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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頂包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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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世上遇到的最乖的孩子了。”

“她……”我哽咽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將槐木牌掛在自己的脖子上,才說道,“她也是我遇到的這個世界上最乖的孩子,老人家,你就放心把她交給我吧。”

那個鬼老頭捂著自己的臉,哭的稀裏嘩啦。

地上掉滿它哭出來的眼淚,有些像是細碎的玻璃渣子,風一吹就散的幹幹凈凈,不留任何痕跡。

張靈川嘆了一口氣,拔開了藍色葫蘆的塞子,對著那個鬼老頭就是一吸。就將鬼老頭吸進了葫蘆裏,他順手把塞子給蓋上了。

然後,才微微一低頭,對著水塔裏的死孩子輕輕一笑,“來吧,跟哥哥走,哥哥帶你們吃糖。”

那樣的笑容,如同暖陽一般的好看。

“去哪裏啊?”一個孩子稚氣未脫的問道。

其他孩子,也都安靜下來,沒有繼續鬼哭狼嚎。

夜晚,是如此安靜。

張靈川看了看手表,用溫和的語氣說道:“恩,帶你們去幽都看爸爸媽媽,好不好?”

“不好……你是騙子!”

“我們不去幽都……”

“幽都好冷,我們才逃出來的!”

……

完了,這群孩子,居然是從幽都逃出來的。

那要想讓它們心甘情願的回幽都,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我將視線看向了張靈川,他已經把背上的銅錢劍把下來,在兩指之間夾了一張符紙,“還是第一次用勸的,看來這個真的不適合我。”

“這是三清破邪咒!”我看到那張符箓,整個內心“咯噔”了一下,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擋在了水塔口,“不要,它們罪不至死。”

“陰陽代理人辦事,別攔著,那個老頭,我已經做了讓步了。這群死孩子,都是幽都的逃犯,留著也無用!”張靈川的眼睛裏一片冰涼,沒有任何的感情。

這讓我想起了連君宸,他也是面對一切,都是如此的冷漠。

可連君宸是商人,他善於偽裝自己。

本來的性格,就是外冷內熱。

可這個男生,他表面上溫柔體貼,卻要幹讓這群孩子飛灰湮滅了的事情。

我咬了唇,幾乎用了央求目光看他,“我有辦法送它們早登極樂,求你別這麽早動手。好不好?”

張靈川就這麽和我對視著,眼睛裏從冷酷,慢慢的變成了覆雜,“你只有十分鐘,過了著十分鐘,就趕不及去幽都了。”

“好。”

我是實在破無奈,才把北鬥玄魚排斥出體外,將手放在水塔門口,低聲的念誦維摩詰經,“心常安住,無礙解脫;念、定、總持,辯才不斷。”

《維摩詰經》所耗體力較大,可是威力卻比其他的佛經要厲害。一遍又一遍的念誦,就跟身體裏的體力被一根針管一點點抽出去一樣難受。

我清楚,我的能力做不好,也做不到。

可我……

不想讓這些無辜的孩子的靈魂,就這樣消失在整個天地間。

它們逃出來,是因為幽都秩序亂了,而不是因為她們自己本身的錯誤。

隨著佛經的念誦,水塔裏黑色的如同棺材水一樣的水體,慢慢的開始變成了透明清澈。這些孩子身上也慢慢泛出了佛光,一點點的就要被佛經所超度。

我已經是強弩之末,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它們是從幽都逃出來的,逆反心理難免強烈。

在超度的過程當中它們中,已經有魂魄朝水塔口沖來。想要往外頭逃跑,這要是逃跑了,我根本攔不住。

就在幾個孩子要跑的同時,我一聲高喝:“甲午玉清封鬼符!!!!”

這個符咒,是可以封住這些鬼怪的行動的。

我希望張靈川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及時出手,把這些東西都困回去原來的位置。張靈川反應還真是快,快速的就把原來就是用來蓋住水塔的木頭蓋子提起來,蓋在了水塔的上面。

黑色的衣袍中飛快的飛出了一張甲午玉清封鬼符,被他用中指死死的摁在了蓋子上。下面立刻就傳來了死孩子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我沒有透視眼看不見,只能咬牙一遍又一遍的念誦佛經。

最後,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

聲音也越來越小聲,最後變成我自己都聽不見了。

眼前也是一片的漆黑,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好像是被人抱起來了,就聽耳邊是那個男生悶悶的聲音,“別念了,那些孩子已經登極樂了。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睜開眼,看著黑夜中他漆黑的眼瞳,說道:“我……我是陰派的傳人,那個北鬥玄魚就是信物,你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嗎?”

