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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生死劫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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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打著游戲,指尖在屏幕上滑動。用小鳥把房子裏的豬,一個個的全都消滅了。

我雖然在很多地方都表現的很無能,但是在手機游戲上,我還是相當在行。憤怒的小鳥所有的關卡都被我打通了,而且是不打到三星我絕對不會罷休的。

游戲裏面的聲音開得很大聲,尤其是勝利的聲音很鼓舞人心,就好像一只無形的小手在撓啊撓小心臟。

那個我肩頭的小東西,已經耐不住好奇心。

它緩緩的挪動身子,離屏幕越爬越近,燒成黑炭的眼睛雖然沒有光澤,也不能轉動。在這時候,似乎也能從中讀出一絲的天真和無邪。

小腳爬過我穿著大色呢大衣的肩頭,直接蹭出了一道一道黑色的腳印。

那腳印似是炭跡,又似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氣,它爬過的地方過了很久以後還是陰冷冷的。

小小的就跟牙簽差不多粗細的小手,陡然間伸出去,好像是要觸摸我的屏幕。我在心頭會心一笑,不動聲色的,慢慢把距離有點遠的屏幕慢慢拉近。

北鬥玄魚已經在我的掌心之內輕輕的游走,它游動的時候。就好像有一只兔毫的毛筆的筆鋒從掌心劃過,有點癢癢的感覺。

我正在利用北鬥玄魚,畫出一張天雷地火甲胄符。

這天雷地火甲胄符並非傳自陰派宋晴的爺爺,而是那次和南宮池墨一起去鬼域。由於淩翊有用過這張符咒,就被我剽竊走了。

我會的符咒不多,而且大多都是攻擊符咒。

像三清火符、三清破邪咒,這種攻擊性的符咒,我是見識過的它們的厲害。簡思的魂魄就是被三張同時打出去的火符,靈體被燒成了無物。

而且我自己個人,差一點就失手用三清破邪咒將那個小東西在連家別墅裏的小身子板,給打的灰飛煙滅。

有些道家的符咒威力太大,用出去必傷鬼魂魄,用的時候需要謹慎。

反倒是防禦類的符咒,雖然沒什麽攻擊意義,但是防禦起一些厲鬼發出來的比較強大的攻擊,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那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小東西,似乎僅存的最後一魂一魄,都被手機游戲吸引過去。它慢慢的就從我的肩頭跳下去,懸浮在空中,飄到了我下巴的下面。

伸出了黑色的小手,嘗試著觸摸了一下屏幕。

要知道電容屏和以前普通的觸屏,區別就在於電容屏是利用人體的電流感應進行工作的。它沒有鍵盤,靈體觸碰之下輕微的靜電反應似乎沒法讓電容屏能夠使用。

嘗試在屏幕上劃了幾下,都沒有起到作用,這個小家夥就急了。

一雙漆黑的小手同時上陣,一同在這電容屏幕上劃動著,把屏幕劃動的都是一道一道黑色的印記。

一開始那屏幕抓在我手裏,還不停它小手使喚。

慢慢的這小東西似乎變得有些暴躁了,雙眼都變得通紅,渾身上下都冒著黑氣。周圍的空氣都瞬間涼了下來,好像是冷了有七八度,讓我真是恨不能立刻蜷縮成一團進入到冬眠的狀態。

當時,我還在想著我,我是不是又失策了!

恩?

