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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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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練習空手道的女生來說,因為便於運動後清洗,而且短發不會影響比賽時的發揮,所以留著一頭幹凈清爽的短發是她的習慣。

而現在……看著垂在身前的頭發,不過一年多,竟然已經長到了腰際。似乎是用這樣的方式再清楚不過地提醒著她,永遠都沒有辦法重回道場的悲哀。

如果當初不是想和手冢讀同一所中學的話,她絕對不會選擇空手道社毫不出彩的青學,而是保保送進入以空手道社團聞名的嵐山女子中學。

進入學校參加社團後,卻意外地認識了一些實力絕對不弱的人。溫柔堅強的社長秋田學姐,直爽大氣的副部長齊藤學姐,靦腆害羞的井櫻學姐。在這個場地上,她們揮灑汗水,激揚青春,為著進入全國大賽而不懈努力。她們四個都是一直在專業的道場訓練的,可是為了青學的空手道社,放棄了各自在道館練習的時間,而到社團裏來,以社團的名義參加各種比賽來讓學校重視空手道社,認真仔細地教導那些想要學習空手道的女孩們,慢慢地社團逐漸壯大了,不到四個月的時間,成為了僅此男網部高人氣的社團。她們憧憬著進入全國大賽,拿到好的名次,將青學女子空手道社揚名立威。

然而這一切結束得那麽突兀。就好像是一部美好的電影,快要幸福的時刻沒了結局。

緊緊抱著雙腿把臉埋在膝蓋裏,黑發滑落掩蓋了腿上的傷痕。空寂冷清的社館內,地上蜷起的身影嬌小柔弱得似乎不堪一擊,唯有道場墻壁上掛著的眾多獲獎合影照中,手捧獎杯笑容粲然的女孩知道,那些張揚耀眼的曾經。

等到心情平靜下來,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嵐走出道場,回身關上門,“遠山嵐?”一個清泠冷淡忽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嵐轉過頭,面前站著一個穿著外校校服的女孩子,白色外套,胸前系著一條紅色的領結,搭配著藏藍色的格子短裙,顯得格外的淑雅。女孩容貌姣好,只是面目清冷,修長勻稱的身材一看便是經常運動才有的。

嵐想了想似乎並不認識她,禮貌地詢問道,“請問你是?”

少女面無表情,“跡部景美。冰帝學院二年生。”

嵐疑惑,“你有什麽事嗎?”

“是的,”少女冷淡的頷首,左腳朝前移動,直到後腳的腳趾與前腳的腳跟在一條直線上,膝蓋微彎,身子半側著,左拳在前右拳在胸口處,握緊的雙手與緊繃的修長身體剛好成一條鋒利筆直的線條,剛才還如冰冷徹如水清淡的少女頓時散發出淩厲的氣勢,雙眸銳利堅定,“請你和我比賽一次!”

“極真流!”嵐眼眸驟然縮緊,習武多年的她一眼便看出少女幹凈利落的起勢是空手道極真流的高級招式半月立。極真會作為實戰性極高的流派而聞名於世。由1969年起,每年主辦全日本空手道大賽及每隔四年主辦全世界空手道大賽,至今從未間斷,並以全接觸式賽例聞名於世。

因為極真空手道的訓練相當嚴格,嵐單從跡部景美簡單的起式中就能看出她已學武多年,動作非常標準規矩。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一緊,嵐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以前也是極真的。不過很抱歉,現在我已經不練空手道了。”

跡部景美聞言眼神一冷,“你什麽意思?不想和我比嗎?”

嵐微微皺眉,對這個突然出現糾纏不休的少女有些不耐和倦怠,“是不能--我已經不能練空手道了,自然也無法和你比賽。如果你想比賽的話,我建議你去附近的嵐山中學,那裏的空手道社團非常出名。”不欲多留,說完話轉身就走。

“站住!”清冷的喝令傳來,一股裹挾著呼嘯風聲的勁氣猛然襲來,嵐下意識地側身避過跡部景美從她背後揮出的拳頭,跡部景美擡腿就是一個膝撞,嵐急忙雙臂前曲格擋開來,還是被一撞之力抵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饒是脾氣和順的嵐也生氣了,厲喝道,“你在幹什麽!不知道這樣突然亂來會打傷人嗎!”對空手道這項運動的尊重和崇敬,使得她非常討厭有人把空手道降格為打架鬥毆的工具。

心下卻隱隱感覺有些怪異,按說一般人習空手道多年的話,膝撞之力絕對不是雙臂能輕易格擋開的,可是剛才少女那一記姿勢標準規矩,力道卻仿佛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似的。

“和我比賽!”少女停頓一下,立即對著嵐又沖了過來,嵐連忙閃開一記高踢,又急又怒,“我都說了我不能再練空手道,更何況是比賽!快住手!”

少女冷笑,“說什麽不能,你現在不是避得挺好的嘛--是借口吧,你只是不想和我比才說什麽不能比賽的!”伴隨著清冷怒氣的聲音,跡部景美擡膝,腳尖自然地向下,似乎要前踢的姿勢,

嵐被逼無奈意欲用手刀隔開,卻在瞬間眼神驚愕--少女突然轉腰,借助一轉之力原本前踢的右腿猛然高擡仿佛離弦之箭一般迅猛疾速地掃向嵐的側面!

