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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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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行李箱進屋,門剛關上,還沒等躍躍欲試的雪球沖上來,潭風生一跳就蹦到了趙淳喻的身上。

趙淳喻怕他摔到,連忙松開行李箱拉桿,托住了他的屁股。

潭風生低頭就是一通狂啃,從趙淳喻的臉頰到嘴巴,蹭得到處都是他的口水。

光是咬還不過癮,潭風生有些粗魯地扯開了趙淳喻的領帶,解開襯衫紐扣,對著肩膀就是一口。

趙淳喻眉頭微動,雪球跟著湊過來,趴在他的腿上嗷嗷叫。

一周沒回來,家裏連人帶狗,都身體力行地表達著他們的怨懟。

“你以後要是再敢提分手,老子就宰了你!”

潭風生嘴裏咬著肩膀,模模糊糊地嘟囔道,丹鳳眼仰起,就像個活土匪。

“不提了。”

潭風生這才松了口,右手抓住他的後腦,按向了自己。

趙淳喻很享受這種親昵,他小心翼翼地繞開雪球,抱著潭風生往臥室走。

客廳裏的衛生狀況令人堪憂,瞥了眼廚房和浴室,滿溢出來的洗衣桶,還有鋪滿速食食品袋子的廚房操作臺,足以說明潭風生近期的生活質量。

非常糟糕。

回到臥室,潭風生用腳踹上門,從趙淳喻的身上跳下,扯著他的衣擺往床邊走。

臨近床,潭風生直接把他推倒在了床上。

兩人都在密切地尋找著對方的存在,下一秒就抱到了一起。

屋外月朗星稀,屋內逐漸升溫。

急促而短暫地呼吸過後,兩人並排躺了下來。

潭風生仰躺著,微微氣喘,轉過頭,趙淳喻正一眨不眨地凝望著他。

伸出手,潭風生摸了摸他的胸口。

溫熱的,會跳動。

這個人,終於回來了。

潭風生舔了舔嘴唇,聲音不大地道:“趙淳喻。”

“嗯。”

“……我很想你。”

四個字輕的仿佛就是一聲呢喃。

潭風生目光灼灼,眼圈帶紅,漂亮的瞳仁微微濕潤。

趙淳喻摸了摸他汗濕的頭發,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地將他圈到了懷裏。

潭風生安心地靠著他,也許是心裏松了一口氣,他很快便睡著了。

趙淳喻低頭打量他,潭風生這段日子睡得不好,眼圈帶青,整個人就是睡著了看起來也還是很疲憊。

低頭輕輕親吻他的眼睛,趙淳喻的手臂緊了緊。

第二天,潭風生按照生物鐘準時醒來,他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向一邊,就看到了趴著的黃色大狗。

見他醒來,雪球立馬來了精神,湊過去就是一頓舔。

潭風生剛睡醒,整個人有些遲鈍,他推開三十公斤重的雪球,大聲喊道:“趙淳喻!”

屋外沒有聲音傳來,潭風生心裏一慌,拉開被子就要下床。

剛好,臥室的門被推開,穿著圍裙和居家服的趙淳喻走了進來:“醒了?我還想要不要叫你。”

看見趙淳喻的臉,潭風生頓時就放松了下來,穿著內褲下了床。

修長的雙腿肌肉勻稱,就是大腿和後腰上的齒痕有些明顯。

屋裏不冷不熱,潭風生也不穿衣服,整個人往前一撲,就掛在了趙淳喻身上,抽動了兩下鼻子道:“你烙餡餅了?”

趙淳喻抱著他走到衣櫥邊,掏出一件浴袍給他披上。

“還有小米粥。”

潭風生摸了把趙淳喻結實的屁股,打了個哈欠道:“現在幾點了?”

趙淳喻:“七點半。”

公司八點半打卡,還有一個小時,稍微磨蹭點也沒什麽。

“我去沖個澡。”

潭風生揉著眼睛,走進了浴室。

洗漱完畢,趙淳喻已經擺好了早餐,正在用手機看新聞。

潭風生系著白襯衫紐扣,走了過去,把椅子拉到趙淳喻旁邊,一屁股坐下,左腿沒有正形地搭在趙淳喻的腿上,壓得趙淳喻西裝褲上一片褶子。

潭風生喝了一口粥,糯糯的小米粥,很養胃。

“你今晚幾點下班?”

