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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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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喬聽了,也只是一聲冷笑。

她站起來,吩咐弄琴說:

“去把庫房裏的那支山參拿來,再把我那身腥紅灑金的寬裙拿來,我到芝蘭院一趟。”

陳月喬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態,都帶著濃濃的敵意,她所說的那條裙子是前些時候做的,由於擔心顯懷後面肚子隆起來,便做的寬大了些,穿著更顯得腰身臃腫,肚子大。陳月喬就在拿來時試穿了一下,之後就丟在一旁,沒再穿過。錢嬤嬤是知道一切的,韓玉瑾如今剛沒了孩子,她這樣去了芝蘭院,少不得要刺韓玉瑾的眼,忍不住開口說道:

“少夫人,現如今她的狀況,你根本無需與她計較。縱然她現在品階再高,將來這個侯府還是少夫人的,您如今只管靜心養胎,旁的就不要再勞心了。”

陳月喬如今是被嫉妒蒙住了雙眼,她不在乎韓玉瑾有多高的身份,在意的是沈遠寧對她的態度。

今天接旨的時候,雖然自己跪在沈遠寧的身側,但是他連一眼也沒有看自己,還隱隱透著疏離的感覺。

陳月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她知道如果這樣下去,她會徹底失去沈遠寧的心。

“嬤嬤,我心裏有數。”

錢嬤嬤見陳月喬一意孤行,也是無奈,只好看著弄琴服侍她裝扮好,扶著腰去了芝蘭院。

張醫正來到沈府後,一刻也沒停歇的就給韓玉瑾問了診。

診了脈之後,隔著帷幔,張醫正細細的問了韓玉瑾的身體狀況,就開始在小冊子上寫下她的病癥。

韓玉瑾看到張醫正如此鄭重其事的問診。忍不住心裏犯怵。

她還記得在江城時,周承安說要帶她去尋莫神醫。現在沈遠寧又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由不得韓玉瑾不擔心啊!

萬一真得了什麽絕癥,全天下都知道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裏怎麽辦?

“醫正大人,我的身體怎麽了?”

張醫正聽韓玉瑾問起,想起了沈遠寧的囑咐。笑容溫和的說:

“郡主安心。只是小產過後失調。沒什麽大礙。”

韓玉瑾將信將疑,看著張醫正出去後,吩咐玲瓏說:

“玲瓏。你去偷偷的聽聽他跟世子爺怎麽說。”

玲瓏應了一聲就緊隨著張醫正身後出去了。

玲瓏不敢靠的太近,張醫正給沈遠寧說的什麽,玲瓏沒聽清楚了便又走近幾步,這時。她聽沈遠寧沈痛的說著:

“這麽說,是治不好了?”

他聲音裏所含的失望與心痛是那樣明顯。聽得玲瓏心頭一跳!

莫不是真得了什麽絕癥了不成?

張醫正見沈遠寧神情悲痛,嘆了一口氣,安慰他說:

“世子莫傷心了,雖說郡主如今不能再生養孩子。但是好好的調理幾年,會有轉機也不一定。”

沈遠寧也聽出來他是在安慰自己,收斂了下自己的情緒。謝過張醫正後,就親自送他回去了。

玲瓏見他們出來。慌忙的躲在走廊裏的柱子後面。

韓玉瑾竟然再也不能有孩子了!這樣的消息讓玲瓏整個人都不好了,回去要怎麽說?現在韓玉瑾的身體還很虛弱,這樣的消息於她來說會不會更是雪上加霜?

當玲瓏正猶豫徘徊不知如何交差時,一個小丫鬟跑到她身邊說:

“玲瓏姐姐,我看到月夫人往咱們院子裏來了。”

玲瓏聽了,就轉身向韓玉瑾的臥室走去。

進屋後,看到韓玉瑾閉著眼睛,以為她睡著了,就準備出去把陳月喬擋回去。

這時,聽到韓玉瑾出聲說:

“玲瓏,回來了?”

玲瓏怕韓玉瑾問起剛才偷聽的話,馬上回道:

“郡主,月夫人過來了。”

自從聖旨下來,韓玉瑾就讓身邊人改口了,不是為了這個高大上的稱呼,只是不想再玉夫人月夫人的一起相提並論。

韓玉瑾聽到陳月喬過來,想都沒想,直接面無表情的回道:

“不見。”

此時,陳月喬已經走到了屋門口,聽到韓玉瑾的話,也不惱,一副大度的模樣。

“誰又惹妹妹不高興了?”

說著就走進來,走近床邊,看著韓玉瑾面色透著蒼白,憐惜的說:

“看妹妹這氣色,真得好好調理,不然真落下病根,後悔都沒地兒哭去,這女人的身子不比其它,一旦傷著了...”

“月夫人!”

玲瓏在一旁聽著陳月喬越說越不象話,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月夫人莫要咒我們郡主,給世子爺知道了,怕是有損月夫人的形象。”

韓玉瑾讚賞的看了玲瓏一眼,看來玲瓏的伶牙俐齒也不是毫無用處。

陳月喬冷冷的掃了玲瓏一眼,語氣陰沈的說:

“主子說話,哪裏有你插話的份兒?不知規矩!”

