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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看風水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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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一個晴天。

寇秋隔著窗戶向外看了眼,幾處房屋早已經打開了門, 裏面的居民大多搬了把小板凳坐在門口, 一面手上忙著什麽一面閑談著, 女人的腳旁擺著菜盆, 男人則早早就準備好了上山的工具, 三三兩兩聚集到一處, 向著茂密的山林走去。

寇秋也在昨天從村長口中聽說了, 這個村落位置偏遠,只能靠著賣點山上的藥材賺點錢, 倒也勉強算得上自給自足。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不過是個尋常的村子。它甚至有些像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隱藏在鮮有人至之地,卻能怡然自樂。

寇秋看了一會兒, 把窗簾拉了下去。

——怡然自樂。

這四個字不僅沒能使他心中的懷疑減輕, 反而讓這懷疑越來越重了。

這會兒天色尚早, 系統也慢慢醒了過來,一醒來就疑神疑鬼地抽動著鼻子,忽然說:【我怎麽聞到了那個小蠢貨的氣息?】

寇秋:【......你有鼻子?】

還有, 【什麽叫小蠢貨?】

系統壓根兒不理他,它借著寇秋的眼睛望見了桌面上還殘留著的一小灘晶亮的水漬,頓時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憤怒油然而生:【你!你居然趁著我睡著的時候陪他玩兒?!】

寇老幹部:【......】

不是, 這個語氣怎麽那麽像逮住了老公出軌的老婆?

而他一個好好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為什麽要扮演渣男的角色?

系統傷心的不得了, 控訴:【難道我不是應該是你唯一的小可愛嗎?你忘了之前是誰陪你看花看月亮看星星,陪你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嗎?】

寇秋:【......】

他只好說:【是你?】

系統哼了聲,覺得心裏安慰了點,只是還有點委屈。它吸了吸鼻子,半天才小聲說:【那現在,它是不是也變成你的小可愛了?】

——我是不是就不再是唯一的那個了?

它這句話並沒說出來,可語氣卻把它暴露的一點不剩。自它鬧脾氣以來,寇老幹部終於懂得了它梗著的那根刺。

【怎麽會呢?】寇老幹部說,【你是最可愛的那個。】

系統小小地哼了聲,又確認:【我比它還可愛?】

寇秋點點頭。

系統這下徹底心滿意足了,控制不住地心裏頭直泛喜悅泡泡,半天才憋出來句:【算你有眼光。】

“醫生!”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騷動,許多村民都扔下了手頭正在幹的活,喜氣洋洋迎上前去,“哎呀,醫生回來了......”

寇秋蹙了蹙眉,沒有打開門,只是透過窗縫,順著村民們看的方向望去。

被村民簇擁著的是一個青年。他的眼是正宗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看人時總是透著股深情款款卻又不怎麽正經的味道,此刻手中拎著個大的藥箱,像是剛剛從外面回來。無數迎接他的人臉上都泛著光彩,無論老人還是兒童全都掛著滿臉的笑。

“哎,”村長也慢慢從家中走了出來,道,“段澤,你回來啦。”

青年勾起唇角,短暫地笑了笑。

“是,”他說,“村長。”

村長咳了聲,又問:“東西找到了?”

青年晃了晃手臂,示意了下手中的藥箱。

“那就好,”村長說,拖著步子重新往回走,“你跟著我過來吧。”

寇秋感覺到村長的目光在他的窗子上過了下,像刀子一樣鋒利。

“醒了?”有人低聲問。

“剛才倒是拉開窗簾了,這會兒又關上了,好像又回去睡了......”另一個聲音回答,緊接著一切又重新陷入沈默。寇秋再從窗縫看去,只能看見漸漸散去的人群,再也沒有什麽別的動靜了。

一人一系統均沈默無言。

半晌後,系統才道:【他們在監視你。】

寇秋勉強笑了笑,但兩人的心卻都高高提了起來。陌生的、基本無外人進入的村落,甚至連當地政府也沒有記錄的地方,還有著多種多樣的奇怪傳說和禁忌......分明像是抓住了什麽,卻又像是什麽都抓不住。

系統默然許久,才寬慰道:【沒事兒,我們來這兒只是虐渣攻的,不是真來破案的。】

寇秋說:【你真是問了個好問題。那麽渣攻呢?】

到現在為止出現了麽?

【出現了啊,】系統說,【就是剛剛那個醫生。】

寇秋:【......】

寇秋:【............】

【不是,】他難以置信地說,【這個渣攻,原身根本就不認識?】

那要從何虐起?

