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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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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妍和父母一起吃了晚餐,又給老兩口安排了電影,便去了齊宅。

因為姜妍家裏太小,不夠閃電這只大狗活動,小茉莉索性就把閃電帶回了自己家。別墅足夠寬敞,足夠這只大狗隨便躁。

姜妍抵達齊宅,文哥親自出門來接她,閃電仿佛已經知道門外的人是姜妍,搖著尾巴等在原地,等門一開,立刻激動地撲了上去。

姜妍彎下腰揉了揉閃電狗頭,拍著它寬厚的肩背誇讚它“好狗”。

文哥將閃電轟開,湊到姜妍身邊說:“杜姐,您在網上的視頻我可全看了,您打得那套拳法,您教教我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教會我你也餓不死。”

“教你沒問題,學我的功夫,得正兒八經的拜師才行。”姜妍牽過閃電的P鏈,對他說:“我這套拳法不外傳,只傳門人。”

“…………”文哥瞪了她一眼:“我說你這小丫頭,叫你一聲姐你還上癮了是?你別忘了,你有今天可全都是我的功勞!當初,如果不是我去那姓於的丫頭家裏收高利貸,你能遇見我?能認識老板?能認識齊茉莉?能認識杜笙?能成網絡紅人?我都這麽一把年紀了,都管你叫姐了,都這麽低聲下氣了,你就從了我,教我打拳好不好?”

他在網上看了姜妍的教學視頻,特意用了慢速看,發現姜妍這套拳打架確實很有優勢。

像他們這種給大老板富豪做事的,每天面臨的隱性危險可不少。

全國那麽多人口,總有那麽幾個是走到絕路且不怕死的,專挑富豪下手打劫綁架。運氣好可能一輩子不會碰見,運氣不好碰見了,可能稍不留神就會掛,多個技能傍身總是好的。

而且,最近網上關於姜妍的視頻火得一塌糊塗。現在人就在他眼前,不學白不學。

姜妍依然堅持:“教你可以,但規矩不能破,你還是得拜師入門。你可想清楚了,現在入門你還能混個大師兄的名頭當當,如果晚了,你的輩分可就不一樣了。”

文哥:“…………”媽的,蹬鼻子上臉了還!

進了客廳,閃電輕車熟路率先跑上樓,甩著尾巴進了小茉莉臥室。

齊鈺叫住姜妍,把她叫道客廳裏,跟她聊了一下。

男人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給她倒了杯茶,說:“我聽小茉莉說,你打算開個拳館?”

“嗯。”姜妍把自己想法和他說了一遍,“具體模式,我還得好好規劃。不知道,老板您有沒有興趣入股?”

“以你如今在互聯網的影響力,我不入一股,又怎麽配得上當你老板?”齊鈺頓了一下又說:“我出錢,以小茉莉的名義入股。對了,你現在身份不同以前,為了方便你以後出入齊家,你收小茉莉為徒。”

“她要是願意,我這邊沒問題。”

姜妍話音剛落,一旁的文哥插嘴說:“我先入師門的,我得是大師兄。”

剛才文哥還在想,他賭閃電的兩盆狗糧,絕對沒人找姜妍拜師,沒想到打臉速度來得這麽快,就像一陣龍卷風。

文哥一臉委屈巴巴,生怕被人搶了輩分。

姜妍忍俊不禁道:“好。”

等姜妍上了樓,齊鈺的目光也往上。

他雖然知道這些日子小茉莉在劇組過得比較辛苦,可眼睜睜看她體格恢覆,胖了足二十斤,表示欣慰不已。

看來對於小茉莉來說,姜妍真是一劑良藥。有個朋友在她身邊,還真有利於她的身心發展。

三個月前,小茉莉還是一把骨頭架子。三個月後,小茉莉臉頰飽滿了不少,長了不少肉,不僅氣色好了,性格也變得活潑了。

今天早晨,小茉莉帶著閃電在院子裏玩兒扔球撿球的游戲,齊鈺居然看見她臉上的笑容持續了十五分鐘。他已經忘了有多少年沒看見小姑娘這麽開心了。

齊正宏因為常年噩夢纏身,身體每況愈下。為了調理好身體,齊正宏去了南明省的一座古廟修行,徹底不管公司事務,而齊鈺也就正式接手了齊氏控股的明達集團。

這些年,齊鈺努力想辦法賺錢,努力地向父親和公司董事會的人證明自己,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掌權,能徹底拿到在家裏說話的地位,能當家做主,讓小茉莉在家裏可以踏踏實實,不再戰戰兢兢,擔心自己被趕出家門。

