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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新物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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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老爺子拿著手裏的拐棍,拼命的就去砸那盆榕樹盆栽,把好好一盆的榕樹盆栽砸的那叫一個稀巴爛。

他氣的渾身哆嗦,好像都要氣出心臟病了,“你他媽膽子可真大,我從小可是白白教育你了。你這個孽障,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看今天我不打斷你的腿,快跪下!”

我感覺老爺子是真的要氣吐血了,從腳底心冷到了心臟。

這事兒,我承認,是我做的。

剛才在逛街的時候,我偷偷的拿出手機,給老爺子發了一條短信。告訴老爺子,宋晴借樹還魂的事情。

要知道南城到江城的飛機,那只要一個小時。

老爺子估計是看到短信,就直接買了機票飛奔過來。他正在氣頭上,見到我和宋晴沒回來,幹脆就在寢室等著宋晴回來,然後當著她的面把那盆盆栽給打爛了。

宋晴也發現了事情不對頭,她沒有跪下,反倒是憤怒的看著我,“蘇芒!我真是白白相信你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就是想甩開我這個拖油瓶,自己去運城嗎!”

面對宋晴的質問,我低頭沈默了。

我不敢說這件事情上我完全做對了,我只是在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預感到這次去運城的禍事絕對不小。

我知道用自己的直覺說服不了宋晴,才想到了這樣極端的辦法。

宋晴最後是被老爺子用拐棍給生生打的跪在了地上,旁邊是宿管阿姨,還有在看著。老爺子手中的拐棍一下一下的打在宋晴的背上,她就這麽跪在地上受著,一句話也不說。

我估計我和宋晴之間的友誼,這輩子算是完蛋了,如果要修覆,估計是要等下輩子了。

可我也沒有阻攔老爺子毆打宋晴,因為這段友誼雖然我很珍惜。但是現在完蛋了也好,將來我就是要吃陰間飯,還要去查當年唐家和張家落難的事情,這些都是十分危險。

幾乎就等於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而我希望的是,宋晴能離這些破事越遠越好。

宋晴現在多挨幾下挨打,以後卻能保住性命,想想也是值了。

老爺子這次真的是氣的瘋了,從前是那麽疼愛宋晴。這次直接是把她打的皮開肉綻。然後,拎著耳朵帶出的學校。

宋晴臨走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沒有特別的憤怒。而是帶著一股子幽怨,甚至有些許的淒涼。

大概是真的因為背叛,所以心裏頭都涼透了吧。

養鬼那本來就是已經到了傷天害理的地步,而且一旦開始了沒法回頭。

當天晚上,老爺子就給我電話,讓我把宋晴的一應東西都打包了。全部都郵寄回老家南城,在宋晴悔過之前,她都得在南城的家裏對著宋氏祖先的牌位面壁思過。

天已經黑了,我還坐在書桌前發呆。

滿腦子都是宋晴最後回頭看我的樣子,心頭就跟有一把匕首在上面使勁兒捅一樣的難受。

我和宋晴這次算是徹底鬧掰了,回頭想想,我們以前好像從來沒真正吵過架。

這一次,也沒吵架,反倒是我把她的心傷透了。

等張小甜從外面回來,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問我:“蘇姐,發生什麽事了?地上這個盆栽怎麽了?”

我這才恍然從發呆中清醒過來,然後看著地上盆栽的碎片,深吸了一口氣,“沒什麽,剛才我不小心踢到,所以碎了。”

“哦,那宋姐呢?怎麽沒見著她?”張小甜好奇的問我。

誰知道我聽到她提到宋晴,自己倒是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了。好在我自己忍住了,沒有在張小甜面前真的哭出來,只是很平靜的跟她說:“宋晴老家有點事,剛才跟她爺爺一起回去了,估計……估計有一陣子才能回來上課呢。”

“怎麽這麽突然呢……”張小甜一臉吃驚,然後,又問道,“那宋姐的這些東西可都還在,她回去了怎麽用啊。”

“沒事,一會兒我整理了,幫她打包快遞回去。”我慢悠悠的回答張小甜,心情還是十分的沈重。

張小甜是個熱心腸,說道:“我看你有點累,我剛好也沒事,我來幫忙一起收拾吧。你現在有身孕,應該多休息。”

“恩。”

