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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完成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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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在隔亮布後頭的紙人突然就穿過隔亮布跳出來了。那些皮影兒身上都是披紅掛綠的戲服,那戲服雖然是用毛筆畫上去的,可樣子卻是栩栩如生的。

跳到地上走動的時候,還有幾分靈氣,走路的樣子也和活人一般無二。

我身體裏有北鬥玄魚在游動,所以不難發現,這些皮影身上似乎有古怪。上頭好像是依附了人魂,有了人魂的操縱,才讓皮影行動自如栩栩如生。

那侍奉在鬼母娘娘身邊的矮子小鬼,從盤子裏抓出來一把活人的眼珠子,往地上一撒。那小小的皮影就跟小雞啄米一樣,滿地亂跑的追逐人的眼球。

它們追到了眼球,一邊殘忍的上去爭食。一邊又懂得察言觀色,嘴裏含著眼球,還是十分諂媚的嗚咽:“多謝鬼母娘娘,多謝鬼母娘娘……”

瞧著這恐怖貪婪的德行,我才想到這個村子的名字。

這個村子叫做玄燈村,也就是黑燈村。以前總想不通,怎麽還有燈是黑的。現在,看到村子裏的黑影,和那個紙人一起看皮影戲,才明白過來。

皮影戲以光照著黑影成戲,也叫做黑燈戲,或者是玄燈戲。

這玄燈村的名號,估計就是由此而來的。

“今天有些乏了,我去就寢了。”那紙人從椅子上爬起來的時候,不僅有旁邊的小鬼扶著,那白衣少年也扶著紙人往遠處走去。

那紙人身段婀娜,也頗為的臭美,一路上都是扭著屁股走路的。

在它的腳跟後面,還跟著一只黑色的如同黑影一樣的京巴狗。那東西小的很,就跟那天晚上出現在墨鬥陣裏的狗煞之首一個德行。

南宮池墨見到這群人都走了,才拉著我的手腕,貓著腰朝灌木叢後面走去,“女人,跟著我走,千萬別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兩個人,打不過他們。”

“哦,明白。”我方向感最差,只能跟著南宮池墨這個醉鬼走。

也不知道他特麽的認不認識路,就在這夜色中胡亂的行走。玄燈村裏面一直都有微弱的亮光,可是大部分的小巷子,都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

走著走著,就來到一所帶著光亮的屋子門口。

就聽屋子裏是霍霍的磨刀聲,聽得人心裏直發寒,裏頭還有個人正在淒慘的叫著,“別殺我,別殺我……嗚嗚嗚……”

這聲音有點熟悉,像劉大能。

我想說不會吧,劉大能也進鬼域了?

從窗戶口張望進去,首先受不了的是鼻子,一股濃烈刺鼻血腥味撲面而來。然後,才是滿地鮮血的畫面。

屋子裏就跟潑了紅油漆似的,到處都是血。

地上有一張長條板凳,板凳上爬著個屍體,屍體的後背已經被改錐一樣的刀子破開來了。皮被人剝下來一半,露出裏頭鮮紅的肉質,一條白色的脊柱骨若隱若現。

這屍身顯然是剛剛剝皮剝了一般,不知道為什麽停下來了,傷口的位置還在不斷的往下淌血。

由於是一具女屍,女屍的頭發長長的垂到了地上。

臀瓣性感的翹起,那身段凹凸有致,長條板凳下還能看見掛著的兩片酥胸。這原本應該是極為美艷的女子,居然會在這屋子裏被人給剝了皮。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我嚇得滿腦袋臭汗,直想逃跑。

喝的醉醺醺的南宮池墨也好像酒醒了一樣,緊緊攥著我的手,要把我往別的地方拉。可我看到就在這長條板凳的側面有張木質的絞架,架子上綁了個穿著睡衣的彪形大漢,楞是站定在原地沒動。

他拉不動我,只能和我一起躲在窗口邊上偷看裏面的情形,“你這個老女人抽什麽風,為什麽不走呢?留在這裏多危險,我們趕快離開玄燈村。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這裏……”

“等等,屋子裏的男人,好像……好像是我們認識的人?”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屋子裏的情況,裏頭點的是那種搖晃的油燈,比不得現在的白熾燈。

