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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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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明來到臥房外,把門推開一道縫,這回屋裏沒了聲音。

他有點茫然,這就偃旗息鼓了?還以為這小白臉有多大的本事,看來也就是個銀樣镴槍頭,沒有多中用嘛。

青色的帳子垂著,花如意伏在白子凡懷裏昏昏欲睡。姜玉明在門外等了片刻,聽見了白子凡低低的鼾聲,輕輕地推開了門。他貓著腰潛進去,來到了桌子旁邊,拿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匣子。他把盒子摟在懷裏,心咚咚直跳,快步往外走去。

他走到門口時,腳下咯吱一聲,不小心踩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卻是白子凡剛才扔過來的衣帶鉤。

小姜心裏一涼,暗道完蛋。花如意果然睜開了眼,道:“誰?”

既然被發現了,那就沒辦法了。姜玉明拉開門,像離弦的箭一樣躥了出去。花如意拿衣裳擋著胸口,急道:“東西讓人搶走了!”

白子凡披上了衣服,起身追到走廊上,見一道影子落到了下面的小巷子裏,兩個人影一起往遠處跑去。他氣得七竅生煙,喊道:“快來人,玲瓏鎖丟了,給我追回來!”

李清露等了一陣子,見姜玉明從上面跳了下來。他慌慌張張的來不及多說,拉起她就跑。樓上的燈火漸次亮起來,到處都亂糟糟的,有人喊道:“有賊,快抓賊!”

李清露知道他被人發現了,秦招娣在對面的酒樓裏發現了異動,銜著哨子一頓猛吹。

“嗶嗶——嗶嗶兒——!”

姜玉明覺得她放哨放了個寂寞,心累道:“現在才吹,早幹什麽去了!”

三個人早就商量好了,拿到了東西就往城東跑。出了西半城,便是業力司的地盤。金刀門的人總不能闖到對家的地界上大張旗鼓地追人。

他們放足狂奔,距離東半城還有好幾條街。幾個人跑的氣喘籲籲,後頭的追兵放聲大嚷:“站住,蟊賊別跑!”

那些人有的舉著火把,有的拿著刀劍,黑壓壓的一大片像馬蜂似的,十分兇猛。

三個人拐進一個小巷子,在這裏也躲藏不了多久。姜玉明把盒子裏的東西拿出來,往李清露懷裏一塞,道:“咱們分頭跑,我和秦姐姐把他們引開,清露把東西送回姜家。”

李清露頓時感到責任重大,又有些擔心他們兩個。秦招娣還在喘氣,道:“他說的對,得分開跑。我們倆輕功好,能甩掉他們的。”

姜玉明用力地握了她的手一下,道:“托付給你了,一定要平安送到啊!”

李清露點了點頭,把玲瓏鎖揣在了懷裏,又往腰帶裏掖了一下,盡量藏結實了。追兵的聲音漸漸近了,姜玉明向外跑了出去,傲然道:“小爺在這裏,來追我啊!”

秦招娣咯吱窩下頭夾著個空匣子,出了小巷子,又有一隊追兵繞過來,發現了她們。秦招娣道:“我也走了,你多加小心!”

她說著向前奔去,李清露往相反的方向逃去,跑出一陣子,發現身後沒人跟過來。那兩個人一個帶著匣子,一個飛揚跳脫的十分惹眼,金刀門的人都追他們去了,忽略了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

李清露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奔走了好幾條街,終於到了城東業力司的地盤上。

遠處還聽得見金刀門的人敲鑼打鼓大喊抓賊的聲音。她心裏十分不安,希望三清祖師保佑那兩人平安脫險。她摸了一下懷裏,心想自己帶著這麽貴重的東西,一旦出了洛陽,勢必還會碰上追兵,很難保得住它。

她尋思了一下,覺得凡事都是燈下黑,不如把東西暫存在洛陽城中,自己回去通風報信,讓姜成豪大俠親自來取。

雖然這樣有些冒險,但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她往前走了一陣子,找到了一間當鋪,邁步走了進去。

朝奉見來了個小女子,覺得她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道:“姑娘,要當什麽?”

李清露從懷裏拿出了玲瓏鎖,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首飾,最近家裏困難,你看能抵多少錢?”