現在小茉莉完全不用擔心了。只要有他在一天,她就不會被趕出家門。

他不在乎小茉莉是否和他有血緣關系,他就想把一切好的東西給這個妹妹。對齊鈺來講,有小茉莉才是家,沒有她,這個家便不算家。

只要她活得開心,齊鈺心裏也就跟著高興。

……

設計師和手下的助理還在小茉莉房間內,幫她挑選衣服。

齊鈺讓設計師替妹妹定制了八套禮服,每一套價格都高達百萬。她接連嘗試了五套,都不喜歡,搞得設計師和底下工作人員都很緊張。

姜妍推門進去,小茉莉正對著鏡子試一條連衣裙。

見她進來,小茉莉提著裙擺,赤腳跑到她跟前轉了一圈兒:“悅姐姐,你看這條裙子好不好看?”

她身穿著一條白色百褶裙,因為是抹胸高腰款,不僅擠出了她的乳溝,還拉長了她的腿部線條,倒遮蔽了一些她腿短的特點。如果她穿上高跟,這條裙子在她身上的效果應該更佳。

“呦,這是誰家小仙女?”

“悅姐姐,你的嘴可真甜!”

“你知道,我這人不喜歡恭維,誇人只講實話。”

她這麽一說,小茉莉心裏就更加開心了。

姜妍正和小茉莉說話,閃電突然咬住她的褲腳,把她往衣架方向拖。

閃電沖著一條黑色旗袍“汪汪”叫了一聲。

姜妍的目光也被這條黑色旗袍所吸引。

她看見這件旗袍,一瞬間頓住。

設計師看見她正在打量這條旗袍,忙走過來解釋說:“杜小姐,這條旗袍是我們店裏一個實習設計師練手的仿制品,您別誤會,我們並不是拿次品來敷衍你們,是我們底下工作人員不小心拿錯了,是他們的疏忽。喏,您看,除了這件,正好還有四件呢,您試試這四件,如果不合身,我們設計師可以連夜修改。”

齊鈺也算愛屋及烏。給妹妹訂做了八套禮服,給姜妍也定做了四套。

設計師見姜妍不說話,扭過臉打量她,發現她眼眶居然開始有些發紅。

姜妍伸出手,指腹輕輕地摩挲著旗袍的肩部線條。

這件旗袍是“金蓮旗袍”的仿制品,真品曾在上海博物館進行過展覽。

“金蓮旗袍”是女梟雄杜悅的遺物,十五年前,在香港拍賣會上被杜首富用90萬美金拍下,真品如今就收藏在杜首富家中。

在《海笙月》這部劇中,也有關於這件旗袍的劇情。劇情與現實不同的是,這件旗袍,杜悅一生只穿過一次。

這件旗袍是程灃送的。

上面的金蓮刺繡,程灃找了蘇州最好的繡娘。旗袍的裁剪制作,也找的是上海赫赫有名的旗袍大師。

文莊戰役結束後,杜悅第一次穿上了這件旗袍,她與文莊百姓軍士一起,在海邊送了程灃最後一程。

這件旗袍對杜悅來說太珍貴了,程灃死後她便更加舍不得穿。日軍轟炸上海,她帶著養子養女舉家遷徙時,仆人盜走了那只裝有金蓮旗袍的木箱。

很多年後,旗袍被拿出來拍賣,居然拍到了九十萬美金的高價。

姜妍的手終於把這件旗袍摘下來,對設計師說:“就這件,其它不用試了。”

“這……”設計師一臉為難道:“這就是件仿制品,而且尺寸也不一定適合您。您看看……”

“就這件。”

姜妍再次重申。

設計師見她一臉堅定,才說:“你要是真喜歡這件,下來後您自己跟齊總說,別讓齊總覺得我拿了這種貨給您。”

“好。”

