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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喪屍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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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鷙月的聲音,這份尷尬又算得了什麽。

我咬了唇,低聲說道:“高先生,我……我想我沒必要和你解釋這個吧。”

“那……那倒是。”高天風也很尷尬,他看了一眼那兩個小兔崽子,說道,“屍變好像是停止了,這一會兒功夫就恢覆了?”

“是鷙月正在……給他們解的蠱。”我的聲音很小,我都怕高天風聽不見。

可是又沒有大聲說話的力氣,只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被抽幹了。

“我怎麽感覺,是他把蟲蠱都吸入自己身體裏的,這樣……這樣真的沒事嗎?”高天風隨手把碗放在了桌上。

他看著鷙月,眉心輕輕的蹙起來。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難道你真的忍心,把毒藥,給兩個孩子餵下去嗎?”

“當然不忍心,但是如果……如果屍變是必然的,不喝也得喝。不過現在看來,這兩碗藥,是真的用不上了。”高天風蹙著眉頭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若有所思的看鷙月。

他和鷙月交情不深,所以和鷙月是完全沒話說的,一直都在和我說話。

鷙月緊摟著我的手,終於隨著鬼蟲進入身體裏,完全失去了力道,輕輕的落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黑色的經絡開始在全身蔓延。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的面前倒下去。

他疲憊的閉上眼睛的時候,我的心好似突然空了一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拉過了被子,蓋在鷙月身上。

我指尖扣在鷙月的脈搏上診脈,他的脈搏依舊保持的滑脈的狀態。

而且脈象虛浮,我判斷不好,是什麽緣由。

畢竟我並不是中醫這方面的材料,只能通過北鬥玄魚,和探魂咒去感知鷙月身體和魂魄的情況。

情況非常遭,渾身的血液裏都是鬼蟲,還有蟲卵。

鬼蟲這種東西還能感染到魂魄,就是寄生到魂魄裏渾然一體。我只能說是,用剛剩下來的雞蛋,再給鷙月暫時性的解蠱。

這來兔崽子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他居然這樣出手相助。

這可真不像是鷙月的個性,我是真的想不通。

他額上出了汗水,高天風拿來了濕毛巾,想給鷙月敷上。

我嚇了一跳,大聲說道:“高先生,別……別靠近,把毛巾給我,我來。鬼蟲是高傳染性的蠱蟲,只有任何肢體的接觸。哪怕只是你的手指甲碰到,都會立刻纏上你。”

“那……那嫂子你呢?”高天風很擔心我,他雖然把毛巾遞給我了,還是說道:“你要是感染了,腹中的寶寶該怎麽辦。”

“那怎麽辦?鷙月總得有人照顧,沒人管他,他……他會死的。”我說到這裏自己的手指頭顫抖了一下,我內心無比的恐懼。

我知道鬼魂如果死了,那就意味著永久的消亡。

也就是灰飛煙滅,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沒法把灰飛煙滅的靈體再拼湊完整。

要是現在淩翊能在我身邊就好了,我能做到的事情有限,而他卻總是那麽神通廣大。很多棘手的問題,在他手上很輕松的就迎刃而解了。

我頓了頓,又說了一些讓高天風心安的話,“我是陰陽先生,你忘了?我自有天雷地火甲胄符護體,不會輕易讓鬼蟲侵入身體。”

“這樣就好,要是嫂子您有什麽事,大哥回來。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高天風是真的把淩翊當成是自己的哥哥,對我也是真心的那種關心和尊敬。

之前和高天風相處,我是真的不知道他還和淩翊認識。

現在,他一直喊我嫂子,我還真有些不適應。

“高先生,能不能麻煩你,把……把這兩個孩子帶去別的房間。”我其實沒有什麽資格差遣高天風,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把這倆兔崽子弄出房間。

鬼蟲是有高度傳染性的一種東西,兩個兔崽子繼續留在房間裏,是會被鷙月給傳染的。現在才不得不讓高天風,把兩個孩子抱離房間。

高天風過來抱住其中一個兔崽子的時候,突然跟我說了一句話,“其實嫂子喊我天風就行了,叫高先生就見外了。”

