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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蔔卦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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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風家裏的廚房用的是兩層的玻璃雙拉門,一層是能夠隔離視線的毛玻璃,一層是蔚藍色的普通玻璃。

門上的封口上,以十字架的方式貼著兩張符箓。

這兩張符箓一張全否是三清護體符,說實話,並沒有攻擊的效果。攔住這一只東西,也只能起到一時半刻的作用,根本沒有辦法攔住太久。

不出兩個時辰,要是沒人來救高天風,他就死定了。

但有了這兩道符箓,女鬼不能直接破開玻璃,直接進去。

那玻璃上面全都是那個女鬼用尖利的手指甲扣出來的一個一個的洞,遠遠的看過去,就跟子彈打出來的單孔一樣。

那些洞密密麻麻的,玻璃們都讓這東西抓成馬蜂窩了,上面還帶著殷紅的血液。

我想這些血液,就是護體符箓把這只女鬼的手給燒的。

要不是有這兩張符箓在,高天風肯定是被女鬼給吃了,而且連一絲兒骨頭渣子也不會剩下。

這和我預想的畫風完全不同,高天風的嘴裏如果含著那塊肛塞,根本就不可能會被這個女鬼發現自己躲在廚房啊。

我一開始還不知道女鬼是怎麽發現高天風的,後來發現腳底下好像是踩到了什麽凸起來的東西,微微拿開腳往地上一看。

腳底下竟然是有一塊玉石,那玉石通體琥珀色,上面還融入丁點紅梅般的血色。

的確是上好的一塊血玉蟬,沒想到居然被高天風那個家夥扔在門口。

那個女鬼見到我們以後,立刻就把註意力都擊中在我們身上,伸著長長的手指甲就朝我們撲過來。

我手心的掌心符已經準備好了,就聽南宮池墨嘴裏發出喝聲,那喝聲如同晨鐘暮鼓一般的清音入耳,“兵臨鬥者皆陣列在前!”

道家的七字真言,在南宮池墨嘴裏發出來。

字字都是字正腔圓,如同玉碎於地一般的抑揚頓挫。

那個女鬼突然之間就抱住自己的腦袋,好像遭遇了腦震蕩一樣,七竅中都噴出了血液來。那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突然就爆出一根青筋。

青筋越來越粗,最後布滿了整張臉。

那一張原本還是有些正常的女人的臉,完全變成僵屍一般的猙獰,嘴裏的牙齒就跟犬牙一般的交錯著。

渾身上下都爆發著一股黑氣,可它卻好像被釘牢在地面上一樣動彈不得。

南宮池墨念完道家真言之後不久,那個三十多歲的中年道士立刻上去,將一張黃色的符箓貼在女鬼的腦門子上。

那女鬼也真是厲害到了極致,在這種情況下,全身的青筋暴起。

長長的舌頭往肚子裏一收,肚子裏立刻如同孕婦一般鼓的圓滾滾的,就跟懷孕七八個月是一個樣子。

可見她的舌頭,是有多麽的長。

猛然間就將那個道士給的手腕給死死的咬住了,我心頭一凜,立刻將掌心的三清破邪咒給打出來。

可是依舊是晚了一步,三清破邪咒打在女鬼身上的時候。

那道士的手腕也被活生生的咬斷了,那只手直接就被女鬼銜在嘴裏,一溜煙就從我們眼皮子底下穿墻而過就此消失了。

我可真沒想到,我的三清破邪咒下去,這個女鬼居然是沒被打死。

我的掌心符威力可是不小,就算是強悍如同屍妖中招以後,身體也要抖三抖。這個女鬼中了以後,不僅沒有灰飛煙滅,居然還讓她給逃走了。

“這女鬼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厲害。”我被生生唬了一跳,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

這一次應該不是我發揮失常,而是那個女鬼莫名其妙的厲害。

按照道理,陽間陽氣旺盛,即便是在陰宅裏,或者陵墓裏。那些鬼物頂多就是成為煞,而煞的能力根本不至於這麽強悍。

南宮池墨的手也攥緊了衣服袖子,“我……我感覺這個東西,不像是煞氣。倒是有些像幽都裏修煉過的鬼魂,怎麽……怎麽跑到這上面來了?”