“腳背式回旋踢!”嵐驚呼出聲,原本五指並起的右手手刀迅速張開,攀住跡部景美堪堪要觸碰到她側臉的腳腕,左手成掌順勢擋住腳背再使力猛推出去,這一招之下,嵐被撞得差點跌倒在地連連後退好幾步才堪堪站穩,而跡部景美使出全力的一擊因為嵐的反擊而狼狽地跌坐在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此時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嵐怔怔看著自己的手,腳背式回旋踢初時看似再普通不過的前踢,卻在功擊時以拉動膝蓋和大幅度擺腰為主使之變為高段踢,是一種殺傷力很強的踢法。然而她僅憑一推就能將少女推倒在地,從過招開始時就有的怪異感此時再清楚不過,疑惑地盯著坐在地上的少女,“你沒有用全力。”對方雖然蠻橫逼迫她出手,卻並沒有使出自己的全力。

“為什麽一個勁兒地用手格擋?為什麽你不用腿技回擊?”

對方清泠如水的聲音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問道,聞言嵐徒然醒悟,仔細想來,從出手開始,少女就一直在逼著她動用腿技格擋。

女生擡頭,額前的碎發隨著她的動作滑開,呈現出她此刻的表情,美麗的面容不覆方才的冷漠,平靜中反而讓人隱約有種悲慟的感覺,“你以前最厲害的腿技不是腳背式回旋踢嗎?為什麽不用,為什麽?”

嵐一怔,仿佛融入骨血一樣熟悉的招式如同動態圖一般一一連貫流暢地浮現在腦海中,琥珀色的眸子裏有著一抹深深的痛楚,“我說了,我不能。”

打掃完班級衛生後,堀尾聰史 ,加藤勝郎一起向網球社走去,路過空手道道館旁邊的林蔭路時,忽然看到兩個空手道少女似乎是在過招的樣子,一個穿著青學制服,另外一個是外校的。

“好厲害!”蘑菇頭加藤不禁讚道。空手道也有對打練習,因此兩人都不太在意。

“是啊!”倔尾滿臉讚同地點點頭。

“可是,”加藤有些猶豫道,“她們是在練習嗎?”看出兩個人神情凝重,特別是那個黑發及肩眉目清冷的外校女生,表情憤慨,出手迅疾而淩厲,一點都不像是單純的練習。

倔尾聳聳肩膀,“不知道啊,不過我倒感覺是在動真格的”他舉起手指了指穿著青學制服的女生, “那個就ma da ma da da ne ”,他學起龍馬的口頭禪來,不屑地連連搖頭,“只會倉促躲避”聲音驀地一僵,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起來的,手指顫抖,“不,不是吧,那個人居然是……?!”

“怎麽了倔尾?”加藤疑惑地轉頭看著神情突變的倔尾,他並沒有倔尾那樣認人的能力,不過昨天看到冷漠威嚴的部長居然和一個女生一起回家,震驚之下倒也對嵐有模糊的記憶。此時反應過來,表情是和加藤如出一轍的驚慌,“是昨天等部長一起回家的學姐!”

倔尾頓時一把抓住加藤就朝網球場狂奔過去,兩人氣喘籲籲,奔到場地邊上時,“呼”網球社的隊員們正在進行有條不紊的訓練,倔尾頓住腳步,拍著胸口深呼吸一口氣才猛然高喊—

“部長,我看見學姐在和人打架!”

……

一瞬間,原本喧鬧的網球場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動作一頓,目光全部聚集在突然冒出來的兩人身上。

原本在旁觀察隊友訓練情況的手冢倏地轉過身,目光冷峻犀利地射向兩人,凜冽威壓的氣勢瞬間壓得倔尾腿肚直顫,恐懼著幾乎冷汗淋漓。

“你見過嵐?”手冢言簡意賅。

倔尾吞了吞唾沫,戰戰兢兢地說,“是不是頭發是黑色的,長到腰,似乎會空手道的樣子”

手冢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在哪?”

“在,在空手道道館前的空地,正在”

話音未落,“大石”手冢沈聲道,大石點點頭,“放心,這裏有我。”手冢略微頷首,面色嚴峻的向空手道社跑去。

“其他人,繼續練習!”不顧眾人好奇疑惑的眼神,大石高聲喊道。寂靜的網球場內頓時又恢覆了熱鬧,只不過正選幾人都沒動,桃城不滿地揮舞著球拍,“大石學長,部長都過去了,我們難道還要若無其事的繼續訓練嗎!”

“不要胡鬧,”大石嚴肅道,“打架的話是會被禁賽的。手冢會處理好的,不用擔心。”話雖那樣說,語氣裏的憂心忡忡還是清楚的顯現了出來。

“可是總覺得不安心吶,” 菊丸歪了歪頭,疑惑道,“按嵐開朗的性格,怎麽會和人打架呢喵?”

河村面色嚴肅,“她絕對不是惹事的人,一定是逼不得已才出手的,況且”他擰緊了眉,欲言又止。龍馬註意到他的奇怪神色,不發一言地站定看著幾人爭論,卻也沒有回去訓練。

“大石”不二睜開的冰藍色的眼睛,隱隱有著擔憂之色,“雖然知道手冢過去的話,一定不會出事的,不過,”眸光在幾人緊張擔憂的表情上掃過,溫潤的聲音透著堅定,“嵐也是我們的朋友,我們還是去看看會比較安心。”

被眾人期待的眼神望著,大石再三猶豫後還是握緊了拳頭,堅定道,“大家,一起過去吧。”

違背了手冢的托付,即使事後他會被手冢責罰,此時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他們都是並肩奮鬥的隊友,怎麽可能放心讓他獨自前去呢。向荒井囑咐幾句後,正選一行人飛速地向著空手道社奔跑過去—連龍馬也自動地跟了上去。

想起手冢出去時那般前所未有的凝重眼神,大石就隱隱察覺出兩人深切的牽扯和羈絆。只不過那時候他還以為是友情。

—直到手冢和嵐在一起後,他才知道原來當初說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不二其實才是最了解手冢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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