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會拒絕了配置護衛的提議。一直陪伴在弗蝕身邊，從曉露護衛變成碧瀾護衛的雯靈也不願離開剛剛逝父的澤王。至少從霜雪王死去到現在的近一個月內，削減護衛數量仍然只是一個提議，沒有得到過執行。而央杜主動提出要離開自己，讓弗蝕即有些高興又有些傷神。

“當然可以。每個雯靈本就可以自由選擇，更何況我也授意你們可以自由選擇。”

說這話時，弗蝕拔除手套的動作略顯急促，與一慣頗具風度的舉止有所區別。揚啟看在眼裏，便猜到了他在想什麽。

“我想永遠陪伴在您身邊。”見這句真心話並沒讓弗蝕反常的動作得到改善，揚啟很認真的說：“能見到自己的國王強大起來，對每個臣民來說都是幸福的體驗。我很榮幸能成為碧瀾護衛，不錯您的每一次改變。”

低下頭去沈默的片刻，再擡頭時，弗蝕帶著淺笑坦白：“我剛才真的以為自己太失敗。不但不能管理國家，連你這樣優秀的護衛也不願意陪在身旁。”

“不是太失敗，是您太好了。我的希望便是您給的。”指了指法肢所在的腰間，揚啟心懷感激的說：“正因為有了您給的希望，我才知道要去姑射山尋找佛草。在雯靈國，您根本不需要護衛保護自己，我也可以心無旁騖的做個快樂的碧瀾護衛。可姑射山不在澤國。若不多與異族接觸，我怕自己會在去姑射山的路上給送靈官添太多的麻煩。”

“你想去國防那邊多與異族接觸，以應對澤國之外可能發生的情況？”弗蝕露出了讚許的神色，神色也變得從容起來。“很好。不過，你不能去國防。要多與異族接觸，去湧迎隘口再好不過。”

對啊。我怎麽把湧迎隘口給忘了？揚央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回味著澤國地理書籍中關於澤國湧迎隘口的說明。

澤國是環繞著最大的內陸湖——澤湖組建的國家。在國家建設初期，澤國首任國王侌曾說：澤湖是世界的，環湖建國沒有誰提出疑議，並不代表我們可以獨享澤湖。為此，本該是一個圓環的澤國在西南方留下了一個缺口。缺口始於澤湖旁邊，末端正好連接到位於祈、鎏、澤三國中間的中立區域。侌將這個缺口命名為湧迎隘口。從澤國建立以來，湧迎隘口便成為任何生靈都可以自由行走的區域。

之所以不將湧迎隘口歸納為中立區域，是因為此處雖可自由往來，甚至可以任意駐紮，卻有澤雯靈長駐於此治理河道。澤雯靈雖不幹涉他族生靈在湧迎隘口的行為，但常被暫居的他族請去幫忙。長此以往，澤國索性在這個不拒來者的地方建起了雄偉的迎客宮殿，還為來者提供免費的飲食。為湖景而來的游客便樂得自在，享受澤國提供物質的同時，默認由東道主維持秩序。

無論在什麽季節，哪怕是澤湖的汛期，至少也有千數以上的異族在湧迎隘口暫居。他們之中有正處於游歷中的他國雯靈，更有揚啟始終視為同族的人類。還有來自於裘國，脾氣不怎麽好的斧族；更有嗅到了商業氣息，主動在隘口建立貿易區的鎏國麋族。雯族分支出去的源族和灮族生靈，也會時不時出現在湧迎隘口，在先祖曾經暫居過的澤湖邊蘊懷，或是在貿易區采購來自世界各地的物品。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湧迎隘口暫居的生靈來自不同的種族，有著不同的信仰，在澤雯靈的維護下，隘口從未發生過大規模沖突。

只要腦袋還算正常，哪個族的游歷者都不會在澤國旁邊挑戰雯靈的力量。猶其是住著澤國出資建議的房屋，還可以任意領用澤國提供的食物。這也使得游歷者進入隘口之後，可以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下暫時拋開種族或是國家間的矛盾，與他族生靈和諧相處。揚啟想要更好的接觸異族，去湧迎隘口顯然是最好的辦法。

“還是陛下的辦法更好。”將外袍穿戴整齊的同時，揚啟當著送餐侍從的面問道：“陛下看我去湧迎隘口待多久比較合適？”

“你這麽機靈，估計兩個月也足夠了。”在女侍從幫助下清潔雙手的弗蝕，看著不斷淋在手面上的清水說：“五個月吧。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好好在那裏感受下隘口的繁華也不錯。只是，我不好出王宮。你走了，就不能幫你看法肢了。萬一裏面的硬物變大……”

揚啟知道，權利移交出去的國王沒有自由，要出王宮也要獲得議會的認可。理解弗蝕的同時，助他成為真正帝王的心意也更重要了一層，至於法肢問題。

那只投進了法肢的該死發射器絕對不可能再長大！用現代社會最昂貴金屬制作，再配以最高新的科技組合而成的發射器要是能自動長大，所有參與“穿梭工程”的博士都能樂得笑暈。

當然，關於發射器的事是絕對不能在這個世界說。

“這麽多天了，它都沒有變化。就算有問題，幾個月應該也沒問題。要是有什麽反常的情況，我就趕緊回來。”調皮的對弗蝕眨眨眼睛，早就過了而立之年的揚啟像個孩子般的發出乞求：“去隘口只是暫時。回來後，陛下可千萬不能不要我，不讓我再回護衛隊了。”

央杜這孩子般的話引得幾個女侍從看著他發出輕笑聲，也讓弗蝕的臉上有了濃濃的笑意。

“怎麽可能不要你？你回來後，我還要把你打成手下敗將。”力所能及的準許讓弗蝕再感舒懷，他甚至不客氣的說道：“幫我在貿易區買把邑國灮族出產的匕首吧。他們還沒變成灮族前，打造的武器便是雯靈族的最高水平。”

揚啟並不知道灮族匕首是霜雪王喜愛把玩之物，他下意識的回道：“陛下喜歡匕首？我也很喜歡這種小武器。用起來方便，又好隱藏。”

不願讓他者查覺逝父傷感的弗蝕“嗯”了一聲，側臉對身邊的侍女吩咐：“去加一套餐具來。”

直到新加的餐具被整齊的擺放在了桌面上，誤認為弗蝕有來客的揚啟起身告辭時，才知道與弗蝕共進晚餐的來客原來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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