幽都不同的靈體能力不同,所以幽都有自己一套劃分等級的方法。什麽鬼煞,鬼妖,鬼仙,鬼神,分別代表了鬼能力的高低。

這是以前淩翊告訴我的,陽間用的少,是因為陽間的鬼到了煞的級別,就差不多了。

“難道是鬼妖級別的厲鬼嗎?”我還是比較保守的試探道。

南宮池墨用力的在指節上掐了幾下,額頭上都冒出汗來了,他的眼神越來越凝重。最後手上的動作停在了中指的指節部位,然後告訴我,“我……覺得,也許不僅僅是鬼妖了,你想啊鬼妖哪裏能抵擋你一下破邪咒!會不會是鬼仙級別呢?那東西厲害,估計要好幾個人聯手,才能殺的死。”

鬼仙。

那不就是跟鬼神只差一個級別的鬼物嗎?

我心裏產生了懼意,幹笑道:“不會吧,我們不會那麽倒黴吧……這高家也不可能得罪這麽厲害的角色吧?還……得要殺高家兄弟,難道說高家也和連家一樣倒黴。都是祖上不積陰德,所以也惹了鬼域一樣厲害的存在。”

“那女的生前是高先生的……情人,不過已經被我們領路到幽都。是高先生念舊情才沒有把它打的灰飛煙滅,豈料會這樣……”南宮池墨到底年幼,說起情人兩個字,忍不住停頓一下。

他臉上是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似乎根本就看不慣高先生的作為。

其實高先生權傾整個江城,有一兩個情婦是正常的。

唯一不正常的是,這個情婦死了以後,來找高家報仇居然變得這麽厲害。在幽都帶了千把年的那種幽都守衛,也不過是修成鬼神。

那情婦憑什麽隨隨便便就變成的鬼妖?

這些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見到高天風顫抖的從廚房的櫃子裏爬出來。

他隔著那個滿是孔洞的窗戶看著我們,牙齒上下打架,卻還要憤恨的說道:“當初我爸就不該對這個女人心軟,她……她是當著高天湛,我大哥的面賭咒,要讓我們高家絕後。所以……她才非要追殺我和我大哥。”

原來事情是這樣,難怪那個女鬼會糾纏著高天風和高天湛不放。

我打開拉門,把高天風扶出來,發現他渾身都是冰冷的。這個家夥這次真的是嚇得魂飛天外了,渾身上下都是冰涼的,就連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

旁邊那個中年道士過來幫了我一把,把高天風扶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去坐著。高天風整個人就跟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沙發裏面。

中年道士道士很會講究客戶體驗度,給高天風遞了一支煙。

高天風就跟木偶一樣,毫無知覺的慢慢的吸著煙,那個眼神都是呆滯了。看來他還沒從剛才被女鬼追殺的刺激中,緩過神來。

可我也已經交代過他了,只要把血玉蟬喊在嘴裏,就能隱蔽氣息。

我把那塊血玉蟬放在桌上,低聲問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含住玉蟬,就……能隱蔽氣息。在我們來之前,你也不至於和她對抗的那麽驚險刺激。”

“我……我……”高天風苦笑了一下,把嘴裏的煙捏住,才接著把話說完,“我也是因小失大,那玉蟬含到嘴裏有一股屎味,我實在想吐,就噴出來了。沒想到,差點沒命……”

我低下了頭,似乎也感覺到一絲窘迫,“算了,當時我並不了解這塊玉的來歷,也……也沒有多為你考慮。”

其實這事兒還真不怪高天風,誰讓我出的主意是餿主意。

那玉蟬雖然能隱蔽氣息來保命,卻是千年古屍用來塞菊花的七玉之一。看著那樣的玲瓏剔透,沒想到居然有股子古屍身上的屎味。

“對了,你看看這棟房子的風水如何?是不是房子的風水問題,我覺得不是啊……這可都是南宮少宗主的父親親自安排的,我覺得這上面根本不會出錯。”高天風的確是圓滑會做人,他劫後餘生,還不忘拍南宮池墨的馬屁。

南宮池墨在別墅的一樓隨意看了兩眼,然後回來對我們點了點頭,“這房子的風水的確是家父的手筆,一環接著一環,絕對不會出錯。”

