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樸孝雅一邊說，一邊把手電筒銜在嘴裏用牙齒咬著，向一邊的河岸游去。

這個女人的膽子很大，她到一邊的石頭地面上站穩了，就用手指去捉墻上的小紅蟲來玩。

這蟲子有點兒像一只小的核桃蟲，只是前端有兩只比較鋒利的口器，看起來就像向前突出的尖刺一般。

“這能有什麽呀？”樸孝雅說，“在自然界中，人類才是最可怕的。”

就是這時，她手上的小蟲子在空中扭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在手指間慢慢變大，就像一個充氣氣球一樣。

“哎，挺有意思啊。”樸孝雅話還沒說完，只見那蟲子突然從嘴裏面噴出一股綠色的液體來。

樸孝雅覺得有點惡心，本能地縮手，但是那蟲子直接爆開，濺了她一手綠色的液體。

“太惡心了。”樸孝雅覺得有點不舒服，蹲下身來，在水裏洗了洗手。

她把手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發現有一股奇怪的臭味。

……

張月凡沒有管她，心裏面有點害怕，他擡起手來用手電筒再往其他方向照了一下，發現他們應該是在下面地下暗流中相對穩定的一個角落裏面，另外一邊就是高起來的濕漉漉的石壁地面，他們浸泡在地勢稍低的水裏，還一下子踩不到底。

“孝雅，你怎麽知道下面有個水潭，”張月凡心想，要不是下面有這個水潭，以他們剛才墜落的速度來看，要是摔在石頭上，早就被摔死了。

但是張月凡有覺得有哪裏不對，如果上面的洞是樸孝雅剛才才開的，能有這麽快就積蓄起這麽多水嗎？

“我怎麽知道這裏會有水潭。”樸孝雅用手擰著頭發，“我剛才只是恰好打開了這麽一個通道，發現下面接著這麽一大段斜坡，所以我想應該是通到下面的入口。可是，”樸孝雅甩了甩頭發，“沒有想到會有這麽深。”

張月凡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所以說，如果不是運氣好，剛才還真的就摔死了？！

他擡起頭來，看看上面的一指寬的天空，心想既然上面的水流不止，這水潭怎麽不漫上來，而是保持一個相對穩定的水位的？

但是他立刻明白過來，只能說水從他們下方流走了。

這麽一想，張月凡就想看看下面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通道。

於是拿出手電筒來往水裏面照了一下。

漆黑的水中，只見一條巨大的魚尾游過……

“啊！”張月凡被嚇了一跳，趕緊奮力向樸孝雅的方向游過去。

“怎麽了？”樸孝雅問。

“水，”張月凡咽了一口口水說，“水裏面有東西。”

“有東西很正常啊，水裏面不該有魚什麽的嗎？”小黑說著，還沒上岸來，就拿手電筒去找張月凡說的東西。

“沒有啊！”小黑疑惑地說，然後擡起頭來看張月凡。

只是這時，他在張月凡和靈舞的臉上捕捉到巨大的恐懼。

“怎麽了？”

“你，你後面……”

小黑看他們的模樣嚇人，忍不住想要回頭。

就是這時，小黑側頭的瞬間，看到胸口多了一只蒼白的人手。

這只手，跟一只女人手一樣，手指纖細瘦長，但是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上面多了很多細碎的鱗片，上面的指甲狹長鋒利，而且指頭縫隙間還留著一段白色的肉蹼。

