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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9城|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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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下了殺手。雲娘的行為雖然很無禮,但葉舒也不想她因為這件事丟了性命。

葉舒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家徒弟的獨占欲是不是太強了點?吃吃小醋的什麽的葉舒也覺得很有情趣,但是砍人就……看來有必要給小浚做點心理開導,葉舒一邊走一邊琢磨。

吱呀一聲,身後的門被關上了。接著,她就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

顧浚將葉舒緊緊摟在胸前,拿臉蹭了蹭她的頸窩。青年的雙臂堅實有力,葉舒聽得到他的心跳聲,還有近在咫尺的呼吸。

“第二十三個。”

“什麽?”葉舒楞了楞,什麽第二十三個?

顧浚沒有說話,他嗅聞著鼻端那絲溫柔的馨香,只有在這種時候,將葉舒完完全全摟在懷裏的時候,他才能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確實擁有這個女人。

雲娘是第二十三個當著自己的面向葉舒表白的人,謝琰、司修、江子安……還有許許多多葉舒早就不記得的路人甲,每一張面孔,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顧浚都牢牢記在心裏。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還有更多的人曾經或直白、或委婉地向葉舒表達過愛意,而那些暗地裏的崇慕者更是數不勝數。

葉舒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她是如此的耀眼。就像是最明亮的那座燈塔,總是吸引著人如飛蛾撲火般前赴後繼。

瀟真派的弟子,清河坊的民眾,九易洲許許多多的修士……

只要一想到還有人仰望著她,渴求著她,顧浚就憤怒得快要瘋掉。

你是我的,他緊緊地摟著葉舒。這句話就像是魔咒般纏繞在舌尖,黑暗的藤蔓從心臟生發,蔓延到四肢百骸、血肉肌理。

只有我才能看著你,而你也只能看著我。

有那麽一刻,顧浚想,只要將她藏起來,就再也不會有人可以看到了吧。藏在只有我可以觸及的地方,藏在任何人都無法逃離的深處……

這麽想著的時候,坐在黑暗的屋子裏,他面無表情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是不能被傷害的,有一個聲音這樣告訴顧浚。所以,那就把所有敢看她的人殺掉好了。

“小浚?”發現顧浚一直沈默不語,葉舒有些疑惑地喚了一聲。

“師父……”她聽到顧浚含含糊糊地應著,聲音沙啞又低沈。

濕熱的舌滑上了葉舒的脖子,在她頸側最細嫩的肌膚上來回舔舐。慢慢地,那雙唇含住了她的耳垂,如同一尾靈活的魚,鉆進了她的耳廓中纏綿吮吻。

葉舒覺得雙腿發軟,大手緊緊抓住她的腰,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裏。顧浚急促地喘息著,洶湧而來的情緒終於讓他難以自制。嗤啦一聲,他扯斷了葉舒的腰帶。

“別……”葉舒抓住青年的手,她搖了搖頭,“別……”

說她保守也好,說她膽小也罷,雖然早就不能用她在現代時的標準來衡量這場戀愛,但葉舒還是希望不要這麽快。

“別……”對上那雙暗潮湧動的眼睛,她又重覆了一遍。

“是我唐突了。”顧浚松開手,他理了理葉舒被弄亂的頭發,深吸一口氣,“早些休息,師父。”

“不是你的問題。”葉舒抓住他的袖子,“是我……”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顧浚對自己的感情是無可置疑的,但葉舒還是想給自己多一點時間,“我……對不起。”

顧浚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他笑著摸了摸葉舒的發頂:“你永遠也不需要對我說抱歉,師父。”他垂下眼簾,“我會等你的。”

不管我需要等待多久。

夜半時分,熱鬧的大澤也安靜了下來。

雖然修道之人不需要睡眠,但對於喜歡享受生活的隱玄境修士來說,夜晚依舊是他們休息的時間。

雲娘睡得正熟,突然,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雙眼還未睜開,她的眉心已然躍出了一道紫光。噗嗤一聲,雲娘聽到了紫光沒入皮肉的聲音。她連忙睜開眼睛,隨即,一道寒光閃閃的劍芒就遞到了她眼前。

黑衣男人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紫光隱沒在他的掌心,隨著男人將手掌翻轉,便幹脆利落地碎成了點點米分末。

“你是?”雲娘瞪大眼睛,“你是那位姑娘的夫君?!”認清了眼前的人,她當即傻了眼,“不是吧道友,難道是因為我之前在樓下說的話……你,你要殺我?”