姜妍拿著衣服進了衣帽間,換好出來照鏡子,側身一轉,被自己身段兒美到了。

姜妍的身材和杜悅的身材出入不大,而這件仿制品也是根據真品的尺寸定做的,所以她穿上後正好合適。

這件旗袍仿佛就是為她量身定做,一朵金蓮在她側腰綻放,將她臀部線條勾勒得性感嫵媚。

她這人身上沒什麽女子嫵媚氣息,可這一朵金蓮硬生生將她的腰身與後臀曲線勾勒得嫵媚萬分,讓人看得挪不開眼。

小茉莉望著在她側腰綻放的那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蓮,抑制不住拿手去摸,感慨道:“悅姐姐,你穿旗袍可真好看。可唯一不足的是你這……”

她目光落在她的板寸頭上。

因為拍攝電視劇的需要,她剃了板寸頭。

設計師忙道:“沒關系,小問題,假發能解決。明天穿上這條旗袍,再弄個盤發,活脫脫畫裏走出來的民國美人啊。”

雖然姜妍不是模特身材,可這條旗袍卻將她修飾得明艷動人。即便是設計師,也沒想到這條旗袍在她身上的效果能表現地這麽好。

“汪汪!”

閃電仿佛也被姜妍這一套打扮驚艷,仰著毛腦袋沖她叫了兩聲。

翌日晚宴,在杜家別墅舉辦。

杜首富說來也奇怪,不辦自己的生日,每年只為太太辦生。這次杜夫人生日宴,富豪排行榜上前二十都請到了位。

杜家別墅比起在國外的那處私家莊園毫不遜色,位於A市西山半山腰,法式宮殿建築依山坡錯落往下布局,不僅有天然和人工交匯的超大瀑布泳池,還有天然溫泉。根據風水格格局看,別墅建築三面環山,屬於太師椅大風水格局。

姜妍下車後,仰頭望著面前這棟建築,感概了好一番這別墅的風水格局。

他們下車的地方離別墅大門還有一段階梯,階梯上鋪滿了紅毯,兩邊分別站著安保人員,讓客人們很有安全感。

齊鈺和小茉莉下車後,姜妍與他們並肩往裏面走,至門口處簽到。

……

今天杜笙母親過生日,他被親爹親媽拉著四處敬酒。他對陌生人總板著一張臉,他爹讓他去跟秦豐集團董事長千金打招呼,他一臉不耐。

杜笙平時就不愛對陌生人笑,兇巴巴跟人姑娘問了聲好,那架勢,宛如黑幫老大哥對一個小姑娘說“打劫”。

秦豐集團千金被他嚇一跳,心想網絡上關於他“暴脾氣”的傳言果然不假,這種公子哥雖然長得帥,但是一看就是有家暴傾向的變態。

怕了怕了,遠離的好。

姑娘縮了縮脖子,端著酒杯腳底抹油就跑了。

杜笙還渾不在意,完全不覺得自己態度有錯,兀自喝了口酒。

杜南這個做父親的都快被他給氣死,走過來,低聲呵斥:“臭小子,你什麽態度?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為自己以後打算,總不能這樣吊兒郎當一輩子。今天到場的,都是各家千金,都很優秀,配你綽綽有餘,你別成天眼睛往腦袋上長,挑些歪瓜裂棗。”

杜笙當然知道父親口中的“歪瓜裂棗”指的是誰,當下就不開心了:“什麽歪瓜裂棗?我們小獅子那可是人中龍鳳,我看是你眼睛長到了腳板心,才會覺得我們小獅子是歪瓜裂棗。”

“你!”杜南這個暴脾氣,當下就往兒子後腦勺拍了一巴掌:“臭小子,我當初怎麽就沒把你給扔進糞坑!”

“呵。你敢扔我進糞坑,我媽不得打死你?”

“………”

杜南最近雖然忙,但閑暇下來也會刷刷微博,看看新聞。前陣子他看新聞,知道那個叫於杜悅的姑娘出演了《海笙月》,對她和兒子的緋聞也略知一二。

作為父親,他當然不希望兒子找個戲子做老婆。

父子倆這邊正說話,齊鈺帶著姜妍、小茉莉進了大門,這一眼望過去,不僅是杜笙,就連杜南也怔住。

姜妍一身旗袍,一手挽著齊鈺胳膊,另只手握著手包,擱在腰間。

旗袍是真絲蘇繡,金蓮采用蘇繡直接縫制,在女孩側腰綻開,栩栩如生。線條勾勒著她的腰部與後臀曲線,催出恰到好處的一絲嫵媚。領口處繡樣和盤扣的做工也相當嚴謹,相互對稱,將女孩藕白的脖頸修飾的很完美。

加上她覆古的盤發和明艷的口紅,瞬間讓她成了人群裏最閃亮動人的存在。

大廳內被吸引過去的目光太多,雲逸和母親也側目看過去。

宋一芬看了眼姜妍的方向,不太高興道:“怎麽又是她?”