“不是房子的問題,就是祖墳的問題了?我說的沒錯吧……啊?”高天風瞪圓了眼睛說道,然後又怕南宮池墨是南宮家的人,說的不客觀,又問我,“是不是蘇大師,你不是南宮家的人,你來說說,這個房子的風水很不錯吧。”

我的風水知識全都是臨時抱佛腳,說些死記硬背的理論知識糊弄人還行。

要這種真正落實到主人家的,尤其是實踐運用,我是很多地方的陳設都看不懂的。把理論靈活運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走進這間房子的房門,我就能感覺到一股風水之氣,正在循環往覆生生不息的運轉。

這風水之氣如此正,也說明房子的風水極好啊。

我輕輕點了一下頭,南宮池墨已經低眉沈聲道:“既然大高先生家裏和小高先生家裏都沒有風水上的問題,這次去運城是必須的,那我就在這裏此番去運城起一卦。”

我一開始還以為,南宮池墨會用手指點著指節心算。

沒想到那個三十多歲的道士手下就從懷裏拿出來一部卡西歐計算器,南宮池墨接過計算器,那手指頭就在計算器上快速的按著。

他按數字鍵的速度,那是有一種王者霸氣外露的。

快的我都看不清楚他所摁的任何一個按鍵,只覺得眼花繚亂的。他卻絲毫不亂,全身關註的都在高等數學的計算上。

我看著他用計算器算命,對我來說,就跟開啟新世界的大門差不多。

那整個計算的過程整整用了半個小時,他一次都沒有停下來過,不停的摁著計算機來運算這些五行八卦。

突然,他的手停下來了。

計算器上面,冒出了一個整數在上面。

居然是阿拉伯數字3!

這是什麽意思?

最終的計算結果,還是某一個運算流程裏的答案……

倏地,南宮池墨在計算器上摁下了那個歸零的按鍵。

結束了嗎?

我有些恍惚的看著計算完成的南宮池墨,南宮池墨十分突兀的朝旁邊的中年道士一伸手,沈聲說道:“筆。”

此時此刻,我終於在南宮池墨身上,看到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影子。

他一副少年模樣,身邊卻簇擁著無數人給他做跟班。一臉的老成,身上更是絲毫沒有與自己正常相符的一絲氣質。

就好像在一個少年的身體裏,強行灌入了一個老者的靈魂。

那個中年道士和其他的俗家道士一樣,隨身都背著一個攜行挎包。他好像是已經十分了解南宮池墨所要表達的意思,將順手將挎包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個深棕色的筆記本,又拿出一只鉛筆給南宮池墨。

翻開那本深棕色的筆記本,前幾頁記載的全都是各種各樣五行八卦的圖樣。還有一些文言文的文字,以及一些房屋的建築構圖。

這種本子乍一看就會給人感覺十分的深奧,更會吸引人將註意力轉移到這些圖樣上。可是那個道人將筆記本翻的很快,我只是瞄到了一眼,他就將筆記本翻到了空白的那一頁。

反正我現在只要看到和陰陽玄學有關的書籍或者筆記,就會兩只眼睛冒光。

南宮池墨迅速的就在上面寫下了兩行卦文,自己清秀而又端正:白帽子助人有天數,黑風衣援手命不絕。

之前他為我算的是去運城的命運,說我會招惹來殺身之禍。

眼下又起一卦,居然是得出了命不絕三個字,讓我怎麽能不心中一喜。可是卦象上面的白帽子到底是什麽?黑風衣又是什麽?

所指的是某個東西,某件事情,或者是其他什麽……

難道是要我帶一頂白帽子過去?

然後買一件黑色的風衣,每天都穿著辟邪,就能幸免於難?

如果答案如同我猜測的一樣,那這個卦象就未免太簡單,也太膚淺了。三清蔔卦術只是讓我們提前能知道事情的結果,並且很難改變整個結果,過程卻很難精確的算出來。

南宮池墨在這裏費盡心力,摁了半個多小時,居然只得出了這兩句話的結論。而且卦象上的結論所表達的意思十分陰晦,讓我們根本摸不清頭腦,如果推斷不出來卦象上真正的意思的話,那這一番的算計也是白白的算計。

我看著卦象的結果,皺著眉頭沒說話。

倒是高天風先是按捺不住,看著南宮池墨寫出來的卦象奇怪道:“南宮大師怎麽通過按計算器,就能得出這麽一句話呢?難道這些數字,還能翻譯成字嗎?”