那麽多玩具可以想出來,用來吸引這個鐵盒子裏的小東西,居然給這孩子準備了它不能玩的電容屏。

心裏悲劇的覺得,大概今天是要在死在這裏,給這小東西陪葬了。

畢竟這小東西不怕佛經,佛經我還能控制力道。可是厲害的道家攻擊符咒,我一旦用了,就等於要了這孩子的性命,即便是為了簡思,我也絕不會出手傷這還的性命。

想法雖然很絕望,幸虧老天開眼,我還沒有倒黴到神憎鬼厭的地步。

突然間周圍的空氣又恢覆到了剛進來的那個溫度,就見那只漂浮在電容屏前面的小東西不知道怎麽的,在暴怒之下長出了黑色的如同小尖刺一樣的手指頭。

長長的手指甲,如同金屬一樣在屏幕上刮擦。

還確實有點效果,屏幕上的卡通小鳥,已經回根據小東西滑動手指甲跳動了。小東西本來是到了暴怒的臨界點,又突然一下能玩了,身上的煞氣瞬間就被童心所代替。

一開始它還沒學會憤怒小鳥的規則,所以一直打不到房子裏的豬,氣的它不停的“嗷嗷”叫喚。

小小的眉骨上雖然沒有眉毛,卻儼然是皺到了一起。

我偷瞧了一眼在門口站崗的連君宸,他的眉頭舒展,看過來的眼神居然有一種如水一般的柔情。

相比剛才的警惕和冷漠,眼下他就像是融化了一塊的冰。

突然之間,好像有種父愛一樣的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一瞬之間仿佛要照亮了整間的停屍房。

這時候,我竟然是有種哽咽的感覺。

連君宸倒是沒有說謊話,倘若我有能力,收服這只小小的嬰靈。以連君宸現在的態度,一定會好好善待它的。

怕就怕,我作為半瓶醋都算不上的陰陽先生,沒法升任這樣艱巨的任務。

那個小東西漂浮在我鼻尖前面,身上有種令人作嘔一樣的燒焦的味道,可我並不覺得討厭,反而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它的個性也是執著,越是被房子裏的豬嘲笑,那小東西越是倔強的要打倒他們。可小東西畢竟年歲小,又沒接觸過這類游戲,一時半會想贏還是有些困難的。

畢竟很多二十好幾的活人,也未必能把憤怒的小鳥打過關啊。

它慢慢的就變得急躁了,小手在屏幕上亂劃,身上的煞氣也越來越加重。它畢竟難逃稚子心性,來人間的時間尚短,不可能和承認一樣有耐心。

見一直無法通關,肯定是越來與不耐煩,越來越暴躁。

我看這樣下去,這小東西離變化成惡鬼,就不遠了。

我悄悄的將掌心當中早就畫好的天雷地火甲胄符打出去,在它的四周圍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形陣法,一會兒它就算突然想發難,一時半刻也會在陣中沒法出去。

做完了這些,我才用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引導,就如手把手一般教著這孩子。

那小東西年歲還小,靈智又未開化,學的極慢。

笨拙的跟著我打通了幾關,到了後面比較艱難的關卡,又逐漸逐漸的被困住了。我只能不厭其煩的教他繼續通關,時間是早就超過了四個小時。

我……

我都懷疑,我和連君宸還沒出警局,就會被一群野狗追著咬。

可現在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只能耐著性子,慢慢的帶著這孩子玩手機游戲,也不去想狗煞可能帶來的影響。

要是放在以前,我是鐵定沒有這樣的耐心。

也是自己成了母親以後,身體裏面慢慢的就會多出母性的因素,即便是對待別人家的孩子,也會用那種充滿了期許和柔愛的目光看著,心裏頭更是充滿了對孩子的一種暖暖的祝福。

看到這個孩子,我總是忍不住想起我的寶寶。

想想要是我的孩子,被人傷害成這樣,我真的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可簡思就這麽飛灰湮滅了,方左一也被擊斃了。

孩子的身份成了一個敏感的點,將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見,這游戲越來越難玩,我陪著它玩,似乎已經無法壓制住它內心的暴戾。大概也只有差不多同齡的孩子在一起玩,才能徹底打消這個孩子內心的一股子怨氣。

我指尖禁不住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肚腹,想起了自己一直無法再次溝通的寶寶,喃喃的說道:“要是……要是我的孩子能陪著你作伴就好了……”

“媽媽……媽媽……”一聲微弱的聲音傳入耳內。

這樣稚嫩而又熟悉的天籟之音,我太久沒聽見了,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在肚腹上撫摸的手指輕輕一顫,是我的寶寶在說話嗎?

