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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巫術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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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會幫他們打敗費迪南的軍隊,恩?”以撒坐在我的對面,幾乎是用鼻子哼出來的對白,顯示他現在極度不滿。

“哎?我……我說了嗎?”我裝傻。也許當時不該那麽意氣用事,要我一個人在戰火中自保是沒問題,但要我打仗……呵呵,別開玩笑了!也正是因為有了這點認知,此刻的我才會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面對以撒那張晚娘臉。

“有些時候,你在做事之前……”以撒扯著一個古怪的笑容,用顫抖的腔調說:“能不能先讓腦殼裏的細胞運動一下?!我有時真是懷疑,你的頭發是不是太長了,使得頸部以上的營養供給不良……”

“餵,你不要說得太過分哦!”我不滿的抗議。

“那麽你隨意對卡拉沛羅官員做承諾的舉動,就不過分嗎?”

憶起半個小時前,我還威風凜凜的從陰暗的墻角裏走出來,狂傲的睨視省侯哈圇左,大言不慚的說著:“我是來幫你們的,幫你們打敗費迪南·格魯納夫那個叛徒!”

“你?”省侯哈圇左一臉輕蔑和不信的輕哼了一聲:“你這個小鬼頭好大的膽子,竟敢夜闖省戶府,還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少來了!”我打斷他:“你們剛才不是也在商量著,要怎麽對付費迪南的軍隊的事嗎,現在又說我的話大逆不道了。”

“小鬼,你——”哈圇左一時氣急,卻也不敢招呼守在外面的侍衛進來,只是單手持劍,向我刺來。

以撒從我身後挺出,一提承諾之劍,以劍鞘輕輕頂開哈圇左的劍刃,將其震開。

“慢著!”省戶山塔制止住想要再次上前的哈圇左,對我們問道:“兩位究竟是什麽人,想要做什麽?”

“不是說了要來幫你們的嗎!”我看了看山塔。

“既然兩位已經聽到方才我們的對話,應該也知道,我們卡拉沛羅是絕對忠於公國皇族的,只是當前情勢不禁讓人倍感困惑……希望你們不要胡亂散布謠言,也給自己引至災禍。”

“你們有什麽好困惑的?”我受不了他們的婆婆媽媽:“費迪南那家夥顯然是打著皇命的旗號暗下謀反,應該馬上把他抓起來!”

山塔:“可是……”

哈圇左大嗓門的吼道:“小鬼,你懂個屁!這裏是你說了就算的嗎?”

山塔:“費迪南子爵是皇上親自委任的,官階遠高於我們省級行政官,你們沒有確切證據,怎可隨意行動!”

“什麽叫沒有確切證據?”我反問:“你剛剛不是還在義憤填膺的為迪法斯公爵鳴不平,口若懸河的證據一大堆嗎?怎麽現在都反過來啦?!”真是看錯了這株墻頭草!

山塔:“我剛剛說的也只是在作猜測,皇都的大人們都沒有異議,我們只能聽從調配啊!”

哈圇左:“更何況,我們手中沒有皇上的詔令,無論對方是否真有謀反之心,向公國內任何一支勢力的軍隊出兵,都將被視作叛國!”

“可是……可以先斬後奏嘛!”我叨咕著。

哈圇左:“哼,我看你這個來歷不明的小鬼頭,是想陷害我們作亂吧!”

“哎?你怎麽這樣說?我可是和你們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啊!”