系統無辜地學著水娃給他賣了個萌,【嘿咻,人家也不知道呢嘿咻!】

寇老幹部:【......】

他是真不忍心打擊自己的崽。

但是說實話,這樣真是一點也不萌。

明明配著水娃那張小臉說出來就是可愛的,可聽見系統這一口機械音在那兒嘿咻,他這個從來不崇尚暴力的接班人怎麽就那麽想上手打人呢!

到中午時候,村長把青年介紹給了寇秋認識。

“這是我們村裏唯一的醫生,段澤,”他簡短地說,“之前有事外出了,一直不在村裏。”

段澤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寇秋臉上,直到村長的話音落了,這才噙著笑,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段澤。”

“......白元青。”

“白大師,”段澤手上的力氣隱隱增大了點,若有若無地傾了傾身子,“原本聽村長說時,我還以為是一件上了年紀的人呢......”

他啞聲笑了下,語氣也含了點說不出的意味,“沒想到,這麽年輕。”

寇秋感覺到自己手背被他不輕不重摸了一把。

他楞了楞,看向對方,就看見段澤沖他飛了個眼神。

【......】寇老幹部難以置信道,【他這是妄圖靠姿色來打動我嗎?】

想要動搖一名堅定的共產黨員??

系統崽子誠實地戳破,【我看他只是想撩你吧。】

畢竟白大師這具身子,也算是沒吃過什麽苦長大的。皮膚白皙不說,身形也是較為清瘦的,穿著道士那種寬寬大大的衣服時袖口晃蕩蕩,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段澤在村中長大,基本上沒怎麽見過外人,對著的都是那幾十張熟悉的臉,如今乍然看見了個好看又陌生的便動了心思,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段澤一直握著他的手,寇秋掙脫了幾下也沒掙開,只好直接道:“這位同志,可以松手了吧?”

村長的目光也投射過來,青年這才掛著笑,慢慢把手松開了。

“我和白大師一見如故,”他說,“希望白大師不要介意。”

寇秋:“......”

不好意思,我只和同樣身為社會主義建設者的戰友一見如故。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響起了一聲驚雷。村長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隔著窗戶向外頭看去,驚疑不定道:“要下雨了?”

段澤的臉上也沒了笑,沈聲道:“今天不該下雨的。”

可他們擡頭看去時,天上的烏雲分明已經沈沈聚了起來,天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昏暗下去,空氣中都彌漫著潮濕的水汽的味道,隱隱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寇秋動了動鼻子,這味道和昨晚夢中的有些相似。

“還有人在山上,”村長匆匆出了房門,通知大家不要再出門,“都乖乖回到自己屋裏等著!”

寇秋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惶恐。那樣的情緒就像此時潮濕的水汽,是飛速蔓延開的,目光所及之處,所有村民都奔逃著躲進房子裏去,關緊了房門,拉上了窗。

“怎麽了?”寇秋問,“下雨了,會發生什麽?”

段醫生就在他旁邊抱著臂,斜斜靠著房門,神情似是有些麻木。他的眼睛望著遠方,道:“淋雨了......可能就得變成和那八個人一樣的死人了。”

他短暫地笑了聲,又回過頭來看寇秋。

“白大師,”他說,“你看,這馬上就下雨了,我的家在村子另一頭呢,恐怕過去就不方便了。”

寇秋:“......所以?”

“所以,”他掛著的笑裏帶著點別的意味,“你看,我能不能在你這兒避避雨?”

轟的一聲,又是一道驚雷響起了。雪白的閃電把天幕撕裂開來,像是只飽含怒氣的大手,風也隨之回旋著,號叫著,杜澤靠在門邊,猝不及防便被揚了一頭一臉的灰。

他一下子站直了身,呸呸地吐著:“什麽鬼玩意兒!”

雨點劈裏啪啦砸了下來,段澤慌忙後退一步,匆匆把門關上了。他狐疑地看著天,又扭過頭來看看寇秋,試探著說:“我能不能在你床上睡會兒?”

雷聲果然又響了起來,風刮得愈發猛烈,砰砰敲動著窗子。

系統算是看出來了。

這渣攻一撩自己宿主,天上就開始電閃雷鳴了,段澤顯然也看出來了,他手指摩挲了下下巴,含笑道:“有意思。”

外面已經下了雨,寇秋便不好再趕人走。他起身去關窗,段澤的目光一直追著他的背影,忽然說了句:“白大師的腰真細,我一條胳膊好像就能環過來了。”

雷不劈了,系統覺得負責管雷的那個家夥恐怕已經被氣暈了。

段澤還在試圖攀談:“白大師平時都在做什麽呢?”