我可太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他在連家一直都被破邪風水壓著,沒法和我溝通呢。

寶寶在肚子裏又說了一句讓我十分欣慰的話,“媽媽,你為什麽不早點叫我啊,我可以陪這個弟弟玩的……”

那個在玩手機游戲的小東西的手也是停滯了片刻,它聽到這個聲音之後,似乎整個周身的氣場都變得冰冷了。

幽幽的目光左顧右盼,低沈而又如同娃娃魚一般乖戾的問道:“你是誰?你在哪裏?你……要陪我玩?”

小孩子在玩玩具的時候,多少都有點占有欲,對於別的想要靠近的孩子,那是有戒心的。如果嚴重的,還會產生敵意。

周圍在這時候變得安靜了,好像連空氣都停止流動了。

就見到一個透著白光的小東西,從我的小腹當中飛出來。他飛行的動作很敏捷,就好像那種童話故事裏會飛的精靈一樣。

兩個小家夥見面以後,先是相互之間,好奇的看了看。

黑炭似的的小東西還是比較有警惕意識的,它停了手中玩手機的動作,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我的寶寶。

寶寶在這個小東西面前,就顯得沒心沒肺了。

他想都不想,一把摟住了那個黑漆漆的小東西,用稚嫩的童音說道:“小弟弟,你真可愛,以後我做你的大哥哥,保護你吧。”

那個黑炭一樣的小東西大概是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被莫名其妙的抱住了。它僅僅只有一魂一魄,又沒有靈智,被抱住了以後,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樣,小小的身軀僵住了。

反應了半天,才受不了一樣的在寶寶懷裏死命的掙紮,張開了黑色的小嘴咬在了寶寶肩頭。寶寶是那種發著白色亮光的靈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但是,對於這只黑色的小東西來說,似乎是啃到硬骨頭了。

嘴裏的小黑牙,生生就嗑崩了一顆,掉到了地上。

看它這樣,好像是不需要寶寶保護的樣子。

寶寶肩膀被它咬了一下,似乎也有些生氣了,用力的捏了一下這只黑炭的小臉,“好啊,你居然敢咬我,看我不教訓你。”

那小黑炭給人感覺就是煞氣和怨氣沖天,大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可眼下被大哥哥一樣的存在教訓了,黑色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絲畏懼的表情,它的身子微微一縮,嘴裏頭像小狗一樣“嗚咽”了一聲。

我的寶寶也是厲害,他不過是還沒出生的小baby,竟煞有介事的揉了揉黑色小家夥的腦袋,“你只要乖乖,哥哥就會好好對你。哥哥帶你一起玩吧,從今天起,跟著哥哥一起玩,哥哥保護你。”

剛才我累出翔想要收服的小東西,在我寶寶的面前那般的服服帖帖,老老實實的點頭。

於是,兩個人就漂浮在空中,一人一下的玩著憤怒的小鳥。

我的手抓著手機,舉在半空中,真是有點酸了。

不過,我的下巴更酸,現在張著都要掉到地上了。雙眼目不轉睛的就看著屏幕上的變化,兩個小東西都是靈體,手爪快的就跟閃電一樣,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我寶寶地魂還在身上,顯得非常機智。

他帶著這只黑炭一樣的小東西,過五關斬六將的通關,逗得那孩子連連鼓掌。它一開始一直都是詭異的笑著,黑色的臉上從沒有開心的笑意。

這會子是真的沈浸在開心和快樂裏,那般歡樂的笑容,讓人都忍不住陶醉在它的喜悅中。

“都三個小時過去了,連先生,連二夫人,你們怎麽還不出來?”大概是在停屍房裏呆的時間太久了,人家怕我們把這裏當成家,打算要住下。

才會找人過來提醒,突然一下,那個人就被嚇得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啊,你們在幹什麽?”