趙淳喻摸著他的腿,眼睛盯著手機上的新聞,說道:“七點多。”

潭風生:“去看電影?”

他倆本來就要約著一起去看電影,雖然遲了一周。

趙淳喻:“好,我去接你。”

潭風生滿意地咬了一大口牛肉餡餅,油水很足,又香又脆。

“小生,把左手伸出來。”

趙淳喻放下手機,從兜裏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絨盒。

潭風生不明所以地伸出手,一個鑲金邊的鉑金戒指就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嘴裏的餡餅都忘了嚼,潭風生看了看戒指,又擡頭去看趙淳喻。

趙淳喻微笑著望向他,說道:“上周就買了,我挑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款式。”

潭風生:“……怎麽想起來買戒指了?”

趙淳喻:“我們不能結婚,但婚戒還是可以戴的。”

他想有個他們共有的東西,來證明他們的關系。

潭風生心思粗,根本就沒想過這些,他手指修長,很適合帶戒指,擡起手指看了看,耳朵尖悄悄地紅了,嘴裏卻道:“你都不問一嘴就給我戴上了?”

趙淳喻:“那我補上,小生,我可以給你戴戒指嗎?”

潭風生抿嘴笑道:“行,為了表揚你今天餡餅烙得不錯,我就滿足你這個小小的要求。”

他又看向趙淳喻:“你的呢?怎麽不戴?”

趙淳喻掏出自己的,剛要戴上,潭風生就抓了過去:“這東西哪兒能自己戴,得你男人我給你戴。”

趙淳喻任由他嘴上占便宜,伸出了左手,潭風生拿著指環,十分慎重地戴了上去,打量了好幾眼,評價道:“你這手指太粗了,不過戴這款挺好看。”

潭風生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戒指,吃兩口飯就伸出手指來看一眼。

白天上班,潭風生的視線也總是會落到戒指上,就連抽煙的時候,都要看幾眼,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

白天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緩慢,終於熬到了下班,在公司裏磨蹭到七點,等來了趙淳喻的微信,讓他十分鐘後下樓。

潭風生一分鐘沒到就下了摟,站在公司門口,遠遠看到那輛二手車,連忙就迎了上去,車一停,他就拉開車門鉆了進去。

趙淳喻開車的習慣很好,不超速,不急停,永遠平穩。

兩人閑聊了幾句,趙淳喻看了眼後視鏡,說道:“小生,你要是不喜歡坐我這輛車,我明年再換一輛。”

潭風生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沒不喜歡坐這車啊。”

“可你基本上沒坐過。”

潭風生撓了撓頭發,有些尷尬地道:“我就是覺得,開車這事得男人來幹,我不是嫌棄你這車,就是單純不愛坐副駕駛。”

是的,在潭風生的心裏,雖然他在床上是在下邊,可不代表其他方面他也得像個女人一樣。

趙淳喻顯然沒想到這茬,他頓了一下,笑了出來。

潭風生:“你笑什麽?”

趙淳喻搖搖頭:“沒事。”

電話鈴聲響起,趙淳喻空不出來手接電話,說道:“小生,你幫我看一眼。”

潭風生拿起他的電話,笑臉立馬就拉了下來,聲音平平地道:“是孫暢。”

“你幫我接一下。”

潭風生點開接通,沒等孫暢說話,就自顧自地道:“趙淳喻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一會兒我們要看電影,三個小時,要是沒有急事,你明早再打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動作一氣呵成。

趙淳喻從後視鏡裏看了看他的表情,說道:“你和孫暢有矛盾?”

潭風生挑起眉頭:“沒有,就是覺得下班私人時間,她這種還給領導打電話的人很不識相。”

趙淳喻覺得他最好還是不要再問了,機智地選擇閉嘴。

潭風生想了想,說道:“孫暢沒有男朋友?”

趙淳喻:“聽說在相親。”

但是一直沒成功。

潭風生:“要不我給她介紹一個?”

“誰?”

“劉遣,他不就喜歡這種兇巴巴的女人嗎?”

賣兄弟什麽的,潭風生沒有一點兒心理負擔,該說不說,孫暢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趙淳喻:“……還是先問問劉遣吧。”

潭風生:“他肯定會同意的。”

犧牲劉遣,造福大家,全當廢物利用了。

潭風生敲打似地道:“你要記住,時刻與女同事保持距離,像什麽拍手臂,拍肩膀之類的動作,能不要做就不要做。”

趙淳喻:“我不會去拍女士肩膀。”

潭風生:“被拍也不行!”