“高先生,我們少宗主自小就會背卦文批註,許多東西算出來以後,直接和相符合的卦文對應就行了。而且那些數字,和最後的出來的卦象沒有任何關系,它只是少宗主推演的一個計算過程。”那個南宮家的中年道士好似很懂得三清蔔卦術一樣,將整個三清蔔卦術的原理都告訴給高天風聽。

高天風似乎對蔔卦之術也很有興趣,連忙問道:“那我能學嗎?”

“三清蔔卦術是南宮家不傳之秘,所以……高先生,真是抱歉。”那個道士推脫起來,還是比較生硬的。

高天風再怎麽有求我們,那也是我們的顧客。

顧客就是上帝,何況這個顧客還是江城第一權貴的兒子,那不好好伺候好了。把他說服了,將來要是他突然想到這件事,或者突然想學三清蔔卦術。

那南宮家鐵定是b了。

還不如不用什麽不傳之秘,來暫時堵住他的口。

說出實情來,這個高天風惜命的很,肯定再也不想血蔔卦之術了。

我就插嘴,幫忙解釋了一句:“蔔卦術學的是會損陽壽的,高先生,你沒看算命先生眼睛都瞎嗎?那都是自己自戳雙眼的……三清蔔卦術比江湖那些蔔卦書還要厲害,若學會,陽壽不會超過二十歲。”

“那南宮大師豈不是……”高天風有些驚駭的看著剛剛計算完卦象,滿腦門子都是汗的南宮池墨。

他捂住自己的嘴,應是把類似短命鬼之類的話咽進肚子裏。

的確,若沒有鬼神的陰壽續命,南宮池墨也許真的活不了幾天了。可現在,他得了鬼神的壽命,雖然不能說長生不死。

但是壽終正寢,是絕對可以做到的。

不過這些,我是絕對不會告訴高天風的,省的這些有錢人到時候又生出要再殺一個鬼神的心理,那可就瘋狂了。

南宮池墨在計算完這些之後,好一陣都是皺著眉頭的。

他半天沒說話,嘴唇也變得十分的幹裂,好似十分缺水的樣子。我幹脆做主,給南宮池墨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然後問那個中年道人,“你們少宗主怎麽了?”

“似乎是用腦過度,沒事緩一緩就好了。”那個中年道人似乎早就司空見慣了這一幕,根本就不在乎南宮池墨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看來,南宮池墨身邊真正關心他身體健康的人,是沒幾個。

多的只是馬首是瞻的手下人,就跟花錢雇來的員工差不多,沒幾個會管自己老板死活的。

南宮池墨臉色一沈,喝了一口我給他倒的水,終於說話了:“我沒有用腦過度,我只是在解這個卦象。這兩個卦象中,白帽子和黑風衣根據計算當中的方位,以及所代表的意義來說,應該是指的兩個人。”

“兩個人?”我仔仔細細想了想和白帽子和黑風衣有關的人和事,脫口而出就是,“難道是白無常和黑無常?”

想想幽都之中,多得是眼球守衛。

可就是沒有神話故事裏面的白無常和黑無常,也許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這樣的陰差。人們只是根據自己的想想,虛構出了和陽間差不多的執法機構。

“蘇芒,你是在逗我嗎?你應該是去過好幾次幽都了,怎麽還會相信那些神話傳說中的東西?”南宮池墨有些生氣的皺了眉頭,好像不是很喜歡我開的玩笑。他在圖上畫了一個簡易的八卦陣法,然後將每個方位都標註出來。

鉛筆在兩個方位上都打了個圈,一圈為艮位。

二圈為巽位置。

我看著這兩個位置,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兩個位置是這兩個人分別所在的方位嗎?”

