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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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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完,她便猛然睜大了眼睛—手冢定定看著她,兩人離的很近,他帶著熱度的呼吸簡直可以觸到她的皮膚。月光下,清澈如水的眸子倒映出她自己的臉,他就這樣用一種讓人會感到心悸的專註和堅定的眼神凝視著她,“嵐,我—”

“過去一點,我看不到了!”

“我說你們別再擠啦!”

“安靜哎喲—”

離兩人不遠的一片樹叢忽然傳出聲響,嵐下意識地望去,一陣推攘聲中突然從樹叢中跌出一群人,趴在最下面的是桃城和海棠,他們上面橫七豎八地壓著大石菊丸等人,竟全是青學網球部的眾人!

“你們……”嵐目瞪口呆,手冢皺眉,語氣十分嚴厲,“你們在做什麽!”

“海棠你給我讓開!”

“把你壓在我身上的腿拿開嘶!”

幾人都急著站起來,一時場面十分混亂。聽到手冢的問話幾人迅速反映過來,已經跳到一邊伸手去扶大石的菊丸連忙搖頭,“我們不是來偷看的!”

一句話說完幾人一下子安靜了,見眾人都怒瞪著自己,菊丸眨眨眼,猛然反映過來,可憐兮兮地瞅著手冢和嵐,“真的!我們絕對不是來偷看部長和嵐跳舞的!”

……一陣風吹過,眾人無語。

而嵐順著眾人還直直望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兩人還交握的手,心口一跳,手上仿佛被燙了似的猛地甩開手冢的手,連連退後兩步,腳下卻不小心一蹩,腳腕頓時傳來一陣劇痛,幾乎要站立不穩栽倒在地。

手冢及時拉住嵐,將她扶穩,“又這麽不小心,腳怎麽樣?”

嵐露出一個苦笑,“這下是真的蹩到了。”

手冢冷冷掃過眾人,剛站起來的幾人顧不上拍拍身上的灰塵,連忙擺手,“部長我們錯了!我們這就走!”

說罷匆匆地跑開了。走遠了抖還能聽到幾人的互相埋怨,“都怪桃城!非要往前面擠喵!”

“菊丸學長,不關我的事啊!是海棠一個勁兒地推我的!”

“不要吵了!你們真是的,都叫你們不要偷偷摸摸地了!”

“大石學長明明自己也偷看了!”

……

“國光,你剛才想說什麽?”等到重新安靜下來,嵐想起剛才手冢的欲言又止。

“……沒什麽,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手冢平靜說道,嵐點了點頭,沒有多問。於是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回到了廣場,正好遇見在找嵐的景美。得知嵐腳扭傷後,景美連忙叫來了跡部家的司機送兩人提前回去。

因為手冢家所在的街道最近在整修,因此在街口車輛就必須停下,兩人不得不步行回去。

望著黑色的轎車離開後,嵐收回視線,笑著拍拍手冢的手臂,“我只能扶著你啦”

話音未落,手冢忽然在她身前蹲了下去,嵐一怔,“國光?”

“上來”

簡潔的話語透著不容置喙,嵐一時語塞,只得默默地趴到了手冢的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身體隨著他的走動有些起伏卻十分平穩,身下是寬闊堅實的背脊,棕褐色的頭發掃到臉上,有輕微的舒癢。他明明背過她很多次,唯獨這一次,感覺是無法言語的安心和寧靜。

“國光,你在德國……也能看到這樣漂亮的星空嗎?”仰望著浩瀚星河,嵐輕聲喃語,手冢頓足,擡頭,“能看到,不過沒有這麽漂亮。”

“那是,不管怎麽說,‘月是故鄉明’嘛。”她微微搖晃著腦袋,一副十分自豪的口吻。手冢靜靜地仰望星空,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微微勾起,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沈帶笑的回應,

“恩。”重新提步,而嵐看上去很有聊天的興致,“對了,國光,我重嗎?你背著我是不是很費勁啊?要不我下來吧?”

“沒事”

“你飛機票買好了嗎?什麽時候回德國啊?”

“明天早上的飛機”

“……喔”

……

從路口到家不過十多分鐘的路程,然而因為在景美家瘋玩了整個白天,晚上穿著高跟鞋弄提心吊膽生怕蹩到腳,此時完全放松下來的嵐就漸漸地感覺到了疲倦,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朦朧中似乎感覺到被人輕輕放在床上,有人似乎坐在床邊靜靜看著自己。嵐動了動手指,想要清醒,無奈睡意正濃,迷蒙中覺得有什麽溫涼柔軟的東西在額頭上輕觸流連,仿佛是誰依依不舍的繾綣眷戀。

“國光……”

她無意識地輕喚,隨後有人低低應了聲,心中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沈沈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嵐清楚手冢清早已經趕飛機回到德國,然而卻忍不住心頭忽然湧上一陣茫然若失。嵐看著鏡子,目光落在自那天收到後就一直未曾取下的水藍色墜子上,手指摩挲著,感受著那細膩的冰涼,腦海中忽然飛快地閃過一個畫面:那俊秀的少年俯身凝視了她很久,目光寧靜而專註,微涼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撫過,然後緩緩、緩緩地……

嵐猛然睜大了眼睛,不自覺地摸上額頭,心跳怦然:不會吧?!昨天的……真的是國光?