由於我是面對這只鐵盒子的,所以是後背對著這個警員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頭去看他,他已經是嚇得面無人色,雙腿都在發抖。眼神當中充滿了的敵意,似乎要摸出了口袋裏的槍來襲擊我們。

看到他口袋裏槍的輪廓,很容易就想起那天方左一被強行擊斃的畫面。

我心頭一緊,這警員該不會在沖動之下,和打爆方左一的腦袋一樣。把我的腦袋也直接打開了花吧?

可是,不對啊。

按照道理,這警員不該看到這兩只小東西啊。

連君宸能看見,還是他自己作死,用盒子上帶來的煞氣遮住了眉心的陽火,開啟的天眼。要是普通人肯定不敢這麽幹,一個不好,可是會被纏一輩子的。

細細去看那屏幕,我才看出關竅來。

那黑炭孩子的手每次劃過屏幕,都會閃現一道黑色的痕跡,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屏幕上的小鳥,就跟著它那黑色的爪痕起跳。

這個畫面的確很詭異啊,警員看到了不覺得害怕才對。

門口的連君宸也不是酒囊飯袋一樣的富二代,似乎是練過。他伸手就摁住了那個警員的口袋,擡腳就踢上了那個警員的小腹,手腳麻利的把警員摁在地上。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無情,“老實點,別亂叫。”

這句話,顯然是對於這個年輕的警員毫無作用。他一看就是沒有那些年長些的警員沈穩,才不管你是不是江城首富,被襲警了之後,跟瘋子一樣大喊大叫:“丁局,李隊救命啊,連君宸……這個兇徒襲警了。”

倒不怕他把警局裏的警官喊來,有些誤會當面說說,以連君宸的身份還是比較好解決的。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個剛剛才敞開胸懷,接納我寶寶的小家夥受到驚嚇。

這個世界上,倒黴的人河水也塞牙縫。

我這種災難體質的人,剛這麽想,那個黑色的小東西立刻表現出了驚慌。它身上的煞氣猛的有多起來,如同黑色的烈焰一樣圍繞在它的周身。

那小東西陡然間就離開手機屏幕附近,張開黑色的血盆大口,邪笑的就要朝連君宸方向飛過去。看樣子,受驚了之後恢覆了本性,又想要對驚擾它的人開殺戒了。

照它這個行動如風的速度,說實話,以我的伸手是根本攔不住的。

還好,我一開始就在這個小家夥的周圍上了一道“天雷地火甲胄符”的掌心符。又是以等邊三角形,這種穩固的陣型控制住的。

小家夥即便是滿身的煞氣,也是一腦袋撞到了看不見的甲胄上,一時間是滿眼小星星。暈頭轉向的飄在空中,它邪冷的飄在甲胄符控制區域的邊緣,黑炭一樣的眼睛死死的就盯著連君宸那個方向。

連君宸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邊的變故,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沈。他一開始應該還有所保留,眼下就沒了估計,伸手就從那個警員手裏拿出槍來頂在警員的腦袋上,“不想死的,就老實點,明白嗎?”

“別……別亂來……這個槍是上了膛的。”那個警員也嚇尿了,大概是沒想到連君宸會大膽到拿槍指著他的太陽穴。

這一槍下去,他小命鐵定是玩完。

這時,警局裏的什麽丁局和李隊聽到了這個警員求救的叫聲,他看見連君宸摁住了那個小警員,連忙問連君宸是怎麽回事。

連君宸也不愛搭理他們,只讓他們看住了這個小警員,讓他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而我這邊,那真是要了命。

黑炭一樣的小家夥雖然是被我的寶寶從後面激情四射的抱住了,可它還是十分兇殘的看著外面的一切,嘴巴張的都咧到了耳後根。

嘴裏面低低的冷笑著,還不斷的從嘴裏冒出黑色灰塵一樣的東西。

連君宸皺著眉頭,看我這邊的情況,遠遠的目光當中充滿了擔憂。我看見他的手指頭都握成了拳頭,卻沒有魯莽的沖過來。

他的冷靜,讓我害怕的心也平靜下來了。

這個小鬼頭剛剛爆發的時候,我確實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能讓它的情緒穩定下來。

現在冷靜下來,思索了片刻,就想到了連君宸手裏的糖果。

我沖連君宸喊了一聲:“大哥,你手裏的糖果,能扔過來幾顆試試嗎?”