“我一時沒有適應過來,叫高先生叫習慣了。天風,謝謝你。”我在最窘迫的時候,還好身邊淩翊的朋友高天風照顧著。

高天風本身就沒有什麽架子,現在更是任勞任怨的幫我把兩個兔崽子給抱出去。抱出去之後,又回來忙進忙出的送雞蛋,遞毛巾。

卿筱躲在門外,偷偷的看進來,也不說話。

她膽子很小,尤其是不敢和陌生人接觸,更何況她一開始對我還有些敵意。高天風出去換毛巾的時候,她也沒跟我說一句話,只是默默的跟在高天風身後。

等到很晚的時候,張靈川才找到路,回到高家祖宅。

一點不誇張的說,他的一雙鞋都走破了,聽他講好像是在回來的路上被鬼物迷惑到了一個墳包圍成的陣中。

而且那些墳包還都是虛幻的幻覺,他真實的實在公路上,但是沒辦法。遇到了鬼遮眼,看到的東西都不是真實的,但是必須由這個虛幻的陣法,從中找出破綻逃出去。

那個陣有點像是八陣圖,很難才能闖出去。

要是換成是我,我數學那麽差,肯定是要在裏面天荒地老了。

張靈川周易還算好,數學也沒問題,就是記性不好。一路而去,總是記不清楚方位,都算出來該怎麽走了,卻總是忘記走出來的路線。

好不容易一路畫地圖,一路就按照寫在紙上的記號走出那對墳包,走回了回高家祖宅的盤山公路。

結果,好似有什麽東西想刻意阻攔張靈川一樣,他並沒有那麽簡單就脫困。

最後還在盤山公路上,遇到會飛的黑影。

他覺得是僵屍,還拔出銅錢劍與之戰鬥,結果那就跟做夢了一樣。盤山公路上旁邊的山上有個山洞,山洞裏頭好似放了一些大棺材,平日裏也沒人註意。

可是那些大棺材,下雨的時候被沖下來幾副,也被處理了。

現在山上還有很多這樣的大棺材,這會子棺材蓋全都莫名打開了。

從裏頭跳出來無數的僵屍追他,張靈川是真的嚇尿了,這麽多的僵屍還會飛。那不就是傳說中的飛僵嗎?

飛僵還很聰明,非常善於圍毆和包抄張靈川。

一路追殺堵截張靈川的僵屍,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說是要不是有祖傳的護體咒。還有一定的道術,早就被這些僵屍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弄的就好像在拍攝,美國的喪屍電影一樣。

而且,那些身體僵硬的屍體還會說人話,說什麽自己是五通神轉世,要把張靈川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拿去煲湯喝,說完一個個哈喇子流了滿地都是,差點把盤山公路給淹了。

說起自己的遭遇,張靈川的身子還不由自主的抖了三抖,好似十分心有餘悸一樣。

我卻覺得奇怪,“不對啊,僵屍不是都喜歡吃生肉的嗎?怎麽就改變愛好了,說要把你煮了吃,你確定是僵屍嗎?”

“肯定是僵屍,我……我還被他們咬了一口,要不是我的血液……血液不怕屍毒,現在也都屍變了。”張靈川十分肯定,他一只手搭在鷙月的脈搏上診脈。

這個天然呆給鷙月診脈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鷙月身體裏有什麽大礙。清冽的眼眸,就好似一泓清泉一樣,沒有半點的雜質。

我沒見過他被咬的地方,進來也沒聽他說,於是問道:“咬哪兒了。”

張靈川臉一下紅了,坐在床邊的屁股不安的動了一下,我才發現床墊上還有一絲血跡。我頓時明白了,張靈川估計是被僵屍咬了屁股了。

進來就急著給鷙月診脈,他直接坐下來。

我也就沒發現,他被僵屍咬了,估計這會子屁股上都露了腚。

這麽尷尬的話題,我不想繼續下去,也就沒說話。

突然,門口的卿筱說道:“我……我知道……我知道那些僵屍是怎麽回事……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飛,又……為什麽不喜歡吃生肉。”