趙淳喻再遲鈍也明白了,潭風生這是在吃醋。

“好,我註意。”

潭風生:“你要時刻謹記,你是有男人的人。”

趙淳喻點頭:“好。”

說完這話,潭風生又覺得自己有點娘們唧唧的,清了清嗓子道:“你別想太多,我就是怕你惹麻煩。你長得不錯,這兩年也算賺了點錢,難免會招惹到人。”

他這還是保守著說的,在潭風生心裏,趙淳喻是他身邊男人裏最出類拔萃的,要不然也不能讓他動心。

他都喜歡,難保別人不喜歡!

趙淳喻一本正經地點頭,心裏早就飄起來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就是分開了一個星期,潭風生的變化居然這麽大。

這種誇他的話,原來可是很少說的。

趙淳喻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你覺得,我長得不錯?”

潭風生一楞,臉跟著紅了紅,兇巴巴地道:“你別仗著我喜歡你,就這麽不要臉啊!有些話心裏明白就得了,問什麽問!”

趙淳喻笑了,輕聲道:“好。”

番外一 隨份子與露餡

經潭風生牽線搭橋,劉遣和孫暢兩人私底下見了一面。

兩人本來就認識,在學校裏見面時,還會點頭打個招呼的程度。被潭風生以交往為前提介紹,感覺就有些不一樣了。

劉遣個子不矮,和潭風生差不了多少。長相不差,總是個笑模樣,跟誰都能說兩句話。

孫暢則屬於典型的事業型女性,待人接物都落落大方。

兩人剛見面時還有點拘謹,一個小時過後,就聊得酣暢淋漓了。

潭風生原本存著讓他倆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兩人發展的不錯,吃完飯的第二個月就確定了男女關系。

劉遣給潭風生打電話,笑意藏都藏不住:“等我們結婚,你來吃媒人酒。”

潭風生:“……謝謝你啊。”

劉遣:“你是我兄弟,還是我媒人,我對你的份子錢還是很期待的。”

潭風生:“……幫你這個老大難解決個人問題,你不給我錢就算了,還指望大紅包?你做夢去吧!”

潭風生掛了電話,對身旁的趙淳喻氣呼呼地道:“你說他臉皮怎麽這麽厚?”

趙淳喻戴著藍光眼鏡,眼睛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說道:“孫暢也說了,我作為領導,不能給少了,不然掉面子。”

潭風生瞪大眼睛,一副“他們想屁吃去吧”的表情,說道:“真不愧是兩口子!美去吧!我們算一家,就給一份!愛要不要!”

潭風生氣得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說道:“那等他們生孩子,咱們是不是還得隨錢?”

趙淳喻:“是。”

潭風生越想越覺得虧,他和趙淳喻不結婚,不生孩子,就是只出不進。雖然不在乎這點錢,但看劉遣占到便宜的表情,他就堵得慌。

“趙淳喻,我們也結婚!”

趙淳喻楞了楞:“怎麽結?”

潭風生:“不能登記,還不能吃酒席嗎?就叫朋友,大家吃一頓,讓他們隨錢!”

潭風生說辦,趙淳喻就開始琢磨這件事的可行性,定個大點的包間,吃一頓飯的話,沒什麽難度。

“都請誰?”

潭風生頓了頓,道:“就叫劉遣和孫暢!”

知道他們關系的人不多,數來數去,就這兩口子。

趙淳喻:“……就兩個?”

潭風生:“就他們倆!咱倆也不會有孩子,這輩子就讓他們隨這一次,要是敢給少了,他們結婚我就空手去吃席!”