朝奉對著燈光看了片刻,又對著火燒了一下,道:“姑娘,你這首飾不純,裏頭是鐵的,值不了幾個錢。”

李清露心想這人也太不識貨,道:“這裏頭不是鐵的,是……”

她想說是烏金制成的,堅固無比,而且上頭的寶石也是真貨,怎麽會不值錢。然而轉念一想,要是說的太值錢了,難免引起人的註意。她道:“好吧,那你說多少錢。”

朝奉心不在焉地道:“一副破鐲子,也就二兩銀子吧。”

李清露一向心平氣和,此時也不免生氣了,心道:“三萬兩的寶貝到了你手上變成只值二兩的破鐲子,難怪大家都說開當鋪的愛趁火打劫。”

朝奉打了個呵欠,道:“當不當,不當我們要打烊了。”

李清露心裏雖然不痛快,但想著反正是要暫存,又不是真的當了,也就不跟他一般計較了。她把玲瓏鎖交給了他,道:“幫我收好了,我一有了錢就會來贖的。”

朝奉給她開了張當票,給了她二兩銀子,道:“三個月之內給您留著,過時不候。”

李清露存下了玲瓏鎖,出了當鋪,心中一輕。她手裏攥著當票,覺得這要是被人發現了,也是個麻煩。她想起新買的繡花鞋底子厚實,便在路邊停下來,拿劍割開了鞋底,把當票疊好了塞進去。又抓了一把黃泥把縫糊住了,這才放了心。

李清露折騰了大半天,也有些累了。城中有宵禁,她也不敢到處亂走,便在附近找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兩三步躍上去,把自己藏在樹葉叢中。城西的火光還在夜幕中搖晃,大師姐和小姜應該還沒被他們抓到。

李清露打算在這裏窩到天亮,等城門一開就往風陵渡去,趕緊給姜成豪報信。

小姜他們的輕功高強,那些人雖然多,定然也跑不過他們。李清露這麽想著,漸漸閉上了眼。

大約睡了兩個時辰,遠處傳來了雞鳴聲。李清露動了一下,忘了自己在樹上的事,差點摔下去。

她揉了揉眼,看天色已經發白了。她輕身一縱,落到了附近的一道矮墻上,又往前一躍,幾個起落便奔到了城門前。大門已經開了,陸續有車馬行人進出。

李清露混在人群裏,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沒人註意到她。李清露出了洛陽城,走了半個時辰,這才松了口氣。她心中正覺得運氣不錯,就聽身後一陣馬蹄聲紛踏而來,一人喊道:“就是她,快把這小丫頭擒下!”

李清露嚇了一跳,連忙拔腿飛奔。那幫人騎著馬,踏的塵土飛揚的,一會兒功夫就攆了上來,六七個大漢把李清露圍在中間,氣勢十分駭人。

這邊荒無人煙的,連個路過的人都沒有。李清露十分緊張,往後退了一步道:“你們要幹什麽?”

帶頭的正是花如意和石奴二人。那大塊頭咧嘴一笑,粗聲粗氣地說:“小姑娘,把玲瓏鎖交出來,咱們就放你一條生路。”

李清露無辜道:“什麽鎖,我不知道。你們認錯人了吧?”

石奴道:“你還裝傻,昨天晚上有人看見你跟那兩個小蟊賊一起逃了!”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認出了她,道:“誒……咱們在宜昌和風陵渡都見過面,你跟黃河鏢局的人是朋友?”

李清露曾經把一團泥巴塞到了他的嘴裏,想要裝不認識他也不成了。她有點欲哭無淚,道:“我真不知道你們說什麽。”

花如意把臉一扳,道:“還抵賴是不是,來人,給我仔仔細細地搜一搜。”

對面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李清露哪能讓他們近身。她拔出劍來,皺眉道:“你們別亂來,我師父是秋雲師太,我師叔是黃河鏢局的姜夫人。得罪了姑娘,她們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知道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只能報出了長輩的名號,希望能鎮住他們。對面的人卻哈哈大笑起來。石奴道:“我還以為是多厲害的人物呢,就算她們在這裏,爺們也不怕。兄弟們,給我拿下!”

一名大漢下了馬,朝她伸過手來。李清露使出了玉虛劍法,提劍向他斬去。那人輕輕一閃,躲開了那一劍,反手拔出腰間的刀來,道:“小姑娘,可是你先動手的,別怪哥哥不憐香惜玉!”