稍微楞了一下,連君宸立刻走向前一步,往我的身邊扔了幾顆巧克力糖。這些巧克力糖都是用精致的卡通糖紙包著,雖然不知道吃起來怎麽樣,不過看著就讓人有種流口水的感覺。

那小東西瞧見有什麽不明物體丟過來,一開始還是很憤怒的。

可是低眉一看,地上的東西好是可以吃的,註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過去。它嘴裏依舊流著黑色的涎水,煞氣仍然在,可目光已經轉移到了巧克力上。

我想著現在正是加一把勁,努力將它收服的時候了,連忙提醒連君宸,“大哥,快點香,把蛋……把蛋切成兩份放在香爐前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是十分的猶豫。

我寶寶是靈體,應該也是能夠接受供奉,吃供奉來的雞蛋。我真不知道等事情解決了以後,我該如何向他解釋我寶寶的存在的事情。

可連君宸的目光是那般的深邃,冷漠中帶著些許慈祥的看著兩個小東西。走到了我的身邊,蹲下身子,用打火機點燃了手裏頭的一枝香。

香被插進了磚縫裏,青煙在停屍房裏裊裊升起。

就見我的寶寶拉著這個黑色小東西的手輕輕的飄了下來,領著這個小東西,到那香的前面去吃雞蛋。

兩個人一人一半,也不爭也不搶。

隨著這和諧的一幕發生,周圍的空氣也慢慢的恢覆了溫暖。

門口那個小警員似乎感覺到了溫度的變化,伸出手在那個丁局的面前晃了一下,“局長,你……是不是靈異體質啊,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我……我可什麽都看不見呢……”

“靈異你大爺,你給我閉嘴。”丁局長顯然是不喜歡這個不會說話新人,擡手就給年輕的警員腦袋上來了一巴掌。

他蹙緊了眉頭看著裏面發生的情況,又十分沈重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

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局長到底在看什麽東西,但是我身體裏有北鬥玄魚,五識都和陰陽五行融合。

是可以看到,他額頭縈繞的黑氣,也就是傳說中的印堂發黑。

這在陰陽風水學裏頭,叫做望氣。

山川河流有氣,人也有氣。

從氣在山川河流的走向,可以判斷出一個地方的吉兇,就比如我們學校以前的老寢室樓,那就是一個極為可怕的養屍地。

不過,這種氣,會根據時過境遷,滄海桑田的變化,不停的在改變。

人也是一樣的命格雖然已經固定了,可是也會根據後天的際遇。所結善緣,或者孽緣,而不停的因果變化。

當人倒黴的時候,縈繞在印堂的,就會是一股黑氣,就跟這個丁局是差不多的。丁局身邊的這位李隊不知道為什麽,身上的的一股子黴氣,好像和這個丁局也差不多了。

我正自納悶呢,就感覺自己的褲腿被什麽東西拉了拉。

低頭一看原來是我的寶寶輕輕的用小手拉了拉我的褲腳,精致如雕琢的小臉兒對著我,一臉誠懇認真的說道:“媽媽,媽媽……我和這個小弟弟已經是八拜之交了,你能不能收他做幹兒子啊?”

八拜之交,我了個大去!

他才多大,就知道什麽是八拜之交,是我在懷孕的時候武俠小說看多的了嗎?

而且……

還要收這只黑色的小東西做幹兒子?

我看著那個黑色的小東西,它看著我的樣子似乎仍然有些芥蒂,可黑色的小臟手卻死死的牽住我寶寶的小手。

我知道,它對我的寶寶已經產生了一絲依賴感。如果它能和我的寶寶和睦相處,從小就成為很好的玩伴,那倒是無傷大雅。

“你願意和我的孩子一樣,喊我媽媽嗎?”我伸出手在黑色的小的人一只巴掌就能握住的小家夥的腦袋上輕輕的摸了摸,它腦袋上有些粗糙,沒有頭發。

但摸起來的時候,心裏面會有心疼的感覺。

看到我摸著空氣,那個警員已經嚇懵了,他縮到了墻角,“丁局,她……她這麽神神叨叨的,好嚇人啊。這裏是警局,怎麽能讓她在這裏裝神弄鬼,胡作非為呢?”