雲逸晃著手裏的紅酒杯,笑了一聲,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金蓮旗袍。”

經兒子這麽一提,宋一芬也認出了那件旗袍,也轉而笑出聲,嘲諷說:“齊家那小子這麽沒腦子,居然敢讓女伴穿這件旗袍的仿制品,這是擺明了來挑釁杜先生?”

杜笙看得有點呆,轉而又反應過來,覺得姜妍身上的旗袍有些眼熟。

等他想起了的時候,他扭過臉去看自己父親,這老頭果然變了臉。

杜南當下氣得面紅耳赤,狠瞪了杜笙一眼:“王總的閨女在那邊,你給我去敬酒!”

杜笙:“…………”神經病?他們妍妍剛演過祖奶奶,模仿一下祖奶奶的穿著怎麽了?

他爹怎麽小氣成這樣?這種小肚雞腸的老男人是怎麽娶到老婆的?是怎麽生了他這麽個優秀的兒子?上輩子拯救銀河系了?

杜笙被親爹拽到了王總跟前,一個高挑美女眨著大眼睛看他,主動跟他敬酒打招呼。

“你好,我叫王若楠,我看過你的論文,你很有才。”

杜笙勉為其難跟她碰杯:“我有才這件事全國人民都知道,不需要你專程來誇一遍。”

王若楠:“…………”

杜南帶著王總走開,給兩個小輩留下私人空間。

等兩個長輩離開,王若楠才說:“我知道,你也挺討厭大人們這樣亂點鴛鴦譜的。”她往姜妍的方向看了眼:“小杜悅本人比視頻裏好看,你跟她很熟嗎?”

“你不廢話嗎?老年人?不看社會新聞的?我跟她的緋聞八卦不是漫天飛?”

杜笙沒好氣兒道。

王若楠:“……你的火爆脾氣還真跟網上傳的一模一樣。”

杜笙冷呵一聲,繼續看姜妍方向,她正跟齊鈺一起給他母親敬酒。

杜笙看得直磨後槽牙。

王若楠咳嗽一聲,打斷他的註視說:“杜笙,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認識你。”

“認識我幹嘛?”杜笙的目光依然盯著姜妍,壓根就沒拿正眼瞧她。

王若楠緊追不舍道:“我跟你是一個專業 ,也是你學妹,以後我有問題可以問你嗎?”

“神經病,”杜笙終於把目光收回來,眼神在女孩臉上打量了一番:“有問題問老師去,問我算幾個意思?我時間很寶貴的,謝謝。”

說完,握著高腳杯去了姜妍方向。

王若楠楞在原地抽了抽嘴角。

什麽鬼……

今天是柳琴的生日宴,她忙著招呼客人。看見姜妍穿著旗袍進來,眼底也閃過一絲驚訝,接著又替姑娘捏了把汗。

這出去打聽下就知道,杜南是杜悅的後人,而金蓮旗袍也是杜悅的遺物。這姑娘不過是演了一個杜悅,還真把自己當成杜悅了?居然直接穿著金蓮旗袍來了生日宴,還是件仿制品,這是氣誰呢?

柳琴心裏也直犯嘀咕,覺得這姑娘不識大體,對她的好感也降了幾分。

晚宴開始,賓客入座。

齊、雲、杜三家人坐在最前排的1號桌,靠近戲臺中央位置。

姜妍坐在齊鈺右手邊,杜笙便挨著她坐。

柳琴因為丈夫的影響,也愛上了京劇,所以晚宴第一個節目就是京劇大師的戲。

姜妍時不時地拿餘光去看柳琴和杜南,她發現杜南臉色很不好,氣息很沈。

她再看雲逸母子,他們眼神裏帶著一絲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姜妍目光收回,繼續看戲臺,聽得滋滋有味。