“沒錯。”顧浚淡淡道。

“我只是嘴上說說,還什麽都沒做呢。”雲娘覺得自己快瘋了,她本來就是風流肆意的性子,往常這種口花花的事情做的不少,還從來沒遇到過就因為自己調戲兩句下殺手的。

“你覺得自己不該死?”顧浚一眼就看穿了雲娘的想法。

“我嘴欠,我向你道歉。”雲娘忙道,“我真不是有意的,咱們把劍放下,好好說話行不行?”

“呵……”顧浚笑了笑,“也就是說,你不是真心愛慕我娘子?”

雲娘承認,第一眼見到葉舒的時候,她確實被驚艷了。她是個葷素不忌的浪蕩子,最近特別喜歡葉舒那種類型的美人。所以就一時嘴快,占了點小便宜。但真心愛慕什麽的,雲娘這輩子還沒有過這種感覺呢。

“這自然沒有。”雲娘覺得顧浚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後半句話的聲音也不由自主變小了,“哪有第一眼看到就愛的要死要活的……”

“既然如此……”

她看到顧浚放下了劍,以為這個瘋狂的男人不打算殺自己了,連忙打算恭維兩句,快將顧浚打發走。接著,一只手伸過來,捏碎了她的咽喉。

顧浚的聲音平靜無波:“那你就該死的更慘一點。”

靈火一點,將雲娘的屍體燒得幹幹凈凈。顧浚拿起一張絲帕擦了擦手,腳步平穩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出了客棧,他將神識迅速擴展出去,很快就籠罩了整片大澤。

程霄正待在一間酒肆裏小酌,這酒肆是不打烊的,但大堂裏空空蕩蕩,除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小二,也只有他一個人。

忽然,他眼前閃過一道黑影。面無表情的黑衣男人就這麽出現在他面前,那男人冷冷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你……”程霄剛張開嘴,就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了。

不僅如此,他渾身僵硬,連溫養在元神裏的本命法器也像是被封住了,只能瘋狂地在紫府中嗡鳴。

“謝琰?”他聽到那男人問。

程霄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麽,他又點了點頭。

顧浚勾起唇角:“你到底是死是活?”

“我……”程霄吃力地發出模糊又低微的聲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也罷。”顧浚拿起桌上的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殺一遍和殺一百遍,都沒有多大差別。”

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砰咚一聲,酒杯被擲落在地。隨著這聲脆響,程霄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接著,他便如那只酒杯一般,碎成了地上的米分末。

“反正,你總歸是要死的。”

☆、200|511城|家

第二天下起了雨,晦暗的天色中,整片大澤上水霧茫茫。葉舒伸著懶腰從屋子裏走出來,昨晚她難得地給自己放了個假,並沒有打坐修煉,而是貨真價實地睡了個好覺。

雖然天氣不佳,但這並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哼著小曲下了樓,看到顧浚正坐在窗邊,神情沈靜,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想到昨晚的事,葉舒有些羞窘,又有些懊惱。雖說她和顧浚看起來日日都在一起,但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葉舒大半的時間都在修煉,要麽就是處理派中各種繁雜的事務,或者出門打怪。她這個戀人做的,其實相當不稱職。

葉舒也曾經考慮過到底要如何處理這份感情,她是個遲鈍又膽小的家夥。相比起面對其他事時的無節操厚臉皮,在感情上,葉舒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就猶猶豫豫地不敢跨出第一步,差點淪為了渣女。好不容易和顧浚確定了關系,卻總是顧浚主動付出,而葉舒被動承受。

並不是不愛他,如此拖泥帶水的自己,其實很討人厭吧。

睜著眼睛躺在chuang上,葉舒想了很久很久。她總是覺得,如今強敵環伺,自己又背著系統這個定時炸彈。天柱、瀟真派的過去、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種種謎團……讓葉舒幾乎把所有精力投註在了提升實力、發展門派上。她只有不斷變強,強大到整個滄元天再也找不到敵手,才能有喘口氣的那天。

但這或許只是自己找的借口罷了,葉舒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說白了,就是她忙於自己的事而忽略了顧浚。