這大漢一米八的大高個,臉上的表情卻是極度崩潰,哭爹喊娘的大叫,“救命啊……救命……媽媽救救我……嗚嗚嗚,你們放過我吧。你們已經有那麽多人皮影了,為啥還要我呢。我皮糙肉厚不好上色啊。”

那臉上哭的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讓人瞧著好不辛酸。

聽這大漢哭喊,我才猛的反應過來,那些唱戲的皮影全都是人皮做的。否則怎麽會那樣的栩栩如生,色彩又如何會那般的精致華彩。

更重要的是,動物的皮革也不適應人魂的依附。

為了聽戲,居然把人的皮給剝下來來。

這樣的手段也未免太殘忍了……

我心事重重的想著這些事,瞇上了眼睛去看那個滿臉淚痕的大漢的容貌,他這樣哭叫的樣子,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他是誰。

還真是劉大能,他也真是倒黴,自己夢境裏發生的事情比我和連君宸兩個人夢見的要恐怖的多。

真是難為這個無辜受牽連的劉大能了!

一個身材矮小的人形的黑影一樣的東西從另外一間房間裏出來,它好像是躲到了一片黑影中,看不清臉上的五官,還有身上的輪廓。

站在窗外邊,卻能感覺到它身上殘忍血腥的氣息。

那東西手裏頭還拿著一把銅質的尺子,在測量著劉大能身上的尺寸,它似是張嘴在笑,發出了嗤嗤的笑聲。

“上好的人皮子,而且尺寸好大,可做戰馬戰車。這樣鬼母娘娘一定會喜歡的,嘖嘖,哧溜!”它一邊說的話,還一邊的嘬口水,弄得人心裏面發寒。小手在劉大能的身體上摸來摸去,弄的劉大能整個人的身體都抖得厲害。

劉大能在夢裏頭一點骨氣也沒有了,可憐兮兮的求它,“放我回去吧?我求求你了大爺,你放我回去吧……嗚嗚嗚嗚……小老爺,你那不是還有沒剝玩的美女皮嗎?怎麽能看上我呢?”

那黑影好像聽不懂劉大能說的話,自顧自的撫摸著劉大能的肌膚,“恩,不錯不錯,小皮子,你可千萬不要急。我馬上……就能把你們全剝下來。嘖嘖……好香,好好吃。剝完就能美餐一頓了。”

絞架上的劉大能是活活被嚇暈過去,口吐白沫之後,脖子一歪人就不省人事了。

我可真不知道在夢裏暈過去,醒過來到底是還在夢裏呢,還是出現在自己原本睡的地方。不過,看樣子劉大能是真的要被剝皮了。

在鬼域裏發生的事情,都會變成真實存在的。

他的皮要真的被剝了,難道還要求鷙月再來救他一命?

眼下必須得趕在那個黑色的小東西動手之前,把劉大能給救出來。我的心不由的一緊,咬著唇開始尋找機會。

北鬥玄魚已經在我的掌心,慢慢的畫出了三清破邪咒來。這個掌心符是我提前在掌心準備好的,在救劉大能的時候,才會尋找適當的機會打出去。

要給劉大能剝皮的這家夥,外貌輪廓和那個服侍在紙人身邊的黑影小鬼差不多。我突然明白為什麽我見到的狗煞全都是黑色的影子了,因為它們也都來自玄燈村。

玄燈村故名思議,裏頭除了那個紙人和它兒子,要不就是一團黑影變的,要麽就是人皮做的皮影人。

那小東西手裏拿了一支沾了朱砂的筆,根據尺子測量的長度,在劉大能身上畫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圖案。

它畫完了以後,又去繼續殘忍的撥開那個長條板凳上趴著的美女的皮。眼看著它用尖利的銼刀劃開人皮,將整個女屍剝的血淋淋的時候,我已經忍不住要吐了。

好在南宮池墨將自己的手掌壓在我的嘴邊,低聲道:“別吐,嘔吐物是穢物。你只要一吐,他們就會發現的。”

南宮池墨說的這個我知道,當初我在去幽都的公交車上吐了。

害得我和司馬倩一起都被迫跳車,最後才倒黴進了子嬰的園子,還差點被做成了花肥。

我凝重的點了點頭,繼續偷看。

那個小東西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張美女的皮剝下來,掛在屋子裏的一根鐵鉤子上,鐵鉤子的旁邊還有很多剛剝不久的人皮。

