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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美人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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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南石直接趕往沈家。此時,沈檀正在臨字,胡三娘為他研墨,好一派紅袖添香,你儂我儂。

沈檀看到陸南石,笑了起來,“陸兄,你這些時日去哪了,可是找到你姑姑了?”

說著便朝陸南石走去,卻是被胡三娘拽住了。胡三娘面對陸南石,渾身戒備。

陸南石神色閃了閃,時光回溯,往事重現了一回後,沈檀居然還認得他,只以為他走了幾日?

如今前塵原委已經知曉,陸南石再不拖延,一揮手,二話不說一掌擊過去,胡三娘情急之下不得不抽身躲避,恰好叫陸南石鉆了空子,順勢將沈檀吸了過來。

見胡三娘吃虧,差點受傷,沈檀大怒,“陸兄,你這是做什麽!”

陸南石懶得回答,像上回一樣,積蓄力量將符篆打入他體內,卻也記得之前這麽做的時候他的情形,摸出一顆丹藥彈入他的口中。

沈檀脫力倒地,陳斌迷蒙地睜開了眼睛,只是這回的情況好像比上回更遭一些,額頭冷汗涔涔,嘴唇發紺,面色蒼白。

陸南石皺眉,又一顆丹藥餵給他,按住他的肩膀讓他盤腿坐下,在陳斌說話前先開了口,“打坐平覆魂力,我為你護法。”

唯有這樣才能讓陳斌真正地醒過來,而不是曇花一現。

陳斌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沒有廢話,瞬間入定。

胡三娘見此,自然急了,“你想幹什麽?”

“很明顯,我在救人,你看不見嗎?”

胡三娘出掌反擊,想要將陳斌搶回去,然而陸南石在陳斌身周下了防護罩,胡三娘破不了防反而被彈了出去。氣急之下,鬼氣四散,雙目再次變得赤紅,頭發飛舞。

“為什麽……為什麽不肯放過我們!我們在一起礙著你們什麽事了!”

陸南石皺眉,“是不礙我的事,但陳斌已經轉世輪回,這一世,他還有父母親人在。你知不知道,他的肉身已經只存一絲生氣,再不回去就會消亡?”

胡三娘不為所動。

陸南石冷嗤,“你根本不關心他的肉身是否還在,是否會死。這就是你的愛,你愛他,卻只想著禁錮他,消去他的記憶,把他作為沈檀的替身留在你身邊?

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你不在乎他的肉身,那麽他的魂體呢?他和你不一樣。他是生魂入畫,這畫又非是他掌控之界。你覺得他還能撐得住幾次時光回溯?”

胡三娘身形一顫,看著面色蒼白的陳斌,眼中露出心疼之色,“檀郎!”

“你想和他在一起,就是想讓他陪著你一遍遍經歷當年的痛楚嗎?”

“不!”胡三娘拼命搖頭,當年……當年的慘劇歷歷在目,她忘不了,忘不了!

“不!”

一聲大喊,胡三娘鬼氣暴漲,天地為之變色,頭頂的太陽又開始慢慢變色。

陸南石一哂,伸手對著艷陽施法,自太陽裏脫出一方巴掌大的銅鏡,從天空跌落,滑入陸南石掌中。

沒有天機鏡的支撐,天地開始搖晃,世界開始扭曲,胡三娘面色大駭。陸南石手持銅鏡,將一滴血液打進去,銅鏡停滯在半空,快速轉著圈,發出光亮,閃得人不能直視,陸南石連同胡三娘全都不得不避其鋒芒,轉過頭去,以手遮眼。

好一會兒,光亮轉弱,直至消失,世界也重新恢覆正常,不再崩塌。天機鏡繞著陸南石轉圈圈,不停地在陸南石身上蹭來蹭去,仿佛小孩子撒嬌一般,期待獲得家長的安慰。

陸南石試著摸了摸他,天機鏡便高興地跳了起來,搖擺著身子站在陸南石肩上。陸南石有些驚訝,也有些稀奇,又戳了戳它,天機鏡將身子轉過來,挨著陸南石的手指使勁蹭。

陸南石可以明確感覺到天機鏡的能量,那股與他體內逐漸蘇醒的神力近似一脈同源的能量。他目光閃了閃,忽然想到時光回溯裏,那兄弟倆的話。他們出自長春分支,而據他們所說,天機鏡是神君所賜,一代代流傳下來的寶物。

長春,神君……

這本來就是他的東西嗎?所以對他如此親近,所以他才會在觸碰到畫卷的時候就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

更為詫異的是胡三娘,“你……怎麽會……沒有天機鏡,此方世界就會崩塌。這些年我試過很多次,天機鏡誰都可用,但卻只能發揮出他十分之一的力量,且不可認主。為什麽……你竟然能讓天機鏡認你為主?”