她總是想著等到自己站在頂峰的那一天後,就可以再也不用擔心,全心全意地去愛那個人。但他最想要的,其實並非這些。

輕輕地攏起手心,葉舒還能感覺到顧浚殘留在肌膚上的餘溫。

“回山之後,就結婚吧。”她在黑暗中輕聲說。

胸前沈郁的塊壘在這一刻煙消雲散,葉舒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唇角微微勾起,安然入睡。

這會兒一看到顧浚,葉舒的臉又有點燙了起來。她加快腳步走過去坐在顧浚身邊,笑瞇瞇地戳了戳顧浚的肩膀:“早啊。”

顧浚似乎正在發呆,他輕輕一震,才如夢初醒地轉過頭:“早,師父。”

因為是來享受生活的,葉舒揚聲叫了兩份點心,向客棧小二打探道:“小二,隱玄境最近有什麽有趣的事嗎?”

“兩位是從南象海過來的吧。”小二只學過一點粗淺的練氣法門,對外來修士倒沒什麽鄙夷之心,他想了想,“要說什麽事有趣我不清楚,不過前幾天出了件大事,可謂是轟動全境。”

“什麽事?”

小二伸出一根手指:“兩儀道宮開山門,收了個新弟子,那弟子是個外來修士。”

“哦?”葉舒不由微微瞪大眼睛,“外來修士?”

由於特殊的社會環境,隱玄境裏的修道門派並不多。修士們要麽加入某個家族效力,或者做豪商,做高官……進什麽門派餐風飲露、打坐修煉,他們是決計不肯幹的。

就算有一些門派勢力,也多半像宣吳洲的玄真教那樣,幹著收保護費的土匪行徑。

只有兩儀道宮,是隱玄境唯一的例外。

傳說早在太古時代,隱玄境就有了兩儀道宮。這個隱藏在重重迷霧中的門派擁有超凡脫俗的地位,它的開派祖師已經不可考,但隱玄境流行的說法是,兩儀道宮正是開辟隱玄境的那位天仙大能傳下的道統。

百萬年來,隱玄境經歷了無數王朝變遷,物換星移,兩儀道宮卻始終巍然而立。

道宮從不插手隱玄境的任何俗世,他們就像九易洲的道門一樣,遠離凡塵,避世不出。只有在需要收徒的時候,兩儀道宮才會重新出現在世人眼前。

“沒錯。”小二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可是兩儀道宮,人人打破頭都想拜入的門派,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外來修士搶了先,實在太氣人了。”大概意識到葉舒和顧浚也是外來修士,小二尷尬地笑了笑,“總之,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據說皇室不滿道宮的決定,要與那個外來修士比鬥。”

雖說兩儀道宮清心寡欲,看起來沒有任何權勢,但擁有如此超然的地位,道宮實則是隱玄境最讓人向往的地方。

關於兩儀道宮的種種傳言數不勝數,譬如說拜入道宮的修士可以不受隱玄境的法則束縛,又或者道宮與隱玄境其實是一起誕生的,因而掌握著隱玄境的核心力量……各種稀奇古怪腦洞大開的流言,讓本就神秘的兩儀道宮愈發讓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隱玄境每一次王朝更替,最後都需要兩儀道宮的承認,更是讓皇室也不得不重視道宮。所幸兩儀道宮從不爭權奪勢,對皇室沒有任何威脅,兩方倒也相安無事。

按理說,除非道宮中有哪個修士在外游歷時看中了弟子,兩儀道宮每一次開山門,都是在皇室為其提供的候選人中擇取門人。

由於兩儀道宮只收女弟子,這些候選人幾乎囊括了各大家族的所有精英女修,還有為數不少的公主。但兩儀道宮這一次卻出乎所有人預料,選中了一個外來修士。

別說那些候選人不滿,連隱玄境的普通修士也不滿。那麽多的天才都看不上,偏偏要將一個外來修士列入門墻,這豈不是說隱玄境的修士不如外來的?