他說話聲中,掄足了力氣,一刀砍了過來。李清露跟他過了幾招,對方的力氣十分大,刀劍相撞,震得她虎口生疼。那人步步緊逼,李清露不是他的對手,心中不免害怕起來。她下意識往後看去,卻沒人經過。自己一生行善積德,竟落到了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

那漢子又是一刀斬下來,李清露躲避遲了半步,裙子被斬開了一道口子,裏頭的白紗長褲也被撕破了。她的腿露了出來,對面眾人登時一陣起哄,還有人吹起了口哨,放肆大笑起來。

“嘖,這小姑娘腿還挺白的,皮膚也嫩得很,不錯!”

李清露又羞又氣,卻打不過他們,被一刀架在了脖子上。

花如意跳下了馬,含笑道:“小姑娘,你是要自己脫呢,還是讓我親自來搜?”

李清露氣得渾身發抖,道:“你們這些惡人,壞事做盡,早晚要遭報應!”

花如意也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哈哈一笑道:“我看這腿不錯,就從裙子底下開始搜吧。”

她說著伸過手來,從下往上把她摸了一遍,卻十分詫異,道:“沒有?”

李清露的身體被這個妖女摸了一通,感覺十分吃虧,強行忍著委屈。

花如意的臉色沈了下來,道:“老實交代,你把東西藏在哪兒了?”

李清露道:“我沒見過你說的東西。”

花如意哼了一聲,擡手打了她一個耳刮子,道:“臭丫頭,還給我嘴硬。你那兩個夥伴已經交代了,說東西就在你手上,你若是乖乖地把玲瓏鎖交出來,咱們就放你一條生路。若是頑抗,姐姐可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李清露被她打的臉蛋兒生疼,眼睛轉來轉去,心中卻想:“大師姐和小姜肯定不會這麽說。他們既然來詐自己,那兩個人必然已經安然脫身了。”

她垂下了眼,道:“我確實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要殺了我,我也沒辦法。”

她這麽說著,忽然看向了前方,興奮道:“師父,你來救我了!”

眾人下意識回頭,卻見路上安安靜靜的,哪有什麽人來。李清露趁機向後退去,袖中發出幾枚牛毛針,轉身向前奔去。

花如意冷笑了一聲,道:“臭丫頭還挺有心眼兒的。跟我耍詐,你還嫩了點!”

她淩空飛踏數步,攔住了李清露的去路。李清露心中氣惱,一掌向她脖頸切過去。花如意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道:“還要撓人,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不消停?”

花如意本來覺得戲耍這黃毛丫頭十分有趣,目光落在了李清露的手背上,臉色卻登時變了。她看著她虎口上的水波紋痕跡,道:“這是……業力司的標記,怎麽會在你身上的?”

李清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花如意想起了這幾次見她,都遇上了徐懷山。她皺起了眉頭,道:“你跟徐懷山是什麽關系,你是他姘頭?”

李清露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十分氣惱,皺眉道:“你這人怎麽說話的……”

她話說了一半,忽然想起徐懷山追殺了花如意和石奴半年多,把這兩個人收拾的一提起他就十分恐懼。她眼睛動來動去的,心中暗道:“對不住了徐教主,你武功高強,我就借你名頭一用。”

她扯謊道:“他給我打了這個記號,說要是有人敢欺負我,他就幫我報仇。”

花如意果然被她的話唬住了,一時間沒說話。石奴走了過來,小聲道:“這丫頭是業力司罩著的,怎麽辦?”

花如意一心要討好白子凡,無論如何不能空手而歸。昨天晚上那兩個人已經逃跑了,必須得抓一個回去交差。她道:“不管了,先抓回去,交給白堂主處置。”

她說著一擺手,石奴便點了李清露的穴道,道:“小姑娘,跟咱們走吧。”

李清露像個麻袋一樣被他扔在馬上,怒道:“你放開我,你就不怕那姓徐的來找你麻煩麽?”