我輕輕嗯了一聲,就離開座位和張小甜一起整理宋晴的東西。

宋晴的東西並不多,大部分都是書和衣服,分門別類整理的差不多的時候。朱紅也回來了,她也來幫把手,幫忙把東西打包了快遞出去。

快遞員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我們學校附近的快遞公司一直很敬業,只要有包裹,快遞員不管多晚,都會過來。

東西寄出去,大家就都松了一口氣去休息。

我就在寢室自己看書看了有兩天,第三天的時候,才想到學校人工湖那邊要抽水,查看湖泊的下面。

我也沒有其他事做,幹脆換了身衣服,過去看看。

我起來的時候才七點多鐘,等一切都準備就緒,去人工湖的位置看的時候。抽水機已經是抽了好半天,張靈川就蹲在湖泊旁邊盯著湖面上看。

見我走過去的,他才站起來,清朗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蘇芒,你終於過來了,怎麽沒見宋晴?”

一聽他提起宋晴,我心裏就忍不住愧疚。

可有些話在張靈川面前,我不方便說,只能用糊弄張小甜他們的話去糊弄張靈川,“南城有些事,她就回去了。”

“哎,這湖底有很多臟東西呢,我……我真怕一會兒,我們兩個應付不過來呢。”張靈川說著就將眉頭緊緊皺起,那雙變成金瞳的貓眼,似乎是能看到湖底的東西。

“你……能看見?”我看著他那雙貓眼,有些吃驚的問道。

他點了點頭,說道:“水下只要是幹凈的東西,我都能看見。這下面可真是藏汙納垢啊,如果這次沒機會根治,怕是……怕是以後還會釀成更大的災禍。”

“你也看到蟲童了?”我以為張靈川也在這片水域當中看到了日本的河童,或者按照國內的說法,是河童。

張靈川顯得莫名其妙,“什麽蟲童?”

我看他那個表情就知道,張靈川肯定是沒有看到蟲童,所以才會表現出這麽一副陌生的表情。

他可是有陰陽眼的人,連他都沒看見。

會不會是那天晚上我看錯了,畢竟那天晚上天色極暗。

我也只是快速的看了一眼,那東西就消失了,很大一種可能是我在天黑的時候眼睛一花,看錯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大概是那天晚上天黑,我看錯了吧。”

“等等!蟲童!你……你……你不會說的是河童吧?我以為那只是傳說中的東西……”張靈川突然就壓低了聲音,在我耳朵旁邊用了比較凝重的語氣在說。

我發現張靈川也認識河童,忍不住問了一嘴,“那你……那你能看到底下有河童嗎?”

“你開玩笑嗎?我要是看見底下有河童,還能在這裏嗎?”張靈川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然後在我耳邊小聲說道,“要是我真看到河童了,肯定早跑了。那東西……那東西就是讓鷙月大人,或者淩翊大人出手,也……也未必……”

“這麽厲害?”我也是心中一凜,默默祈禱著,我那天晚上是真的看錯了。

張靈川嘆了口一氣,眼瞼一垂,長長的睫毛就遮住了深邃的金瞳,“怎麽說呢……那東西只是很難解決,它其實……其實就是諸多冤魂聚在一起,重新形成的物種……能吃人魂和內臟呢。”

“可是日本不是還有河童的標本,我看它也不是全無敵。”我對張靈川的說法,提出了疑問。

張靈川想了想,才說道:“那應該就是被制服的河童,也不知道是以前哪個能人異士做到的。”

這下我心頭對河童除了些許的忌憚,現在更是平添了些許的恐懼。好在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可能只是錯覺,畢竟張靈川的一雙月靈金瞳眼在這裏看了半天,也都沒找到河童。

我們兩個在這邊討論河童的事情,校方和工人們焦頭爛額的指揮著。

那一頭差不多抽了大半天的水,才將整個湖泊的水抽出來一半。水位下降,露出了河畔附近的淤泥,真是惡臭撲鼻,讓人根本沒法忍受。

加上這時候,艷陽高照,曬在這些淤泥上。

味道更加的刺鼻,讓人惡心的直想吐。

張靈川站在湖岸邊觀察一會兒,從背包裏抽出紅線,說道:“蘇芒,我們要不在河邊先擺一個簡單的陣法。如果真有不幹凈的東西躥出來,也有應對之法。不過,我張家祖傳的並不善於陣法,不知道你……對陣法有沒有研究。”

“我?我在火葬場看過你那個白派的朋友布陣,偷師了一些。不過都是皮毛吧,也不知道遇到厲害的,能不能管用……”我看著他手裏的紅線,看線的長度就知道他不專業。

整個湖泊的大小那是十分廣闊的,足有一個足球場大。

他就拿那麽一小撮紅線,是準備做一個迷你的陣法麽?