晚宴結束後,賓客們被接待到後院品酒用甜點,娛樂設施也是一應俱全。

杜氏夫妻在一起玩兒投壺游戲,雲逸母子,以及姜妍等人也圍在他們身邊。

投壺游戲設置點的旁邊就是半天然半人工的瀑布泳池,山泉水沿著人造巖壁從上面流下來,又順勢往下流。姜妍所站的欄桿位置,恰好可以看見下面兩米高的泳池。

這個高度並沒有設立欄桿,旁邊還有跳水版、游泳圈。

下面的泳池一半人工一半天然形成,天然形成的那一邊水很深,而且看水勢還挺湍急,不會游泳的人掉進那裏面,很有可能會溺水。杜笙不會游泳,所以他從沒下過這個泳池,這種泳池也不是為他修的。

像他這種旱鴨子,頂多是在室內泡泡溫泉,四舍五入就當自己游過泳了。

杜南和雲逸、齊鈺正在玩兒投壺,旁邊幾個家屬開始侃侃而談。

柳琴目光落在姜妍身上,見她剛才聽戲很入神,忍不住開口問:“小杜,你也聽得懂這京劇?年輕人喜歡聽這個的可真不多。”

姜妍還沒開口,杜笙馬上搶話,一臉驕傲說:“她不僅會聽,還會唱。《海笙月》你知道?那部根據祖奶奶改編的電視劇。那電視裏的插曲就她唱的,我昨天看了MV,她那戲腔一飆出來,呦餵,兩行眼淚給我整出來,太特麽虐心了。媽,不是我吹牛逼,小杜就是一寶藏女孩,誰娶她誰有福氣。”

宋一芬沒忍住潑冷水:“會唱兩句京劇就是寶藏女孩了?杜笙啊,不是阿姨說你,你要求怎麽就那麽低呢?杜小姐從臉到衣服,全都模仿著老祖宗,寶藏女孩?山寨女孩?”

女人捂嘴笑了一聲,也懶得做表面功夫。

杜笙還沒開口反駁,小茉莉就冷冰冰開口道:“老妖婆,你諷刺人不用這麽明顯?我悅姐姐是山寨女孩,你們家雲一一就是蛇蠍心腸的犯罪女孩。五十步笑百步,你還真好意思。”

“你!”宋一芬臉都扭曲了,卻又不得不壓低聲音,“臭丫頭,你說什麽!我們家一一就是被你陷害的!你還敢在這裏目無尊長!”

如果不是杜南在中間當和事佬,雲家和齊家早連這表面功夫都懶得做,別說坐在一起吃飯了。

姜妍看著這狀況,嘴角抽了抽。

瞧瞧。這就是大孫子當攪屎棍的下場。

小茉莉不能容忍有人罵杜悅,繼續逞口舌之快:“老妖婆。”

小茉莉平時溫溫柔柔的,沒想到罵人這麽氣勢淩人。杜笙看得目瞪口呆,就差拍掌叫好。

宋一芬顯然也憤怒了,再也顧不上什麽形象,反口罵道:“賤丫頭,你自己被糟蹋地不幹凈,還拉我們家一一去墊背!你這狠毒心腸,強奸犯怎麽就沒殺了你!”

她一出口,還不等小茉莉動手撕她,姜妍先一巴掌摑上了她的臉。

宋一芬捂著臉,直楞楞地看著姜妍,顯然也是懵逼了。

杜笙和柳琴這母子倆也怔住,不知道為什麽,母子倆都覺得一陣暗爽。

那邊正在玩投壺游戲的三個男人也停下,看向這邊。

宋一芬被一個女保鏢打臉,徹底炸了,拿出了看家的潑婦本事,張牙舞爪朝姜妍撲過去,想拽著她頭發狠狠揍她一頓。

然而她還沒撲過去,姜妍眉頭一皺,一腳把她給踹下了兩米高的泳池瀑布。

杜笙正幸災樂禍,卻被宋一芬這個潑婦張牙舞爪地給一起抓了下去。

兩人先後“噗通”一聲砸進天然泳池裏。

宋一芬掉進泳池的時候,因為慌亂和憤怒,還推了一把杜笙。本來杜笙是在人工修建的淺水區的,被這麽一推,直接掉進了天然形成的深水區。

他不會游泳,又喝了兩口水,徹底懵逼了,在水裏胡亂折騰了一番,腳又抽筋,直接被水流沖到了十米之外的園林裏。

小茉莉吼了一聲:“笙哥不會游泳!”