不過,就是沒有見到一具剝掉人皮的屍體。

我剛才想到,這個家夥會怎麽收拾剝了人皮的屍骨。就聽它又發出陣陣詭異的邪笑聲,打開了屋子裏的櫃子。

櫃子一打開,裏面就跳出來好多五六色的,剪好的皮影人。

這些東西就跟餓了好久的餓死鬼一樣,一沖出來,就往那具血淋淋的女屍身上撲。那些皮影人吞噬起人肉來,那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的。

就跟之前那些表演皮影戲的吃眼珠子一樣,頃刻之間,整個女屍就給它們吃沒了。地上流出的血液,它們就跟那種吸塵器一樣,匍匐在地上一點點的吸取養分。

我看的都要嚇破膽了,腿也發麻了。

南宮池墨似乎也感知到了我內心的變化,冷笑了一聲:“老女人,手這麽涼,莫不是怕了吧?”

“是誰?”可能是南宮池墨這一次說話的動靜太大了,那個黑影似乎是聽到南宮池墨揶揄我的聲音了,猛然轉頭看向了窗外。

我的心裏也是一凜,這就被發現了?

接下來可怎麽救裏面的劉大能啊?

心裏頭雖然有些怨南宮池墨多話,可是現在怪他已經是於事無補了。

能夠給人思考的時間特別短,我一時之間想不到別的靠譜的辦法,手中的三清破邪咒直接就往裏面招呼。那個黑影大概是沒料到有人會在窗外偷襲,被砸了個正著,一下就倒在地上抽搐不起。

三清破邪咒是我所會的,最厲害的一門咒術。

破邪咒一時間打出來,沒把它打到會飛湮滅的程度,但是已經是摔倒在地上,如同抽羊角風一樣的抽搐。

這期間,我似乎看到絞刑架上的劉大能似乎瞇起了一絲眼縫在偷看。不過卻沒有完全睜開眼睛,瞇了幾秒鐘,就把眼睛緊緊閉上了。

看他雙目緊閉,我也不好判斷他是否蘇醒過來了,還是我眼花看錯了。只是覺得一會兒要背著他走,真是一場噩夢中的噩夢啊!

我身子還算敏捷,直接翻了窗子進去,急忙去給劉大能解開絞架上的繩子。

他猛然就將眼睛睜開了,淚眼汪汪的看著我:“蘇芒,你終於來救我了,我以為我死定了呢。”

他剛剛那個樣子,明顯是裝暈,想來也是不想面對殘酷的剝皮酷刑,才會選擇裝暈來麻痹自己和對手。

“你……你早已在夢中身陷囹圄,為什麽不早說。”我有些生氣,拉著的他的手就踹了木頭房子的木門出去。

劉大能十分委屈,說自己是剛剛做夢,才夢見的進到這個恐怖的村子裏來。要是早就夢見了,肯定是會跑來跟我和連君宸說的。

屋子外面有南宮池墨接應,南宮池墨見我們一出來,就拉著我們一塊跑。

可我聽耳朵根子後面傳來了那個小東西發出的冷叫聲:“小的們,給我追,他們三個追回來。還有立刻去通知鬼子大人,不能讓他們跑了。”

聽到這一聲命令,我忍不住往身後看去。

那黑色的小東西好像傷的十分嚴重,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顫抖著。黑影一樣的身體都在變成黑氣逐漸的氣化,變成黑色的煙霧飄散在空氣中。

顯然是被三清破邪咒打成了重傷,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徹底灰飛煙滅。

不過,也夠嗆了。

它似乎渾身都帶著怨氣,幾經周折都沒爬起來。

那間點著煤油小燈的屋子裏,在它的一聲令下突然就追過來成百上千的皮影人,一邊追著還一邊喊打喊殺:“快停下,讓我們把你們吃了……”

“你們別想逃了!鬼子大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

還真別看這些人皮做的小東西個頭小,追逐人起來,那就跟百米沖刺的冠軍一樣。緊緊的就跟在我們的身後,嘴裏更是用尖細的嗓音叫囂著。

還有另一波皮影人則是往戲臺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快通知鬼子大人,有人闖進來了。有人闖進玄燈村救人了,快讓他來幫忙。”

“鬼子大人,不好啦……有外人闖進玄燈村作妖啦!”

