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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基叔為環兒掛上天王送子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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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古箏已經擺在樓房西側的老地方,基叔的胡琴和紫玉笛也都拿來了。值得歡迎的是,五哥的嗩吶和七哥的蕭管也都拿來了,看來今天是要熱鬧一番了。

出人意料的是五哥竟然一反常態地一開始就吹起了嗩吶,那高亢的嗩吶聲驚動了周圍的人們:“今天這一家怎麽了?莫非有什麽喜事?”有人這樣提出了疑問。樓房不遠處站著幾個人觀望,其中一人似乎對嗩吶比較內行,竟然聽出了此時吹奏的曲調:“娘送女,這曲調叫‘娘送女’,在我們龍標又叫著‘哭嫁’。”那人這麽解釋著。

“哭嫁”這曲調頗有特色,那略帶淒婉的極富鄉土味的旋律把哭嫁時那難分難舍的依依惜別之情表達得淋漓盡致。

一曲吹罷,五哥笑著說:“環兒,這曲調你聽過嗎?這叫‘娘送女’,就是‘哭嫁’的意思,它是一首民間廣泛流傳的嗩吶曲,此番旅游,才知道這湘西地方的土家族人也有哭嫁的習俗,當時我沒帶嗩吶,如帶著嗩吶,恐怕我也來它一曲,給那些正在哭嫁的土家人助助氣氛。”

環兒早就想聽五哥吹嗩吶,豈知今日五哥是不請自來,並且出人意料地首先來了一曲,環兒那份高興勁自不必說,於是忙要五哥再來一曲。

五哥本也還沒吹過癮,乘著環兒的催促,五哥也不客套,於是一曲《八月桂花遍地開》又開始了。這《八月桂花遍地開》是一首雅俗共賞的曲子,這首曲子不論在京都或者在民間都廣泛流傳,它主要表現八月中秋佳節的熱烈氣氛。曲調歡快,開朗,節奏明快,氣氛濃烈。聽著此曲,不由使那些喜歡歌舞的人隨著旋律跳起了秧歌舞。

五哥的《八月桂花遍地開》剛吹奏完,他知道七哥早已躍躍欲試了,只見五哥向老七做了一個“有請”的動作,七哥的蕭管演奏就開始了。他吹奏的曲子叫《苗嶺情歌》。之所以七哥吹奏這支曲子,是因為那天清晨在德夯苗寨聽到有苗族姑娘唱歌,那歌聲悠揚、婉轉,柔美中帶著甜潤,質樸中帶著清新。聽著那歌聲,使人很自然地聯想起那些美麗、大方、活潑、多情的苗族姑娘。當時七哥被那歌聲深深打動,很想拿起他的蕭管吹奏一曲,為苗族姑娘們的動人歌聲進行伴奏,但可惜那時沒有帶得蕭管在身,於是今天就算為那天的遺憾做一個補償。

一曲《苗嶺情歌》吹奏完了,他打一個手勢表示“你們來”,大家要他再來一首,但他目視基叔用嘴巴做了一個動作,表示“讓他來一首”,於是大家就提議基叔來一首紫玉笛。

到了這份上,基叔還有必要客套麽?只見他取好姿勢,將紫玉笛挨近嘴唇,凝神運氣,舌尖輕點,那悠揚柔和的笛聲即如娟娟山泉流淌。

“這聲音發自那裏呢?”環兒心中這麽問。“奧,是了,這聲音分明是發自鳳凰上面坨江河上游那重巒疊嶂之間,但也許是發自堂樂洞那‘地下迷宮’旁邊的地下溪流?”環兒這麽一邊凝神靜聽,一邊仔細琢磨著那笛聲與大自然之間有什麽聯系。

這吹笛子的技藝,講究的是吸氣、吐氣、嘴形變化以及舌尖的不同動作,其中舌尖的動作,那打音和顫音顯得尤為重要。此時,基叔運用一系列的顫音和打音,使環兒聽起來忽而在苗鄉的某處溪澗有泉水叮咚叮咚地流淌,時而又像在猛洞河上的某處灣灣潭潭裏發出來的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奇怪聲響,此時環兒就覺得有點入迷。