“原來是同門中人啊……”他抱著我從水塔上一躍而下,身姿輕盈如蝴蝶一般的好看,黑色的衣袍在風中鼓舞。

我輕輕的抓了一下他的衣袍,“你不是要去幽都嗎?這是……要去哪兒……”

“現在要去幽都來不及咯,我們陰陽代理人走的特殊通道每晚只開啟半個時辰,等明天再說吧。不然強行去幽都,是會產生時差的,到時候明天的補考,我要不及格了。”他俊朗的笑了笑,那笑容好像就是自帶陽光的,在黑夜中依舊能給能光明一樣的正能量。

我天!

陰陽代理人是有特殊通道的,這個福利很不錯啊!

我抑制住內心的興奮,在他面前反是皺了眉頭,“你還有什麽掛科了?”

“大學語文。”他薄薄的唇上下一碰,輕輕的說道,然後表情就有些郁悶,“現在用睿腦靈明咒作弊,居然也會被發現。我經常行走陰陽,所以記憶力不是很好,所以必須要依靠這個,才能考過,明天該怎麽辦啊……”

的確,經常去陰間是毀損傷地魂,壞腦子的。

張靈川為了當陰陽代理人,應該是早就已經深受其害了。

我覺得張靈川,真是悲催的有點可憐。

我忍不住想幫他,就說:“其實,我腦子也不是很好使。我……我把睿腦靈明咒,藏在絲襪裏。恩……考試的時候,只要手摁著大腿就行了。”

說著說著,我發現我是被他摟在懷裏,全身都沒有力氣的。嘴裏面還說著,什麽大腿絲襪之類的禁忌級詞匯,我臉紅閉嘴了。

他卻好像沒事人一樣,一邊走到我寢室門口,一邊若有所思的說:“男人不能穿絲襪,但可以用雙面膠黏上去啊,學姐,你真的太聰明了!”

我不是聰明,我也是被司馬倩害的沒有辦法了。

“那個……靈川,明天你去幽都,能帶上我不?”我是正愁沒有機會找人帶我去幽都,我還得抓一只鬼神,給南宮池墨續命呢。

張靈川楞了楞,“你去幽都幹什麽?”

“就是……有事兒要辦。”我知道我是編不出能說服張靈川的理由了,只能把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亮給他看了。

他看到這個戒指,完全是跟被雷劈了一樣。

半晌過後,他才手上一松,“冥帝!!!”

我真沒見過張靈川這樣的男生,居然把我扔在地上。我一屁股就摔在地上,屁股都碎成八瓣了。

氣的我直跳腳,想罵死這個缺心眼兒的。

可是,他卻單膝跪下來了,“屬下拜見冥帝……”

我摔得爽歪歪了,他還在拜見,還不扶我起來。

我心裏在狂叫著,就聽裏屋傳來了一聲開電燈的聲音,裏頭走出一個蓬頭垢面的女生看著我,“這不是蘇芒嗎?怎麽在我們寢室門口……”

我看著她,又看了看自己倒在地上銷魂的坐姿,瞄了一眼旁邊大家都看不見的張靈川。只能解釋道:“沒什麽,就是剛才下樓摔了一下,我……我有點站不起來了。”