這個些個小東西,別看全都是巴掌大小,可喊叫的極為的大聲。聲音又似是伶人般尖細,輕易就劃破了玄燈村的夜空。

稍一會兒功夫,整個燈火闌珊的玄燈村一下就炸了鍋。到處都是燈火通明,從房子裏面湧出更多的皮影人追我們。

這些皮影人個頭雖小,可是敏捷迅速。

手中拿著火柴棍一樣的火把,照亮了我們的周圍。

我覺得自己這三個人可真是倒黴透頂了,才剛到鬼域沒多久,就被鬼域的邪祟發現追殺。原想著只要甩掉後面的追兵,就能逃走,沒想到卻被這種東西如同潮水一樣前後左右的包抄了。

想到它們吃剝了皮的女屍的那種兇殘的樣子,我真是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劉大能那個七尺男兒更是不濟,緊緊的摟住我的胳膊,哭喪著臉說道:“蘇芒,我們該怎麽辦?蘇大師,我還沒娶媳婦,我還不想死,嗚嗚嗚……我還沒跟宋晴告別呢。”

我一聽都樂了,這家夥到現在還想著宋晴那個小妞,可真夠癡情的。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跟宋晴講,你是江城吳彥祖嗎?怎麽遇到事情就慫逼了?爺們點,這樣才能給小妞一個肩膀依靠。”

“屁,吳彥祖遇到這個東西就不害怕了?媽媽……救命啊……我們死定的。南宮大師,快拿出你的茅山道士符箓打死它們。”劉大能不知道為什麽,在夢裏特別膽子小,牛高馬大的一人。直接就縮到了我和南宮池墨的身後面,畏懼的看著那些皮影人。

南宮池墨的臉色有些蒼白,他伸手摸了摸懷中。在懷中摸索了片刻,只摸出了一張納聲符,臉色就變得更加慘白。

他不說話,我卻知道他臉上變化的原因。

南宮池墨這個白毛小子,應該是入夢以前喝多了,忘了準備幾張有效的符咒。這小屁孩愛裝成熟,最要面子,眼下沒辦法出手,鐵定不會說出來。

三個人被水洩不通的皮影人,圍到了圓心中央,它們一個個邪佞的就是包抄上來。說不定過一會兒,我們三個就會和那只女屍一樣,被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可轉念一想,又是不甘心。

好好的三個大活人,居然被皮影人這種小東西給追殺了。我急火攻心之下,手中的掌心符咒一催動,弄了個最簡單粗暴的火符。

火符朝後面打出去,大有燎原之勢,一下子就讓對方死傷慘重。

瞬間就在它們包抄的位置打開了一個缺口,我一下就反應過來,拉著南宮池墨和劉大能一起闖出去。

也誰知道,那追來的皮影人多的就跟牛毛一樣,剛打開一個缺口,立刻有更多的皮影人補上。我只能狠下心來,不斷的打出掌心火符,一路上燒著玩。

以前我對道術,並沒有任何概念。

總覺得道術就是道士舞劍畫符的玩意,但其實並不是那麽簡單。在連打出四五張火符之後,我突然就有一種血液被抽幹了一樣吃力的感覺。

再想用北鬥玄魚在掌心畫符的時候,胸口便有了氣悶的感覺,好像是隨時會有一口老血會噴出來。

由此看來,陰陽先生厲不厲害,最重要的還不是看畫符和舞劍。

最看重的應當是陰陽先生本身的道術,如果是道術強的道士,掌心符使用的次數應該不會輕易受到限制。

就像舞劍的道士,尋常人半分鐘就累的氣喘如牛,舞劍的道士卻可以一氣呵成。堅持個三四個小時,都不成問題。

好在我們三個都已經逃出了包圍圈,耳朵根子後面雖然一片喊打喊殺聲。可腳下都沒有停下半步,大家在夢境中好像都是跑步健兒,速度都不慢,也沒人拖後腿。

我逃跑的功夫,還是這段時間煉成的。

以前學校阻止跑八百米的時候,我跑了四分多,成績只在中游階段。現在再讓我跑,我絕對會在三分多鐘就能跑完,或者更快。

誰讓我一直這麽倒黴,總是被奇怪恐怖的東西追殺呢。

一路上聽著後面喊打喊殺的聲音,我是頭皮發麻都沒敢回頭。劉大能好奇回頭看了一次,看完臉就是那種蠟黃蠟黃的,我估計是被嚇的。

好在玄燈村這個村子並不大,南宮池墨這個家夥不知道為什麽認識路,居然就把我們給帶出去了。

逃出了玄燈村,就遇到了外面的石子路。沿著石子路跑,我記得會跑到一片墳地裏。但是這一次不同,居然是越跑越往雲霧遮蔽的那片山峰去了。

而且越過去,附近的白霧就越濃重。

闖進白霧裏面,我都有點看不清楚後面發生的情況了。而且,跑了這麽長一段距離,我早就是他媽的上氣不接下去了,很想停下來休息一下。

可是就聽那些堅持不懈一路追來的皮影人興奮的說道:“哎呀,鬼子大人來了,那個女人好變態殺了我們好多人,大人一定能放過她。”

