生的事情,她飛快的飄進屋子裏,小聲的問我:“怎麽了姐姐?”

“沒事,你幫我看著寶寶,好好照顧寶寶。我帶瑾瑜哥哥去檢查內傷……”我摟著瑾瑜昏迷不醒的如同氫氣球一樣,飄在懷中的身體,加快了腳步返回臥室。

淩翊並不在我們的臥室裏,我又走到走廊朝樓下看了一眼。

就見到一樓的客廳裏,淩翊翹著二郎腿,手裏抓住一根雪茄,“連君宸,給你個覆仇的絕佳機會。”

“覆仇?”連君宸坐在淩翊對面,蒼白的臉上胡子拉碴的,嘴角輕輕的一笑,“報覆誰?害死我妻子和孩子的人嗎?他們都是什麽樣的存在,我只是凡人……”

“沒志氣的臭蟲。”淩翊冷然鄙視了一句,又跟他說道,“看到熊市,高市了嗎?在三天之內幾個土地投標,務必要拿下來。他們想在哪建,我們就在哪兒插手。”

他們好像正在想辦法,攔截那些工程項目。

或者說,目前我們並不能立刻和時間盒子裏的存在反目為敵,所以必須將自己的財力和人脈滲透到這些工程裏。

我摟著瑾瑜的身子,一路小跑,來到淩翊面前,“他……他好像身子支持不住了,剛才又被我給氣暈了。”

“氣暈了?小丫頭,你最近越來越是口齒伶俐了。能把這個小東西,給氣暈也不容易。”淩翊好像並不擔心瑾瑜的情況,將優雅交疊的腿放下,擡頭看我,“蹲下。”

我立刻摟著那少年,蹲在他面前。

淩翊伸手要抓住這少年的手,想給他診脈,結果一不小心就觸摸到了他不知道用什麽染黑的頭發。

手指尖染了一絲黑氣,淩翊的眼眸微微一沈,“拿水來,先把他的頭清洗了。”

“他頭發的上的是什麽?”我問道。

淩翊看了看指尖,“應該是幽都記載生死簿用的濃墨,如果三天之內不清洗幹凈。發色會一直呈現黑色,這墨汁本就是帶著怨氣的,對他以後個性的發展不好。”

我點了點頭,摟著瑾瑜去浴室先替他將發絲上的墨跡洗凈。

外頭淩翊好像在談論著十分重要的工程,挨個的和連君宸商討著方案,似乎要把所有能建立坐標樓的房子全都買下來。

連君宸一開始一心求死,現在看起來似乎稍微有些走出來了,只是整個人都換了一個人一樣。

當初那個傲視一切的闊少,已經不再會有了。

溫熱的水流過瑾瑜的發絲,水沖走了墨跡,帶著墨跡的水順著水槽流了下去。紫色的靚麗的發絲,又再次展現在我的面前。

他本來就是靈體,頭發上的水消散的很快。

摟著出來的時候,已經幹的差不多,發絲如同一匹綢緞一般的從我的手肘滑落下去。我身上沾了些水,所以似乎有些受涼了,走起路來昏昏沈沈的。

在淩翊身邊蹲下之後,他先用手背觸碰了我的額頭,“又發燒了。”

“你……你先給他診脈吧,他失血過多,才昏迷的。”我摟著這個柔弱的孩子,心頭有些疼痛。

淩翊將手指頭放在他的脈搏上,睫毛一垂,說道:“補點藍星草就好了,最重要的還是他不能自殘。小丫頭,你自己都沒有好好休息,其實無需對他這般。”

“淩翊,他……他好像是唐家後人。”我仰頭看他,雙眼灼痛的看著淩翊。

淩翊也是微微一驚,眸光一閃,“誰的孩子唐任,還是你的哪一個兄弟?”

“可是他的父親是紫幽啊,怎麽可能是我那些兄弟呢?我……我懷疑是大姐唐鳶的。”我沒想到淩翊居然會犯下這種錯誤,把瑾瑜想成是唐任他們的孩子。

淩翊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我懷中沈睡的瑾瑜,似乎下了一個決定,對旁邊的小鬼說道:“去廚房端一碗藍星草,順便把夫人送上去,讓夫人好好休息。”

這……

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要把我和瑾瑜往樓上趕嗎?

我茫然的擡頭看了一眼淩翊,又看了一眼連君宸,他們都對眼下討論的事情嚴肅無比。根本就無暇去管,我們和瑾瑜之間的小兒女情長。

等我被小鬼送上樓梯的時候,我的腳步緩了下來,因為連君宸和淩翊的交談聲好像停止了。

就聽到一聲打火機打響的聲音,“我還以為你很寵愛她,沒想到還是男尊女卑,各種差遣她。你喊我臭蟲,可我覺得你還不如我。”

“大臭蟲,想報仇的話,就多做事少說話。”淩翊的聲音冷酷道了極點,卻似乎又緩和了一些,“那個孩子遲早要拖累死她的,可她那般心軟,定會看的比生命還重要。”

“那你打算怎麽辦?”連君宸問他。

淩翊忽然聲音裏帶著輕快的笑意,“我已經拋下他們母子一次,不會有第二次。不管這個小丫頭做任何任性的選擇,我都會陪著她走到最後……”

那小鬼本要說話提醒我上樓,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的上去。

看來瑾瑜真的是紫幽挖的一個陷阱,我只是不明白,這個陷阱是紫幽臨時想的。還是從瑾瑜出世的時候,就已經想了這個惡毒的伎倆。

不過,應該不會。

就算是南宮池墨的三清蔔卦,也不能預算到這麽長遠的事情。

我將瑾瑜放在床上,讓他的頭靠著床頭,將藍星草一點點的餵進他的嘴裏。然後再將他的身體放下,替他蓋上被子。

手腕卻被他輕輕的抓住,他睜開眼睛看我,“小姨,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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