“正是,我在小高先生的家裏推衍。那麽,這個卦象就是以小高先生的家為中心,坎水在北。”南宮池墨說的內容,聽起來好像很難懂。

其實只要初中學過地理知識的就明白,我們看地圖首先先找北面。

也就是將八卦陣的中心定位在高天風家裏,八卦圖位置上的坎位對準正北的方向。其他兩個被圈的位置,分別就是卦象中所指的人的正確位置。

我看著這兩個方位有些頭疼,憑空去想的話,我肯定沒有天才兒童南宮池墨腦容量大。就問高天風家裏有沒有地圖,高天風也不是徹頭徹尾的酒囊飯袋。

他剛才被嚇了半死,現在冷靜下來,人也理智多了。

他家沒有江城的紙質地圖,但是卻可以用pad去調出高德地圖。地圖上直接和卦象的位置重合,兩個方位所指一目了然。

這兩個方位當中,居然都有我比較熟悉的地方。

一個是連家,一個是大高先生的家裏,還有一個是我們的學校,最後一個居然是火葬場和殯儀館。

連家現在除了下人,就只有連君宸了,我可不覺得連君宸和什麽白帽子黑風衣有關系。倒是殯儀館裏頭都是披麻戴孝的,裏頭的白帽子肯定是不少。

“南宮,你說白帽子會不會說的是白派的陰陽先生啊?”我試探性的去問南宮池墨。

誰知道南宮池墨對於白派,簡直就是嗤之以鼻,傲嬌的說道:“白派也算陰陽先生?平時都是給死人看墳地,賣棺材,旁的什麽都不會,頂多算是風水先生。”

白派陰陽先生的確是道門裏面最沒出息的,專門就是給人辦喪事處理白事兒的。抓鬼除妖的事情,他們還真是做不來。

所以南宮池墨這種世家出身的,難免會貶低一格白派,喊他們風水先生。

我用手肘捅了捅,提到白派先生不悅的南宮池墨,“你看啊,白派先生是專門看墳看風水的吧?”

“是。”南宮池墨淡淡道。

我又一拍手,興奮道:“所以啊,這次我們去運城是為了給高先生看祖墳,是不是得帶一個專業店的白派先生?你這個卦算的很準的嘛。”

我順嘴誇了南宮池墨一句,這小屁孩板著的臭臉才有所舒緩,“經你這麽一說倒是挺對的,不過,當今社會白派先生已經很少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正牌的,否則很容易遇到騙子。”

“我倒是認識一個,我可以去請他來。”我現在做什麽事兒,都十分的積極,也很自告奮勇。

南宮池墨又傲嬌的皺眉了,“不行,這件事必須要高先生親自去請。這個是給高先生看祖墳,和你沒關系,你頂多引見。否則……會影響到整件事情的命數。”

“好啊,我去請,可是這個黑風衣又是什麽呢?”高天風瞧著卦象上的字看著,那黑風衣對準的位置“巽位”,只有一個是我們大家都熟悉的地方。

那就是我的學校,難道黑風衣是在學校裏?

其實我們將艮位、巽位定位為我們熟悉的地方是十分不客觀的,萬一是在這兩個方位的其他地方,那我們推算出來的人就很可能是錯誤的。

只是江城是在太大了,不用這種辦法排除縮小,真的很難找到卦象當中的黑風衣和白帽子這兩個人。

也但願我們所推測出來的人,是真正符合卦象上所指的兩個人。

“白帽子是白派陰陽先生,並且能夠幫助高家看墳地的風水。兩句話又是對仗的,那黑風衣應該也差不多……”我是根據剛才猜測白帽子的身份,去猜測這個黑風衣到底指的是什麽人。

突然,我和南宮池墨對視了一眼,好像是一起明白的,“陰陽代理人!”

我們同時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相互之間也是會意的點頭。

陰陽代理人這個職業非常特殊,只要從事這個職業,靈魂就能隨時隨地的出竅。但是,出竅以後靈體之上必然著黑風衣。

在這一點上,我不知道靈體上自然而然穿著黑風衣。

就跟制服一樣,到底是怎麽來的,又有什麽樣的講究。我只知道幽都怨氣大,且是一個沒有色彩的世界,黑白兩色是主色調,陰陽代理人著黑衣,也是有著融入其中,而不顯得特立獨行的用意。

至於不著白色,我卻是很清楚。

陰魂喜歡色淺的衣服,尤其喜歡往淺白淺黃色這樣的衣服上撲。就算不被附身,被這種東西從身上穿過去,也要倒黴個十天半個月。

午後四點鐘陽間的陽氣會慢慢減弱,很多泰國的養鬼人喜歡在這時候把鬼放出來遛彎兒。等到六點鐘天黑了,再召回去放在家裏養著。

畢竟六點以後的世界,那是給孤魂野鬼那些厲害東西四處晃蕩的。

再說回陰陽代理人的事情,高天風只是一個普通人,他聽到陰陽代理人這個陌生的詞匯,難免要好奇問我們:“什麽是陰陽代理人啊?”