以皇室為首,當時就向兩儀道宮發出了抗議。但道宮卻不為所動,直接帶著那修士離開了國都。

葉舒聽著覺得好笑,這可算不上什麽大事,隱玄境的土著如此關註,不過就是因為那個新弟子的外來身份罷了。在她看來,兩儀道宮的行事風格,確實更適合收本方世界的修士為徒。當然,這種話在心裏想想便罷,葉舒也懶怠說出來。

見那小二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她順嘴問道:“也不知那修士姓甚名誰,說不定我聽說過。”

小二意興闌珊地道:“滄元天那麽大,這恐怕不可能吧。”他想了想,“我好像聽說……是個叫傅曲舟的女修。”

啪嗒一聲,葉舒手裏的筷子掉了。

衡南城,這裏是隱玄境最大的城市,皇朝國都。

在處處奢華的隱玄境,衡南依舊是一座華麗到讓人難以忘懷的雄城。城中熙熙攘攘、人流如織,每一天都有來自四面八方的人湧進這座城市。他們帶著豪情和夢想而來,或者失意離去,又或者永遠沈溺在衡南的繁華迷夢裏。

一座富麗的酒樓旁,墻根下坐著個面色頹然的青年人。他身上的衣服料子不錯,只是皺皺巴巴的,腳邊倒著幾個橫七豎八的酒瓶子。殘酒潑在他腿上,正順著褲腳一滴滴往下流,他也不在意。

正午的陽光正好,孩童穿梭在人流間快樂地嬉戲。有個胖小子噗通一聲絆在了那青年人伸出的腳上,正正栽了青年胸前。

青年睜開眼睛,懶洋洋地把呆住的胖小子拎起來放到一邊,就又闔上雙眼,繼續打起瞌睡來。

酒樓裏,靠窗的雅間坐著幾個衣著精致的修士。他們都是衡南城裏的大家子弟,今日出來小酌一番。席間談興正濃,有人瞥見那墻根下的青年人,不由努了努嘴:“看看,那恐怕又是個從鄉下來追夢的傻小子吧。”

“這種人我見的多了,以為自己有兩分本事,就想著來衡南可以出人頭地,嘁。”一個著白衫的修士道,“既無財又無勢,還想做人上人?可笑。”

“怪可憐的。”坐在上首的紫衣修士搖了搖頭,“不如給他些資財,讓他快些謀出路去吧。”

“殿下,何必對他們好心。這世間的道理就是這麽殘酷,你現在幫了他,待到他以後再落難時,又有誰來助他。”

幾人七嘴八舌,正在議論時,忽然看見一男一女朝那青年人走了過去。

女子穿著一身藍色裙衫,笑容溫婉。只見她走到青年人面前,大概是察覺到有人過來了,青年正準備睜眼,就嗷的一聲慘叫了起來。

藍衣女子二話不說,一腳踹在青年的屁股上,一邊踹一邊罵:“臭小子,長本事了啊?還學會跟我玩頹廢了,誰教你在大街上撒酒瘋的?咹?”

雅間裏的修士目瞪口呆,臥槽,這臉變的是不是太快了?

青年雙手抱頭,狼狽地蜷在墻角:“師父,我哪有發酒瘋,你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再說了,我要是發酒瘋,那也是跟你學的。”

葉舒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她一把抓住曹衍的衣襟,跟拎小雞似的把他拎了起來:“你還敢頂嘴?熊孩子,今天我不好好教訓你,我就不姓葉!”

“救命……”曹衍拼命掙紮,他兩手在半空中亂揮,試圖抓住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大師兄……救我……”

顧浚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果斷別過了頭。

“你,你這個沒有師兄弟情誼的家夥……”曹衍欲哭無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藍衣女子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已經引起了許多人圍觀。雅間的幾個修士面面相覷,還是那紫衣修士道:“大庭廣眾之下無故攻擊他人,按律該抓捕才是。”

“對,快叫巡捕衛的人來。”

沒等他們放出訊號,一列穿著盔甲的修士就趕了過來。

“出什麽事了?”為首的高大男子是巡捕衛什長,他沈聲喝問道。

此時,那藍衣女子已經將青年放了下來,青年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委屈道:“師父,你踹我的那幾腳好疼。”

葉舒白了他一眼:“把你踹清醒了沒有?”

“嗯。”曹衍大力點頭,“神清氣爽。”

巡捕衛什長:“……”

“這位道友,都是誤會,誤會。”曹衍連忙解釋,他指了指葉舒,“這是我師父。”又指了指顧浚,“這是我師兄。”轉而雙手一攤,“這是我們師徒間特殊的情趣,打擾到諸位了,不好意思。”

葉舒:“……”熊孩子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看熱鬧的圍觀路人,葉舒三人進了酒樓。

方一坐定,葉舒就敲了敲桌子:“說說,怎麽回事?”

