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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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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飛娘剛到城北,便看到一座府邸中,挺立著數十道純白精芒,氣息浩浩蕩蕩。當中一股浩浩蕩蕩的紫氣,將城北一大片地方籠罩其下,一股沛然莫禦的氣息充塞虛空。許飛娘悄悄潛伏在城北之地,在一座距離儒生聚居處較近的府邸中,許飛娘尋到一處無人居住的閣樓,飛身上了閣樓頂上,擡頭看著茫茫天空,暗中施展法眼對著天空,觀望虛空中的氣息變化。

每個修道之人都會懂一些望氣之術,能簡單的觀察天地元氣流轉變化,此時施展開來,許飛娘能從虛空中流轉的氣息中知道許多訊息。

天空中每一根挺立的氣柱,都代表著每一個修行有成的儒生。許飛娘看到這些純白色精芒氣柱,能從其中感覺到一股剛正至大的氣息。許飛娘還從未見過,有哪一種功法修行的真氣能夠有如此的浩大剛正的氣息。便是佛門中號稱至大剛正的的有無相離合神光,也沒有如此至大剛正的氣象。

許飛娘站在閣樓頂上,清風拂過,衣袂飄飄,渾身上下被障眼法遮住行藏,使人無法發現她的蹤跡。良久之後,許飛娘收回目光,就待飛身離去,忽然一道聲音渺渺傳來:“閣下既然來了,何必遮遮掩掩,藏頭露尾,還請閣下現身一見?”

許飛娘猛然一驚,她未曾想到,不過是施展望氣術觀望一下氣息,便被這些儒生發現了蹤跡。許飛娘強自鎮定神色,飛身下了閣樓,依舊以障眼法遮掩行藏,朝著那些儒生所在飄然飛去。

此處閣樓距離目的地不過數十丈遠,許飛娘又是憑虛禦風,不過幾個呼吸,便飄然飛入儒生居住的府邸。

只見一個花園中,十幾個儒生正姿態各異,或是讀書花花,或是撫琴奏樂,或是下棋插花,或是煮茶品茗,或是相互交談,只當中一位身著紫衣的年輕人,手持一卷書冊,似乎正在讀書。

許飛娘進入花園之後,便撤去遮掩身形的障眼法,這些個儒生一眼就看到她飄然禦風飛行的姿態。許飛娘與衣著與如今的人都不相同,身著流雲廣袖,臂挽飄帶,憑虛禦風而來,空靈縹緲,姿儀如仙。

蕭陽訝然看到來人竟是一位女子,先是他還當來人是以為江湖中的俠客,或是不懷好意的人,此時看到許飛娘如此現身,便知道來人不是尋常江湖中人,而是傳說中高來高去的劍仙劍俠一類。

眾人環繞中的蕭陽站起身來,對許飛娘微微一頜首,許飛娘略微福了福身,蕭陽便請許飛娘座下,飛娘挑眉問道:“先生萬安,妾身想知道,先生是如何發現妾身蹤跡的?”

蕭陽微微一笑:“仙姑有禮!仙姑有所不知,在下因修行功法特殊,凡在正氣籠罩之下,一切事物皆無法隱藏。何況我修行天人感應,已達至誠前知之境,只要與我相關,我都能心生感應。仙姑又距離如此之近,如何能遮掩住行藏?”

許飛娘對蕭陽等人所修玄功妙法頗有興趣,她便明裏暗裏打探他的虛實:“先生妙法精深,不知先生修的是哪家的功夫,如此獨特?”

蕭陽對此到沒有隱瞞,何況要修行浩然正氣,非得心術正直,不含邪亂雜念才行。他也不懼旁人知曉其中隱秘:“在下修行的是讀書養成的浩然正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蕭陽直接道明蘊養浩然正氣的心法,他也不怕旁人知道。

許飛娘聽到這麽一段心法,美目中目光流轉,似乎在參悟心法的玄機。待蕭陽背過心法之後,飛娘狡黠地笑道:“先生把這心法傳授與我,不怕我去修煉這心法麽?”

蕭陽只是微微一笑說道:“仙姑想是有所不知,既然我能當著仙姑面,將心法背誦於你聽,自然是不怕心法洩露。我這心法乃是修行浩然正氣的心法,與旁的玄功心法大不相同,修行此法非得要心地正直,胸懷天地正氣,如此才能修行,若是心術不正,萬萬不可修習此法,否則非但養不成浩然正氣,還會被浩然正氣反噬!”