“對啊,我怎麽把他給忘了,現在是該把他請過來。在這裏幫我們弄個陣什麽的,應該會大有幫助……”張靈川一拍腦袋,就決定了,要給那火葬場的白派道人打電話。

電話打通了,張靈川說明了情況,那白派的好像很樂意這樣的差事,答應了立刻趕過來。我還在旁邊提醒一下張靈川,務必要告訴那個白道兒,這邊湖泊的大小。

火葬場距離這裏有一段距離,而且還要準備一些道具。

等白道兒過來的時候,水已經抽的差不多了,都可以看到下面堆積起來的白骨了。白道過來的時候背了一個大包,雖然不知道裏頭裝著什麽,不過就我猜測很可能是一大包的紅線。

他剛放下背上背的黑色雙肩背,看見湖裏頭的情況,第一反應就是返回逃走。

沒想到張靈川眼疾手快,就給壓住了,“兄弟,翟兄弟!你走的這麽急幹什麽,你看我蘇芒都是小輩,什麽都不懂,你們就幫我這一次吧。”

“你這是幫人的態度嗎?你都把我給壓在地上了。”白道兒整個人都匍匐在地上,手臂更是被往後拐了,脊背更是被張靈川的膝蓋頂住了。

張靈川悻悻的把他給放開,白道兒才點了一根煙,用拿煙的那只手指著烏黑淤泥露出來的湖底,“你看看,全是死人骨頭。一、二、三、四,得有十多個人的死屍吧。那下面的淤泥可都是屍泥,萬一藏著什麽厲害的臟東西,我這條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屍泥,屍泥。”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這個白道兒的脖子上就響起了,細細一看,這個白道的脖子上居然是趴著一只全身青紫的嬰兒。

那嬰兒眼睛是深紅色的,但是有眼白。

看著只是瞳孔發紅,並不是那麽的可怕,它的指甲很長,但是絕非是那種深黑色的指甲。這個小東西現在就用肥胖的小手,抱著白道兒的脖子,沖著我們詭異的笑著,“叔叔,我餓,我好餓……”

它瞧著我們的時候,眸光裏都在發亮,嘴角還流出涎水來。

這難道是把我和張靈川當做是美味大餐了?

“你……你這個小鬼,能不能不要光天化日的帶出來。它總曬太陽,對靈體不好。”張靈川看到滿臉貪婪的,想要吃的嬰靈,也是臉色微微一凜,退後了半步站在原地。

我頭皮有些發麻,當時根本就沒想到這孩子是司馬倩留給白道兒的。聽張靈川說起,才突然想起來,這孩子還是司馬倩留給白道兒的。

當時,白道兒抱著它,是想給我的。

我當時是沒有收下這孩子,這孩子才成了白道兒身邊的小跟班。

現在觀察這孩子的外形,輕易就能看出來,它和當日跟著司馬倩那個渾身戾氣的小東西完全不同。那時候這孩子還是全身絳紫色,牙齒全都跟倒刺一樣長在嘴裏。

最要命的是眼睛,眼睛是那種血一樣的血紅色。

根本就沒有眼瞳和眼白之間的區分,而是在任何時候,渾身都是散發著煞氣。看人的眼神,也是非常幽怨和憤恨。

白道兒“嘿嘿”一笑,說道:“你哪兒是害怕它曬太陽啊,張兄弟,我就跟你說吧。你要再敢隨便打我,我就讓這只嬰靈咬你屁股。”

一聽自己屁股要被一只嬰靈咬,張靈川清俊的臉上,眉頭微微一皺,說道:“你就不能把它餵飽了,帶出來嗎?這……這丫,你餓了它有兩三天了吧?”