“為什麽啊?”我脫口而出,感覺卿筱雖然被害死了。

可她死後的魂魄還有意識,在高家祖宅應該游蕩了不少日子,才去找的高天風。畢竟高天風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英國,所以她跟著高天風的時間還不算是長,她也許真的就知道很多事的內情。

卿筱咽了一口口水,竟然是像蛇一樣,悄無聲氣的從地上爬進來,幽幽的目光充滿了怨氣,“那些僵屍都是……都是高天湛和別人一起……一起弄的,我親眼看見的那些人制作……制作這種僵屍。”

鬼已經失去了實體,它們其實可以不用雙腳走路的。

沒事的時候,喜歡飄來飄去。

當然也有怨氣特別大的,就像卿筱這樣的,那就很容易變成這種詭異的蛇形。這說明,她身體裏面的人性其實已經不多了。

以我的判斷,卿筱就是個厲鬼,根本不是什麽普通魂魄。

之前,她迷戀高天風,表現的很乖。

所以,大家都忽視了卿筱身上,鬼性早就大於人性的事實。高天風沒在房間裏面,這個卿筱就好似又恢覆了厲鬼的本性。

我急忙問道:“他們怎麽制造僵屍的?”

她伸出突然長出長長手指甲的手,攀上了床面,就這麽臉色慘白的看著我。

突然,她嘴裏就跟蛇一樣吐出了紅信子。

匍匐的樣子,就好似一頭大蜥蜴一樣,眼睛也變成了蜥蜴一樣的眼睛。手臂上起了一層的鱗片,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下意識的就站起來,手中掌心不自覺的就繪制出三清破邪咒。

她雖然是高天風喜歡的人,但是她要是敢亂來,我一樣照殺不誤。要是放在以前,我可能還能看著高天風的面子上,不去對女鬼下狠手。

可是每個人內心都有陰暗的一面,先在我完全就是出於負面情緒中。

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已經讓我情緒感覺到壓抑。

我現在都有提刀殺人的沖動,我要是有那個能力,早就提著一把菜刀沖去幽都。管他個三七二十一,先把那個神秘女人剁成肉醬。

讓她老是在背後陰謀陷害!

可我沒那個能力啊,只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張靈川受了詛咒絕七情六欲,雖然脾氣沒有我暴躁,可他對卿筱也沒有多的感情。比我還快的抓緊了銅錢劍,另一只手的手指頭上夾著一道三清破煞符箓。

看來他和我一樣,都起了殺心了。

卿筱面對我們兩全副武裝,嘴角詭異的笑出來,緩緩的在被褥上一點點的爬近,“你們已經被她養的飛僵包圍了,沒有任何的出路,更沒法離開這裏。哼哼哈哈哈哈……”

被飛僵圍住?

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只飛僵,那已經是奇跡了。

難道說這小小一個運城,真有張靈川說的,那麽多的飛僵?

只要有一只飛僵,我們這些個菜鳥都沒命了,再有那麽多飛僵可真的是要歸位了。我心臟在心房裏跳動,發現卿筱只是慢慢的靠近昏迷不醒的鷙月。

她竟然要伸出舌頭,去舔鷙月的臉。

張靈川手上的三清破煞咒非常迅速的就隨著一股疾風,貼在卿筱的額頭上。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張家祖傳的畫符畫出來的符箓,居然被她舌頭一伸,卷到了肚子裏去。

她嘴角一揚,冷森森的就看了一眼張靈川,“你著什麽急,很快就輪到你了,死牛鼻子道士。先讓我,解決了他,再把你撕成碎片!敢偷看……偷看她洗澡,簡直就是罪不容恕!”

偷看洗澡……

偷看洗澡的好像是鷙月吧,鷙月這麽嫵媚動人的家夥,居然也有心去看女孩子洗澡。

現在人家都殺上門來,要他的命了!