聽說了兩儀道宮新收的弟子叫傅曲舟後,葉舒和顧浚就火速趕往了衡南城。果不其然,曹衍那小子就在衡南城裏,還一副醉酒失意的頹廢樣。要是說他沒失戀,葉舒都不相信。

“呃……這個……”曹衍還有些扭捏。

“小衍。”顧浚放下茶杯,“這可不僅僅是你和小師妹的事,小師妹是我瀟真派弟子,怎麽會無緣無故拜入兩儀道宮,她有沒有受人脅迫?”

“不知道……”曹衍原本耷拉著腦袋,此時擡起眼睛可憐兮兮道,“小師妹說我們倆不適合,不想和我在一起……然後她就不要我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再聽到消息的時候,她已經成了兩儀道宮新收的弟子。”

“你就沒想著挽留一下?”葉舒表示很不可思議。

“我郁悶地去喝酒,不小心醉了……”

葉舒:“……你喝了幾杯?”

“兩杯。”曹衍伸出兩根手指。

“那之前你腳邊的酒瓶子是怎麽回事?”

曹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因為我聽說失戀的人都要大醉一場,但是我喝醉了就不能打聽小師妹的行蹤,所以就買幾瓶酒來表示表示。師父,我是不是很機智?”

葉舒:“……”

☆、201|512|城

雖然躺在街邊裝頹廢,但曹衍可沒有漏掉城裏任何有關傅曲舟的訊息。

兩儀道宮來的修士雖然已經離開了,但皇城內和這次收徒有關的波浪依舊沒有平息。道宮收徒的時間並不是固定的,哪一位門人需要收徒了,就由道宮傳訊給皇室,皇室再昭告天下。

據說此次收徒的是個脾氣古怪的元嬰真人,在隱玄境裏,元嬰期就是最頂尖的境界了。因此,布告一出,頓時引起了隱玄境大震。

今上甚至將他最寵愛的女兒也放進了候選人的隊伍裏,要知道兩儀道宮的門人統統清心寡欲,對隱玄境的其他修士來說,入門修煉其實就是去受苦的。

“不對。”聽到這裏,葉舒皺眉道,“曲舟是元嬰修士,一個元嬰修士,怎麽會收另一個元嬰修士為徒?”

“這個……”曹衍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小聲道,“小師妹把修為壓制到築基境界了。”

“為什麽?”葉舒瞇起了眼睛。

曹衍和傅曲舟一行人來隱玄境,唯一的目的是尋找鸑鷟和鹓鶵。在鴻宣留給青辰的玉簡裏,他透露鸑鷟和鹓鶵就在隱玄境。當時葉舒還擔心這是九嬰一族設下的圈套,如今她已經和嬰桑和解,雖然嬰桑並沒有參與脅迫鴻宣的事,但她能證明,九嬰一族也不知道鸑鷟和鹓鶵的下落。

隱玄境雖然比不上九易洲幅員遼闊,但到底也不小。進入隱玄境後,為了加快尋找的速度,曹衍幾人兵分兩路。他和傅曲舟往北,青辰帶著朱若往南。

幾人一路探尋,頗費了許多周折,終於在衡南城感覺到了鳳族的氣息。

“我感覺到有鳳族在皇宮裏。”曹衍道。

雖說他和傅曲舟都實力強橫,但皇宮畢竟是隱玄境守衛最森嚴的地方,光是元嬰修士就有不下幾十個。雙拳難敵四手,不能強攻,只得智取。

恰在這時,皇城發出了兩儀道宮收徒的布告。

以往的候選人裏,多數都是皇室和大家子弟,但也不是沒有平民修士。哪怕只是做做樣子,朝廷也會在道宮決定收徒時向全隱玄境征集候選人。只要是趕到衡南城參與考核的,一旦通過考核,就能作為候選人被道宮的修士挑選。

當然,候選人的修為必須要在築基以下,並且年紀不能太大。

一聽到這裏,葉舒就明白了:“道宮挑徒弟,是在皇宮吧。”