山塔也撚著山羊胡子,瞇起小眼看著我:“不錯……我們憑什麽相信你?即使費迪南子爵真的意欲對我們不利……我們也不能隨意聽信你們的挑撥。”

“你們不信?”我有些不悅。我是為了慘死的父親而甘願墮落成鬼,為了阻擋費迪南可不惜一切代價……現在卻有人懷疑我的居心。

山塔搓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輕聲道:“我聽說半個月前,在克得勒斯塔的班克斯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一個黑發的小女孩和一年輕男子襲擊費迪南子爵後潛逃,目前仍在追捕中……”他疑惑的眼光看了看我與以撒。

“是的,那是我幹的。”我看著自己的手,冷笑:“差一點就要了那家夥的小命了。”

“當真是你!”山塔倒抽一口氣。

“怎麽回事?”哈圇左不解的問。

“那是在你赴任之前,我駐守在省界線附近時,聽一些南邊逃來的難民們說的。”山塔說著,將眼光調向我們:“一個黑發的小女孩和一個年輕男子,乘黃昏闖進市政樓,欲行刺子爵,殺死數百士兵後逃走,可能是往我們這裏來了。”

哈圇左聞言,也不禁另眼相看:“你們就是行刺的人?”

“這樣你們就會相信,我並不是要陷害你們了吧,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殺死費迪南!”

“你與他有仇?”哈圇左審視半晌,緩緩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我們是朝廷的官員,是不可能與你攜手的——我們可不想擔上叛國的罪名。”

“即使費迪南謀反在先,你們也不會出兵?”我問:“即使他就要攻下這梅澤邇,你們也自願雙手奉上?”

“……沒有皇上準許出兵的詔令,我們決不反抗。”

“你、你真是死腦筋!”我氣急的大罵。

山塔無奈的嘆氣:“沒有詔令而出兵,那是叛國啊!而且,誰又能保證一定能取勝?倘使擅自出兵,卻又敗了,那麽費迪南子爵功成回國都後,我們卡拉沛羅省就成了公國的叛徒!”

我無奈的轉頭看了看以撒。他站在那裏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只要有皇帝的詔令,你們就會對抗費迪南的軍隊嗎?”我無力的問。

“如果皇族下命,只要是印有皇族文章的命令送到我的手上,哪怕是要我送死,我都會堅決出兵攻打,更何況是費迪南那區區十萬大軍。”哈圇左義正詞嚴,還擺出一副義勇軍就義的模樣。

我受不了的白他一眼:“我知道了。給我三天的時間,我就會把出兵的理由送到你手上的!”

之後,我便與以撒離開省戶府,回到驛站住所。省戶與省侯沒有阻擋的任我們離去,應該是對自己、對整個卡拉沛羅的處境也有憂慮,才沒有命人將我們拿下。假使我們真的能拿出足以使他們出兵的理由,他們也有好處。然而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他們是死也不願意冒著“叛國”的風險,對費迪南進行任何抵抗的。

“那麽,你打算如何幫他們打敗費迪南軍呢,在他們不願與之正面敵對的情況下?”

“呵呵……就是先想辦法讓他們願意出兵啦……”我一臉討好的幹笑,看向以撒:“你看過不少德裏奇高層的命令文書,應該知道詔令要怎麽寫吧!”

“你要我寫?”他斜著眼看我。

“不、不是!你告訴我,然後我來寫!”

“就算你寫出個可以亂真的詔令來,沒有皇族持有的印鑒,也沒有任何用處。”

“皇族的印鑒……?”我喃喃苦思:“對了!以撒,你不是也有皇族的印鑒嗎!別想唬我,我從奎安娜的記憶裏讀到過——我幫你從她那裏拿來的戒指,一個刻有安法洛家族紋章的戒指,就是皇族的信物吧!”

我飛身向以撒撲去,一把將他摁倒在地,努力想把他那套在右手中指上的指環摘下。

“餵……餵!你幹什麽,快下來!”以撒懊惱於一時不慎,被我壓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大叫:“我知道啦……借你用就是了,快起來!”

“真的借我用?”

“恩……我不過是想警告你,以後行事小心些……真是的……”他無力的咕噥:“我若不幫你,你還能怎樣?擡著掃帚去打費迪南那十萬大軍嗎?”

“我就知道,以撒最好了,呵呵!”