“對不起啊,不知道為什麽我們整個寢室的人,今天都睡太死了,沒發現你。有沒有動了胎氣啊。”這個女生還是很緊張我的,叫了另外一個室友去扶我回自己的寢室。

我知道為什麽她們睡得死,恐怕這整棟樓的人晚上都睡得死。

那是因為,她們之前喝了太多死孩子的洗澡水了。

晚上是被控制的睡的死,這樣才方便鬼老頭下去伸出鹹豬手,也方便死孩子們吸收陽氣。

我體力消耗太多,回了寢室倒頭就睡,也不清楚張靈川是什麽時候走的。

第二天是周末,白天沒課,晚上卻安排了補考。

我下午的時候從床上爬起來,渾身的力氣已經恢覆了,看著昨天換下來的絲襪和短裙。我搖了搖頭,這招昨天用過了,我總覺得是搪塞不了司馬倩。

想了想,我用了一招惡心的辦法。

我把睿腦靈明咒塞到了鞋子裏面,充當鞋墊。

要用的時候,我只能用腳掌心催發符咒,雖然很怪異惡心變態,可是這個是最隱蔽的辦法。

我吃過晚飯,就去考試了。

大學語文是在綜合樓階梯教室考,教室很大,大一一排座位,大二一排座位,大三一排座位。

大四就沒有這門科目了,倒沒人來補考。

張靈川和我一個教室的,他特意穿了比較薄的長褲來,裏面好像是貼了一張睿腦靈明咒吧。他的手時不時就放在大腿上摸一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怪癖呢。

司馬倩倒是沒來,進來一老頭監考。

他進來就把水杯放下,放在講臺桌上,用一口濃重的江城口音說道:“今天領導交代了,要嚴格把關,手都不能放在桌子以下。只要放在桌子以下,就算作弊啊~”

我是絕對沒想到司馬倩還有這一手的,她昨天絕對是猜到了,我把睿腦靈明咒藏在絲襪裏。所以今天,才會想出這麽奇葩的考試規定。

也就是今天醒來的時候,我突發奇想,覺得換一種作弊方式比較穩妥,才幸免於難。

我自己是逃過一劫了,最可憐的就是張靈川了。

他剛剛才因為司馬倩對我的提防,掛了一科馬哲,現在我眼看著他又要因為司馬倩針對我而再掛掉一科。

在我的心裏面,其實挺愧疚的。

要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我肯定在開考之前就去提醒張靈川,讓他和我一樣把睿腦靈明咒藏在腳底心的位置。

不過木已成舟,已經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正在用腳心偷看著記錄在睿腦靈明咒裏面的考試答案,卻已經能看到張靈川臉上悲催的表情了。

心裏忍不住唉聲嘆氣,這一回,真的是我害了他。

就聽監考老師厲聲喝道:“說你呢!你的手伸到下面去做什麽?”

“我……我腿癢。”回答的聲音怯生生的,是個妹子的聲音。

我側眸看過去,被這個禿頂老監考老師訓斥的。是個穿絲襪的姑娘,她的打扮也和我昨天一樣,穿了小短裙,腿上也是黑色的絲襪。

他定了一會兒女孩的絲襪,一副死板的要命的樣子,“我剛才說過了,誰要是把手伸下去,就是作弊,還不肯聽話。腿癢癢不會打報告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女生的眼圈紅了。

可是那個刻薄的監考老師可不管這些,直接把卷子撕成了四瓣兒,扔在她臉上,“你不用考了,出去吧。”

撓撓大腿就要撕考卷,這也太變態了吧?

我心想難怪司馬倩這麽放心大膽的不過來,原來是她請來的監考老師這麽厲害。隨隨便便就撕了人家小姑娘的考卷,還把人家趕出去了。

大家還真別覺得這樣變態的老教授是子虛烏有的,這件事絕對是我身邊發生的真事兒,絕非杜撰。我和張靈川考完,提起這事兒,還摸了一把汗呢。

小姑娘一邊抹著眼淚兒,一邊就飛跑著沖出去了。

教室裏靜的出奇,沒有任何人敢隨便發出聲音。我也是低著頭默默的把試卷上的內容做完,老實巴交的交卷了。

交卷的時候,就見到那個張靈川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淡然自若,昂首挺胸的就把卷子給交上去了。

這張靈川根本就不像是考試考的不好的樣子,看上去他心情還不錯。嘴裏嚼著泡泡堂,背著書包喜滋滋的就在外頭等我。

他之所以在外面等我,是因為昨天晚上我亮出了身份,讓他帶我去的幽都。

見我出來,張靈川立刻開口叫我:“冥……”

我知道,他要喊我冥帝了。

可是這麽多人,別被人聽見,會以為我們是兩個神經病的。

“別在這裏喊我,很奇怪的。”我打斷了張靈川準備喊我冥帝的話頭。

可張靈川比較實心眼兒,“沒事,他們都聽不懂的。”

我當然不怕普通人聽懂,就怕周圍隔墻有耳,又不普通的人。

一時間,我又想不到什麽好辦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眼珠子一轉,就把話題給岔開了,“你不是把符箓藏在大腿上嗎?用不成睿腦靈明咒了,還……這麽開心,難道是提前覆習了?”