小黑只覺得一陣頭暈，嘴裏面只敢呼氣，不敢喘氣，但是他在水裏面又不能不動，因為不動就會向下沈。

小黑稍微撲騰了一下，雙手摸到了很奇怪的東西，濕濕黏黏的，像海藻一樣，而且他的腳好像被什麽東西勾住了，收不回來。

完蛋了！小黑心裏咯噔一下。

在張月凡的位置，其實也看不太清楚，他和樸孝雅看到的是連著這一段手的部分，在小黑的後面隱約貓著一個人，有一大片長長的頭發鋪在水裏面，完全看不到臉。

張月凡把手電筒揣到衣兜裏面，輕輕拉綁在小黑身上的繩子，還沒用力，那片頭發就突然向下一沈，勾著小黑的那只手抓住小黑的腿就往下拉。

對面的力氣相當大，張月凡和樸孝雅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它給拖進了水裏。

“完蛋了！”張月凡心想。

剛才別在身上的手電筒一下子從身上掉下去，像一柄光劍，在水裏旋轉著下落，掃射出水裏的光影。

就是這時，張月凡看到那個東西的身體，仿佛像一條人魚一樣，上半身是皮包骨頭的人形，下半身是一條魚尾。

可是他一點兒都不會覺得這東西美麗。

而且它抓著小黑的腿，隱約看到它的肋骨兩側還有一對人手……

就是這時，一片黃色薄紗漂浮而下，蘇墨執劍而來，貼近小黑的身體，然後快速地在那團人魚的手上一刺。

“嗷——”

即時在水中，張月凡也仿佛聽到了刺耳的叫聲。

那人魚仿佛知道蘇墨的厲害，隱藏在長發中的一雙空洞眼白看了一眼蘇墨，然後捂著受傷的手向下游走。

想來這水很深，張月凡剛才掉進水裏的手電筒一直向下墜落著，逐漸變成一個微小的點。

幾個人再也不想在水裏待著了，就都趕緊爬上岸來。

小黑嚇得面如死灰，但是還是直挺挺地坐著，他還不想去碰後面墻壁上的蟲子，萬一鉆進脖子裏面該怎麽辦？

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緩過神來。

“這裏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要古怪得多。”樸孝雅關心地看他們一眼，站起來用手電筒照了照另外一邊。

另外一邊是一面黑漆漆的石壁，這個地方，一面是水潭，另外三面都是光滑濕漉的石壁，上面的石壁掛著大大小小的鐘乳石，呈現一個半圓形的包圍狀。

在樸孝雅探查另外一邊的時候，張月凡也在用手電筒看四周的環境。

剛才張月凡和小黑的手電筒都掉進水裏去了，現在他們用的是蘇墨身上的那把。

當光線重新回到墻上的時候，他心裏面咯噔一下。

那些細小的紅色小蟲，在他們背靠的這面墻上，隱約浮現出一段圖案。

“小黑，你快看，這上面是不是有什麽圖案？”

小黑湊過來，發現好像還真的有一段圖案，看得不是很真切，可是跟墻壁上的自然形成一對比，就發現這圖案明顯是人為的，因為還比較具象化。

只見上面畫著一段山，然後有一群人從山上走下來，下面大約可見是中國古典繪畫中最常見的雲紋圖，構圖是從左到右。

張月凡想起來之前樸孝雅說過，這裏是一個地宮，既然外面的法陣是丹青師設的，那麽這裏有一些人為圖案也很正常。

“從他們的視線看，應該是在找什麽東西吧？”張月凡趕緊拿手電筒順著畫的脈絡照下去。

在後面，只有一片反向的雲紋，在雲紋中間，有一個突起的東西，不知道是刻意畫的石頭，還是本身就是這巖壁上的紋路。

張月凡看得雲裏霧裏的，“這是想說什麽？”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小黑說。

“龍你個頭啊！”

在這種地方說到龍，張月凡心裏面有些發怵，特別是聯系到在他們面前的深水潭，就覺得特別可怖，仿佛隨時都要從裏面出來什麽東西似的。

“月凡，你看看這裏。”小黑指著右上角的位置。

張月凡點點頭，用手電筒去照那邊，紅色小蟲一受光，就密密麻麻地往墻縫裏面鉆，露出一塊圖案來。

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手裏面拿著一塊石頭，而一群人跪倒在地，像是在膜拜他。

每個文明的起源，都有一些類似的膜拜圖案，只是張月凡不明白他們膜拜的是這個男人還是他手裏的石頭。

再往後看，張月凡覺得有點頭皮發麻，因為後面刻著一個男人被殺的景象，整個人躺在地上，另外一個人握著一塊三角形狀的石頭，就在他胸口上方的位置。

下一副圖，畫的是從這個被殺的人胸口位置爬出來一只爪子。

張月凡拿著手電筒的手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月凡，”小黑咽了一口吐沫，顫抖著說，“我剛才好像看見後面的東西。”

小黑用手架著他的手，往後面再照射了一下——

只見一道巨大的爪痕！

“啊！”兩個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尖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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