“大人英明……”

“大人威武……”

聽著這些令人作嘔的拍馬屁的聲音,我真是有些無語了。心想著,那個白衣少年應該是收到消息追來了。

我們這三個人,不會這麽倒黴就被他給抓了吧?

萬一他要是拿我們威脅淩翊怎麽辦?

正想著,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到白霧中似乎有個少年的輪廓正在信步走來。我身邊的兩個人也同時看了一眼,三個人看完之後,腳底下跑的更加的快了。

我感覺心都要到嗓子眼兒了,“他追來了……”

“先跑再說,被抓到了就死定了。”南宮池墨說道。

我們三個人就這麽沒頭蒼蠅一樣亂跑,結果一頭紮進了白霧中,相互之間也看不見了。劉大能最是大驚小怪,“完了,完了,什麽都看不見了。我們註定是要被妖怪吃了。”

“怕什麽?老女人有北鬥玄魚,更會念佛經驅霧,只要我們緊緊抓著對方的手,就不會分散。”南宮池墨喝醉的時候,依然很冷靜,和上次在鬼域大有不同。

我聽到南宮池墨的話,緊緊的抓住他們兩個人的手,心中默念著佛經,果然周圍的霧氣就慢慢被一股光照亮了。

南宮池墨的小手細膩修長,而且十分的冰涼,應該是五臟俱損造成的體溫過低。只要能想辦法和淩翊會合,再一起出去,他身上的毛病應該就能得到改善,甚至治好。

劉大能就不同了,掌心粗糙,手指粗短。

而且膽子還小,出滿手的虛汗,濕漉漉的。

我才剛一念佛經,北鬥玄魚就接受不了我體內的佛法,居然從掌心裏游出來,落到我手上。我無奈,只能把北鬥玄魚先放進口袋裏。

這時候在想去牽南宮池墨的手,就變得空無一物了。

南宮池墨沒了!

我在霧氣中什麽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東西,只能茫然的尋找,大聲的喊南宮池墨的名字,“南宮池墨……南宮……你在哪裏?劉大能,你看到南宮池墨了嗎?”

心裏面一停止默念佛經,劉大能的面容也瞬間看不見了。

他說:“沒有啊,剛才不在這……”

劉大能的聲音突然變小了,片刻之後,濃重的霧氣中驟然就傳來了一聲劉大能發出來的慘叫:“啊!救命啊,我還不想死啊,嗚嗚嗚……”

劉大能就這一聲慘叫發出之後,周圍就安靜下來了。

我擔心劉大能出了什麽事,驚得渾身都是汗。這霧氣也太古怪了把,我們三個人闖進來以後,莫名其妙的就在裏面失散了。

失散之前,還沒有任何的征兆。

他們兩個到底……

跑哪兒去了?

我怕他們兩個出事,又在心裏念起了佛經,讓自己身上的佛光能在白霧當中照出一片小小的區域。憑借著這點亮光,我漫無目的的尋找著這兩個人的下落。

等我找到劉大能剛才發出聲音的那個地方,卻是見不到他本人了,地上只有一灘的血跡。

勘察現場,真的是法醫的一種本能。

我低下身子去觸摸血液,血液還是濕的,想來是剛滴下不久的。這灘血跡也很有可能不是別人的,而是剛才就站在這裏的劉大能的血液。

我張目四顧,大聲喊著:“劉大能,你在嗎?是不是受傷了……聽到我說話,就回應一聲好不好?”

