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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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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漆黑,只有衛生間透出絲絲亮光。

溫舒唯猝不及防,大腦一片空白,錯愕地瞪大了眼睛,呼吸瞬間便被對方吞噬。最初的零點幾秒震驚後,她回過神,臉紅得快燒起來,右手懸空,左手擡起抵在沈寂胸前,試圖把他推開。

觸到的皮膚結實而柔韌,溫度滾燙得像火。

她被燙到,指尖一陣輕顫,悶悶地含混抗議了句什麽。

那聲響聽在沈寂耳中,似嗚咽又像嬌嗔,小貓兒爪子似的,撓在人心尖上,他頭皮發麻口幹舌燥。嫌姑娘推搡礙事,單手把她左邊那只纖細腕子捏住,舉高過頭頂,反身一把將人整個兒給摁死在墻壁上。

男女之間,天生力量便有懸殊,再加上她右手使不上力,他只稍微下勁兒,便壓制得她動彈不得。像個任人擺布的玩偶,在他指掌下驚慌失措猶如一葉孤舟。

溫柔和克制都是面具,撕開偽裝,沈寂原形畢露,狼性本能暴露無遺。他一手扣住溫舒唯手腕,一手箍住她腰身,低著頭,沒有試探也不給她緩沖時間,貪婪放肆,霸道占有,獸般啃咬著姑娘柔軟的唇。

這滋味兒清甜美好,暌違已久,在過去的十年中,曾無數次光顧他夢境。

溫舒唯耳根子都紅透,心跳快突破極限,一呼一吸間全是他的味道,皺起眉,手被鉗制無法動彈,只好把腦袋偏向別側,想躲。

剛有動作,下巴便被一只大手捏住,輕而易舉掰回來。

“沈……”她羞得要炸了,憤憤地想罵人。

熟料剛一張嘴,卻正中那人下懷。

沈寂再次吻住她,這回,不滿足表淺的嘴唇觸碰,不再淺嘗輒止,舌趁機撬開她的兩排牙齒,鉆進去。

“……”

溫舒唯一下瞪大了眼睛,直跺腳,心慌意亂得都快暈過去了。

沈寂閉著眼,吻得深而重。

她只覺舌根被他吮得發疼,仿佛魂魄都要被他從嘴裏吸出來。大腦缺氧,神思抽離,後頭直接連掙紮都忘了,只能迷迷糊糊地由他引導,被他勾著走。

不知過了多久,

疾風驟雨總算告一段落,沈寂放開她,唇輕淺地碰著她嘴角和梨渦,閉著眼,額頭輕輕貼著她的,沈沈平覆呼吸。

整個屋子裏靜極了。

好一會兒,溫舒唯睜開眼,兩只眸子被他欺負得霧蒙蒙的,眼線和眼影都被沁出眼角的淚珠暈開,又羞又氣,兇巴巴地瞪著他。

沈寂眸色仍深,往後稍微與她拉開些距離,眼底陰霾一掃耳光,蘊著一絲笑意,也直勾勾盯著她看。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差不多三秒鐘。

沈寂低笑出聲,擡手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頭揉了把,“看什麽看,跟個小花貓似的。”

姑娘一臉正色地看著他,瞇瞇眼,片刻,很認真地問道:“你為什麽這麽色?”

沈寂:“……”

沈寂:“你給我好好說話。”

溫舒唯聞言,沈思一秒,換了個比較委婉一點的說法:“你為什麽這麽如饑似渴?”

沈寂:“……”

沈寂:“我怎麽饑渴了。”

“親就親吧,哪兒有人第一次接吻就,就……”她臉燙得幾乎失去知覺,頓了下,支支吾吾擠出下文,“就用舌頭的。”

沈寂懶洋洋道:“咱倆又不是第一次。”

溫舒唯:“……”

溫舒唯楞住,頓兩秒後忽然想起什麽,驚詫萬分,“難道顧文松說的是真的?”

沈寂微皺了下眉:“誰?”