遠山嵐最近似乎有些不對勁。

在目睹了她時不時就走神發呆、走神時還一會兒微笑一會兒苦惱皺眉的表情後,就算是冷淡如跡部景美也發現了,她最近有些不對勁。

比如現在……

初夏的校園,倚坐在櫻花樹下的少女曲腿而坐,綠色校服裙擺下是修長白皙的雙腿,她雙手捧著一本讀物,目光專註而認真。

然而五分鐘以後……

手上的書不知不覺放在了膝蓋上,雖然依然低著頭,眼神卻逐漸變得飄忽起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頰染上一抹霞光,嘴邊忽然漾起一個小小的笑渦,溫暖的笑容一閃即逝,緊接著姣好的眉略微苦惱地皺了皺—

無聲嘆了口氣,景美把手裏的書往旁邊一放,出聲打斷了某人的遐思,“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

猛地回過神來的嵐就看見面前景美端端正正的跪坐姿勢,滿臉嚴肅地看著她。

“……”連一向為人冷淡的景美都註意到她的不正常,看來真的是表現的很明顯了。這種事情……想想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嵐猶豫了下,但想到自己始終不明白手冢奇怪的舉動,忍不住開口詢問,希翼著看向景美,希望能夠從她那裏得到讓自己解惑的答案,“景美……我想問你,你覺得,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會親另一個人的額頭?”

景美想也沒想脫口而出,“親人給予的晚安吻,在外國禮儀中很常見。” 她的父母因為做生意長年都在國外,深受歐美文化的影響,再加上常年不在她身邊,所以從景美小時候起,只要父母在家的話,晚上在她臨睡前都會吻下她的額頭。所以當嵐這樣問她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晚安吻。

而得到回答的嵐不知為何,怔了怔才緩緩道,“……是這樣啊。”

下意識地撫上額頭,仿佛還有睡夢中那朦朧的溫熱觸感。心裏湧上不知名的失落,一抹黯然在眸子裏一閃即逝,嵐收斂起情緒,擡頭就看到景美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實際上,景美雖然為人冷淡,但非常聰穎,聽到嵐這樣奇怪的問話,理所當然地就知道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那必定是當事人,於是直接便會讓人聯想到某個人身上去,“你說的人是手冢?”

嵐輕輕點了點頭,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聲音不由放得很輕,“那天國光和我回家,路上我迷糊著睡著了,半夜朦朧間感覺他坐在床邊看了我很久……然後俯下身,我只模糊感覺著額頭有點溫熱的觸感……唔,”嵐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明明是對著景美說話,語氣又仿佛是在告訴自己,聲音裏帶著一絲連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澀意,“國光是因為在德國治療,受到國外禮節的影響,所以才會這樣做的吧。我們的關系,本來說是親人也不為過。”

對於嵐來說,這不過是小小的煩惱和困惑,很快便在繁忙的學習生活中埋藏在了心底。

然而景美卻不知為何,十分在意。她相信嵐一定是和她一樣覺得手冢的舉動突兀而不合常理,卻又得不到比起她所說的禮節更好的說法。嵐接受答案後便不再深思,而景美卻從來都是生性冷淡,但對於在乎的人和事便十分執著—比如當年把嵐視為目標,再比如今天因為擔心朋友而不由深思。

說到兩人的性格,嵐是看著像太陽,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溫暖,一旦接近才會發現她很難真正地打開心扉去接受別人,即使對著手冢,也是最近才逐漸學著不再勉強自己,學著依靠和依賴;而景美出身名門,再加上性情冷淡,就像崖上佇立的千年寒冰,旁人只覺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也正因為兩人性格相似和那些淵源,加之共同的理想和愛好,才逐漸成為了好朋友。

這也導致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除了對方外,似乎再也沒有可以說得出這些事的女性朋友了。

但是……很奇怪的,面對著眼前這個人的時候,心境總是意外地變得平和,無論是煩惱,困惑,茫然,亦或只是漫無邊際的閑聊,都讓人覺得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新文了~《在一起》練筆之作,存稿9萬,預計本月內完結;同時爭取把這部也在8月完結~說了不會坑的啦。相信我XD

不過……還有人在看麽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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