聽了這話,天機鏡似乎很不高興,發出嗡嗡地聲音。

即便他沒有化形,沒有如人一樣的五官表情。但那副模樣竟是好像在說,才不是認主,本寶寶只是回到主人身邊了。

倒是還挺可愛的。陸南石噗嗤一笑。

可能是感覺到主人的好心情,天機鏡搖頭晃腦,嘚瑟起來,不滿足於陸南石的肩膀和手了,開始得寸進尺,挨近了兩步,蹭了蹭臉。

陸南石:……

果然是給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

瞪了他一眼,天機鏡察覺到主人的目光,瞬間老實了。

胡三娘看得目瞪口呆,“你……”

陸南石沒打算為她解惑,只說:“這方世界以你的意念存在,只是一千多年了,你還是堪不破。一旦你陷入執念,世界會自動時光回溯,回到當年。一遍遍經歷那些痛苦,你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受嗎?”

胡三娘低下了頭,咬著下唇不說話。好受?怎麽會好受呢?

“既然不好受,那你為什麽還要拉著他陪你一起受?當年你濫殺無辜,我尚且還能理解為你情根深種,為了沈檀而不擇手段。雖然方法不可取,但這份感情至少讓人動容。可是現在呢?”

胡三娘看著陳斌,面露掙紮,她不忍心的。她如何忍心呢?可是……

她等了一千多年,終於等來了她的愛人,她怎麽甘心就此放手!

保護罩中,陳斌緩緩從入定中睜開眼睛,目光清明,神色也好了許多,他站起身,“多謝道友了。”

轉頭看向胡三娘,目光覆雜。但最終還是垂下眼說:“我們走吧!”

走?胡三娘面色一白,“檀郎!你……你要拋下我嗎?”

陳斌皺眉,“我不是你的檀郎。”

胡三娘面色更白了兩分,“不!你是!你只是忘了,你只是喝了孟婆湯!為什麽!為什麽不等我,為什麽要喝孟婆湯!”

“生死輪回,乃六道規則。”

陳斌語氣越是平淡,胡三娘越是覺得難以接受。她腳步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摔倒。

“怎麽會……怎麽會……我的檀郎絕不會這麽對我。你……你怎麽能……”

“所以我不是你的檀郎。沈檀是沈檀,我是我。即便我們或許是前世今生,即便我們是同一個靈魂。但我們身世不同,生長環境不同,所受教育不同,性格也不盡相同。我們是完全獨立的兩個個體。我們之間或許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我終究不是他,他也不是我。”

胡三娘:“那……那當初你為什麽要把我帶回家?”

陳斌神色一暗,“抱歉。可能是前世因果的關系,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覺得我似乎和你有些什麽。鬼使神差地帶了你回來。但這不代表我是沈檀。”

胡三娘身子又是一晃。沒有什麽比陳斌親口說他不是沈檀,他不愛她更讓人絕望。

見到胡三娘這番模樣,陳斌一聲哀嘆,懇求陸南石:“這方世界困了她一千五百年,她堪不破情障,走不出執念,只會一遍遍困頓在時光回溯的洪流裏。能不能……能不能幫她出去?”

陸南石點頭。

見主人答應了,天機鏡不等吩咐,搶功一般上趕著躥出去,一道白光閃過,胡三娘被收入了天機鏡中。又一道白光閃過,陸南石和陳斌都只感覺眼前一花,再睜開眼,已經身在陳家密室。而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畫卷也落了下來。胡三娘被天機鏡重新放出,甩在地上。

他們出來了。陸南石之前留下的銅鈴後手壓根沒能用上。

床旁,七盞油燈,燈火微弱,但好在都沒有熄滅。陳青雲護得很好,只是他的鬢角卻多了許多白發,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爸!”

見了用生氣為自己續命的父親,陳斌心頭震蕩。陳青雲卻是大喜,“斌兒!”

兒子回來了!只要兒子活著回來,丟了的生氣又算得了什麽!

陳斌並不似他這麽想,愧疚難當。父親是因他才會如此,他心頭五味陳雜,哪裏會好受!

陸南石提醒說:“既然出來了,以後多的是父子談心的機會,先歸位吧,不要浪費時間。”

陳青雲臉色一肅,“是!陸道友說的對。斌兒,你快回去。”

歸位這種事,用不著陸南石動手,不說陳青雲,便是陳斌自己也能。只是離魂許久的身體,剛一回歸有些虛弱,在所難免。

將兒子的事情處理完,陳青雲這才有時間詢問胡三娘,“這是……”

“她便是畫中的女鬼。”

陳青雲心裏本已有了猜測,得了陸南石的證實,哪裏還能不知,就是這女鬼害了兒子,心頭大怒,他不知胡三娘與陳斌的過往,即便知道,恐怕也沒法原諒胡三娘的所為,對其只有怨憤。

“這等害人性命的東西,還留她做什麽!”