只是我沒想到,卿筱這死女人,特麽還是幽都那女人的手下。

我真是瞎了狗眼,沒有看出來她的本質,之前早應該把她打死了算了,今天還能容她在此造次!

我情急之下,手掌心裏竟然是破煞符箓和破邪符箓兩種符箓疊加在一起對著卿筱,“你應該清楚,你要是敢對他做什麽,我手裏的符箓可不是吃素的。”

兩個符箓疊加在一起,還沒打出去,就形成了破煞之氣,在我的掌心周圍環繞。破煞之氣當中還帶著鬼魅才能看見的金光,卿筱的眼睛就好像一下得了白內障一樣。

眼白一翻,都睜不開了。

可她根本不聽勸,身子已經是行動的非常艱難了,可是還是伸出有著長長手指甲的手要去掐鷙月的脖子。

這姑娘恐怕沒有我們看見的那麽簡單!

她倒像是幽都那個女人,或者是高天湛留在我們身邊的一個軟釘子。平時看起來和哈巴狗一樣乖,只要高天風不在,就會流露出本性來。

我這一下是心徹底狠,要把兩道疊加的符咒一起打出去,送她上西天了。

鷙月哪裏是省油的燈,在我出掌之前,先一步掐住了卿筱的脖子,眼中的嫵媚的眼中帶著陰沈和殺戮的氣息,“有意思,你在暗殺我?”

根本不用我出手,卿筱的脖子被鷙月這掐,就被扭斷了。

鷙月眉毛都不擡一下,隨手就把卿筱眼珠子還在亂轉的腦袋扔到一邊去,有些冷魅的說道:“我雖然沒有潔癖,可是摸到這麽惡心的女人,還是覺得有些惡心想吐。”

說完這些,鷙月痛苦的咳嗽了幾聲。

嘴角緩緩的又溢出鮮血,我急忙拿了毛巾去擦他的口角,“你別輕易動用力量,這樣蠱毒發作的更快。這裏有我和靈川哥在,不需要你出手。”

“寶貝,你……你兩種符箓一起打出去,傷身。我舍不得你為我傷身,這種……這種跳梁小醜,我還能對付的……”鷙月虛弱的看著我,他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時候,依舊難掩身上給人帶來的驚艷與妖嬈。

這種病態,反倒讓他顯得更加的媚入骨髓。

但同時,也叫人覺得心疼。

“你們……你們在幹什麽?”高天風拿著冰冷的毛巾出現在門口,恰好站在門外。

卿筱的腦袋在地上,看到高天風以後就柔弱的哭了。

高天風急忙抱起卿筱的頭顱,他有些責怪我們,“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鬼魂,難道蘇大師,也要收她媽?”

“高先生,你先別激動,她沒事。腦袋掉了,還能裝回去,她剛才……”我突然發現剛才卿筱做的事我沒法說出口,和高天風對視了一眼。

半晌才說出話來,“高先生,我們的為人,你應該清楚。我們不會故意為難她的,也曾經想過要撮合你們。”

我覺得我把話越說越亂了,幹脆就閉嘴了。

高天風蹙著眉頭,沈默的看著我們。

其實卿筱剛才變化了之後的樣子,他應該也看見了,他內心深處應該是選擇相信了我們。可是卿筱畢竟是他的愛人,他有權利站在愛人那一邊。

我從他深邃的眼中,看到了許多掙紮了糾結的情緒。

張靈川和高天風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他可以把自己完全從這裏面摘幹凈,他比較自然的就說道:“高先生,我們想和卿筱單獨談談。不知道……行不行?放心,這次……這次只要她不對我們出手,我們就不會為難她,行嗎?”

高天風首先說:“卿筱怎麽會做傷害你們的事情。”

見到我們沈默,而且臉上的臉色沈重。

似乎也覺得理虧了,也退讓了一步,“你們找她聊的,我不能聽嗎?”