估計就是為了順利混進皇宮,傅曲舟才壓制修為,去參加那個勞什子考核。

曹衍沮喪地點點頭:“我和小師妹說好了,一旦她遇到危險就立刻傳訊,我馬上就去救她。”

因為修士的修為一旦被壓制,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覆原的,哪怕是修士主動壓制的也不行。所以曹衍和傅曲舟不能同時混進皇宮,只能留一個在外面接應。

結果這一接應,當即就出了岔子。

那天,曹衍在皇城外等到天黑,也沒有等到傅曲舟出城。他心裏急得不行,正打算不管不顧地沖進去時,傅曲舟出來了。

想到當時的情景,曹衍又迷糊又郁悶:“她什麽話也沒多說,就,就走了……”

到了第二天,曹衍暈暈乎乎地從宿醉中清醒過來,就聽說道宮來的真人已經收到了徒弟,是個外來修士,名叫傅曲舟。

“小衍,我有個問題。”一直沈默不語的顧浚忽然道,“那位道宮來的真人在衡南城是住在哪裏的?”

曹衍想了想:“應該是皇宮吧,兩儀道宮地位超然,皇室一向將其奉為上賓。”

“我可能明白小師妹拜師的原因了。”顧浚道,發現葉舒和曹衍都看著自己,他不緊不慢,“那位道宮真人是鸑鷟或者鹓鶵。”

曹衍感覺到皇宮裏有鳳族的氣息,這種氣息不可能是皇室中人的。那麽要不就是皇宮裏的侍衛、宮女或者朝臣,要不就是那位來自兩儀道宮的真人。

傅曲舟不會無緣無故就拜師,假如說那位真人是她要找的對象呢?她會不會為了達成目的,才做出如此舉動。

雖然修士隨意改換門庭是大忌,她此種行為,頗有欺師滅祖的意味。但對傅曲舟來說,這只是事急從權,她可是一點心理壓力都不會有。

聽顧浚這麽一分析,葉舒也覺得很有道理:“那她為什麽又要和小衍分手?”

“這……”顧浚也想不明白了,“或許是那位真人的要求。”他只能不確定地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就更對不起小師妹了。”曹衍嘆了口氣,“原本這是我的事,卻讓她如此奔波。”

砰咚一聲,葉舒給了他一個爆栗子:“你要是這麽想,才是真的對不起曲舟。我為了你這個臭小子千裏迢迢趕到隱玄境,難道你也要對不起我?”

“我錯了,師父。”曹衍可憐巴巴地擠了擠眼睛,“我們現在怎麽辦?”

“實在不行,也只有追到兩儀道宮去了。”

萬丈高空,一只飛舟正急速朝前飛著,那飛舟裝飾普通、外形樸素,相比起隱玄境那些可以閃瞎人眼的土豪座駕,反而顯得更讓人側目。

飛舟內,一個年輕的美艷女子正懶洋洋地倚靠在軟榻上。她原本正閉目養神,忽然掀了掀眼簾:“有人來了。”

傅曲舟掀開珠簾,雖然她把修為壓制到了築基期,但屬於元嬰修士的目力還在。朦朧的雲霧中,可以看到一列盔甲鮮明的修士正匆匆趕過來。為首的是個紅衣獵獵的美貌少女,她一臉憤怒之色:“快點給我追,一定要追上他們!”

“嘁,還真是煩人。”女子不耐煩地撇嘴,“堂堂皇朝公主,竟然如此拿不起放不下,她這樣的心性,還指望我淵翡收她為徒?真是做夢。”

那紅衣少女正是今上最寵愛的三公主,這次兩儀道宮來收徒,眾人都已經默認了三公主會是最後的勝出者,沒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如果是其他大家族的女修截了這個胡,三公主還能將郁氣給壓下去,但被道宮認可的竟然是個無名小卒,還來自隱玄境之外。三公主向來驕橫,哪裏肯忍耐。

她當即攔住了道宮那位真人,有心想問一問,自己和那外來修士比起來,到底差在哪裏了?