寇老幹部說:“學習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段澤:“......”

什麽?

他似是有點怔神,半天後才道:“沒想到白大師這行的,平時也這麽看重學習。”

他唇角挑了挑,低聲問:“那大師天天學習,就不會覺得寂寞嗎?”

這話中的意味已經不再是暗示了,分明便是明晃晃地撩騷。段澤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這個大師白生生的臉,頓了頓,引誘的意味更重了點。

“要是寂寞的話,我可以多來陪陪大師的。”

可正直的社會主義接班人這會兒壓根沒接收到他的暗示。

“不寂寞,”他認真地說,“學習怎麽會讓人覺得寂寞呢?”

學習!這分明是一項可以豐富人類精神生活的偉大活動!

他幹脆坐直了點,這麽多天壓抑著的老幹部本能徹底釋放出來了,開始上課,“古人便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無論從事哪行哪頁,學習都是必不可少的,要活到老,學到老,馬克思也說......”

懵逼的段澤:“......”

不是,你們這種幫人看風水的大師也要講究學習嗎?還學習馬克思??

這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大對?

寇老幹部的葵花小課堂一開課就有點收不回去,從國家的科技發展一直講到現代化農業,講到外頭的風雨聲都歇了,這才意猶未盡停了下來,道:“哎呀,幾點了?”

“......”段澤木訥地說,“三點了。”

他還是頭一回見識。大師都是這麽能說的麽?

離開的時候,段澤的腿有點兒打飄,世界觀都仿佛被顛覆了。等他走到家門口時,才發現了另一件事。

他的家,沒有了。

——被淹了。

原先是房子的地方,如今變為了狼藉一片,就像是剛才那陣雨專門逮著他家上頭那一塊地方淹似的。房門大開,裏面不少東西都晃晃悠悠隨著水流沖了出來,旁邊的小孩離得遠點,嘻嘻哈哈地笑著,跟看展覽似的。

段澤這會兒徹底笑不出來了。

寇秋在下午時畫了符,貼到了井口。一如昨天,他剛將符咒貼上去,便能明顯感覺到底下的東西安靜了不少。村長在一邊念叨著感謝,寇秋站在井口邊望了望,什麽也沒有看見。

“別靠那麽近,”村長瞧見他的動作,立刻將人拉過來,虎著臉,“大師,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裏面真的有兇獸!”

寇秋問:“這麽說,被關進去的那條蛟龍之前作了不少惡?”

“何止作惡!”

村長重重嘆了口氣,背著手走在前面,將祠堂後頭的簾子也拉開給寇秋看。後面的東西乍一入眼,系統被嚇了一跳。

那也是一幅壁畫,只是通體幾乎都是近乎血色的朱砂畫成的,陰郁的氣息濃烈的幾乎能撲到看畫人的臉上來。寇秋湊上前一步,更認真地打量著。

畫上是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爪下全是綻開的鮮血。嶙峋的白骨散落了一地,背後是已經被燒成灰燼的村莊。

寇秋看了會兒,問:“但它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和妖獸說什麽為什麽?”村長望了他一眼,倒像是在看著個活生生的笑話似的,“妖獸!生來的天性便是要吃人的,不滅了它——”

他打了個哆嗦,語氣也重了些,“那它便遲早要滅了我們。”

寇秋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系統崽子問:【阿爸,你是怎麽想的?】

寇秋的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猜想,只是還無法確定。

他在住所的門口碰到了對面人家的孩子,那孩子蹲在地上,正拿根小棍認真地畫著什麽。這些天來,寇秋其實並沒有機會和村裏人攀談,他蹲下身來,看了眼小朋友的畫,這才問:“小朋友,你幾歲了?”

模樣只有五六歲的小孩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口說:“我十二了。”

說完之後,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又改了口,“我六歲了。”

那種不對的感覺愈發濃郁了。

這一晚,系統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準備睡覺了,一定要等到那個水娃來。

寇老幹部如今一聽到這個話題便覺得肝疼,憂愁的仿佛一個一胎和二胎有矛盾的老父親。

他說:【阿崽,其實小水它也挺好的。】

系統幽幽地說:【是嗎,好的你都叫它小水了?】

發現自己多說多錯的老幹部閉了嘴。

【你睡你的,】系統摩拳擦掌,【我非等到它過來不可!】

它掏出了自己的學習用書,儼然是一副準備正面剛的架勢。寇秋拿它沒轍,只好自己先睡了。

睡之前,他頓了頓,又從包中翻出了一條幹凈的底褲。想了想,又抽出來了一條,有備無患。

這一夜的夢稍稍變了變,他像是坐在什麽能飛的生物的背上,能碰觸到被下面的軟綿綿的雲層。

他們一路向上,天色越來越淡,雲一點點變得稀薄。風呼啦啦地吹著,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貫徹胸內,讓人禁不住想放聲大喊。

