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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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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春節,指導潭風生工作的領導將他叫到了一旁,溫和地說道:“你從明天開始放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要是有時間,過完元宵節再來幾天。”

營銷部的經理姓王,今年四十多歲,稍微有點啤酒肚,帶著金框眼鏡,平時做事雷厲風行,跟潭風生說話的時候,語氣才會稍稍放緩。

畢竟是營銷部的經理,他看過潭風生的檔案,關於潭風生的身份,經理和他本人都不說破,屬於沈默的共識。

潭風生算了算,說道:“假期不長嗎?”

他還想看看春節的營銷結果呢,跟著忙了這麽長時間,想親眼看一下數據。

王經理笑著道:“不長,你好好休息,回來得統計數據,做匯總工作,有得忙。”

既然對方堅持,潭風生就接受了,跟經理交換了一下聯系方式,如果實在缺人手,可以隨時叫他過來。

經理讚許地點了點頭,待潭風生回去工作了,王經理就給董事長打電話去了。

他原本以為帶自家的太子爺是個苦差事,沒想到潭風生非常配合工作,平心而論,甚至比剛進公司的新職員都要努力,沒什麽好批評的點,實在要說的話,就是性子有些急,總希望能把工作一口氣做完。

可這與性格和閱歷有關,也不見得是壞事。

年輕人有拼勁兒,總比混日子要強。

年前的最後一班崗,潭風生幹到了晚上九點多,算是給工作畫上了一個小句號。

穿上外套,收拾好東西,潭風生背著書包走到員工休息室,把提前用熱水泡過的花生豆奶撈起來,擦幹凈瓶身上的水珠,揣進了兜。趙淳喻天天來接他,花壇那兒又不避風,吹得渾身都涼。

身體再好,也不能這麽折騰。

走出大門口,果不其然,就看到了門口的“等夫石”。

趙淳喻正在餵流浪狗面包,這條流浪狗似乎踩準了他每天來的時間,都會在這附近等他。

“握手。”

趙淳喻伸出大掌,狗狗反應了一會,擡起了爪子,放進了他的手心。

“很好。”

作為獎勵,趙淳喻掰了一塊面包給它。

雪地裏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趙淳喻轉頭,一個熱熱的東西就貼在了他的臉上。

潭風生抓著花生牛奶的瓶子,說道:“擡手。”

趙淳喻伸手接過瓶子,潭風生歪嘴笑道:“很好。”

趙淳喻拿過瓶子看了看,問道:“你買的?”

“不是我買的,還能是天上掉的?”潭風生哼了一聲,挑眉道:“你喝兩口,要不白買了。”

明明可以說,“快喝兩口暖暖身子”,聽起來更妥帖,偏偏潭風生嘴犟,說不出來這種話。

趙淳喻連忙打開瓶蓋喝了兩口,熱流滑進胃裏,瞬間暖和了不少。

潭風生蹲下身來,接過面包逗狗:“給我做個揖。”

小狗懵懂地看著他,根本聽不懂作揖是什麽。

潭風生:“你這訓練的也不行啊,連最基本的作揖都不會。”

天空淅淅瀝瀝地飄起了雪花,趙淳喻擡頭看了眼,說道:“回家吧,下雪了。”

潭風生把面包餵光,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小狗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最開始只是站在原地,這兩天都開始跟著電動車跑了。趙淳喻怕它沖上馬路,只能用腳把他趕回去。

跨上電動車,潭風生還在回頭看狗,拍了拍趙淳喻道:“晚上下雪,它不得凍死?”

趙淳喻:“流浪狗能找到睡覺的地方。”

不然最近冰天雪地的,早就凍死了。

電動車穩步開動,狗崽子又跟了上來,潭風生吸了吸鼻子,說道:“要不,把它帶回去?”

趙淳喻聞言一楞,說道:“你想養嗎?”

小狗黑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潭風生眨了眨眼,嘴巴先一步說了出來:“帶上吧。”

趙淳喻想了想,說道:“那先帶它去趟寵物醫院。”

潭風生彎下腰,伸出手臂,沖著狗喚道:“傻狗,過來。”

看到他的召喚,狗崽子毫不猶豫地跑了過來,潭風生把它抱起來,狗崽子抻著脖子,不住地伸舌頭去舔他的下巴。

潭風生頭向後仰,笑著道:“你還挺會溜須拍馬。”

騎著電動車,兩人沿途找寵物醫院,好幾家都關門了,轉了兩圈,才找到了一家開到深夜的。

給狗做了個身體檢查,順便洗了個澡。有幾項檢查結果需要兩個小時,醫生讓兩人第二天來取,順便打疫苗。

潭風生好奇地問道:“醫生,這狗能看出品種嗎?”

醫生揉著狗狗後脖頸,說道:“應該是拉布拉多的混種。”

潭風生:“能長多大?”

醫生笑道:“還有得長。它現在也就三個多月,雄性成犬少說要二十公斤,要是大一些,得三十公斤。”

聽到是大型犬,潭風生眼睛一下就亮了。大型犬好啊,拉出去多威風啊。串也無所謂,大就行!