“誰說的,老子好吃好喝供著它,牛奶雞蛋的從沒斷過。”那白道兒聽張靈川這麽說,一臉氣憤。

他摸了摸那嬰靈的小腦袋,說道:“是不是呀,小東西。”

“吃……要吃……”這個小東西好似永遠也吃不飽一樣,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白道兒,找他要吃的。

我覺得白道兒現在就是超級奶爸,滿臉都是父親般的慈愛。

現在,他就剩拿個奶瓶,在大庭廣眾之下,給這只小嬰靈餵奶了。

我們的註意力都集中在這一個小東西身上,差點都忘了那個正在抽水的人工湖。

只聽耳邊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啊!你看!你看那個骸骨動,它動了。是詐屍嗎?是詐屍嗎?”

我回頭一看,居然是丁春燕。

學校領導腦子也是夠抽的,這種事情都讓丁春燕這樣的甜美系女流之輩來參觀。這完全就是來添亂的,那些水下的骸骨,常年在陰冷的水底。

現在曬了太陽,添了一把陽氣,詐屍了那是很正常的。

不過我聽到她驚恐的叫聲之後,視線也跟著看向了湖底。人工湖的水隨著排水管道和抽水泵一起作業,已經把水都抽離出去了。

完完整整露出下面的淤泥,淤泥就是黑漆一片的顏色,而且很深的樣子。

淤泥裏的水,應該也不少。

只是排水和抽水那邊,已經對淤泥裏的水素手無策了,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眼下,淤泥裏散發出的那個惡臭的味道,絲毫不比火化屍妖要來的差。

淤泥裏面的骸骨現在已經全部都露出來,現在看著何止是十幾具,幾十具都是有的。只是真的沒想到,會有這麽多的骸骨。

要說,學校也沒有失蹤這麽多人啊。

要是一下失蹤的人太多,早就引起了轟動了,這失蹤的人一般會穩定在一年兩三個。畢竟這麽大一個學校,總有那麽幾個人想不開,他說丟就丟了。

也沒人清楚,丟到了哪兒,反正人就是沒了。

湖底這些不明身份的屍骨,肯定不全都是我們學校的。我都懷疑,是不是有犯罪分子殺了人,拋屍在我們學校的人工湖泊裏。

倒是,那些骸骨都是一動不動的,哪有什麽詐屍啊。

除了死人的骸骨之外,下頭好多只人的腳。這些腳就跟是湖底野生的一樣,直接就是橫七豎八的插在湖底。

有些腳因為浸泡的時間久了,已經是腐爛的,能見到腳上的白骨了。

除了這些高度腐爛的腳之外,湖底的淤泥裏還有好多好多的鞋子,以及一些生活垃圾。那些鞋子倒是沒有被埋進淤泥裏,而是被堆積在湖底。

我站在岸上面看,都看到了張小甜丟的那雙鞋了。

我曾經說過的要幫她把鞋子找回來,現在估計是能撈上來。我和校領導說一聲,也應該能賣我個面子,讓他們把張小甜的鞋子還來。

可是這鞋子是從這種淤泥裏撈出來的,我看就是借張小甜一個膽子。

她也未必敢穿!

一旁的校領導也聽到了那個丁春燕兒的叫喊聲,白了她一眼,“小丁啊,要不是你上次看到不該看的。我們也不會讓你也跟到這邊來幫忙,你怎麽自己先亂了陣腳。”

“可我真的看見了,那些骸骨,還會動。我覺得……我覺得打撈不應該這麽快就進行……”丁春燕教的是醫學概論,她所學所教跟我這行八竿子打不著。

可她說的話我卻很認可,這些骸骨的確有問題,現在絕對不能急著打撈。

我插了一句話,“老師,我也覺得現在不是打撈的最佳時機。我請來一個高人,能布破邪陣。不如……不如等他用紅線布陣之後,再……再下去如何?”

我看著下面惡心的淤泥,都有點不懂要怎麽措辭了。

我心想哪怕是白道兒布陣了,活人就這麽下去到屍泥裏,那下頭的東西還不得全都詐屍了。

到時候岸邊的陣法,還不一定有用呢。

“可是……可是已經安排人下去了。”校領導伸手一指,就見到已經有三五個工人,排成隊。

穿著那種防止淤泥浸透的,那種橡膠褲下去。

我看著這些下去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心跳就加速了,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我不敢輕易去猜想,因為很忌憚墨菲定律在我身上起作用。

什麽腦袋裏能預想到的不好的事情,一定會發生!