傅曲舟微微一笑:“前輩,若不是你的話太過苛刻,恐怕三公主也不會發這麽大的脾氣。”

淵翡冷笑一聲:“我說的難道有錯?那三公主的天賦確實高,根基也很牢固,但她跋扈肆意,從小就是錦衣玉食嬌養著,我怕她入了兩儀道宮的門,不出十天半個月就要哭著回去找她的父皇。”

傅曲舟一聲語塞,她雖然沒接觸過那位公主,但聽說淵翡如實回答後,三公主當即翻了臉,竟然還要以大不敬之罪捉拿淵翡。

淵翡雖然言語刻薄,但她是道宮門人,連今上都得敬著她。也不知三公主哪裏來的膽子,恐怕是從未被人如此斥責,於是才怒火攻心,言語失據。

都說隱玄境的修士毫無心性可言,傅曲舟也算是見識到了。要是按兩儀道宮的修煉標準,她這個外來修士確實比隱玄境其他人要適合。

況且在淵翡看來,傅曲舟的天賦可比三公主要高多了。她原本不想收徒,架不住師門要求,本打算隨便收個徒弟對付過去。結果在皇宮一見到傅曲舟,立刻便起了要把這女娃娃納入門墻的念頭。

可惜傅曲舟到現在也不肯叫自己師父,淵翡呼啦一聲坐起身:“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小情郎,所以才不肯認我為師?”

“我說過了,只要在道宮的祖師像面前立了拜入門墻的見證,我自然會改口叫你師父。”傅曲舟淡淡道。

傅曲舟因為在九幽教的經歷,骨子裏實則是個離經叛道的人。她並不覺得這種隱瞞瀟真派弟子身份拜入兩儀道宮的事有多大逆不道。只是她雖然別有所圖,但到底叫不出那一聲師父。在傅曲舟的心裏,只有葉舒才配得上那個稱呼。

淵翡冷哼道:“我看你還是不滿吧,並非我一定要逼迫你,你也答應拜入我兩儀道宮。道宮的規矩不可廢,所有門人弟子必須斬斷塵緣,不得與其他人有任何牽扯,況且……”她頓了頓,柳眉倒豎,“那些男人有什麽好的,又蠢又貪,還骯臟的很。”

雖然知道自己是來忽悠淵翡的,但傅曲舟還是忍不住辯解:“世間事怎可一概而論,人的品性有千萬種,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看你是被那臭男人迷了心智。”淵翡眉目含怒,“也罷,待到你拜入道宮,自然就會忘了那個男人。”

傅曲舟不由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淵翡這種偏激的思想,她也不會沒頭沒腦地告訴曹衍要和他一刀兩斷。以二師兄那個傻乎乎的性子,恐怕現在正傷心吧。

原本傅曲舟的目的只是混進皇宮,尋找那個隱藏其中的鳳族。為了方便她行動,曹衍給了她一張浸了自己鮮血的符箓,遇到淵翡時,符箓有了反應。傅曲舟推測,淵翡恐怕是五鳳中的鹓鶵,而她應該姓鹓,而非淵。

淵翡好好地做著兩儀道宮的真人,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就跟著曹衍回九易洲。而且傅曲舟發現,淵翡非常討厭男人。和穆羲和那種因為羞怯導致的恐女癥不同,如果非要形容,淵翡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厭男癥。

傅曲舟想利用她欲收自己為徒的念頭,忽悠她去見曹衍。曹衍的修為越來越高,與妖聖元丹的融合程度也越來越深。只要淵翡見到他,想必一定會受血脈壓制,不得不臣服於曹衍。

結果因為淵翡對男人的厭惡,導致這個計劃無奈告吹。

傅曲舟無法,本打算就此作罷。但她卻發現了另一件不同尋常的事,這才讓傅曲舟決心去兩儀道宮,所以她答應了做淵翡的徒弟。

淵翡懶怠和皇宮裏的那幫人廢話,當時就帶著傅曲舟離開了衡南城。由於她走得匆忙,傅曲舟也沒來得及和曹衍通氣。

她心中有些不安,二師兄那個傻子該不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吧。

傅曲舟看似柔弱,實則是個很有主意的人。當她發現兩儀道宮的異常後,第一時間不是通知葉舒,而是自行做了決定。機會稍縱即逝,兩儀道宮向來神秘,錯過了這一次,恐怕就不太容易探知道宮的內情了。

現在細細思量,她才覺得自己有些沖動,至少不該把曹衍就這麽沒頭沒尾地丟下。

“或許二師兄會聯系師父……”她默默地呢喃著。

“公主,我們快追上他們了!”

遠遠地傳來一聲大喝,淵翡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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