趙淳喻其實想到了潭風生的父母,可潭風生並沒有和家人出櫃,於是便沒有提。

沒想到,他們不提,結果還是被撞破了。

六月末,天氣炎熱了起來。

潭風生晚上去和公司同事吃飯,趙淳喻則買了點禮品,去看了李老板。

李老板這些年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光分店就開了兩家,趙淳喻知道感恩,常常陪李老板吃吃飯,聊聊天,幫他看看投資理財。

趙淳喻剛吃完飯,就接到了潭風生的電話,說話的聲音有點大舌頭,估計喝了不少。

車開到飯店,潭風生正在門口抽煙。

瞧見他的車,潭風生跟公司的人打了個招呼,就跑了過來。

“喝了多少?”趙淳喻遞給他一瓶茶,讓他醒醒酒。

“沒數。”

潭風生降下車椅,往座位上一趟,咕咚咕咚喝了半瓶茶,瞇著眼打盹。

趙淳喻打開車窗,涼風吹進來,能讓潭風生好受點。

潭風生手機鈴聲響起,他嫌煩,直接按了拒接。

汽車開到公寓的地下停車場,趙淳喻摸了摸他的臉,潭風生睜開眼睛,水蒙蒙的。

“小生,到家了。”

潭風生抓過他的手親了親,嘟囔道:“你背我上去。”

趙淳喻先下車,繞道另一頭將潭風生背起,鎖好車去乘電梯。

地下停車場裏一個人都沒有,來客停車位上停了一輛陌生的豪車,想著可能是哪家的客人,趙淳喻就沒有多想。

潭風生雖然喝迷糊了,但整個人並不老實,一會兒抓抓趙淳喻的耳朵,一會兒親親他的脖子。

“趙淳喻,回家了一起洗澡?”

潭風生喝了酒,呼出來的氣有些熱,熏得趙淳喻耳朵發癢。

趙淳喻也是男人,自然有了反應,側過頭問道:“明天周六去公司嗎?”

潭風生:“不去。”

趙淳喻點了點頭:“好,一起洗。”

潭風生嘿嘿地笑了:“你為什麽問我休不休息?”

“你說呢?”

“呸,色胚!”

電梯到了十樓,潭風生動了動:“放我下來。”

趙淳喻小心地放下他,剛走出電梯,潭風生就把他按到了墻上,按下他的腦袋接吻。

潭風生嘴裏也很熱,舌頭濕漉漉的,混著淡淡的酒味。

趙淳喻慣著他,即使在外面也沒推開他,而是掃了眼周圍,然後就看到了走廊盡頭有兩個人影。

走廊盡頭剛好是他們家,趙淳喻想仔細看看那兩人,可潭風生很固執,抓著他不松手,不滿地嘟囔:“把舌頭伸出來。”

趙淳喻還在想這兩人可能是他們鄰居?

可隔壁住了一家三口,看身形不像。

潭風生大腦放空,親著親著,右手就開始往趙淳喻的褲子裏伸了。

畢竟還有人,趙淳喻抓住他的胳膊,微微仰起頭,安撫道:“小生,回家再說。”

潭風生掃興地嘖了下舌,撓了撓頭發,道:“麻煩。”

嘴上這麽說,右手還是不老實地摟住了趙淳喻的腰,上下摩挲。

趙淳喻餘光看到樓道裏的兩個人正在往他們的方向走,他便將潭風生拽到了裏側,他自己走在外面。

潭風生就像個牛皮糖,靠在趙淳喻身上,摸完了腰開始摸屁股,光摸還不行,“啪”地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掌鳴在走廊裏回蕩,趙淳喻面色不改,打算跟對面兩人擦肩而過時解釋一句,他朋友喝多了。

喝醉了的人是不可理喻的,別說拍人家屁股,就連當街脫衣服的都有。

可就在雙方相隔一米左右時,對面的兩人先停下了腳步。

對面站著的兩人看起來是一對夫妻,年約五十歲左右,趙淳喻眉頭微動,覺得有點眼熟。

穿著巴寶莉連衣裙的女士似乎看到了什麽震驚不已的畫面,她雙目圓睜,嘴巴動了動,有些不確定地道:“……風生?”

潭風生這才將視線轉移到了對方身上,隨即他就楞住了,雙方大眼瞪小眼片刻,潭風生的酒意瞬間就跑光了。手從趙淳喻身上收回,整個人站得筆直。

“媽!”

趙淳喻:“……”

再看另一邊的中年男士,仔細看看,確實有潭風生的影子。

中年男士鐵青著一張臉,額頭的青筋都鼓了起來,腮幫子上的肉微微攏起,咬牙切齒地道:“你倆剛才在幹什麽!”

趙淳喻當機立斷道:“叔叔、阿姨,小生喝多了。”

潭父顯然不相信這句話,怒道:“喝多了還能……還能……一起去?”

趙淳喻知道他想說什麽,應該是:喝多了還能親到一起去?