“我們問完,自然會告訴高先生。”我說的比較嚴肅冰冷,沒有人情味,可我自己的手指頭也攥進了被褥裏。

卿筱這件事,我根本就懶得搭理,我現在只希望淩翊能快點回來。別讓鷙月這個活王八,大傻子死在這裏。

要不是張靈川要問話,我都懶得說話。

讓高天風抱著她的人頭和身體,有多遠就走多遠。

眼不見,心不煩。

高天風似乎懂我們的意思了,他摟著卿筱的頭顱,好一番安撫。然後,和卿筱約法三章,絕對不在房間裏面和我們動粗。

“阿卿,這些你能做到嗎?絕對不要傷害他們,也不能對他們動粗。”高天風溫言問卿筱,聲音柔和的就跟羽毛一樣的柔軟。

卿筱無辜的看著高天風,“天風哥哥,我……我不是那種人,我……我不會傷害他們的。你就放心吧!”

這……

這是綠茶鬼啊!

鬼中綠茶啊……

我都佩服死,這個卿筱的演技。

高天風在的時候就演乖乖女,不再的時候就變成鬼魅的樣子,要害死我們。

如此心急,我都望塵莫及。

這姑娘牛逼!

高天風放下卿筱的頭顱頭顱,關上門的那一刻。

卿筱的腦袋瞬間飛上了自己的軀體,一下就給裝上,沒事了。

有些地方,這魂魄還真是比活人方便,身首分家了,還能裝回去。

她憤憤的看著我們,“你們有什麽事,就問吧。”

“我也懶得知道你和幽都那個神秘女人是什麽關系。”張靈川的氣勢一下變得比卿筱還冷,他手中的銅錢劍帶著破煞之氣壓在卿筱的肩頭。

大概是被飛僵咬了屁股,讓褲子露了腚,所以惹惱了他,只聽他冷聲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問你,我一路上從盤山公路回來,那些從山上下來的飛僵到底是怎回事?”

卿筱肩頭被壓了張靈川手中的銅錢劍,就跟肩頭壓了千斤負重一樣。

臉色蒼白莫名,身子也壓低了好幾分。

但她似乎是很聽高天風的話,還算配合,照實說出了幽都那個神秘女人的陰謀,“既然是天風哥哥讓我說的,我絕對不會不告訴你們。”

那女人好似是聽說過,運城出過飛僵,就發現運城是絕佳的養飛僵的地方。於是就和高天湛密謀起來,雇傭了很多民間的土夫子,也就是盜墓賊去挖墳。

盜墓賊挖了很多的墳,把挖出來的古屍,全都高價賣個高天湛。

古屍連帶的棺材就被存放在山裏頭開鑿,或者天然的山洞裏。可是自然形成飛僵,那得要千百萬年吸收日月精華才行。

而且還有一定的機遇,說是以前的那只飛僵,已經有自我的意識,會自我修行了。

還能吞吐屍丹,收集日月精華。

墳墓裏的挖出來的屍體哪有這樣的機遇,即便形成了僵屍,也沒有自主意識,談何修煉。他們就往高家花園裏,以屍泥做土壤種引魂花。

引魂花是能將魂魄變成液態,通過註射器,將活人的魂魄,從古屍的天靈蓋處,強行壓進屍體內部。他們這麽炮制,那些僵屍雖然養的年月比較短。

可是怨氣大啊,而且註射進去的都是惡事做的多的魂魄,不僅心狠手辣,而且還都很聰明。

一具屍骨壓進去幾十只魂魄,大概就能形成一只飛僵了。

我聽的瞠目結舌,看向了張靈川,張靈川郁悶道:“難怪它們要把我弄熟了再吃,原來身體裏住了活人的魂魄。這也太恐怖了!”