“小陳啊,你看過自己的手掌心了嗎?”那個李隊突然開口問了年輕的警員一聲。

年輕的警員也跟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那就跟見了鬼一樣,臉色變得像金紙一樣蒼白。我不清楚他們的掌心是怎麽回事,也沒空搭理那邊的情況。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小陳的掌心,也有一塊黑色的被煞氣纏住的部分。

只是希望連君宸能夠在一旁控制住局面,別再讓外在因素幹擾到房間裏的兩個小家夥,讓他們再次受驚。

這個小黑家夥,還是我寶寶千辛萬苦才安撫過來的呢。

那孩子歪著腦袋看了我一會兒,又看了看牽著它小手的寶寶,才猶猶豫豫的點頭,有些不情願的喊我:“媽媽……”

那一聲嘶啞的媽媽,讓我眼淚一下就湧出來了。

我低聲問道:“我……我能抱抱你嗎?”

這個要求聽著就感覺有些過分了,可那個小東西似乎是有些接受我了。它輕輕的飄起來,落在了我的胸口,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它那麽小,我怕摟緊了傷到它。

想了想就用自己肉肉的掌心輕輕的覆蓋住它整個燒為焦炭身軀,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居然收了這樣多的苦。

我在想,那個變態的方左一,對自己的親兒子,怎麽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呢?

慢慢的這個孩子在我溫熱的掌心中就消失了,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快速的鉆進了那只鐵盒子裏。

我的寶寶也真是醉了。

他沒回我的肚子裏,而是鉆進了盒子裏,盒子裏傳出了幾聲銀鈴一般的笑聲。

過了一會兒,寶寶才從盒子裏出來,一臉邀功的樣子撲進我的懷中,“媽媽,我厲不厲害,又給你找了一個可愛的小弟弟玩。”

不得不說,孩子和孩子之間還是最容易溝通的。

我們大人總是誤以為自己十分了解孩子,可是卻從來沒有走到他們內心深處,很多時候給他們的,也未必是他們想要的。

“恩,我的寶寶最厲害了。”我摟著他冰涼涼的靈體,只覺得他的身體就像流質物體一樣的滑膩。

他的腦袋往我胸口鉆了幾下,就低聲說道:“媽媽,爸爸不喜歡我經常出現在外面。他……他要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我……我不能一直陪著你了。”

聽他說起爸爸兩個字,我心裏就是一種被灼傷一樣的痛,淩翊現在鬼域呢。眼下也不知道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什麽時候能夠回來。

我小聲說:“爸爸知道,你一直都是最乖的,寶寶。”

“恩,媽媽。你可以把鐵盒子帶回家了,弟弟同意跟我們走了。”我的寶寶在我懷中好一通撒嬌,才老老實實的按照淩翊生前的囑咐,回到了我的小腹中。

我想連君宸大概也看見了,我腹中胎兒這種特殊的能力。

雖然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可我還是裝作沒什麽大事的樣子,給連君宸做了一個“ok”的手勢,抱起鐵盒子告訴他已經大功告成了。

連君宸再怎麽說,只不過是個普通人,他站在原地楞了好久。

冷淡如冰的雙眸一直都在看著我微微隆起的小腹,半晌才取走我手裏的盒子,說道:“它……它歸我管教,我……我是它父親。蘇芒,我之前答應過你,只要你能收服它,我就會對它視若己出。”

看樣子,連君宸是不打算多加過問我腹中孩子的來歷。

我稍微松了口氣,感謝連君宸不多管閑事的個性,說道:“那盒子你拿著吧,不過它暫時不能跟你一起進連家。連家風水太強,會傷到它。宋晴有辦法讓它呆在宅中,它只能先呆在宋晴那裏。”

之前連君宸給我承諾,說要對著孩子視若己出。

可我還是挺意外的,這孩子是簡思給他戴了綠帽子以後懷的孩子,更是要謀害他的方左一的骨血。

其實,孩子的身份挺尷尬的。

他這樣的接納它,怎麽能讓人不動容呢?