“陰陽代理人從字面上理解就好了,就是活人代理一些幽都守衛做的事情,所謂幽都守衛你可以理解為陰差。”南宮池墨的五根手指頭在桌面上輕輕敲著,眼睛有些呆滯的在想事情,他突然看向了我,“蘇芒,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兩個陰陽代理人?”

“是啊,一個是張靈川,一個是司馬倩。”我其實和南宮池墨在想同一個問題,如果這個卦象中所指的黑風衣只是一個人。

那麽張靈川和司馬倩當中,只有一個人才是這次去運城,能夠解開生死局的關鍵。可是答案已經呼之欲出,這個人絕非是司馬倩。

如果是司馬倩,那就是老天都要我死了。

因為司馬倩對我和宋晴的成見太深了,要想請司馬倩和我一塊去運城,豬都會往天上飛了。

“張靈川?這個張靈川是什麽人?”南宮池墨明顯還不認識張靈川,往筆記本上慢慢的寫了個張字,後面兩個字他只聽發音,大概是不清楚具體是哪兩個字。

我急忙補充了一下,“是靈氣的靈,河川的川!他……他是張府的後人,而且那次殺幽都的鬼神,還是多虧他幫忙出手,否則……否則我一個人可做不好。”

南宮池墨陷入了沈思,筆頭已經寫下了張靈川的全名,他的眼睛裏深邃無邊,似是在想很覆雜的什麽事情。他的手指頭一直都在敲擊桌面,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對了!老爺子曾經用繡眼兒為我算過一卦,卦上是寫著,地權貴有張府,陰陽兩界數唐門。游龍擱淺惡人害,明朝子孫蹈覆轍。”我想起了老爺子家繡眼兒為我尋親而算出的兩條卦象,也全都告訴了南宮池墨。

南宮池墨最後好像想通了什麽,就說道:“既然大家和這個張府的後人淵源這麽深,那就先一起去見一見張府後人。高先生,也最好能一起來。”

他那個語氣哪裏是最好的意思,分明就是吩咐高天風必須要去。

我打電話給張靈川的時候,他正在吃一碗面,面條在他嘴裏發出了刺溜刺溜的聲音。這個家夥長這一張吳彥祖的臉,可吃面絕對是比王寶強還要豪放。

反正那天在吃燒烤攤上的時候,我就見識過他的吃相,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那就在人工湖附近見面吧,你也看看那個場面,很壯觀的。我也是聽了你的意見,去玻璃廠定制了超級大塊的玻璃。”張靈川在電話裏說的很興奮啊,好像學校裏頭的事情可以輕易的就解決了。

跟著南宮池墨的那個中年道士負責留在別墅裏,徹底的測量一下風水,順便再查探一下還有沒有不幹凈的東西。

以防我們離開了之後,房子裏再生出變故。

去學校的車開的是連家的車,司機是剛才一直在門口抽煙的劉大能。

這車是絕對不能給高天風開了,高天風現在運勢還不如我,已經到了喝水都塞牙縫的局面了。

他估計只要放一下方向盤,車子都會出車禍。

車還沒開出去多遠,居然在路上就拋錨了,最後歸咎於是車上高天風運氣已經沒誰了。南宮池墨當機立斷,在路邊就拿起紙筆,畫了一張開運符箓塞到高天風手裏。

沒想到這個開運符還真是靈驗,高天風攥在手裏沒多久。

在前面鼓搗前車蓋的劉大能就把車子給修好了,跑到回來重新把車子開上路。大概開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學校門口。

學校門口附近好像還戒嚴了,不讓隨便進出。

還是高天風有面子,手機隨便撥了一通電話出去,那個保安就點頭哈腰的把我們都請進了學校。還說我們是學校的貴賓,一路上還充當向導,把我們帶到那個人工湖的旁邊。

人工湖附近就是惡臭一片,高天風已經受不了捂住了鼻子,“什麽味兒啊,怎麽這裏也是一股屎臭!這味道和我爸的那塊玉,也差不多了。”