狗崽子第一次來醫院,在陌生的地方有些緊張,不住地往趙淳喻的大衣裏拱。洗幹凈的狗崽子全身是均勻的棕黃色,除了有點瘦之外,沒什麽太大毛病,身上也沒長寄生蟲。

回家的路上,潭風生抱著昏昏欲睡的狗崽子,問道:“你說給它起個什麽名?”

趙淳喻沈吟幾秒,道:“大黃?”

潭風生:“……你認真的?”

趙淳喻沒什麽審美天賦,起名這麽文藝的事情,看來也不太擅長。

“好記。”

潭風生:可拉倒吧!

等電動車騎回家,潭風生想到了一個好名字,說道:“就叫雪球吧。”

下雪天領回家,有紀念意義,還好記。

就這樣,潭風生就多了一個狗兒子。

趙淳喻在客廳給雪球鋪了一個狗窩,雪球這會兒已經清醒了,在房間裏聞來聞去。

熱好了飯菜,潭風生剛落座,雪球就跟了過來,眼睛巴巴地望著他。

趙淳喻給潭風生盛湯,說道:“等吃完了再給它餵食,別給它養出壞習慣。”

潭風生:“你懂得還挺多。”

趙淳喻吃了口菜,說道:“養狗是要照顧它一輩子的,得每天遛狗,餵食,有空還要訓練,陪它玩。”

潭風生楞了楞:“這麽麻煩?”

趙淳喻笑了笑,說道:“沒事,我來幹。”

潭風生就負責陪它玩就行了。

潭風生瞥了他一眼:“瞧不起誰呢?不就養狗嗎?”

結果沒成想,當天晚上雪球就給他來了個下馬威,嗷嗷了大半夜。

潭風生被狗嚎得睡不著,打開床頭燈,點了一根煙。潭風生一動趙淳喻就醒了,給潭風生的肚子蓋上被,起身拿過了煙灰缸。

屋外雪球一聲接一聲地低嚎,潭風生皺著眉頭道:“它這是怎麽了?”

趙淳喻養過狗,解釋道:“新換個地方,不適應,過兩天就好了。”

“不用出去看看?”

趙淳喻喝了口水,搖頭道:“不用。”

抽完一根煙,趙淳喻幫他熄滅煙頭,關了床頭燈,潭風生還是睡不踏實,來回翻身。

趙淳喻伸出手臂,將他摟進了懷裏,讓他左耳聽自己的心跳,右手捂住了他的右耳。

待潭風生的右耳聽不見,左耳的心跳聲就變得更明顯了,連帶著狗叫聲都變得模糊。

沈穩的心跳聲仿佛帶著安撫情緒的作用,潭風生很快就睡著了。

又過了兩天,正如趙淳喻所說,雪球果真就不叫了,隨地大小號的毛病也在趙淳喻幾次的嚴厲教育後有了改善,再加上天天溜它,就不再往家裏上廁所了。

趙淳喻在潭風生面前向來都是溫和的,沒有半點脾氣,看他冷下臉來訓狗,潭風生覺得很稀奇,踹了踹他的後背道:“我好像從來沒看過你生氣。”

趙淳喻:“對你生不起來氣。”

臘月二十九,潭風生一拖再拖,到了下午四點,潭母又打來電話催促,他就只能收拾一下東西回家了。

潭風生上午陪趙淳喻去看了趙父,回來順路去了超市。留趙淳喻一個人過年,潭風生心裏有些不舒服。帶著點補償的意思,給趙淳喻買了一筐吃的。

看著一推車的食物,趙淳喻覺得,他能吃到正月初八。

“那我回去了。”潭風生背著斜肩包,站在門口說道。

趙淳喻抱著雪球,安靜地站在門口:“開車註意安全,到了給我發條短信。”

潭風生撓了撓頭發,有些不自在地道:“我爭取早點回來。”

打開門,趙淳喻像是想起了什麽,叫住他道:“等過完初五,我能休幾天,我們去郊外爬山吧。”

這還是趙淳喻第一次約他出去玩,潭風生好奇道:“當天去當天回?”

“住兩天,那附近有旅館。”

潭風生休到正月十五,剛好有時間:“行,你預約一下。”

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了,潭風生握了握包帶,擡腿走了出去,下樓梯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趙淳喻站在門口,手裏抱著條狗,看起來孤零零的,見他回頭,便揮了揮手:“慢點開車。”

“你回去吧,外面怪冷的。”

語氣輕松地告了別,潭風生快步走下樓梯。

街上的年味已經很濃了,到處張燈結彩,紅色燈籠隨處可見,許多家的窗戶上都貼上了喜慶的窗花。

潭風生深吸一口氣,鉆進了車裏,擡頭就看到了後視鏡上的兩個掛墜。

從兜裏拿出煙盒,潭風生點上一根煙,白煙在眼前漫開,微微瞇了下眼,潭風生擡起手,摘下了上面的雲朵掛墜,隨手塞進了副駕駛前面的置物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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