許飛娘聞言吃了一驚,這麽古怪的玄功,許飛娘還是初次聽聞。佛家的功法雖然也講究心性,卻並會如此苛刻,頂多心性不夠,無法參悟上乘妙諦而已。儒家的功法竟然會因心性不夠,從而導致正氣反噬,她還是初次聽聞。

蕭陽雖與許飛娘分說了浩然正氣經的一段心法,卻隱去正氣反噬的後果。其實這正氣反噬並非是讓人重創,而是會扭曲心性,徹底被浩然正氣所奴役,整個人的心性會顛倒過來,若是心性嫉妒好勝,浩然正氣反噬改造之下,會變得心性豁達謙虛,心中怨毒嗜殺,就會變得慈悲廣濟,修行越深,心性扭曲越甚,簡直就是完全改變了一個人的本性。

此非是修行的資糧,而是斷絕根性之毒藥。因心性扭曲顛倒,所以參悟的道理,甚至天地造化也是扭轉顛倒的,故此這等人修行到最後,或因參悟所得完全謬誤,前路斷絕。

譬如一張黑紙,如何才能變白?無非是在紙上塗上一層白色,將其黑色本質遮掩住而已。這並非從根本改變,而是上面披了一層外衣而已,本質仍舊是黑的,如何能洗成白的?

許飛娘索性熄了心思,只與蕭陽等人談天說地,相互交流修行心得,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雖然浩然正氣修行不得,許飛娘卻能借此一窺人天妙諦。

談一會兒禪,說一會兒道,蕭陽與諸位儒生遍覽群書,就算是佛道兩家的典籍也有所涉獵,雖不得上乘玄妙,卻能窺視佛道兩家大能的智慧與思想。許飛娘身為太乙混元祖師的妻子,雖不說遍覽佛道,卻能接上話茬,也能不冷落氣氛。

一群儒生也對許飛娘的淵博智慧敬佩不已,卻不知,許飛娘修道百餘年,雖然容貌看著只有二十來許的樣子,本身卻比在座諸位儒生還要年長,不說百餘年的光陰,便是愚癡之人,活了這麽長時間,多少也能積累下一些智慧。

說到興起,蕭陽與許飛娘還會各自演練一番,蕭陽是讀書人,也是修行中人,雖與佛道兩家不相同,本質卻仍舊一般。

這群儒生自從修成浩然正氣以來,碰到的多是江湖凡俗之人,哪能遇得上遠離紅塵的劍仙劍俠?不算那些被韃子皇帝請來的喇嘛僧人,許飛娘算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個劍仙中人。

因飛娘長袖善舞,她與一群儒生相談甚歡,不知不覺之間,天色就已漸漸暗沈,不經意之間擡頭一看,許飛娘一聲輕呼:“原來天色竟然已這般晚了,妾身需要告辭了!”

蕭陽與諸位學子儒生起身將許飛娘送出花園,許飛娘飄然乘風遠去。天色雖暮,到底還未完全暗去。許飛娘趁著剩餘的一點天光還未暗去,悄然回到暫居的客棧中。回到客棧的時候,許飛娘已把面容以障眼法重新變化成黃臉的模樣。

半夜三更,許飛娘正在床榻上打坐休憩,忽然耳中一動,聽到房頂上一陣輕微的響動,似乎有人踩著瓦片以輕功路過。許飛娘晃身上了房頂,看到夜色下一道曼妙的身姿身著夜行衣,正施展輕功迅速遠去。看身形,正是白日遇到的陳王氏。

許飛娘早就知道陳王氏本身功夫不俗,此時看她腳步輕盈,腳尖輕點瓦片,身形猶如扶風擺柳,恍然間就射出去數丈之遠,不過幾個起落,便掠過數十丈的距離。

許飛娘看陳王氏所去方向,正是白日裏那些儒生居住的地方。飛娘也不去特意施展望氣術,將法力運轉雙目,就能看到夜色裏,一道紫氣耀目生光,周圍數十道白氣環繞紫氣四周。

許飛娘知道,蕭陽等人所修行的浩然正氣功法,最是看重與天地自然溝通。他們溝通天地是,頂上浩然正氣直沖天穹,時刻保持與天地溝通,故此才會看到正氣沖霄的景象。不過她也知道,似這正氣沖霄雖不能隱藏自身,卻最能震懾宵小之輩,也能辟易邪穢。似這正氣充盈虛空之間,在正氣得籠罩之下,四周連陰魔等邪穢無法存身。這群儒生所在之地,許多修行的陰魔毫無存身之地,若是有人能在他們四周修行,好比處在一片無魔之地,修行起來自然不虞暗魔襲擾。

許飛娘看著陳王氏遠去,便知道陳王氏是沖著這一群儒生去的,不過許飛娘雖與蕭陽等人有些交情,卻也不想摻和其中,她也不去一探究竟,只是在遠遠地看了一眼陳王氏遠去的身影之後,便自飛身下了房頂,回轉客棧客房靜心打坐去了。

卻不知,陳王氏這一去,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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