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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燕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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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罷,雲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者,因了解了時局後的激動興奮;二者則是對語遙的深深擔憂和繾綣思念。

“語遙,你還好嗎。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待你長發及腰,我會迎娶你。”念著佳人的名字,雲逍的視線漸漸模糊,他仿佛聽見一聲呢喃,便見到一只金色的燕子落在自己的肩膀上。燕子通體金黃,一對綠翡翠般的眼睛盯著雲逍。那種綠色,是希望的光,而且是那樣的深厚。燕子張開口,露出一片緋紅,它的口腔和舌頭是紅的。燕兒好像在對雲逍說話,在夢一樣的情境裏,他好像聽懂了燕兒的言語,它好像在說,自己可以幫他傳遞思念,將他的深情傳到愛人的夢裏。

“真的嗎,太好了。”雲逍欣喜若狂,看著停在肩膀的燕兒,滿臉崇敬。

燕兒又呢喃了兩聲,飛到雲逍的面前,竟緩緩變化成一只金色的筆。雲逍早有會意,右手緊緊握住筆,就著面前的空氣寫道:

昔我與汝行相並,坐息依偎訴衷腸。

遍試棋戲愁無處,漫卷詩書喜欲狂。

金風吹暖鴛侶夢,白霜侵寒紛飛傷。

南北將應風雨共,東西卻把歧路揚。

柳暗絮飛亂蹤影,月明蠟淚濕衣裳。

語遙,我的愛人,你感受到我的思念了嗎。不管你在哪裏我一定會找到你,等著我。

在雲逍的手底下,一個個紅色的文字緩緩浮現,形成一首寄給愛人的詩。然後,這首詩在他泛紅的眼眸裏,慢慢隱去。良久,空氣中又浮現出幾行字來,雲逍認得,那清秀的字體,分明是語遙寫的:

君當做磐石,妾當做蒲葦。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雲逍,你在哪,我等你來。

透過紅色的字體,雲逍仿佛看到遠處有一個身影,輪廓有些模糊,伴著靡靡的低語。他想要看清,看清那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他用力的睜大眼睛,好讓自己能看的更清晰。可他愈是用力,眼前的場景愈是迷離,最後消失不見。

“語遙,語遙!”雲逍從夢中驚醒,發現天已通明,抹了把眼角的淚,微微嘆了口氣,坐起身來。

時光如沙,從指縫裏漏下,轉眼也是八月。三個月的時間,雲逍每天都堅持鍛煉和學習,現在的他長高了好幾厘米,也變得強壯,光比力氣就跟張山差不了多少。一個月前,他將自己親手做的拐杖交給父親,在拐杖的支撐下,父親已經能夠走路了。雖然比較蹣跚,但起碼讓人看到了希望,一家人的臉上每天也都掛滿了笑意。這段時間,雲逍起得更早,他在早飯前,會上一趟山,采些新長出來的草藥,算是幫娘分一點擔子。八月的清晨,有些涼了,可雲逍依然是一身薄衫,身體素質上去了,抗寒能力自然也增強了。

這天,又到了聯防隊休息的日子,早飯後,雲逍收拾好草藥,就站在院子裏等待了。他在等鄰居大伯,也就是張林的父親張文洪,張文洪每隔幾天都會從他家路過,帶上他娘采的草藥,到鎮上賣錢,或者換些米面家用之物。雲逍的娘劉氏從不去鎮上,可以說她基本就沒出過張寨村,她是怕見到劉家的人,一躲就是十八年。

等了好一會,不見張文洪來,雲逍有些著急。他揣著盛藥草的籃子,向張文洪家走去。剛進院門,就聽見張林急切的懇求聲:“大夫,大夫,你行行好,給我父親治病吧。”

“哎,不是我不願意治,只是你父親患的是急病,需用急方,有幾味藥草很難找的,我也才幾幅。”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話語裏滿是刁難。

“再難找也要給我爹治病,大夫你缺什麽藥草,我現在就上山給你找。”張林說道。

“哎,你這個小娃娃,怎麽這麽不懂事,等你將藥草找回來,你爹的命恐怕早就沒了。”中年男子責備道。

“那該怎麽辦呢?”張林急的團團轉。

“張林,你放心吧,大夫身上肯定有你需要的藥草。”雲逍早已聽出大夫的意思,明顯是想多敲詐點錢財,便出言提醒道。

“你這小娃娃,倒是懂事。”中年男子用手捋了下短須,看了雲逍一眼。

“真的嗎,大夫。”張林的臉色陰雨轉晴天。

“不錯,我這裏確實有幾幅藥,只是……”中年男子露出為難之色。

趁著說話的空,雲逍走進屋裏,見到了張林的父親張文洪。張文洪臉色發黃,咳嗽不止,雙目無神臥在床上,明顯是感冒了,按古代的語境應該是受了風寒,算是小病。

“價錢方面不是問題。”雲逍說。

“對,這孩子說的對,價錢方面不是問題。”張林的母親在屋裏伺候著,聽到雲逍的話,跟著說了出來。

“哎,好吧,見你家境不好,這幅藥五十文錢賣給你。”中年男子裝作心疼的樣子。

“五十文,娘,咱們有這麽多錢嗎?”張林像是知道家裏的情況,轉頭問他娘。

“好,就五十文。”張林的母親權衡了片刻,咬了咬牙喊了出來。

“好,爽快,把錢取來,我這就開藥。”中年男子露出得意的神色。

張林的母親進入裏屋,翻箱倒櫃了好一會,終於把五十文錢捧了出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像是懷抱自己嬰兒的母親,生怕摔下來。她的手微微顫抖地遞到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子大手一揮,將錢接了下來,連忙揣進自己的口袋。

“等等。”雲逍知道,五十文錢對張林家意味著什麽,他自己家裏總共只有二十文錢,他可不相信張林家還有多餘的錢。想到這裏他愈發覺得這個大夫太過可惡,便想法子整治他一番。

“怎麽了,小娃娃,人家看病關你什麽事。”中年男子以為雲逍想破壞自己的好事,出聲質問道。

“大夫,我只是見你醫術高明,想請教尊姓大名。”雲逍奉承地說道。

“本大夫乃是青石鎮一帶的名醫,魏生津先生是也。”中年男子很是受用奉承的話語,驕傲地說道。

聽到魏生津這個名字,雲逍差點笑出聲,這個時代還沒有衛生巾這個東西,名字諧音也在情理之中。忍住笑,雲逍繼續奉承道:“可否懇請魏名醫賜下藥方。”

“嗯,藥方豈可隨便賜予,不過今天本大夫心情不錯,就將藥方賜予你。”中年男子豈會識不破雲逍的小計謀,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嘀咕道:“哼,毛頭小子,也想騙取老子的藥方,看老子給你個假藥方。”

隨後,魏大夫拿出紙筆,寫了個藥方。“這就是藥方,拿去吧。”將藥方遞給雲逍。

雲逍接到藥方,看到藥方上寫了幾味藥材,字跡歪斜醜陋,卻故作膜拜地說:“魏大夫果然是名醫,連字都寫的這麽漂亮,可否請題上幾個字,好讓我時常膜拜。”

“嗯,好吧。”接過藥方,魏大夫裝模作樣地在上面題了幾個字:“本大夫於張林家為其父看病,並賜予藥方。”寫完後,還加了個落款魏生津。完成這些後,他又拿在手裏端詳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遞給雲逍。

雲逍雙手恭敬地接過藥方,驚喜的說:“太好了,謝謝魏名醫。”說完,轉身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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