在白霧裏面喊話,根本就得不到回應。

從剛才的三人小組,一下就變成我一個人了,我心裏面又是孤單又是害怕。我只能傻乎乎的,一邊叫著他們兩個的名字,一邊繼續前進著。

只要開口說話,身上的佛光就會消失。

我只能喊幾句話,念幾句佛經,希望他們能聽見我在叫他們。

這片白霧區域太大,有沒有任何方向,我就跟一個傻子一樣抓瞎。剛才逃出玄燈村的時候,我已經是要耗盡體力了。現在在白霧中,漫無目的的跑了段距離,感覺體力都要虛脫了。

突然之間,我就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大海中掙紮的人一樣。雖然會游泳,卻找不到陸地的方向,是活活被耗死在水裏的。

在原地休息了很久,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我才想到了北鬥玄魚。

北鬥玄魚的名字取自北鬥七星,七星如勺指向北面。這北鬥玄魚說是放在水中,能如指南魚一般,能自動往南游動、它既在我的體內,那就不需要多次一舉放進水中去判斷。

我只要和體內的北鬥玄魚溝通,直接只判斷方向就好了。

在利用北鬥玄魚找出一個方向之後,我就打算用一個最笨最土的方法。就是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走,這樣就避免了走彎路,或者在原地轉圈的可能性,也許就能走出著濃濃的大霧之中。

只是佛道兩家不相容,我用了北鬥玄魚,佛經就不可能一直念了,否則北鬥玄魚就會自動從我的身體裏面排斥出來。這兩者之間,必須放棄一個,我果斷的選擇了能夠指明方向的北鬥玄魚。

我在白霧裏面是徹底迷失方向,只能跟著北鬥玄魚指出的南邊的方向一邊走,一邊繼續喊南宮池墨的名字。

身後突然就傳來了腳步聲,是那個白衣少年清亮而又俊朗的聲音,“姑娘,是在找出路嗎?在下是住在這附近村子的一戶人家,自小就熟悉這裏的環境。不如讓在下帶姑娘出著白霧吧,否則就憑姑娘你一個人的力量,怕是出不去呢……”

這人居然把我當做是第一次見面的人!

他難道忘了,當初是他非要把我背到玄燈村,給他的狗皇帝弟弟當媳婦呢。

這丫就化成灰,我也認識。

“你……你裝什麽裝,你以為時間過去半個月,我就變得不認識你了嗎?這霧氣是你制造的吧!快把我朋友還給我!”我氣的腦袋瓜子都冒煙了,手中的天雷地火甲胄符已經畫好,打出去的時候才覺得身子變得有些無力。

是剛才過度使用火符,現在還沒恢覆過來。

掌心符的原理是北鬥玄魚在掌心下面,利用血液畫好符咒,將符咒打出就好。免去了一道自己咬破手指頭,在手心畫符的過程,即便是這樣也是很費血的。

眼下,我渾身上下,都有一種缺血的感覺。

那種低血糖之下,腦袋發暈的感覺一直縈繞在我的左右,眼前甚至出現了五顏六色的光斑。耳邊也出現了輕度的耳鳴的癥狀。

不過總算甲胄符的防禦出現在我的周圍,我雖然知道現在再用掌心符有些吃力。但是還是勉勵一試,在掌心畫了三清破邪咒。

那個白衣少年的身影在霧氣中原來只是一個輪廓,後來越來越近,好像就在我的跟前。可霧氣太大了,加上我因為貧血而有點註意力不集中,沒法準確的判定他所在的位置。

我判斷不好他的方位,只能等他先說話。

就聽那少年說道:“姑娘,原來是你呢!上次在玄燈村一別,沒想到又在這裏見到你,真是緣分所致。不知道能不能請姑娘回村一敘?”

我心想著敘你大爺,你什麽德行我還不知道,居然還給我來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心頭這樣想著,已經是大概掌握了他具體所站的方位,手中的三清破邪咒直接往這家夥腦袋上砸。

中間隔著大霧,我雖然看不清楚他中招之後具體的情況,卻隔著一直在飄動的迷霧,看到似乎有一縷煙從他腦袋上冒出來。

這家夥十有八九,是被三清破邪咒,打的腦袋冒煙了。

“你這潑婦好不識好歹,我要帶你回家做客,你竟打我。”那白衣少年似是怒了,手臂帶著寬大的衣袂飛來。

我自然要躲,卻沒想到這少年手中還拿了管玉簫。

玉簫朝著我身上就砸,好在之前就布了甲胄符,這一下只打到甲胄符的上面。大部分力道都由甲胄符所吸收,可我還是受到了些許力道,一個趔趄一屁股摔在地上。

就見一個白衣少年破開了重重迷霧,帶著冷怒,從霧中出來,似乎要一刀宰了我的樣子。

我雙手撐地,挪著屁股往後退了幾步,呼吸都變得粗重了。

卻覺得吸進去的霧氣,好像有些粘稠,讓嗓子眼的地方好像有痰一樣。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竟是淡笑了下,“罷了,你打我就打我吧。聖人雲,唯女子小人難養也,我且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可千萬別太激動,這霧氣吸多了可是會讓活人五感盡損,你還是快跟我出去吧……我帶你回村見我母親。”