“你看……”張靈川確實是個沒什麽心眼兒的人,比起劉大能的厚黑,這家夥絕對是天然呆。

他一點保留都沒有,一撩右手的袖子。

袖子裏面是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上正是畫著睿腦靈明咒。

我看到這張睿腦靈明咒,有些驚愕,“你怎麽想到放在手臂上的?”

還好這張符箓是貼在他手臂上的,不然鐵定是要不及格的。我都懷疑這個陰陽代理人張靈川,是不是和南宮池墨一樣,都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其實我挺羨慕張靈川能有這樣的創新,他把符紙貼在右手手臂裏,考試的時候只要將手摁住自己的手臂。

再用右手奮筆疾書,幾乎是萬無一失。

要早知道有這麽容易掩護的辦法,我就不會“忍辱負重”把符紙塞到自己的腳底心去了。這張靈川看著沒什麽心眼,但是好像就是能想出這麽好的辦法。

畢竟到現在,張靈川都沒有想過考證我真實的身份,也沒有和我多接觸,了解我的事情。甚至,連我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只是看了翡翠戒指,就答應帶我去幽都了。

這個人,要麽城府極深。

要麽就是個白癡……

現在,我認識他的並不多,只是知道他變成陰陽代理人的時候,是比較冷酷無情的。至於是城府深,還是腦子裏塞著棉花糖,就真的不好判斷了。

“是一個女人提醒我的。”張靈川對我一點戒心都沒有,隨口就回答道。

看來我真是擡舉他了,他並沒有我想的那麽聰明,辦法還是別人幫他想的。我一聽是個女人提醒他,我根本就想不到別人,立馬就想到了司馬倩。

司馬倩為什麽要幫他?

這一點值得深究啊……

難道司馬倩也是看不下去張靈川這個同行一直被我牽連的考不及格,才會忍不住提醒張靈川嗎?

事實上,要不是張靈川今天聽了她的話,今天的鐵定是要不及格的。

所以說,今天考試中的這個規定,完全是針對我昨天用黑絲襪掩飾作弊定下來的。我想,司馬倩要是知道我考試考過了,非把鼻子都氣歪了不可。

我問他:“這女的,是不是也是個陰陽代理人?”

“恩,是啊,你怎麽知道的?”張靈川似乎並不好奇,感覺只是十分淡然的隨口一問,他的心思好像並不在這件事上。

我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有些揶揄,“我不僅知道她是你同行,還知道她叫司馬倩。”

司馬倩也不知道為什麽,費盡心機的就希望我全部補考都不及格。她這樣做實在是有些下三濫了,我哪怕真的不及格,要留級考試,頂多就是丟人。

她這樣費盡心機對付我,不過就是一些小兒科的把戲。

這些小把戲,和鬼域裏面遭遇的生死之間的考驗,簡直是不能同日而語。

“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了?你也認識司馬倩嗎?”張靈川說是帶我去幽都,卻領著我往校外的建設銀行的方向走。

外頭人流量已經很少了,整個人行道上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點了點頭,“當然認識,司馬倩還是我們的教導主任,是不是?”

“是哦,我都忘了這件事了。”張靈川好像是現在才想起來司馬倩是我們的教導主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他帶著我到了建行門口,指著建行的後門說道:“一會兒我闖進去,你要拉緊我。如果輕易松開我,可能會惹出大麻煩的。”

我擦他大爺!!

敢情這個張靈川不是要帶我去幽都,而是要去搶銀行啊。

我的心在顫抖,低喊了一聲:“你幹什麽啊,你這樣撞玻璃,不僅我們的腦袋要遭殃。晚上,可能還會以毀壞銀行公共設施罪,進去吃牢飯。”

“我沒有帶你撞玻璃啊?!”張靈川一臉的無辜,他看著銀行後門位置,那照著我們兩個身影的反光玻璃,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不知道這裏是進幽都的捷徑吧?”