石奴一聽到徐懷山的名號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轉臉看向了花如意,小聲道:“大姐,這行不行啊……”

花如意皺眉道:“你有點出息成不成,那姓徐的又沒長了千裏眼順風耳,怎麽就知道她在咱們手上。”

石奴一想也是,稍微安下心來。他的身上滿是臭汗,李清露跟他同乘一匹馬,被熏得頭昏腦漲,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大黴,還不知道接下來會被他們怎麽折磨,心中更是忐忑了。

一行人回了洛陽城,到了城西的一間酒樓裏。花如意帶人暫時在大堂裏吃飯,等會兒就帶她去見白子凡。

李清露被迫跟花如意坐在一張桌邊,一臉倒黴的模樣。

大師姐和小姜肯定已經跑了,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麽興師動眾地來追自己。李清露這麽想著,心裏好受了一點,可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活不成,就不免悲從中來。

她才十九歲,還沒見過多少世面,頭一次來洛陽就被人扣住了。她看著酒店裏來來往往的人,都是金刀門的人。自己掉到了賊窩裏,一點辦法也沒有。

花如意看了她一眼,嫌棄道:“一臉喪氣樣,都說見了尼姑要倒黴,沒想到道姑也一樣晦氣。”

石奴倒是對這小姑娘很感興趣,道:“你是出家人,吃不吃葷酒?”

李清露垂著眼,不想理他。石奴倒了一杯酒遞到她嘴邊,逗她道:“張嘴,喝一口。”

李清露皺起了眉頭,抿緊了嘴。石奴道:“你給我吃泥巴,我請你喝酒,你還有什麽不樂意的?快給老子張嘴!”

石奴強行往她嘴裏灌了半杯酒,嗆得李清露直咳嗽。石奴便哈哈大笑,仿佛捋了虎須,用力拍了幾下大腿,十分快活。

花如意道:“行了,你沒見過女人麽?”

石奴眉飛色舞地說:“這可是徐懷山的女人,跟外頭的那些庸脂俗粉能一樣嗎?”

他說著,又低頭看李清露的身段,道:“別看這丫頭穿的素,素有素凈的好處。你看這腿,又細又長的,嘖……真是絕品。”

一回到金刀門的地盤上,石奴仿佛漲了八百個膽子,變得放肆輕狂起來。

李清露活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盯著看過,十分氣憤。她的褲子撕破了一道縫,從大腿往下一覽無餘。她盡力想把腿擋起來,周圍的人卻越發擠眉弄眼地盯著她看,氣得她眼圈都紅了。

花如意漫不經心地道:“姓徐的又不缺女人,必然是玩過就算了的,你還當個寶。像他那樣身份地位的男人,能記得這種黃毛丫頭才怪了。”

她正說著話,大堂門口的光忽然被擋住了。小二哥過去迎接,卻見一個黑袍人身後帶著十來個侍衛,每個人都穿著黑色勁裝,腰間挎著刀劍,肩上繡著金色的海浪紋團花。小二哥認出了他們的打扮,臉色頓時變了,連連向後退去,道:“你……你們走錯了吧?”

帶頭的那人身材高挑,穿著一身黑色的錦袍,腰間佩著一柄北鬥七星劍,頭上戴著一根金簪,神色陰悒。他開了口,冷冷道:“沒走錯,本座找的就是你們。”

洛陽城中,以中央大街為界,往西是金刀門的地界,往東是業力司的地盤。一般來說,這兩邊井水不犯河水,但也難保有些意外的情況出現,比如說眼下。

徐懷山站在大堂門口,看著被扣住的李清露,招了招手道:“過來。”

李清露十分詫異,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她一時間有些混亂,自己跟他也沒什麽瓜葛,方才只是狐假虎威,借他的名義嚇唬金刀門的人。他不會真的得了消息來救自己吧?

洛陽城中到處都是業力司的耳目,她被金刀門的人扣住了,很容易就會傳到徐懷山的耳中。但他肯來救自己,還是讓她十分意外。

她下意識想站起來,花如意卻按住了她的肩膀,道:“別動。”

徐懷山微一揚眉,仿佛覺得這幾個人在城西的地盤上硬氣了不少。他眼中流露出了一點玩味的神色,道:“你們抓她幹什麽?”

花如意道:“這丫頭拿了我們主子的東西。她不老實交出來,咱們就不能放人。”

“那破鐲子?”徐懷山漠然道,“不是你們從風陵渡搶的嗎,怎麽就成了金刀門的東西了?”