這種時候看連君宸,不免覺得他在我面前的形象高大了好多。

我們拿了鐵盒子,又打電話給殯儀館,讓人先來把簡思裝進冰棺材裏。等完全處理好儀容之後,就在連家再舉行一場葬禮。

反正,簡思死了以後,也只是簽了離婚協議,根本沒進民政局。

嚴格意義來說,簡思還是名正言順的連夫人。

連君宸大概也是考慮到了一絲情分,才沒有把事情真正做絕。可簡家卻很有可能,是方左一事件的幕後指使人,這就等於把臉都徹底撕破了。

我不知道連君宸的態度,看到簡思屍身破壞的樣子,我肯定是要繼續追查下去的。剛剛才和連君宸走到了停屍房的走廊盡頭,我們就被丁局笑著攔住了去路。

丁局有些糾結的笑著,猶猶豫豫的把掌心攤開來給我們看,“喇嘛連二夫人方才那個樣子,應該是位能看到……不幹凈東西的陰陽先生吧?我的屬下不懂事,沖撞您了,您看看,我掌心的這塊是什麽東西……還是李隊,李隊長的胳膊,你也把胳膊拿出來給連二夫人看看。”

那個丁局長的掌心裏,是一枚很大塊的銅錢一樣黑色印子。

我半道出家,很多靈異事件我都不懂,要是突然給我整這麽一個東西,我還真有些拿捏不準。

不過看那東西的樣子,似乎是有點像是墨汁染上去的一樣。

我看了一下自己漆黑一片的手指頭,又看了一眼他受傷的黑斑,想了一會兒,才問道:“您也接觸過那只盒子?”

“是啊,案件比較難偵破,我是親自去的犯罪嫌疑人家裏。我聽說……我聽那些手下說,那個犯罪嫌疑人養小鬼,你剛才是不是……就是在和他養的小鬼交流啊?”丁局長還挺認真負責的,居然是親自去了方左一家裏。

還接觸了那只盒子,難怪會變成這樣。

再看看那個李隊長的胳膊,剛才藏在厚厚的衣服下面,還看不見。

把衣服撩起來一看,那叫一個嚇人,衣服下面的整條手臂都變成黑色的了。而且皮下的血管把全都凸起,看著有些慎人啊。

我點點頭,“你們這個應該是那只小鬼頭闖的禍,去看過醫生了嗎?”

“還沒……這不是知道您和連先生要來,我們就想碰碰運氣。”這些在官場呼風喚雨的家夥們,難怪在我們面前顯得喲寫唯唯諾諾。

方才不分青紅皂白,還把年輕的小陳給罵了,看來是有求於我們。

我不是大夫,更不是一個靠譜的陰陽先生,要我救人於水火危難。那還需要掂量掂量我自己的本事,我在反覆摁壓他們手上的烏青的時候,發現這只是普通的煞氣纏繞。

現在小家夥聽我的,應該不會再去傷人了。

所以,只要把煞氣除去,應該就沒問題了。

想到這裏,我閉上了眼睛,摁住丁局長掌心的那塊銅錢一樣的黑斑,開始小聲的誦讀佛經試試:“心常安住,無礙解脫;念、定、總持,辯才不斷。”

念完一遍《維摩詰經》,我自己反而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滿腦子都是被狗煞撲咬的畫面。我想應該是自己腦洞太大,導致了自己嚇自己,額上出了一把的汗。

緊接著,耳邊也傳來了狗吠的聲音。

眼睛緊緊閉著,不敢睜開。

良久,才聽那個丁局長問道:“連二夫人,怎麽了?很難對付嗎?我身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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