一出手就是殺招,毫不留情,卻在緊要關頭被陳斌擋住了。陳斌從床上滾下來,護在胡三娘身前,“爸,不要!”

陳青雲懊惱不解。胡三娘卻是欣喜萬分,“檀郎!你……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你舍不得別人傷我。你心裏是有我的,你是我的檀郎,對不對?”

陳斌抿了抿唇,神色尷尬,“三娘。我承認我對你有一份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的情愫。但我很清楚,那不是愛。”

陸南石一頓,忽然想到了他和樂萱之間的怪異,與陳斌和胡三娘何其相似。這是不是代表,他和樂萱前世有情?那麽那個在幻境中被他所救,又殺了他的人,是不是……

陸南石心頭一凝。

那廂,陳斌又說:“三娘,那個愛你入骨,願意為你去死的沈檀已經不在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我是陳斌。

前世種種,你為沈檀造殺孽無數,背下諸多血債。而沈檀也為你承擔了百姓的怒火,歷經了千年的煉獄之苦。緣已盡,情已消。在沈檀喝下孟婆湯轉世重生的那一刻,你們再無瓜葛。

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這次的事,雖然你差點害了我,但前提也是因為我自己不小心,是我想要知道我們之間那份因果,無意識間入了畫裏的世界。時光回溯雖是因你而起,卻並非你所願。

因此,我不追究。你也不要再癡纏了。沒有意義的。你我前緣盡已勾銷,不必再牽扯上因果。”

胡三娘只覺得自己頭暈眼花,站立不穩,呼吸困難。

沈檀……她的沈檀……

她以為他對她始終有情,而他只是覺得他們之間不必再有因果。

噗——

魂體本無血脈,可偏偏她竟是吐出一口心頭血來。

她的眼眶微紅,淚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千年煉獄之苦,她不想他受的。如果可以,她寧可自己受萬年之苦,也不想他忘了她,對她說出這種話來。

可胡三娘知道,沒有如果。陳斌的眼神中對她沒有愛意,那不是沈檀看她的眼神。她分的出來。

見她不再自說自話,也不再胡攪蠻纏,陳斌臉色好了不少,語氣也緩和下來,“我送你去地府吧。人間畢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胡三娘噗嗤一笑。陳斌看著她,只覺得這笑無比怪異。

胡三娘又嘆了一聲,“你說得對。你不是他,不是我的檀郎。我的檀郎已經死了,被我害死了。是我……是我害了他。我罪該萬死。”

她閉上眼,淚水撲簌簌往下落。再放開眼,目光清明,仿佛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檀郎已經不在了,我去往地府又有什麽用?你說的對。前世今生,本就是兩個不同的個體。所以,即便有輪回。即便我輪回轉世後再遇上你。你也不是檀郎,而我也不再是胡三娘。”

胡三娘嗤嗤笑著,“情障?執念?一千多年了。我確實堪不破,也不想勘破。”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朝畫卷走去,重新入了畫中。然而沒了天機鏡的美人畫即便還殘留著能量,也支撐不了多久。只是誰也沒有料到,胡三娘要的並不是回到那個世界,去見那個世界的沈檀。她已經存了死志。

瞬間,畫卷自燃,一秒鐘,便只剩下了一片灰燼。這樣的速度,這樣的手段,胡三娘是擺明了不想讓他們有出手相救的機會。

陳斌看著地上的灰燼發呆。

陳青雲並不在意胡三娘的生死,死了反而消了他的心頭之氣,可他顧念兒子,忍不住開口安慰,“人各有志。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陳斌點頭,“我知道。”

他轉身抓住陳青雲的手,“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陳青雲輕笑,“傻孩子,你回來就……”

好字沒有說出口,陳斌趁其不備,一招制敵,陳青雲後脖頸貼著一張符,他已經不能動彈。

“爸,對不起。”

陳斌將陳青雲放到床上,陸北池很是訝異,“你要做什麽?”