這是有多倒黴,才會每次都這樣。

我又勸了校領導一句:“不如……不如先讓他們回來吧?這件事等我們想了完全之策再說,水裏的冤魂太多了。”

“光天化日之下,應該不會有問題。如果有厲鬼,你們兩個再出手,也不遲嘛。”這一次說話的不是灰色毛背心,而是那個女副校長。

她看我們的眼神,就是那種有些看不起的眼神。

好像我們就是一群不務正業的,他們是看得起我們,才請的我們過來。

我見勸說無果,回頭看了一眼白道兒,急忙說道:“你現在忙幫擺陣,應該該來的及。不管出現任何問題,我和張靈川都會優先保護你的,這一點你放心。”

白道兒這時候也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了,點了點頭,默默的從背包裏拿出了紅線在岸邊布陣。

剛才下去的那些工人,現在要想讓他們返回,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畢竟下決定的是校方,我們只是輔助。

而且還不是官方的輔助人員,只是旁門左道的陰陽先生,現在就在那邊危言聳聽,怕是沒有一個人肯聽我們的。

張靈川更是嚴陣以待,他的眼睛變成了金色,安靜的看著那片淤泥。

“怎麽樣?水底有問題嗎?”我低聲問張靈川。

張靈川苦笑了一下,“何止是有問題,全是冤魂,都說了不能下去。我覺得,這些淤泥要清,就得用挖掘機。我們誰也別下去冒險才對……”

我覺得張靈川也是災難體質,剛剛說完這句話。

在我們的眼前,突然就有一個下去的工人,整個身體快速的陷入到了淤泥當中。

那只是一瞬間,他就跟被人拖到淤泥的深處一樣的,淤泥直接就埋入了脖子根。只剩下一個沒了氣息的頭顱露在外面,眼睛還睜得大大的,驚恐的看著這個世界。

這樣的死法真的是有些太過慘烈。

那個死去的工人眼珠子都是向外凸的,眼球上布滿了血絲。那雙眼珠子,是在缺氧的一瞬間充血的。

因為淤泥蓋過胸部的時候,就已經擠壓住肺部,造成了窒息。

最後沒過他的脖子,淤泥直接壓迫到了氣管,造成了一瞬間的暴斃跟窒息。這個人死前沒有遭受過太大的痛苦,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情。

可他雙眼內的驚恐是騙不了人的,那下面拉他的一定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東西。

我楞了一下,立刻大聲喊道:“大家快上來,小心被拉下去!”

這些工人雖然清一色都是男性,可是見到的恐怖的東西,可能還沒有我多。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拉下去只剩下頭了,居然是站在原地束手無策。

其他的校領導本來是在商討事情的,突然出現這樣的事,也都安靜了。

可是沒有人,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下發言。

倒是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丁春燕跑到那幾個工人前面的岸邊,用強烈的肢體語言指揮,“別發楞了,快上來,快……”

“這下面……有鬼!”

有人哭了,驚悚看著自己腳底下的淤泥。

也有人反應很快,也很怕死,就跟兔子似的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上岸。反應慢半拍的也都跟上來了,可偏偏有兩個人,還在原地沒動。

一個比較有責任心,他看著那個只剩下腦袋的同伴,朝岸邊問道:“那個……老師……他怎麽辦?”

“別管他了!你到底要死還是要活……”我也跟著過去,勸說他們上來。

那家夥簡直就是王寶強翻版,立刻就說:“我……我當然是要活了!”

他反應也很機敏,一下就跟上來了。

最後,在原地顫抖了半天,突然就跟瘋了一樣的超過了王寶強的翻版,一邊跑一邊叫:“我的嗎啊,有水鬼,有水鬼……大家快跑啊……”

這一聲喊聲喊出來,就連岸上的人都特麽的開始瞎跑了。

這些人手忙腳亂的踩進白道兒拉的紅線陣當中,踩得腳下的鈴鐺是叮當作響。那個白道兒的臉色一下就變成了苦瓜臉,抱著自己的腦袋悲痛的就喊道:“哎呦餵,你們跑就跑小心點啊。貧道的天罡北鬥破煞針啊,全完了……”