我……

我當然不知道了,我從來都沒聽說過,硬闖銀行能進幽都。

不過,要是驚動了特警,被一槍爆頭,倒是可以在13支上認一張座位,坐上去直達幽都的腹地。

我搖頭,“我不知道啊。”

“你是冥帝,怎麽能夠不知道呢?從錢莊後門乃是世間藏汙納垢之地,是陽間最能夠溝通幽都的地方之一啊。”張靈川凝視著我的臉,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

聽到錢莊兩個字,我才反應過來。

老爺子曾經跟我說過,這個金錢乃是至陽之物,所以五帝錢才能辟邪消災。但是金錢也是所有汙穢的根源,例如貪婪,欲望,權利皆因金錢而起。

所以錢之一字,也是極為骯臟陰晦,所代表的怨氣也很重。

古代總有傳說說黑白無常可以通過錢莊後面,走入幽冥鬼界。現在想想,這個建設銀行的後門,能讓我和張靈川,一起進入幽都,也算是合情合理。

雖然,我想象中的去幽都的捷徑,和這個完全不同。

我還以為,張靈川會帶我走十字路口的那口血井呢,我的心裏完全做好了嚇死的準備。沒想到,卻只是要穿越一扇玻璃門而已。

我想著這些事情,點了點頭,抓住了他的手腕,說道:“明白了,出發吧,別今天又趕不上時間了。”

“好。”

張靈川領著我一頭就紮進了玻璃門內,沒有想象中頭破血流,玻璃碎裂的場面。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四周圍都很冰冷。

我們走在一條長長的街道上,這條街道我認識,是陰街。

沒想到,走這條捷徑,這麽快就能到達陰街。

“你要小心點,這裏的守衛很機敏的,被盤問的時候別慌張。尤其是,我們兩個都是活人肉身進來,一定會被盤問的。”張靈川似乎對這裏很熟悉,昂首挺胸的朝前頭走。

陰街的兩旁是各式各樣,灰白色的陰宅。

有些陰宅在這一片地方顯得很是奇怪,竟然是隨著火光,一點點出現的。這個現象都不好形容,就像我們燒了一座紙房子,鏡頭要是倒著放,就是那個陰宅出現在陰街的畫面了。

想想那些剛出現的陰宅,應該就是活人燒給死人的宅子吧。

我正想著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就聽一個沈冷的聲音問道:“怎麽會事?你們知不知道,活人擅入幽都死!!還不快回去。”

“我是陰陽代理人,張靈川,這是我的腰牌。”張靈川拿出自己的腰牌,給那個黑暗中看不見的東西看。

那東西從黑暗中出來,竟然是個拳頭大小的眼球,“那你旁邊的活人,又是誰?”

“大人,她是冥……她是我徒弟,我帶她來長長見識。”張靈川本來張口就要對眼球怪說我是冥帝,被我一個大白眼給瞪回去了。

他也算是沒有把我坑到家,和那個眼球怪說,是他徒弟。

這只眼球怪道行絕對不深,相比之前遇到的身材體己能夠遮天蔽月的眼球怪,這回遇到的應該算是新手村的新手怪了。

它卻是打量了我一眼,扯著嗓子用尖利的聲音說:“這就是你徒弟?相貌資質倒是不錯,小子挺有眼光的,老爺我喜歡,恩?下次讓她穿性感點過來。穿這麽厚實,在陰間走來走去,我們辦差的心情不好。”

眼球怪整個身體都是一顆眼球而已,身上沒有手腳也沒有五官。看人的時候,瞳孔還會如同蜥蜴一樣伸縮轉動。

就這貨,絕對是以貌取人的視覺系不死生物。

張靈川在幽都的守衛面前真的是矮一截,也不敢反駁眼球怪說的話,立刻隨聲附和,“是啊,是啊,我徒弟是穿的有點多,對不起幽都辛苦的老爺們。不過現在陽間正在春寒料峭之際,很冷……”

“行了,別給我來這一套,人家司馬倩都已經是掛牌的代理人了,還不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哥兒幾個看了心情也好……”那眼球怪一提起司馬倩,整個眼球都好像冒出愛心來了。