“坐穩了。”

他隱隱聽到有個聲音對他說。

緊接著,路線驟然下跌,直直地向著海平面沖去——墜落感讓寇秋抓緊了一對堅硬的東西,像是角。

他們一起墜入了沈沈的深海。

水流奔湧而來,浪花也探出了手,溫柔地摩挲著,輕柔的像是唇邊不小心溢出來的一聲呢喃。寇秋微微張開嘴,看到了自己吐出的幾個泡泡,它們慢慢地、晃悠悠地漂浮向了海面。

“等......等等!”

他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只能努力伸出手,抓住這分明在流動著的水,“等等,起碼讓我知道你是誰——”

水聲停歇了。他鼻間嗅到熟悉的濕潤氣息,有什麽人伸出手,輕柔地覆上了他的眼。

“乖孩子,”之前的聲音像是含了點愉悅,輕聲道,“你一直都知道,不是麽?”

寇秋的心臟砰砰地跳動著,他張開了嘴,聲音都是艱澀的。

“蛟龍?”

“下次見面,”那個聲音道,“就不要這樣叫我了。”

寇秋:“那我該叫你什麽?”

蛟龍頓了頓,隨即很是認真地提出了建議,“娃他爸?”

寇秋:“......”

什麽?

水流重新緩緩流動,腰和腿都像是被細細的水流鎖住了,一點點將他拖進能誘惑人的巢穴中去。天翻地覆之中,寇秋隱隱看到了一抹和這湛藍的水色截然不同的顏色。

像是一雙金色的眼睛。

醒來後的寇秋陷入了迷之沈默,半晌後才問他的崽:【你覺得,蛟龍應該有幾個......那個?】

系統不解,【那個是哪個?】

寇老幹部只好挑明了,【生殖器官。】

【這玩意兒還能批發呢?】系統徹底驚悚了,【難道還能人手一把麽?】

寇秋艱難地說:【我感覺,好像是兩個。】

【......】

【......】

一人一系統陷入了雙雙沈默。半晌後,系統顫著它的小嗓子問:【你說的感覺......是我以為的感覺嗎?】

寇老幹部伸手捂住了臉。

系統徹底震驚了。

【事實上,】寇秋說,【我一直覺得,蛟龍就是卓老師,也是將軍,是小霽......】

【可你甚至都沒實際見過他!】系統目瞪口呆,【你是怎麽感覺出來的,總不會是靠在那方面的能力感覺出來的吧?】

寇秋不說話了。系統咽了口唾沫,幹巴巴道:【阿爸,你還是說話吧,你這樣,讓我覺得很害怕。】

之前那個在這一方面宛如一張白紙的寇老幹部到底哪兒去了?!!

【話說回來,】系統說,【今天怎麽不見小崽子過來了?】

它的心裏幸災樂禍地盤算著,說不定就是因為今天上午太陽太好,給曬蒸發了呢!

可就在這時,窗戶那裏傳來了瑟瑟的響動。寇秋擡起頭,就看見一個極為眼熟的小水人撅著屁股費勁兒地爬上來了,寇秋今天給它留了門,沒有完全關上窗戶,它就順著窗臺往桌子上跳,又歡歡喜喜跳到床上來。

“爸爸!”它快活地喊著,“爸爸!”

系統癟了癟嘴,還沒來得及嘲諷點什麽,卻看見又一個眼熟的肥肥的水屁股擠進了窗臺。

......等等。

第二個水娃爬進來了,以同樣的架勢跳到了床上開始喊爸爸。

寇秋有點兒楞。

“不是......這......”

第三個水娃爬進來了,寇秋徹底目瞪口呆。

緊接著是第四個、第五個......

五個巴掌大的水娃在他床上蹦蹦跳,爭先恐後往他身上撲,宛如來到了認親大會。

“爸爸!爸爸!”

系統頭暈目眩,在一堆水娃的包圍下簡直恨不能直接一頭撞死,悲憤地對著自己同樣反應不過來的宿主吼:【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什麽時候超生了這麽多!!】

寇秋:“......”

我不是,我沒有!

他手上站著一堆小水娃,心裏只有四個大字。

蒼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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