在我的軟硬夾擊下,他也就只有妥協讓步這一條路。我本來還準備,若是他仍舊不肯屈服的話,就把他小時候用石頭砸我的事,還有修斯曾私下告訴我的、他在提茲的眾多糗事加艷史,都拿來大肆宣揚一番。不過,現在是不需要我出這一殺手鐧了,壓箱寶還是留著以後再用。

“在你對我歌功頌德之前……”以撒依舊咬牙切齒:“能不能麻煩你,先從我身上起來?!”

“哎?……啊呀,對不起!對不起!”

真是失態,我連忙將以撒扶起。他盤腿坐在方桌前,不耐煩的搖著二郎腿,對我吆喝:

“快寫詔令啊,寫完了我來簽章。”

“哦……態度真差勁!”我皺眉看著他,他卻鼻孔朝天的輕哼一聲,看都不看我一眼,臉上還有怪異的淺紅。

我本來是想在詔令上寫:

“費迪南·格魯納夫那個老賊,表裏不一、叛上作亂,偷蒙拐騙、行為不檢,倒行逆施、欺壓良民,腦滿腸肥、放浪形骸……(此處省去1000字)凡捉住此賊人者,可就地陣法,將其大卸八塊,淩遲、炮烙、燙燒砍閹樣樣來……(此處省去500字)將起首級送至皇都者,必有重賞!”

以撒拿著我的“詔令”,只看了一眼就撕成碎片,連眉毛都不動一下。

“你寫的這叫詔令嗎?”他忽然拍著桌子對我惱怒的大喊,之後又洩氣的坐下,拿起桌上的紙筆擬起詔令來:

“卿梅澤邇堡為我南北交往之重鎮,居於丘陵谷口,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為我朝軍事防禦心肺之地,責任重大之所。

今以我朝最尊貴皇族之名,令哈圇左·索魯翁,原屬聖騎士隊中將,赴任為此新省之侯,賜予爵位,委以守護梅澤邇之重任。

爾當堅守梅澤邇,整頓軍務、嚴加守備,以衛我朝南北之安定平和。倘有意圖於梅澤邇不軌者,不赦!”

寫罷,以撒在其中指指環上輕呵一口氣,在落款處印上一個藍紫色圓形圖紋。

我拿起來左看右看,不禁讚道:“還真像那麽回事……不過,落款這裏的雷克雅爾·莘司瓊是誰啊?還有,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的字跡這麽秀氣啊……好象女人的……”

“閉嘴!”以撒惡狠狠的喝道:“趕快收起來吧,要是弄丟了,可別指望我再寫第二份!”

“哦……但是……”我欲言又止:“以撒,你寫的這內容,會不會……太隱晦了一點?直接言明,要他們出兵攻打費迪南就好了嘛,幹嘛繞呢麽大個圈子?……你這裏連費迪南幾個字都沒提到……他們看得明白嗎?”

“……皇族人寫東西就喜歡這麽七拐八彎的,像你那樣‘一語道中要害’的詔書才顯得奇怪。而且,若是皇族貿然下令捕殺費迪南,未免突兀,以皇族人行事謹慎的作風,應該會先進行全國公布費迪南叛國的事實,再下令全面圍剿。所以絕對不會像你那麽寫。”他頓了頓,又說:

“而現在,省侯哈圇左剛剛上任,以委命書為由對他暗中提示,是最好的方法。

再者,以梅澤邇現時的兵力,讓他們出兵攻擊費迪南的軍隊是不可能的,唯今之計,只有借助梅澤邇的地理優勢,阻擋費迪南繼續擴張勢力。因為,費迪南沒有實際控制丘陵□之前,是不敢輕易公開反叛的。那樣的話,皇都可以立即派出騎士團來平剿……”

“……哦。”他說了這麽多,我也不是很明白:“那麽這個印章,真的有效嗎?”我指著那個覆雜的圖紋問。

“皇族每代的印紋圖形都有細微差異,可以用來區別輩份等級……不過,一般的官員是不知道其中差別的,應該看不出真假。總之,在哈圇左他們與費迪南正面對抗之後,就要把這份詔令偷回來銷毀,那時他們已經騎虎難下了,也就用不著這份文書了。”

“恩。”我把詔令收好:“那麽,我們明早就把它拿去給省侯大人吧!”