那個王寶強翻版可真是夠倒黴的,突然就被人甩到了最後,只能慌亂的朝岸上沖。他智商真的不夠高。居然是跑出了s形的線路,跑了半天楞是沒上岸。

眼見他終於上岸了,卻好像有一只腳還陷在下面。

仔細一看,我的媽呀。

淤泥裏面有一個白生生的肋骨爬了起來,正伸著白色的手骨緊緊的抓著那個王寶強翻版。

王寶強翻版上不來,連求救的力氣都沒有。

他牟足了勁兒,憋紅了一張臉,拼命的往岸上走。

可那只變成骷髏的手爪,卻好像有一股怪力似的,就是硬把王寶強翻版往下頭拽。我是終於明白,為什麽剛才那個陷下去的人,會一瞬間消失在我們的眼前。

他……

他分明就是被這樣一個鬼手,活生生的給拽下去,連掙紮的餘力都沒有。

我見情況危急,急忙沖張靈川大喊:“快把你的銅錢劍給我扔過來。”

張靈川沒事的時候,銅錢劍也隨身帶著一般是放在背包裏。這一次,出來湖邊看著,他就背在背上。

背後還有一個牛皮制造的劍囊,專門來背負他的銅錢劍。

聽到我這一聲喊,站在我不遠處的張靈川反應迅速,快速的拔出了銅錢劍。將銅錢劍直接朝我這邊扔過來,我以前做事笨手笨腳的。

眼下危急關頭,不能出錯,出錯了就是害死一條命,我反倒是伸手敏捷的接住了那柄劍。

這劍我緊緊的握在手中,擡手就朝那只鬼手的手腕削去。

銅錢劍看似由銅錢編織而成,並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可是遇到那個白骨的手腕的時候,竟然是起了一道金光,削鐵如泥般的斬下去了。

手骨和手腕之間斷了之後,王寶強翻版,還因為慣性往前趔趄了幾步呢。

等到他停下來,在原地汗流浹背的喘粗氣的時候。

我已經蹲在他身邊,將銅錢劍放在了地上,雙眼就這麽觀察著他的腳踝。太特麽詭異了,這王寶強翻版的腳踝上抓著的那只手骨,居然已經嵌進肉裏了。

那個力道很緊,卻沒有將他的腳踝抓出血來。

“怎麽了?怎麽了……大師,有什麽不妥嗎?”王寶強翻版劫後餘生,還沒有發現自己腳踝上的異變。

我低眉繼續看著他的腳踝,淡聲說道:“你自己看吧。”

王寶強翻版低頭往我看的位置看過去,這才看到自己的腳踝上抓著一塊死人骨頭。他臉色發青,伸手去撥弄了一下,居然是縮回去了,“哎呀媽,好冷的東西。”

聽他這麽說,我也拿手一摸。

是很冷,上頭應該聚集了大量的陰氣。

光天化日之下,陽光明媚,我念誦佛經是會有佛光。但是因為太陽的光亮更加的明亮,所以我身上那點微弱的光是不會被看見的。

我抓著那個手骨,念了一段佛經。

它上面的冰冷的溫度慢慢的就升高了,變回了物體應有的正常溫度,可是卻依舊抓著這個王寶強翻版的腳踝沒有松開。

就……

就跟長在上面一樣。

我嘗試掰開著東西的手指頭,沒想到這東西還沒被我掰開,王寶強翻版先喊出來了,“疼啊疼死我了。”

“你疼什麽?我把它掰開而已。”我呵斥了一聲。

王寶強翻版就憨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嗚咽的說:“我不喊了,你快把這個東西弄開。大師,我求求你了,怪嚇人的。”

我也想弄開的,可這東西不肯松開,我只好來硬的。

我用力的去掰開那白色手骨的手指頭,“哢”一聲脆響,手指頭居然是斷了。

白骨斷掉的位置,剛好能顯示出一小塊,它被白骨狠狠的抓住的位置。那個位置是鮮血直流,而且蓋著一層的橡膠褲子。

王寶強翻版已經痛的要瘋了,只是自己捂著嘴,沒有真的大喊出來。我發現那個手骨和他的皮肉似乎真的產生了微妙的聯系,就用指節去敲了敲那個手骨的斷口,而沒有去觸碰他本人的皮膚,問道:“這樣敲會疼嗎……”