潭母顯然還在震驚當中,站在旁邊猶如一個石化的雕像。

“叔叔,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走廊裏聲音太大,難免鄰居會聽到。

潭父一擺手:“不進去了!潭風生,跟我回家!”

潭風生下意識地去看趙淳喻,趙淳喻上前一步道:“叔叔,明天小生休息,今晚讓他好好醒醒酒,明天再回去跟您解釋。”

潭父:“解釋!解釋什麽?我還沒老花眼到什麽都看不見!”

潭風生這會兒也回過了神,有些緊張地道:“爸,我明天上午再回家。”

他今晚是絕對不會回去的,他爸平時還好,生起氣來跟他一個德行,他再了解不過了。

見潭風生不跟他走,潭父一氣之下道:“好!我看你明天上午跟我說什麽!”

潭母覆雜地看了眼潭風生,剛想說什麽,就被潭父叫進了電梯。

潭風生楞楞地望著關閉的電梯門,許久之後,才看向趙淳喻。

“怎、怎麽辦?”

趙淳喻拉起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走,聲音沈穩地道:“別擔心,會沒事的。”

“真的?”

他爸的表情,可不是沒事的樣子。

趙淳喻握了握他的手,目光毫不動搖地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他不會讓潭風生獨自面對,無論是反對還是讚成,他都會跟他站在一起。

潭風生自然沒有心情鬧了,回家洗了個澡,就獨自坐在沙發上抽煙。

一根接著一根,焦躁地皺著眉頭。

他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可沒有想到來的這麽突然,以至於打得他措手不及。

趙淳喻坐在他身邊,靜靜地陪著他。

潭風生轉過頭,有些迷茫地道:“他們會很失望吧。”

趙淳喻語氣平穩地道:“不會的。”

“他們,他們是不是會覺得我有毛病。”

潭風生眼睛有些紅,看得趙淳喻心裏一軟,拉過他的手輕輕撫摸:“小生,你沒有病,你知道這不是病。你爸媽如果不懂,我們要告訴他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們要是不同意……要是讓我去看心理醫生呢?”

趙淳喻:“我不會讓人帶你去看心理醫生,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有必要的話,他會站在他的身前。

畢竟比起自己兒子,怨懟他這個把人家兒子帶溝裏的男人更容易。

潭風生熄滅了煙頭,伸出雙臂,小聲道:“趙淳喻。”

趙淳喻湊近,輕輕地抱住了他,在他耳邊說道:“沒事的,都會沒事的。你沒有錯,你只不過是找到了一個愛你的人,而你也愛他的人罷了。”

番外二 父子龍虎鬥

第二天早上,潭風生不到六點就醒了。

趙淳喻要給他準備早飯,潭風生擺手道:“不吃了,沒食欲。”

沖了個澡,潭風生從衣櫥裏找出他最中規中矩的一套衣服,黑色西裝加白襯衫,看起來就像要去上班一樣。

趙淳喻:“……不熱嗎?”

潭風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熱就熱吧。”

趙淳喻也穿了一套比較正式的穿著,短袖襯衫搭配一個薄薄的黑色外套,兩人就出了門。

路過水果超市,趙淳喻下車去買了兩個果籃,又去煙酒店買了一瓶好酒和兩條煙。

經過花店的時候,趙淳喻又去給潭母買了一束康乃馨。

潭風生看著占滿車後座的東西,有些擔憂地想:他爸不會直接把東西從二樓扔下來吧?

趙淳喻高中的時候來過一次潭風生家,那次潭父潭母不在家,只有潭風生。

轎車開進獨棟別墅群,也許是聽見了車子的聲音,潭母打開大門走了出來。

潭母保養得很好,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就只有四十多歲,波浪發及肩,身著剪裁合體的中式旗袍,手上戴了一個玉鐲子。

這一夜別說潭風生沒睡好,潭父潭母也沒睡好。

潭母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兒子不喜歡女人這事,這些年她一點苗頭都沒發現?