陳斌沒說話,倒是陸南石開口解釋了,“他想用自己的生氣補全陳叔叔流失的壽數。七星燈未滅,還來得及。等到七星燈全滅,塵埃落定。就算他想過自己的壽元給陳叔叔也難了。這是逆天。”

陳青雲更急了,他想阻止陳斌,卻動不了身,開不了口,而以眼神示意,陳斌壓根不理會,只能幹著急。

就在陳斌準備動手的時候,陸南石攔住了他,順手將陳青雲脖子後的符篆撕了。

陳青雲逃脫桎梏,怒目瞪著陳斌,氣惱之下,一巴掌揮了過去,“胡鬧!”

陳斌被扇得一個踉蹌,狐疑看向陸南石。

這人怎麽回事!

陸南石將一個瓷瓶扔過去,陳斌順手接住,看向陸南石的眼光更疑惑了。

“培元丹。你爸的壽數少了是因為生氣流失。這丹藥是用靈犀玉鼎煉制的,固本培元,可以把之前流失的生氣慢慢補回來。一天一粒。瓶子裏剛好十粒,吃完恰好能補全。”

陳斌目瞪口呆。忒媽的,這簡直是神器!早知道有這樣的東西,他又何必偷襲他爸呢?摸著疼痛的左臉,陳斌郁悶,這一巴掌簡直白挨了。

但基本的教養還在,陳斌上前,“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陸南石!”

“陸道友,大恩不言謝。我記在心裏了。往後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但凡你開口,只要我辦得到,一定不會推辭。”

陳青雲也是這個意思,“陸道友有事盡管吩咐。”

這便等於是得了陳家現任家主和下任家主的承諾。要是換了別人,恐怕要高興瘋了,陸南石卻興趣缺缺,搖著頭說:“我沒有什麽事,你們客氣了。”

進入畫中,一方面是為了救陳斌,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陸南石拿出天機鏡,“美人畫是陳家的東西,這東西是在美人畫裏面找到的,按理說也該歸陳家所有。只是……”

話未說完,天機鏡仿佛能聽懂陸南石的意思,開始不高興了,扒著陸南石的手不放,拼命往他懷裏鉆,生怕別人拿了它去或是主人又把它送了人。

陳青雲忙道:“這是憑陸道友自己的能力得到的,自然是陸道友的。何況,這小東西看樣子已經認了陸道友為主。”

陸南石也不推辭,點頭謝過。他這麽說,本來也只是想要陳家的一句話,而不是想將天機鏡送出去。

天機鏡察覺到主人的態度,歡喜起來,只覺得陳青雲很有眼色,也不計較他說它是小東西的事了。

回了房,陸南石戳了戳天機鏡,“你之前是在長春弟子的手裏吧?”

天機鏡嗡嗡叫了兩聲,算是回應。

陸南石又問:“那你知道,那兩個人口裏說的長春為神君守墓,守的是誰的墓,墓在哪裏嗎?”

天機鏡懵懵懂懂。

陸南石一嘆,很顯然,天機鏡有靈,但靈識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跟個小孩子一樣。而且又是一兩千年前的事,陸南石倒也沒指望它真能說出什麽。

隨手將它丟進介子空間,陸南石上床入睡。

畫中過了兩三個月,外面卻不過一天。如今正是午夜。

天機鏡知道自己被主人嫌棄了,嚶嚶哭起來,可陸南石理都不理。為了避免主人更嫌棄它,直接把它丟了,只能安靜下來。

次日。被耽擱了行程的陸南石和陸北池終於回到燕京。正好趕上明華大學開學報道。陸南石此時才知道,他又一次在學校出名了。只是這個名聲似乎並不怎麽好。

“誒,聽說了嗎?上學期的一等獎學金發下來了,每個院系五個名額,每人八千,你說陸南石都那麽有錢了,陸家上千億的身家,還跟我們來爭這八千的獎學金幹嘛!”

“陸南石得了獎學金?”

“當然啊!他是年紀第三!”

“太厲害了!”

“厲害什麽呀!就他那到課率。上學期一共四個月,他怕是三個月都在拍戲。我們的成績都是按平時分和考試分綜合算的。這缺課缺的,還能得年級第三,你說貓膩不貓膩!”

“就是不算平時分,光考試分也不能吧。他課都沒怎麽上呢。你還真信世上有這樣的天才,都不用老師教的,自學就能把別人都比下去。當我們明華大學是什麽!又不是野雞大學,即便是高考狀元,我們學校的高考狀元還少嗎?要說學霸,能進明華大學的,誰不是學霸!”

“我也覺得。而且,聽說有兩個學生家庭條件不太好,成績也不錯的,就差了那麽一點。如果沒有陸南石,這八千獎學金就是他們的了。”

……

將前面擠在一堆自以為很小聲的“竊竊私語”盡收耳底,陸南石面色一沈,滿頭黑線!

蘇恒直接吼了出來:“馬勒戈壁的!又是哪個在造謠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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