韓玉瑾看著此時的陳月喬,一身華衣,故意挺著個肚子,扶著腰,站在自己屋裏訓斥著自己的人。

就是個泥巴捏成的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是韓玉瑾這個有十二分氣性的人,哪裏肯讓別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頤氣指使!

“玲瓏,你可知二品的命婦見著一品的郡主是如何行禮?”

韓玉瑾如此一說,陳月喬的臉唰的一下就變了顏色。

玲瓏如此聰明,怎會不知韓玉瑾意有所指!

遂上前去,按照二品命婦拜見郡主的禮節給韓玉瑾行了一禮,隨後看了陳月喬一眼。

韓玉瑾笑著點點頭,示意她起身,又轉過頭看向陳月喬,語氣有些不悅的說:

“右夫人可看清了?”

韓玉瑾這一舉動,還有這些話無疑是狠狠的打了陳月喬的臉,這是在明晃晃的告訴她:你還不如我的丫鬟懂規矩呢!

自從陳月喬夥同陳彥平用計設計自己開始,韓玉瑾就沒打算在與她和平相處。

現在遇到她主動來挑事。韓玉瑾更是不客氣。

“右夫人如果沒有看清楚,我可以讓玲瓏再示範一次。”

陳月喬冷冷的說:

“你是在向我示威?”

韓玉瑾不屑的說:

“我有那個必要嗎?就是你的祖母楊氏和你母親喬氏與我行禮,我也當得,更何況是你一個二品夫人!”

“你...你...”

陳月喬不想韓玉瑾如此氣人,還把陳家的人說上。指著她,氣的不知說什麽才好。

“若是以後要來,右夫人先把禮數學齊全了。進門等通傳是最起碼的禮數。若是再像方才那樣,知道的說我脾氣好,為人隨和。不知道還當是陳家不會教女兒,有失教養!”

韓玉瑾這一番話,差點氣的陳月喬破功,要與她撕打一番。

她忍了忍。最終忍下了,冷哼一聲。氣憤的拂袖離開了。

韓玉瑾看著她的背影,猜到她以後定然不會沒事找虐再來自己這裏了。依著她的脾氣,就算是別的地方,也會與自己避開。

這樣。世界就清靜了!

經過陳月喬這一鬧,韓玉瑾更累了,交代了玲瓏幾句守好門的話就睡著了。

玲瓏此時又想起了沈遠寧與張醫正的話。

看月夫人那幅有恃無恐的樣子。怕是也知道了韓玉瑾不能再生育的事情了,所以才這樣來刺韓玉瑾的眼。

玲瓏看著衣架上掛著韓玉瑾新的朝服。心生感慨。

郡主又怎樣,品階高又怎樣!沒有個孩子傍身,這些終究都是空頭白話。十幾年後,這府裏,還不都是月夫人說了算!

玲瓏心思活泛,心底冒出一個想法,幾經思考,越來越覺得可行。

便開始在心底悄悄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沈遠寧送張醫正回去後,就回了蒼暮軒。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韓玉瑾說起,也不知道該如去補償她。

他拿出昨晚看了幾百遍的信,上面熟悉的字體,熟悉的落款,以及每一個字的第一筆都有一個象征性的小勾,若不是熟悉她的字跡,根本就不會發現這個小特征。

玉瑾為泰王所劫持,必會一路向南,直奔南召。可於江城收買江湖人士,於流離江劫殺。

信上寥寥幾行,已經將沈遠寧的心碾軋再碾軋。

他突然生出一種感覺,自己從未了解過陳月喬!

那份年幼對她的執念,如今看來,仿佛是個天大的笑話。

昨夜裏,他很想跑去質問,究竟是為什麽?

當走到蘅蕪苑的時候,他又止住了腳步。

她變了,自己也變了。

他那時才想明白,或許是因為自己對韓玉瑾所生出的情分,才使得月喬性情大變。

若論責任,自己也難以推卸!

所以,沈遠寧不想理論了,也不想再見到她了。

仿佛再見到她,就如同見到那個愚昧的自己,那個被人戲耍卻不自知的自己!

在芝蘭院再見到韓玉瑾時,那顆千瘡百孔的心稍稍得到了一絲慰籍。

同樣的處境,韓玉瑾想到的是離開,眼不見不煩,陳月喬想到的是除之而後快。

品行高下立分。

沈遠寧更覺得虧欠她良多,想著今後要好好彌補她的時候,韓玉瑾卻呢喃著要離開。

夢是心中想,若非是她有這樣的念頭,怎麽日夜惦念著!

沈遠寧覺得,得找個機會與韓玉瑾開誠布公的談談,他不會松開手,放她離去。

當沈遠寧欲起身去芝蘭院的時候,三泉進來回報:

“世子爺,月夫人求見!”

沈遠寧沒想到陳月喬來,他低頭看了看書案上的那封信,心不由得冷硬了起來:

“不見。”L

ps:二更重於寫出來了。

感謝法力116的粉紅票。好久不見粉紅了,都忘了是什麽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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