想來想去,只能是因為她工作太忙了,潭風生初高中的時候她根本不顧上他,等潭風生上大學搬出去住之後,離她就更遠了。

作為人母,對於自家兒子的性向,她驚詫之餘,更多的是自責。

與潭父一味的反對不同,潭母這些年做生意,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想法比較開明。

要是兒子執意如此,她也只能接受多了一個“男媳婦”。

趙淳喻沒讓潭風生拎東西,潭風生步伐不算快地往前走,有些拘謹地叫了一聲:“媽。”

潭母看了眼趙淳喻手裏拿的禮品,露出了一個笑來:“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風生,你幫……你朋友拿幾樣。”

趙淳喻:“不沈,我一個人拎著就行。”

潭母引著兩個人進屋,目光不動聲色地在趙淳喻身上打量,越打量心越涼。

昨晚她沒顧得上看趙淳喻,現在一看,人高馬大的,比潭風生還要高。

要是潭風生喜歡男生女相的小男生,潭母覺得還是有可能往回糾正一下的。可趙淳喻是個純男人,肩寬腿長,手掌大得趕得上潭風生的臉了。

潭母:……糾正,是糾正不了了。

“老潭,風生回來了。”

潭父大刀闊斧地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不怒自威,就像個活閻王。

銳利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一掃,指著沙發另一頭的椅子,冷冷地道:“坐。”

潭風生看他爸這樣,腿就有點發軟,趙淳喻放下手裏的東西,扶了他一把。

潭父眼皮就是一跳,咬著腮幫子道:“自己不能坐嗎?!”

趙淳喻收回手,挨著潭風生坐了下來。

潭父喝了一口熱茶,厲聲道:“說吧,你倆是怎麽回事?”

潭風生看了眼趙淳喻,趙淳喻沖著他微微點頭。

有趙淳喻在旁邊,潭風生就沒那麽怕了,清了清嗓子道:“我們在交往。”

潭父板著臉說道:“兩個男人怎麽能算交往?!”

潭風生知道他爸這邊說不通,就看向了潭母:“媽,我倆是高中同學,大一就在一起了,已經五年了。”

一聽五年,潭父眼前就是一黑。

潭母倒是聽得挺認真,笑著對趙淳喻道:“你叫什麽?”

“我叫趙淳喻。”

“做什麽工作的?”

趙淳喻把自己的工作、家庭情況,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

潭母一邊聽一邊在心裏琢磨,趙淳喻的條件還行,聽他說話,是個挺真誠的孩子。除了是個“男人”,沒有什麽能挑錯的地方了。

潭母點頭道:“風生性子急,你平時多擔待。”

潭父詫異地看向自己老婆,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潭母壓根沒看他,又道:“你們倆這樣也不容易,能找到對方也算是緣分。”

趙淳喻:“我還要感謝叔叔阿姨,把小生教導得如此出色,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他。”

潭母剛要說話,潭父一嗓子就吼了出來:“放屁!我兒子用你來照顧?!”

對方是長輩,趙淳喻只能心平氣和地道:“我的用詞可能不太準確,讓叔叔您不快了,我先道歉。”

潭父:“你別給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你倆趁早給我斷了,姓趙的,你愛搞男人,你去找其他人!離我們風生遠點!”

潭風生是個護短的性子,就算對方是他爸,這麽吼趙淳喻,他也看不過去了。

“你吼他幹什麽?不能好好說話嗎?”

潭風生不插嘴還好,一插嘴,潭父的火更大了,指著趙淳喻道:“你說說,是不是他給你帶壞了?”

潭風生激動地反駁:“我是個成年人!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也有喜歡人的權利!”

潭父:“你給我閉嘴!”

潭父瞪著趙淳喻,一副恨不得宰了他的表情說道:“趙什麽來著,你說,是不是你……你挑的頭!”

趙淳喻:“如果說是誰先挑明的,是我先喜歡的小生。”

一個大男人在他面前說喜歡自己兒子,這波沖擊力震得潭父腦子嗡嗡地響,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流氓!你、你不知羞恥!”

潭父是個文化人,又身居高位多年,有些話實在是罵不出口,可心頭的火氣卻是怎麽也消不下去。

左右看了一圈,順手抄起茶幾上的茶壺,沖趙淳喻就丟了過去:“你給我滾出去!”

潭父的動作太快了,等眾人反應過來,茶壺已經砸中了趙淳喻的額角,瞬間就腫了起來。

潭風生登時就火了,倏地站了起來,沖著他爸道:“你說話就說話!你打人可不行,這是犯法!”

說完,潭風生立刻彎下腰去看趙淳喻的額頭,紅紅的額角,腫得老高,潭風生看著都心疼,皺著眉頭問:“疼不疼,我們去醫院?”