“我弟弟啊。”

“你弟跟你說什麽了。”

溫舒唯卡殼一陣,眨了眨眼睛,最後還是老實巴交地回答,“我弟說,十年前他看見你偷親了我。就在我姥姥家樓下。”

沈寂聽完,這回沒說話,依然保持著把溫舒唯抵墻上的姿勢,沒什麽表情地垂眸,看著她。

溫舒唯見狀,莫名生出一種“啊哈,被我抓到小辮子了吧!啞口無言了吧!”的迷之勝利感,和“窺伺到狠人校霸傳奇大佬少年時代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的興奮。

片刻,她清了清嗓子,朝對面的大佬微微一笑,擡起還纏著紗布的右胳膊,帶安慰性質地輕輕拍了拍沈寂的肩,很開心地說:“沈隊,采訪你一下,你現在是什麽感受?是不是覺得很尷尬,很不知所措,很無地自容?”

沈寂:“……”

沈寂盯著她,忽然道:“你弟有一點沒說對。”

溫舒唯:“唔?”

“不是‘偷’親。”人沈大爺臉色淡淡的,渾然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鎮定自若,“不管十年前,還是剛才,我都是正大光明地親。”

溫舒唯:?

溫舒唯紅暈未褪的臉蛋兒上流露出一絲迷茫,問他:“你們特種兵平時的訓練任務裏,都包含著‘如何把臉皮練成銅墻鐵壁’這一項嗎?”

沈寂:“……”

沈寂盯著眼前的小姑娘,瞇了瞇眼睛。半秒後,原本扣住她腕子的大手順著那條細胳膊往下滑,找到她同樣纖細雪白的小脖子後頸,拎小貓兒似的,輕輕捏住。

姑娘不明所以,眨巴著霧蒙蒙亮晶晶地眸子,望著他。

“小溫同志。”他微俯身,嘴角微微勾起到弧,聲音低低的,有點兒沙啞,“看來你對你男人還是不夠了解啊。”

“唔?”

“老子要真饑渴起來,今兒就能把你給上了。”

溫舒唯:“……”

騷男人的一系列騷操作,習慣就好習慣就好。溫舒唯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拍拍心口給自己做著思想建設,決定對這位大佬時不時就冒出來的幾句騷話視而不見。

幾秒的靜默後,她嘆了口氣,道:“我們還是先談談吧。”

沈寂沒吭聲。

溫舒唯擡眸,視線筆直筆直落在他臉上,正色:“那什麽。都發展到這一步了,沈同學,你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跟我交代交代麽?”

沈寂懶洋洋地挑眉峰,似笑非笑瞧著她,明知故問:“交代什麽。”

“……”溫舒唯瞪眼,“你說交代什麽?當然是高三那年為什麽趁我喝多偷親我!”

沈寂“嗤”的笑出聲,伸出手,勾著姑娘細細的腰肢把人摟進懷裏,低頭一口親在她粉紅粉紅的小耳朵上,嗓音沈沈的:“這有什麽交代的,稀罕你啊。”

溫舒唯臉更紅,撤著身子躲,斥道:“你這人怎麽回事?有什麽話站好了說,別動手動腳親來親去,你背上傷口不疼麽?”

沈寂不肯,低聲:“我想抱著你。我要抱著你說。”

“……”

他非常的有原則,還是那副冷淡又慵懶的調子:“不給抱就不說。”

“……”

這位大佬,您老人家今年剛滿三歲吧?

溫舒唯無語了,怕牽扯到這人背上的刀傷也不敢掙得太厲害,最終拗不過,服了,懷揣著“長於智者論高下,不與奇葩較長短”的心態妥協道:“好吧。去沙發上抱著吧。”

沈寂嘴唇壓著她耳垂,懶洋洋的:“打個商量,上床上抱著成不?”

“……”溫舒唯忍無可忍,紅著小臉兒飛起一腳,直接踹他線條修勁的小腿肚子上,“姓沈的!”