他松開了壓在卿筱肩膀上的銅錢劍,卿筱如臨大赦,轉眼就穿門逃出去了。

這個女鬼雖然要加害鷙月,可她是高天風的女人。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給高天風三分薄面。

她逃出去也沒人攔著,只是希望她不要再有下次。

就這女的,她敢有下次,都不用我出手。

張靈川對鬼物下狠手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手軟,而且誰也攔不住。張府本來就是收妖捉鬼的大家,她敢惹我們,就等著玩完吧。

“靈川,我有一個想法,我……”我從桌子上拿了一個雞蛋,敲碎了以後。

將雞蛋殼撥開,放在鷙月赤裸的胸膛上輕輕滾動著。

有些話我因為自己心裏頭害怕,所以不敢說出來,雞蛋在鷙月胸口滾動的時候,肌肉還有些發酸。

掌心裏更是出了汗,但是我還是盡量保持雞蛋在鷙月的胸口的穩定,不會手滑掉下去。

雞蛋在他胸口滾了一會兒,鷙月臉上青筋的數量明顯減少了。

他稍微好轉了一些,手指頭又能自由動彈,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腕,“寶貝,你是不是害怕飛僵把高家祖宅圍了。”

這一句話,恰似一根金屬棍子敲在我心頭。

涼涼的還有些疼,他居然猜到了我心裏想的事情。

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那群飛僵,把高家祖宅給堵了,然後破門而入把我們這些人全都吃了。

雖然有些大張旗鼓,可是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至少我和張靈川兩個人,加上一個拉肚子的白道兒,能對付的僵屍是有限的。僵屍本身就是陽間出現屍變的異類,也不歸幽都管,鷙月和翡翠戒指的指令,它們也都不可能聽的。

反正,只要有僵屍來把我們包圍了。

那我們就死定了!

當然,這只是我自己自行腦補的想法,沒法預防,也不一定會發生。所以,我也沒有一直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我的手腕掙脫了鷙月冰涼而又虛弱的手,說道:“你怎麽不叫我嫂子了。”

“因為現在不叫你寶貝,以後就沒機會叫了。”鷙月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滄冷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但躺在床上的姿勢,依舊十分優雅。

好似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保持最好的形象一樣。

我有些不忍心,還是安慰道:“鷙月,你要相信你哥哥,他一定會及時趕回來的。到時候,你身上的蠱毒。就沒事了……”

“寶貝,你聽我說。”鷙月有些渙散的眼神,認認真真的看著我。

我從來也不習慣,他那雙妖冶的眼睛這般嚴肅認真的看人,“我不想聽你說喪氣話,鷙月,你應該清楚。人只有活著才有希望,要灰飛煙滅了,就……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鼻子算算的,感覺特別的疲憊。

眼淚順著眼眶裏滑落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特別的不爭氣。

經歷了這麽多次的生與死的考驗,我依舊是對生死之事無法看透,一想到鷙月有可能會死。

心頭就像被卡車車輪碾過一樣難受,我不希望鷙月死。

他卻輕輕的捉住了我的手,“我……我不想死的太難看,我……這副皮囊還能堅持半天。如果……如果皮膚開始潰爛了,你就把那碗藥給我喝。”

鷙月那雙眼眸的眼波輕輕流轉,落到了桌上那兩萬給那倆兔崽子準備的湯藥。我心頭難受,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淩翊走的時候,也始料未及,他才剛走,局面就控制不住了吧?

其實,我們大家都很需要他。

包括鷙月,也需要淩翊這個強大的哥哥照顧。

“鷙月!”我的唇開始哆嗦。

鷙月笑了,笑得是那種病態的嫵媚,讓人覺著驚艷又是心疼,他說,“我想死的漂亮點,如果……如果抑制不住蠱蟲,魂魄……魂魄也會千瘡百孔的。我那麽好看,寶貝,你都不喜歡我。我要是變醜了……你就……更……”

“別說了鷙月,那碗湯,你絕對沒機會喝!”我斬釘截鐵的說著,擡手就把雞蛋遞給張靈川,說道,“麻煩你照顧一下鷙月,我……我去看看那倆熊孩子。”