趙淳喻擺擺手:“沒事,不疼。”

“都腫成這樣了,怎麽可能不疼?”

看著自己兒子在一個男人面前噓寒問暖,潭父的血壓都飈了起來,高聲道:“潭風生!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跟他斷了,你就給我滾出公司,去外面自生自滅!”

潭風生積了一肚子火,若不是他爸,換個人敢這麽打趙淳喻,他早就動手了。

趙淳喻握了握他的手,想讓他消消火氣,可潭風生跟他爸一樣,生起氣來六親不認,挑著丹鳳眼道:“你憑什麽開除我,無緣無故辭退員工,你這是犯了勞動法!你這屬於違法解除勞動合同!”

潭父被他吼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怒道:“左一個犯法,又一個勞動法,你大學學的是法律專業嗎?!”

潭風生絲毫不退讓,梗著脖子道:“用法律保護自己,這是每個公民的權利!”

潭父:“公民的權利就是讓你用法律對付你老子?”

潭風生:“誰讓你不好好說話,不是吼就是打,我不保護一下自己,下次趙淳喻就得被你開瓢!你還說別人流氓,你這個老流氓!”

“你這個混賬!”

潭風生越吵越勇,豁出去地道:“我就喜歡男人!我死都不會碰女人的!咱們老潭家註定絕後,不行你就自己再生一個!重養!”

趙淳喻對眼前的場景無言了幾秒,來之前,他想過了各種場面,唯獨沒想到,潭風生會一發沖冠,跟他爸倆上演龍虎鬥。

看父子倆越罵越不像話,潭母站了出來,強行讓他倆閉嘴。

潭父一甩袖子,落下一句狠話:“我告訴你,你不跟他斷了,就再也別回來!”說完就上了二樓,看來是被氣得不輕。

潭母嘆了口氣,滿含歉意地對趙淳喻道:“你一會兒去趟醫院看看額頭,老潭脾氣倔,你別跟他計較。”

趙淳喻:“沒事,小生說話沒個輕重,麻煩阿姨勸勸叔叔,別太往心裏去。”

潭風生一挑眉:“我哪句話說得不對了?他就是不講理!”

回去的路上,潭風生那點忐忑和愧疚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堅決不讓趙淳喻這個“傷員”開車,一邊開車一邊道:“他不讓我回去,老子還不想回去呢!我是不會服軟的!”

趙淳喻想了想道:“下個星期再來吧。”

潭風生不可思議地道:“還來幹什麽?他再打你怎麽辦?”

趙淳喻:“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父親,他不同意也有他的理由,小生,你父親已經五十多了,說句不雅的話,他已經走在了人生的後半程,與其慪氣,我更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

“小生,不說我們的事,你想想,叔叔他對你好嗎?”

潭風生撇了撇嘴,潭父對他當然是好的,就他一個獨生兒子,從小就寵著他,滿足他所有的要求,從來不限制他的零花錢。

“來可以,但他可不能再打你,打你就別怪我翻臉。”

第二周,趙淳喻和潭風生提著大包小包又去了,潭父還是一樣沒有好臉色,坐了一會兒父子倆就不歡而散。

可潭父不了解趙淳喻的性格,他是一個永不言棄的人。

兩周不行就三周,三周不行就一個月。

有時潭風生都懶得去了,趙淳喻還是會抽空過去,潭父潭母要是不在家,他就平日的晚上過去。

潭父的態度雖然沒什麽改變,但也沒再讓他“滾”。

潭母則是很歡迎趙淳喻來,有空還會和趙淳喻去逛逛超市。

日覆一日,一轉眼就到了十二月,潭風生加班抽不開身,趙淳喻就買了點預祝新年的禮盒去了,臨走時,潭母送他到門口,笑著道:“新年和小生回來吃飯。”

趙淳喻看了眼屋裏坐著的潭父,潭母眨了眨眼睛道:“他知道。”

趙淳喻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笑著道:“好,我告訴小生。”

番外三 生活中的那些小事

自從兩人分手過一次之後,潭風生主動聯系趙淳喻的次數便與日俱增。

趙淳喻本人沒說什麽,就是空閑時會將微信翻出來,一遍又一遍地看。

潭風生此次成功出櫃,再沒了顧慮,戒指不離手,就連手機待機界面都換成了他跟趙淳喻的合影。

身邊同事自然註意到了他的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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