當年高三。

自打發生過“三塊錢鍋盔”和“一中美少女言而有信,不遠萬裏奔赴隔壁還校霸大佬三塊錢”這兩樁事件,十八歲的沈寂就對那個叫溫舒唯的小姑娘留下了挺深的印象。

不同於他所在的十七中,女生喜歡濃妝艷抹不說,校服拉練還故意拉到胸口,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肉,那姑娘一身校服總是穿得規規矩矩,紮著個清爽馬尾,臉上不施脂粉,素面朝天,整個人有點兒怯生生的,從骨子裏透出來一種好學生特有的“幹凈”。

溫舒唯到十七中還完錢後,兩人誰也沒給誰留聯系方式,交集斷完。

但,從那之後,沈寂卻發現,自己時不時就會想起那張白凈小巧、笑起來時兩頰還會分別映出一枚小梨渦的臉。

時而是在上課,時而是在姑姑家,時而甚至是在夢裏。

青春期的少年,正是氣血方剛的躁動年紀,夢見一個嬌滴滴的漂亮姑娘,夢裏內容,自然都跟那檔子事兒有關。

沈寂剛開始渾不在意,不當一回事。

那女孩兒模樣好,又剛好是戳他心窩的嬌軟可愛型,他一個八萬年沒談過女朋友的單身漢,以她為對象做點兒春夢,也說不上什麽不正常。

十七中和一中緊鄰,兩扇校門就隔著三百米,偶爾,沈寂會在學校外面看見溫舒唯。

有時是她一個人,背著書包抱著幾本練習冊,獨自離開校門往公交站的方向走;有時跟幾個同班女同學一起,吃著蛋糕說說笑笑,到外面的文具店選購一些花花綠綠的筆記本和做成卡通娃娃狀的奇形怪狀中性筆。

連續偶遇那姑娘幾回後,沈寂開始毫無意識地總結,她每次離開校門的時間段,和觀察她的某些習慣和喜好。

她總是會在中午十二點二十五左右離開校門,跟同學一起去吃午飯。

她喜歡吃甜食,喜歡的顏色是粉紅色。

她身邊的朋友幾乎都是和她一樣的好學生——沈寂從未見溫舒唯跟任何十七中的人有過來往,更別說,像他這樣的問題學生了。

……

“等等?”溫舒唯擡起雙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不可思議道,“你的意思是,你高三的時候天天暗搓搓在我們校門口偷窺我。你暗戀我麽?”

沈寂冷嗤一聲,抱著她,側了側頭,想把臉埋進她香香暖暖的頸窩裏。

忽的,吧嗒一聲,一只小手冷不丁伸出,用力抵住了他的腦袋。

沈寂:“……”

姑娘小手抱著他的腦袋,晃來晃去,跟搖南瓜似的:“回答我呀。”

沈寂:“……”

沈寂不耐煩地撩起眼皮,瞅她,語氣非常平靜:“是又怎麽樣。”

溫舒唯:“……真的?”

沈寂靜兩秒,抓起姑娘的一只爪子送到嘴邊,照著那片白生生的細嫩手背就咬了口。她低呼一聲,隨後下巴便被他捏住,挑起來。

沈寂瞇眼,“你記不記得,有一回,你看見我了。”

溫舒唯:“?”

溫舒唯:“哪回?”

沈寂直勾勾盯著她,不說話。

溫舒唯微皺眉,絞盡腦汁認認真真回想了會兒,忽然一拍腦門兒,想起來了,“哦對!是!”她仔細回憶著,認認真真道:“我記得當時我路過那條學校外面的小巷子,看見你和幾個你們學校的男生待一塊兒來著。我那會兒還挺納悶兒的,為什麽大家都在抽煙,就你一個人在津津有味地吃薯條。”

沈寂:“……”

話音落地,整個屋子靜了至少有十秒鐘。

然後,沈寂很冷靜地對她道:“那不是薯條。”

溫舒唯:?

“當時我瞧見了你,怕你看見我抽煙,對我印象更不好。”沈寂面無表情地說,“老子直接把煙塞嘴裏吃了。”

溫舒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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