“好。”張靈川把我給他的雞蛋放下,還念了一些道家的真言,將裏面的蠱蟲鎮住了。

才去拿一顆新的雞蛋,給鷙月解蠱。

鷙月瞇著眼睛,就這麽目送我離開,我也是咬了牙狠心不在這間房間裏和在一起。我覺得鷙月現在太悲觀了,把我也引入了一個死局,讓我沒法脫困。

我去到那兩個熊孩子的房間的時候,他們正在甜甜的夢想裏睡覺。

身上沒有了屍變的那些特征,整個人就變得十分的白凈健康。

坐在床前,手輕輕的在他們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又試著摸了我自己的額頭。這兩個小兔崽子,還是有些低燒。

突然,他們其中一個,在睡夢中抓住了我的手。

我剛想抽離,就聽到那個孩子低低的喊了一聲,“媽媽……媽媽,不要走,媽媽。”

“好,媽媽不走。”我也只下意識的出口安慰,以我的年紀也就夠當這兩個小屁孩的姐姐。

媽媽這一輩的稱呼,我是不敢當的。

他的意識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迷糊,好似能聽到我的聲音,緊緊的就抓住我的手腕,“媽媽,為什麽要離開我和弟弟,我和弟弟那麽可愛……”

我整個人一下安靜下來,幫他們倆掖好了被子,柔聲說:“我不會離開你們的。”

可是他在睡夢中,還是睡的不安穩。

其實我一開始心裏面的確生出來一種比較不好的,或者說是自私的想法。我想著倆孩子每次受害,都是自己作的。

我覺得鷙月沒必要為他們自己的行為買單,幹脆就把那藥喝了,不要禍害別人了。

可是人有懷心思,也有惻隱之心。

我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大善人,可我也設身處地為這兩個熊孩子想過。他們從小到大都沒有父母管教,唯一言傳身教的,還是他們口裏的大傻逼。

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都是他們自己去社會中,用經驗和教訓得來的。

所以,這樣孩子,難免價值觀和我們不同。

“我……我要怎麽哄你們安穩入睡呢?你們這樣夢魘纏身,很容易越燒越嚴重的。”我嘆息了一口氣,摸了摸這兩個孩子的額頭。

依舊很滾燙,也讓人覺得揪心。

我找了退熱貼,貼在他們被汗液浸濕的額頭上。

發現他們的身子,在睡夢中還微微顫抖著,只得去找熱水袋,放進他們的被子裏。我的寶寶一直以來都很少醒過來,這時候,他居然低聲說話了,“媽媽,你給他們唱搖籃曲吧,他們想媽媽了。”

寶寶低聲說著,但是還是十分困倦的樣子。

這段時間似乎是子啊長身體的時候,總是蜷縮著慢慢生長,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五小時在睡覺。

我不知道怎麽的,就聽我寶寶的話,在房間裏低低的唱著搖籃曲,“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搖籃搖你,快快安睡。”

很奇怪我從來沒學過這首曲子,卻流暢的唱出來了。

腦子裏浮現了一個溫婉的女人,站在一張小床邊,對著一個五六歲的女童唱歌的樣子。那片記憶很模糊,我看清楚那女人的長相了,可是有些模糊。

我想再仔細想想的時候,頭突然很痛。

揉了揉自己太陽穴,緩了很久,那種頭疼的感覺才退去。

我清楚是因為我在運城追查雙親下落,推動了命運齒輪的轉動。屬於我原本的命格,正在因為慢慢查清的真相,緩緩的回歸。

隨著命格丟失的記憶,也在慢慢的出現在腦海裏。

床上的兩個熊孩子,不知怎麽的就睡的安穩了。摸了摸退熱貼下的額頭,已經沒有那麽滾燙了。

我開門出去,看到高天風正在走廊盡頭的窗前抽煙。

卿筱不在他左右,他看到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嫂子,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恩,你說吧。”我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

高天風抽著煙沈,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已經詢問過卿筱了,她對你們做那些事,也是身不由己。”

我沒說話,那個綠茶鬼說的話,我還真不願意相信。

“卿筱身體裏,也有蠱。”高天風順手,就將煙蒂十分不文明的從二樓的窗戶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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