它幸好沒嘴,要有嘴非流出哈喇子不可。

眼看著這只眼球怪慢慢的飄走,張靈川才松了口氣,說道:“跟我走吧,我先去吧魂魄上交上去。剛才被幽都守衛攔了一下,我們就剩下五十分鐘了,要是沒法趕得及在通道關閉之前回去。我們……就得等明天回去。”

等明天回去的意思,可真不如字面上這麽簡單。

如果錯過這次銀行後面的通道,我和張靈川回去,學校可能都開學一個月了。到時候我們曠課一個月,也沒什麽必要上課了。

反正也是要被留級,或者開除的……

我鄭重點了點頭,我一定會配合他的,絕對不會讓自己在幽都裏呆的太久。如果在學校曠課的次數太多,那不就等於直接讓司馬倩稱心如意了?

現在,我在學校裏,拼命努力留下來。

最大的動力,估計就是和司馬倩一味的賭氣,兩個人鬥智鬥勇。她越是打壓我,我越渾身充滿戰鬥力,要和她鬥爭到底。

張靈川領著我走到了陰街的盡頭,盡頭兩邊居然還有拐彎。一處通往幽深的樹林,一處就通往一望無際黑色的原野。

在我們的正前方,卻立著一個巨大無比的陰宅。

那陰宅的樣式像是北宋年間的樣子,高強琉璃頂。檐上勾心鬥角,有一股子濃烈的古老的味道,只是整個宅子都是灰顏色的。

看著不免壓抑,覺得陰森森的。

張靈川在門口看了看,他轉頭問我,“你是要跟著我進去,還是在門口等我?我動作很快,只要五分鐘就能完成。就是……不知道你的事要耽擱多久?”

我都不敢告訴他,我下來幽都是要弒殺鬼神的,我說出來怕嚇死這丫的。張靈川要是害怕了,接下來的事,他未必肯幫我。而且,我也不清楚自己現在實力,要想把一個鬼神坑殺,這點時間到底來不來得及。

要是實力太懸殊,那我只有先亮出翡翠戒指保住我們倆的小命,先和張靈川逃之夭夭了。等到回去以後,再想辦法搬救兵。

“我在門口等你吧。”

我看了一眼那陰森森的陰宅,並沒有太強烈的想要進去的願望。說到底,我雖然是陰陽先生了,可還是個普通人。

陰陽代理人辦事,我還是不要過去添亂。

張靈川簡直就是一張白紙一樣的存在,很多事情,他幾乎沒有過多的思量。聽到我的答案之後,立刻大步朝陰宅的大門邁進。

他輕輕的推開那扇木門,一股陰冷的風吹出來。

陰風吹得我頭發絲亂舞遮蔽了眼前的視線,我都沒看清楚門是怎麽關上的,張靈川的身影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自從在鬼域呆過之後,時間觀念就別的特別的強烈。

在我的手腕上戴了一只以前很少戴的電子表,現在是亥時三刻,也就是晚上的十一點四十五分。

等到十二點四十五分的時候,那條從幽都出去的捷徑就關上了。

我在門口等的可不止有五分鐘,電子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誤差,時間都過去了七八分鐘了。

心跳不住的加速,耳邊居然傳來了一個老太太的沙啞的聲音拖長了音節說話,就跟唱曲兒似的:“亥時三刻奪命鬼人模人樣,正午時分監斬官狗頭狗腦。姑娘,你要在老身這裏換顆腦袋嗎?”

聽到這麽一個催命一個的聲音,我心中一寒,立刻回頭看去。

從陰街的方向逐步走來的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姥爺駝著背,手上拿著一只骷髏拐杖。握著拐杖的手幹的就骨頭上包了一層幹豆腐皮似的,指甲又長又尖。

另一只手,它是背在背後的。

這老太婆好生的詭異,脖子上掛著一根紅色的絲線,絲線下面高低錯落的掛著好幾顆人頭。這些人頭有女人,有男人,也有孩子,全都是血淋淋的,好像都是剛死後不久的。

這個老不死的在張靈川離開後,突然出現,難道是想要害我?