忽然,山間有鳥叫,先是一只,兩只,在山的這邊和那邊,互相應和,也許是雌雄一對,在呼喚應答,一會兒,又多了兩只,而且越來越多,最後變成群鳥爭鳴。

基叔的舌尖動作似乎又有些變化,胸腔運氣似乎顯得柔和而平穩,笛聲所表達的意境似乎一下開闊起來,這聲音又是從哪裏發出來的?是了,這聲音來自寶峰湖!這不是寶峰湖那廣闊的湖面蕩起的微波麽?正是!正是那湖面的微風將那一波一波的漣漪向前推動、推動,一直將它們推向無垠的遠方……終於,笛聲變得越來越微弱,最終消失。

這笛子吹奏的最高境界是要能夠讓人們通過聽覺將人們帶入如臨其境的感悟之中,從而享受到無窮的快樂和愉悅。剛才基叔的吹奏無疑收到了最好的愉悅效果,因為剛才的幾位聽眾無疑都被他的笛聲吸引到忘乎所以的境界。

接下來大家就把註意力集中到環兒身上,誰知環兒此時卻反應遲鈍,遲遲無所動。莫非此時環兒有什麽心事?或者有什麽不愉快?都不是。原來她剛才被基叔的笛聲深深吸引,她的思緒還久久地停留在那美好的意境之中。

慢慢地,環兒漸漸回過神來,看著大家笑笑,然後對三妹子說:“來,我們二人慢慢來,你來覆習覆習古箏,我來弄弄琵琶。”環兒竟然將要基叔拉胡琴的事忘了,其實基叔心裏有點急,站起來說道:“你們慢慢玩,我到芙蓉樓去一下。”說完,匆匆去了芙蓉樓。五哥和七哥也走了,他們說想到外面走走。

清晨,環兒站在那張《天王送子圖》前,若有所思。她想起那天在紅石林與那些西域老外朋友的談話,她想,那些西域老外朋友為什麽知道那麽多呢?怎麽就知道我們大唐天國有《天王送子圖》,並且還知道它的奇妙作用呢?講實在話,自從那天從那些西域老外朋友的嘴裏知道這事之後,我的心裏就一直想著這事。不管這事是否像他們所說的那樣靈驗,但總得試一試才罷休。也許我楊玉環經過十年的離亂之苦,命運有所轉機也未可知。要是這送子天王能讓我楊玉環懷上龍胎,為我的基叔生下貴子,我楊玉環後半生一定虔誠拜佛,天天在送子天王面前燒香禮拜……

環兒又想起了基叔,這基叔平日嘴上雖然不說,其實他的內心又何嘗不希望我的身邊有個一男半女呢?早在十多年以前的那些日子裏,基叔就為此事操了不少心,但總未曾如願,無奈之餘,給我講了許許多多安慰我的話。他曾經哄我說,你別急,你的兒子是天上星宿,但他有點頑皮,現在還在天外玩耍,等他玩得疲倦了,他會自然來到他母親的懷裏,那時你抱娃娃的時候就來了。我楊玉環不傻,知道他是哄我,為了他的心裏快樂些,我也裝著相信他的話,換來他的一番歡笑。

就在前天晚上,環兒又想起了在紅石林那些西域老外朋友的話,那些關於《天王送子圖》的話。於是她有點羞澀地問基叔:“那《天王送子圖》的說法你相信嗎?”

基叔笑笑說:“西域老外就相信了,我是大唐的臣民,我怎麽不相信呢?好吧,我給你找找,也給你找一張貼在家裏吧。”

環兒想,也許基叔是說著玩,豈知道基叔昨天果然給她找來一張《天王送子圖》。原來基叔忽然想起,他在芙蓉樓的某個地方曾經見過那張圖,昨天基叔一到芙蓉樓,就問那位管樓的老先生,老先生向基叔一招手,示意基叔跟他走。基叔跟著老先生來到樓上的一間書房,打開其中一個櫃子,從裏面拿出一卷軸,展開一看,果然是一副《天王送子圖》。老先生說,這是當年王昌齡先生所藏,他見基叔不是尋常之輩,而且對文物視如珍寶,邊將那幅畫送給了基叔。

環兒將那張圖捧在手上,心裏好激動好激動,當即把它貼在寢房裏最顯眼的地方,就是說,不論睡在床上的那一頭,都可以看到那張圖,那張《天王送子圖》。

現在,環兒又站在這張圖的前面,仔細地端詳著那上面的誘人畫面:滿臉仁慈的天王,笑容可掬的捧著一個肥肥胖胖的嬰兒,正用雙手遞給一對凡間夫婦;那一對凡間夫婦正笑容可掬地同時伸出雙手接那胖小子。看著看著,環兒自個兒笑了起來。

最後,環兒鄭重其事地對著這幅圖一連作了三個揖,然後走出寢房去做她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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