他走到跟前,一把拉起了李清露的手臂,道:“沒事瞎跑什麽,跟我回去。”

他這麽旁若無人的,根本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裏。花如意惱怒道:“姓徐的,你別多管閑事。這是金刀門的地界,你把手伸到這裏來,活膩了不成?”

她這麽一喊,大堂裏的客人紛紛站了起來,拔出刀劍指向了徐懷山。

徐懷山依舊一副冷淡的態度,道:“這丫頭是我的人,你們抓她,問過我的意思沒有?”

花如意怒道:“動手!”

一群人提著刀圍了過來,徐懷山一示意,業力司的侍衛便沖了上去,跟那些人叮叮當當地打在了一起。李清露躲在墻角,心慌意亂的,只覺得腿露出來十分不妥。徐懷山註意到她的衣服撕破了,把外袍脫了下來,扔在了她頭上。

李清露把衣服從頭上扯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把他的衣服穿在了外面。

他身高腿長,李清露穿上了他的衣服,一直垂到腳面上,總算能把腿擋起來了。

這裏是金刀門的地盤,一旦打起來,總堂很快就會派人過來支援。花如意想拖一陣子,啪地一聲,提著鞭子朝徐懷山抽了過來。徐懷山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卻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他閃身躲過了那一鞭,連劍都沒拔,反手往回一搗,劍鞘重重地搗在了她的肚子上。

花如意接連後退了幾步,一手扶著桌子,怒道:“別讓他們走了!”

石奴見她受了傷,登時怒吼一聲,提著刀砍了過來。

徐懷山眼疾手快,一偏頭躲過了刀勢,一把攥住了石奴的手腕。石奴的胳膊粗壯有力,被他攥在手裏,竟然動彈不得。他的五指被捏得張開來,鏘啷一聲,刀落在了地上。石奴的臉漲得通紅,頭上暴起了青筋,吼道:“你放手!”

徐懷山道:“好。”

他擡手一揚,將石奴像風車一般甩了出去。石奴沈重的身體砸在了桌子邊,轟然一聲木渣粉碎,疼的直咧嘴。

徐懷山連眼都沒眨一下,緩步走到石奴跟前,一腳踩住了他的胸口,冷冷道:“喜歡看腿是麽?來,本座讓你看個夠!”

他撩起了衣襟,露出一條穿著靴子的大長腿,稍一用力,便把石奴踩得一陣劇痛。

徐懷山漠然道:“仔細看清楚了,好不好看?”

花如意嚇了一跳,連忙道:“別……徐教主,手下留情!”

金刀門的人被業力司的人打的節節敗退,又見頭目被制住了,十分害怕。

石奴被踩得不住吐血,肋骨斷了好幾根。徐懷山的眼裏毫無憐憫之色,甚至還流露出了陰狠的光,對方越痛苦,他就越興奮。

李清露在旁邊看見了,有些害怕,又覺得十分痛快。他為自己出氣,她心裏自然是感激的,但這人畢竟也是個殘忍的魔頭,比那些人好不到哪裏去。若是落到了他的手上,說不定也要受折磨,她心思一動,覺得還是得想辦法逃走。

她餘光瞥向客棧大門,往那邊悄悄地挪了一步,又挪一步,想趁著混亂逃出去。

徐懷山道:“白子凡在什麽地方?”

石奴吐了一口血,說不出話來。花如意的目光閃爍,道:“白堂主不在……不在洛陽城中。他行蹤不定,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這兩個人口中也沒什麽實話,但徐懷山打了他們一頓,也能震懾白子凡。他冷冷道:“讓你主子別再躲了,本座的耐心有限,不想跟他再玩下去了。”

花如意打不過他,只能忍氣吞聲,道:“是,我一定轉告白堂主。”

再耽擱下去,金刀門的援兵就要到了。徐懷山達到了目的,便高擡貴腳放了石奴。他轉身招呼道:“走。”

一群人便如來時一般,列成兩隊,簇擁著徐懷山走了。

李清露剛溜到門外,徐懷山便大步走了出來。他像提貓崽子似的,一手提住了她的脖領子,道:“跟我走。”

李清露十分不情願,奮力掙紮道:“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家,你帶我去哪兒啊!”

徐懷山一臉冷漠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後本座去哪兒你就去哪兒,乖乖跟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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