我心中警覺了一下,雖然有一身道術,可我清楚在幽都跟人鬥法。不僅要吃虧,還十分容易打草驚蛇。

我對它笑了,絲毫不把敵意和謹慎掛在臉上,“老人家,我這頭挺好的,倒不必換了。”

“哼~”它輕輕的冷笑了一下,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十二年前,你在我這裏換過一次人頭。那時候,你叫一個慘啊,腦袋被踩得稀巴爛了。是有人求我給你換頭,我才同意把你這顆腦袋安上去。”

我去。

這死老太婆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嚇得我都出了一身汗。很想摸摸自己的脖子,是不是還牢靠,更是忍不住懷疑,這老太婆是不是框我。

我的確沒有七歲以前的記憶,但總不能說,我命格改了,連腦袋都換了吧?

我要是換了腦袋,連君宸就更沒有認出我來的理由

我得冷靜,千萬別被這個死老太婆給害了。

我故意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慢慢的還感謝它,“那就多謝婆婆您當年的仗義相助了,如今這個頭我用的實在舒服,還是不跟您換了。”

“我說你這個頭,過了保質期,應該換老身禪杖上的這顆骷髏頭!”那個老太太一下就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一杖子就朝我腦袋敲過來。

我看它這架勢,是非要把我腦袋給敲爛了。

手心裏的三清甲胄符已經準備好招呼這個死老太婆了,雖然我怕驚動幽都守衛,可是性命攸關,我也顧不得許多了。

那老太婆拿杖子打我的時候,突然又換了一邊手要掐我脖子。

它手心裏隱隱的就露出綠色的一角,這一角我覺得眼熟,居然沒有反抗。我脖子被它掐住了的時候,才發現它沒往死裏掐。

這老東西灰白色的,沒有焦距的眼睛凝視著我,“有點意思。”

它說有點意思是什麽意思?

是因為看到它手中的玉佩一樣的東西,沒有反擊它嗎?

只覺得手心裏好像被塞了一樣紙質的東西,那老太婆虛抓著我的脖子,低聲嘶啞道,“那位大人在看著,老身自不好當面與你交好。但是淩翊大人交代的事,老身務必要做完。”

淩翊!

我一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都傻了。

就好像塑像一樣站在了原地,手裏抓的那張紙有點虛,他沒有親自來找我。而是拜托了這個古裏古怪的老婆婆,來給我傳遞消息。

他自己人呢?

為什麽不出來見我呢!!!

果然,那個老婆婆掌中如同玉佩一般的綠色,是淩翊隨身信物,也就是那一對鳳凰玉佩。自鬼域那時,我就還給他了,如今出現在這婆婆手中。

它是淩翊的人身份,應該無假。

可那個老婆婆說的躲在暗處看我們的,是誰?

是鷙月嗎?

不會,淩翊根本不怕他。做什麽事情,只會明目張膽,絕不會這麽藏著掖著提防鷙月。應該會是一個比鷙月更強大的存在,幽都還有這麽一號人物嗎?

我腦中思緒正在各種淩亂的猜測的時候,那個老太婆,突然就在我耳邊低喝了一聲,“打我一掌,別用佛經!”

我當然知道不能用佛經,用佛經這丫的就被超度去輪回了。

三清破邪咒太剛猛,即便不把它打的魂飛魄散,也會打的成重傷。它是淩翊的人,我自不會真的用這麽狠的符咒。

心念一動,手中的符咒轉換,一掌天雷地火甲胄符就上了身。

還好我沒有用三清破邪咒,不然這個老太太的命鐵定是沒了。它還真是脆皮,就一個防禦用的甲胄符上身,就跟滾地葫蘆一樣滾出了七八米遠。

它渾身摔得都是血,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嘴裏哆哆嗦嗦的喊著,“不買人頭就不買麽,怎的還打鬼呢?好兇的小姑娘,嗚嗚嗚……好疼……”

我正是看著它的背影,弄得滿腦袋黑線。

“我們快走吧。”

剛想看一眼手心裏那張紙頭到底寫什麽,耳後就傳來張靈川的聲音。我回頭一看,這家夥是臉色蒼白的出來,整個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他看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老太婆,問我:“那不是幽都賣人頭的斷頭奶奶嗎?它剛擦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你臉色這麽蒼白從裏面出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我有些擔心的問他。

他郁悶的拉著我往前走,“別提了,倒黴死了,以後可能要下崗了,連死人錢都賺不到了。幽都可能易主了……”

淩翊的能力我是十分清楚的,幽都千百年來一直都是他掌管。易主這件事,從張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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