他這般的微笑,大有奸邪狡詐之意。

弄得我心裏一凜,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側臉,臉部和手部的觸感都有些麻木了。因為霧氣太大,我都暫時搞不清楚,雙目是不是看得清。

味蕾也沒有食物去做實驗,只能咬破舌尖,試試血液的味道。

一咬之下。

好像……

好像沒有痛感,也沒嘗到咬破舌頭之後,那股子血腥的味道。

五識盡損,意思就是嗅覺,聽覺,視覺,觸覺,以及思考的能力都會慢慢的消失。到時候,就和醫院病床上的植物人沒什麽兩樣了!

此時此刻,我才覺得內心中恐慌,瘋子一樣的從地上慌亂的爬起來。想朝相反方向逃走,背上卻好像被什麽擊中了一樣,腦子暈暈沈沈的。

身子跌入了一個冰窖一樣的懷抱,那少年的聲音還在耳際,“有了你,還不怕姓羋的束手就擒麽?他擾我鬼域,割據一方,這個仇我還沒報呢!你這女子竟送上門來,那我也不客氣,送你回村,先叫你與我那狗弟弟先結婚。”

我心頭懊悔,卻已經於事無補,昏沈中被他抱著前進。

“不要……放開我,不要!”我咬著唇,手中掌心符勉勵發出,直接印在這家夥的胸口上。

直接在他雪白的衣服上印出了一個黑色的印子,他突然怒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也不用把你的命留到最後了,你這潑婦始終是個禍害。居然還敢用掌心符咒打我……”

他嘴角溢出血來,卻把我的脖子掐的更緊了。

我卻笑了,“你有本事,就殺我了,太白大人一直……一直都在守護著我,你不怕得罪他,你就……你就殺我吧?”

“太白大人是誰?”那白衣少年楞了楞,突然笑了,張狂的大笑。

他一臉譏諷的看著我,“我突然知道你要說誰了,他本就是鬼域中人,雖然是傳說中的人物吃罪不得。可我記得,他似是發下重誓,絕對不會插手鬼域的事情。”

旁的時候,我最是貪生怕死,可現在死了,他就沒法拿我威脅淩翊了。那少年似是被我激怒了,手中的力道一點點收緊,我已經完全不能呼吸了。

腹中的寶寶似是哭了,發出嚶嚶的哭聲。

我想去摸摸小腹,卻沒法擡起手,我知道那孩子今天雖然跟著我受苦,我用牙縫擠出一聲很小聲的聲音,希望太白大人能夠聽見:“求你了,保護好我的孩子。”

這次實在失策,原以為淩翊是被人囚禁。

沒想到卻是在鬼域割據一方,能夠輕易就制衡這白衣少年的地位,我落入這白衣少年手中多半是要拖淩翊後退的。

死亡逼近的時候,腦子裏又開始播放走馬燈。

我看那些回憶,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腦子裏什麽也都不想了。

陡然間,耳中就傳來一個肅冷邪異的聲音,“白畫欒,看來我是太久沒去你的龜殼村給你找點樂子來玩玩了,居然敢來惹我的妻!”

龜……

龜殼村?

我腦子裏還在想,鬼域裏的鬼物也真能想,有個玄燈村就已經很奇怪了。現在連烏龜殼子都不放過,來了個龜殼村。

沒想到那個白衣少年也很納悶,冷冷的問:“什麽龜殼村?”

“你天天躲在龜殼裏當縮頭烏龜,你呆的村子,可不是叫龜殼村麽?”那個聲音頗有幾分邪冷,頎長的身影也慢慢的從白霧當中走出來。

原來他說的龜殼村,有戲說的成分,大概是指的白衣少年所呆的玄燈村。

他人未到,手中的銀色小刀先到。

銀魚一樣的小刀以電光一樣的速度紮進了少年的額頭上,他死死掐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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