話音剛落,姜妍“噗通”一聲紮進潭水裏,奮力朝杜笙的方向游了過去。

現在已經是深冬,潭水冰冷刺骨,她看到往下沈的杜笙,立刻下沈去抓他。

杜笙顯然已經有些窒息,她用手托起他的臉,往他嘴裏渡了兩口空氣,將他往上帶。

這時候,杜笙兜裏的手機來電音響了起來。

是姜妍和袁青合唱的那首《墜陽》,為了多聽會兒姜妍的聲音,杜笙特地截掉了大半袁青的部分,高潮戲腔部分留了很多。

伴著這首曲子和當下窒息感,杜笙只覺得胸腔滿漲的都是絕望。他從小懼怕深海,懼怕水,也懼怕這種無邊無際的絕望。

那種恐懼感,像寒冰一樣刺激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仿佛看見夕陽將大海烘成一片暖黃,那抹漂亮的顏色在他頭頂,離他漸行漸遠……

終於,他和太陽一樣,慢慢地墜入深海。

杜笙被姜妍撈上岸,手機鈴聲還在不斷的響。

人群圍過來,有醫生給杜笙做心肺覆蘇和人工呼吸。

還有人感慨:“臥槽,小杜總用的什麽手機?泡水裏音質還這麽能打?”

說話的人似乎很年輕,被長輩拿手敲了一下,立刻閉嘴。

被救上來的宋一芬正裹著毯子瑟瑟發抖,她指著姜妍,吩咐身後的保鏢:“把她給我從這裏扔出去!”

姜妍嘴唇都凍成了烏紫色,她還沒緩過氣兒,就被兩名保鏢給架住。

宋一芬已經想好了待會該怎麽收拾她。今天這個女人必須收拾,否則難解她心頭之恨。

齊鈺從人群中走出來,準備讓保鏢把人給松開。這時候杜笙猛咳一陣,吐出幾口水,顫著手指著姜妍說:“老子在這裏,誰敢扔她出去!老子還沒死呢……咳咳咳咳咳……”

大家看著小杜總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都挺心疼他。然後又看向這孩子父母,更加心疼了。

這孩子都淹成這德行了,他父母卻楞在一旁站著,一言不發。

最先發現杜南表情異常的是柳琴,發現丈夫臉色不對,仿佛受到了很大刺激。她和丈夫結婚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他這種表情。她不知道丈夫怎麽了,又擔心丈夫有個什麽,便沒空去看兒子。

柳琴意識到不對勁兒,趕緊讓工作人員把賓客都請出去。

等現場清空,只剩他們幾人時,柳琴才開口問丈夫:“老杜,你怎麽了?”

杜南還沈浸在巨大的震驚中,此刻終於緩過神,把胳膊從妻子手裏抽出來,緩緩地朝兒子走過去。

幾部劇裏,他的雙腿卻如同灌了鉛,似有千斤重。他在兒子跟前蹲下,抓住兒子一雙肩,紅著一雙眼。

“老杜,你下手輕點兒,你寶貝兒子的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我還沒死呢,不用擔心。”杜笙被老爹的舉動感動了,還以為他爹是太擔心他,情緒變化才這麽大。很快,他也發現親爹表情不對勁兒,一臉驚恐縮著脖子道:“爸,我真沒事兒,你別這麽看著我,我受寵若驚……”

杜南張口,顫著聲音問:“這首歌,誰唱的?”

這首《墜陽》,杜南做小子時,也只聽那位老人唱過幾次,他連調子都沒學會。這首歌的背景故事也只有他知道,這首歌代表了那位老人對程灃的思念之情。

這世上沒有人會唱《墜陽》,沒有人……

杜笙以為他爹是被姜妍的戲腔音給驚艷了,又開始吹,擡起下巴尖兒指了指渾身濕漉漉的姜妍:“必須是我們小獅子啊。”

杜南目光移到姜妍身上,一瞬間,想起了很多事。

這姑娘的臉,這姑娘第一次在靶場跟他說的那番話,以及這姑娘今日身上所穿之旗袍。

她的容貌,尚且可以說成是當代科學技術的成果。名字,也可以說是後天更改。而與他在靶場說的那番話以及語氣,也可以解釋為巧合。

可是,這首《墜陽》該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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