那個王寶強翻版捂著自己的嘴,叫的撕心裂肺的,“疼啊,大師啊,你在幹嘛啊。為什麽我這麽疼啊……”

“我不是什麽大師,我看啊,這個骨頭我解決不了了。它……它應該是和你的腳長在一起了,不過,剛才它被我凈化過,不會對你的身體產生危害了。”我觀察一樣東西久了,忍不住就覺得眼睛發澀。

我一邊用手臂上的衣料擦眼睛,一邊同他說道:“為了防止傷口感染,你還是盡快把褲子脫了。防止淤泥流到傷口上……”

“那這個骨頭……骨頭總要弄下去吧,我不想它長在我腿上。”他聲音焦急道。

王寶強翻版的臉我已經看不清了,我只能一邊蹲在原地揉眼睛,一邊說道,“你……你如果非要弄掉,那只有找醫生做手術拿掉。現在,沒人能幫你拿下去來……”

說著我居然有頭重腳輕的感覺,手指頭撐著地面,還不斷的往後仰。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可能是中暑了。

如果真的仰倒下去,多半是要昏迷了,這可真是怪了還是初春,太陽就已經這麽毒辣了嗎?

“蘇芒,小心。”我身後被人拖住。

那人摟著我的肩膀,讓我可以靠在他懷中,不至於腦袋著地。

聽聲音我就知道是張靈川,張靈川說:“你以前是不是很少一直站在太陽底下的經驗?”

“好像是……以前想一直站在太陽底下也沒機會,今天一站就是大半天。”我緩緩睜開眼睛,可眼前還是模糊的。

而且眼皮子沈,是怎麽也睜不開。

我不會這麽倒黴吧,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就聽張靈川用他特有的悶悶的聲音說道:“你懷的是淩翊大人的陰胎,必須受陰氣滋養。平日裏倒是沒事,但是一旦操勞過度,加上純陽的太陽光照射,你會受不了的。”

“是嗎?”我還以為自己是中暑了。

眼下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從頭到腳都是軟的。

忽然一下,感覺身子就被人打橫抱起,耳邊傳來張靈川的聲音,“我帶你去樹蔭下乘涼歇會兒,如果……如果有需要,我會給你準備天魂。你吸收點天魂……”

“我不要!”我緊緊的抓牢了張靈川的手腕,感覺似乎有液體從眼角流出來。可眼前卻是一片黑暗,黑暗中還有那種五顏六色的光斑在跳動著。

那種感覺就跟中了致幻的毒蘑菇一樣,滿眼都是彩色的小星星。

直到他把我抱到陰涼的地方,我才有力氣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綠色的大樹冠。風吹著樹冠,葉片發出了“莎莎”的響聲。

我才深呼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舒緩了許多,才緩緩的一字一頓的強調道:“我是人,不是……不是鬼,我不能吸收天魂。”

“我……知道了,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可以多喝點生水,或者多吃點冰棍,總有好處的。你和活人孕婦不同,吃些冰沒事,能壓住燒進體內的陽火最好。”他將我放下,嘴角一揚微微一笑。

清冽的笑容在他那張素凈的臉上漾開,那真的很美。

就跟夏日裏,掉進透明水杯裏的陽光一樣,清澈的沒有半分雜質。很難想象這麽一個溫柔儒雅的人,居然在生活中是個天然呆。

我點了點頭,“下次我會註意的,以前剛懷上的時候,也有這樣的反應。只是……只是後來便沒事了,也沒放在心上。”

遠觀那頭岸邊發生的事情,那邊都亂成了一,校領導們焦頭爛額的在指揮著。

跟來的工人看到這些都怕了,沒一個敢靠近湖泊的,一時間是人心惶惶。

那個毛背心看到我和張靈川到這裏來避暑,小跑步的就沖過來,累的他一把老骨頭上下直喘氣,“張同學,蘇同學,現在……現在該怎麽辦?”

張靈川聳了聳肩,攤手表示自己沒辦法,“那個湖泊,我和蘇芒都不能輕易下去,我們下去的下場和這些工人其實是差不多的。”

“那如果給你們時間準備呢。”那個灰色毛背心焦急的和我們說著,他說完又看看那不遠處其他幾位校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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