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啟很明顯的見到妤的手抖了一下。

“你找到答案了嗎？”將桌面上的澤國地圖掀開，桌面上自帶的世界地圖呈現在眼前後，眼神找不以落點的妤趕緊追問答案。她說：“先告訴我，那個部落的名稱。”

隱族所有部落的名稱，都可以反應出他們所處的位置嗎？管他呢？至少近邑部落的名稱一說出來，有點常識的生靈都知道這個活躍在什麽位置的部落。

“近邑。他們叫近邑部落。”走到桌邊的揚啟用手在地圖上比劃。他先是點了點近邑國的位置，而後輕輕一劃，依然帶著手套的手指便從近邑部族的源起處掃到了湧迎隘口。

“這個位置，恰好是獸族去我澤國最安全，也最能擺脫他國阻攔的路線。”擡頭見澤後的神色已然變得凝重，揚啟沮喪的說：“可我不知道隱族部落的消失意味著什麽。近邑部落和獸族看上去完全沒有交集。”

“他們會有交集！”妤搖著頭嘆息，用接下來的話給揚啟煙霧彌漫的腦海點起了一盞明亮的燈。她接下來的話是：“在獸族眼裏，任何生靈都可以成為食物，隱族也不例外。”

“您的意思難道是……”明明真相就在嘴邊，可揚啟怎麽都說不出口。他只能微張著嘴，用眼神與澤後交流。而對方回應了一個篤定的眼神給他，再一次肯定的他未曾說出口的可怕假設。

我怎麽沒有想到？答案明明如此明顯！

重重的捶了一下桌面，揚啟在心悸之中開始尋找破綻。雖然他的假設已經得到了澤地王後的認同，他還是希望能找到一兩個破綻否定自己，仿佛這樣做就能讓悲劇消失一般。

近邑部落的消失因為他們全部遭遇了突然的死亡。死神沒有降臨，突然降臨在他們面前的是獸族。讓整個近邑部落連發出警示或是留下只字片言的時間都沒有，是饑餓的獸類見活者便捕的果斷。這個假設有漏洞嗎？揚啟由衷的希望自己能找到。可他的理智再一次跳出來，殘忍的否認了他的期盼。

要避開嶺國的巡查，獸族便不能以大規模編列的形式走出貂境。否則的話，一進入嶺貂兩國中間的中立區域，嶺國巡邊的軍隊便會立刻發現。也就是說，獸族至少在出境後的初始階段，是以小規模甚至是分散行事的辦法躲避嶺國的巡查。就算是軍事白癡，也知道小規模的團隊力量微弱。就算不是為了針對澤國，獸族將領也會希望軍隊的力量最大化。那麽，他們應該選擇在嶺國無法巡查的範圍內集合。但在這之前，為了不引來關註或是可怕的阻力，他們必須分散行事。

小規模行軍不可能在同一時間進行，否則一樣逃不出他者的眼睛。中立區域若是同一時間出現新增上萬個裝備齊全的戰士，就連沒有政權的流亡部族都會有所反應，以避其鋒芒的行為側面向世界宣告危險的來臨。即要躲開嶺國的巡查，又不想驚動中立區域其他的生靈以確保行動的機密性，便只能延長行進的時間，讓各個分隊出現在同一區域的時間隔得更長。畢竟，見到幾個獸族或是一支獸族部隊路過，對中立區域的生靈來說不算什麽奇怪的事。但在短時間內見到好幾批獸族在移動，誰都會提高警惕。

也就是說，獸族在凝聚成為數量可怕的軍隊前，一直都以半隱匿的分散方式向著目的地前進。如此一來，他們除了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聚集兵力，還需要輕裝出行。沒有龐大的軍需隊隨行，只能依靠自己背負路途所需的物資。可怕的是，結集時間較長。在負重必須先保障武器，隨身攜帶的食物十分可觀的情況下，先行隊都會遇到長時間沒有食物的情況。而即便大軍集結完畢，軍需問題依然沒有解決——只要嶺國依舊在巡邊，軍需隊就逃不脫嶺軍的視線。因為裝載著物資的物資馬區不比獸人，可以在崎嶇的地勢行走，也可以借助天然的障礙實現暗中移動。

獸王的力量再強大，令獸人再畏懼，也不可能大過饑餓滋生的質疑和反抗。獸王與先行隊匯合時，若想要自己的軍隊完全聽令自己，光靠一對一決鬥式的展示力量可完全不夠。最基本的食物和軍需品無法保障，任你有通天的指揮之才也是枉然。由此可見，獸王與他的獸人軍隊匯合後，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解決軍需問題。

流亡部族物資匱乏，費軍隊之力奪取他們有些得不償失。在某個區域生活時間越長，才會積累越多的物資。若不考慮種族差異，不在乎不同種物的物資有顯著的區別，在地底生活了四千多年的隱族便是最好的軍需庫。

“獸人在近邑部落地面上的位置集合，取近邑部的隱族人為食，並用他們的物資充實軍需？”揚啟砸在桌面上的雙拳都在顫抖：“可他們如何做到同時撲殺整個近邑部落？隱族的通信能力堪稱世界最高，哪怕慢了幾秒，也足夠近邑部對外傳遞消息！”

“隱族生活在土壤中，不比地面只有一個層。生活在地面上的生靈都處於一個層，但隱族並非這樣。”

見妤說得很困難，揚啟想了想，到底說出了平面這個概念。

“您是說平面吧。地面只有一個平地，會掘土的隱族是可以在土壤內創造無數個平面。”用交疊的雙手比劃了一下，揚啟感覺自己的情緒愈加冷靜。雖然得到澤後讚同的假設對他來說是個噩耗，可是，只要從理論和邏輯方面找到了漏洞，假設便不存在了，噩耗也只是個有驚無險的東西罷了。他很高興澤地王後也能在此刻冷靜的與自己交流。或許她也和我一樣，想在理論方面找到不可能？

“平面這個字匯很好，記得提醒我讓史官記下。”把視線重新落在地圖上，妤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波瀾。“隱族不同部落享有不同是平面上的地道。若是行動前做足準備，行動中再配以土層暫時隔離的話，可以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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