“笨蛋!你今晚才說要想辦法,明天就拿出詔令,他們不會懷疑嗎?”以撒道:“我們還有三天時間,等最後再拿出來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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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皇族的密令啊!”

我與以撒安穩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忙成一團的兩個人。

哈圇左揪著一紙詔令左右擺弄,之後又丟給山塔:“你看看清楚,確定那確實是皇族下達的指令!”

說完,則一臉警惕的盯著我兩。其實他心裏已對這紙文書信服不已,但礙於這詔書是我們拿來的,他不得不更加嚴謹。

“是的,沒錯!”山塔捧著放大鏡仔細瞧了半天:“這個紋章的圖形、成色、光暈都是——皇族特制的徽章是用稀罕的藍鈦夾金鉑這種金屬雕制,做出的印記回有特殊的顏色,會發出淡淡的熒光!還有這筆跡,的確是輔相大人的……這個簽名……絕對是真的!”

“真的?”哈圇左也湊過腦袋去。

“輔相大人?”我斜著眼,輕聲問向以撒。

以撒賊笑道:“哈,那是當然——我的模仿別人字跡的功力可是一流的!要不然,當初怎麽陷害奎安娜?”

我了然,這家夥其實也不像他外表所體現的那般光明正大。

五月底,費迪南軍更近梅澤邇,而哈圇左也在收到皇族“詔令”後開始做好了充分準備。但是,根據探報,費迪南軍隊至今仍打著公國親使的旗幟行軍,軍中情況穩定,沒有任何打算作戰攻擊的前兆,這不禁又讓哈圇左等人動搖了一番。

五月二十八日,費迪南軍在梅澤邇以南幾公裏處的一個小山坡上紮下營,並命使者送來軍件,主要是說:日前行刺子爵的兩名逃犯疑為潛如梅澤邇城,要求大開城門,準其大軍進入搜索。未得到回音,費迪南開始領軍大舉向梅澤邇前進。

六月初,攻城之戰開始。費迪南軍行於城下,幾番進攻都被阻擋了下來。不過,他有身後半個卡拉沛羅省的廣大地區做物資供給,打持久戰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梅澤邇,僅以唯一的地理條件勉強抵抗。城墻上有哈圇左與以撒坐鎮,調配指揮,但在人勢上稍顯不足。

三天後的一個清晨,陰雲密布。晨霧中,巡邏的哨兵察覺天色有異,不遠處的空中出現面積極大的黑色陰影,立即鳴響警鐘。

我從睡夢中驚醒,立即登上護城墻,以撒與哈圇左已經在那裏,遙望南方的天空。士兵門手持弓弩、戕劍,嚴整以待。

黑影乘著風勢,越飛越近。

“這天氣……不像是自然出現,應該是有人使用了召雲術。”以撒看著滿天陰雲:“拉拉,你有辦法把雲驅散嗎?”

“用風就可以了吧!”

這還不簡單?伊恩就是使風的高手。不過,在大庭廣眾之下,突然從我的小口袋裏蹦出個白花花的人……影響不好。所以,我只是解開次元袋的禁咒繩,將袋口對向天際。一陣狂風從袋中湧出,陰雲不刻便被吹散。

晨光從雲層中照射下來,清晰了我們眼前的場景後,卻更讓人為之心驚——成千上萬的穿著青、黑、紫色長袍的巫師、女巫們乘坐著掃帚,漂浮在我們正前方的半空。黑壓壓的一片,看上去很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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