“別胡說,這是屍泥的味道。”南宮池墨在高天風面前就跟長輩一樣,隨時的嚴厲訓誡。

高天風也不逆反,心悅誠服的受教。

南宮池墨的鼻子也算是狗鼻子了,下就能聞出來,空氣當中的惡臭來自於湖底下面的屍泥。

我想這些屍泥,應該是還沒有用井水法給處理了。

因為井水法是有強硬的時間要求,必須是在晚上亥時以後,然後還得在第二天天亮以前。具體的時辰不好說,冬天的話淩晨四點多鐘,夏天可以一直到淩晨五點多鐘。

過去的時候,湖邊並沒有什麽人。

只有一架挖掘機在馬不停蹄的從湖裏面挖出淤泥來,再將淤泥傾倒在旁邊的幾輛卡車裏面。

那種惡臭之味,能把人活活熏暈過去。

湖邊的那些個紅繩擺出來的陣法,其實已經有破壞過的痕跡。很明顯,這個人工湖,在我不在的時候肯定是跑出來過什麽東西。

看情形是在陣中掙紮過,最後被人給制服了。

張靈川和那個白道兒正在附近的一棵老榕樹下面乘涼,這兩個人估計是不得不守在這裏。又無聊的慌,開始打起了德州撲克,石頭下面還壓了好幾張的百元大鈔。

張靈川臉上一片黑氣,好像輸的的都快要哭了。

他看到我們,連忙把手裏的牌一扔,和地上其他牌混在一起說:“不打了,蘇芒來了,她她過來,一定是有事來找我們。”

“張靈川,你這個王八蛋,你分明是耍賴來著。把錢還我……”那個白道兒似乎贏了不少錢,就差這最後一把了,居然被張靈川耍賴來了。

張靈川連忙給那個白道兒,遞了一根煙說道:“只是娛樂而已,你何必較真呢?何況我經常行走陰陽,傷了腦子,這種燒腦的東西,我肯定是贏不了的。我家裏也只剩下五個鹹蛋了,你不會是想餓死我吧?”

“你小子,哼,要不是看你腦殘了,我才不讓你。”白道兒摸了摸肩頭那只小小的嬰靈,有些不忿的說著。

張靈川的確是有些子腦殘,這句話不是罵人的,是真的。

他因為經常行走陰陽,所以記憶力特別不好,才導致了他要用睿腦靈明咒用來考試作弊。

“靈川,翟先生,我給你們介紹,這一位是高天風高先生。那個……那個是南宮池墨,南宮家的少宗主……”我有些糾結,南宮池墨居然突然就離開這裏,他走的方向是那幾輛放著屍泥的卡車。

白道兒眼珠子瞪得老大,“姓南宮的?那可是玄門正宗啊!你們學校那點經費,能請的動他?”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南宮家隨便開價,都是百萬上下。

我說實話,學校來找我和張靈川,還不是看扁我們經濟實力不行,所以想圖個便宜。剛好我們又是學校裏的學生,事情辦不好了,還比較容易對我們兩個施壓,督促我們的業務能力。

“不是,他是高先生請來的。”我連忙解釋。

就見到南宮池墨居然將手深入了屍泥當中,然後又將摸了屍泥的手指頭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我看他這麽認真的做事,也過去問他:“怎麽了?這個泥巴有什麽問題?”

“好像是河童,我……我不是很確定。國內的一般都是蟲童,有危害的是卵。只有瀛洲那邊,才會比較多河童……”南宮池墨也真是絕了,聞了聞那些屍泥,就知道這裏曾經出沒過河童,“如果是河童,那……那就遭了!”

河童和蟲童本身就很像,到現在也沒有人能具體區分出二者的區別。

瀛洲民俗學家覺得二者就是同一生物,就連我也是這麽認為的。雖然南宮池墨覺得二者有區別,可我覺得河童和蟲童,就是公和母的區別,公的不會產卵,但是卻很彪悍,兇殘嗜殺。

母的會產卵,本身沒什麽攻擊性,但是卵會孵化成比較恐怖的鬼蟲。

不過這些也都是我和老爺子在討論以前從籃球裏剖出的玉胎那件事的時候,偶然得出的結論,也做不得真實。現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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