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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有一點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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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沈默片刻,黑衣人頭領還是舉起了鋼刀。

他們是死士,接到的命令又是死命令,在沒有完成任務前,擋在他們前面的慢說是個長公主,就是皇帝老子,他們也照殺不誤。

除非,他們都死了!

“呵呵,果然是死士!”

平陽長公主好看的雙眸中閃過一抹寒光,如今是他們鄭氏坐江山,她決不允許在京城腳下就有不明來歷的死士出現。

死士也好,還是豢養他們的家族也罷,膽敢這麽做,平陽長公主就能將他們全部絞殺!

皇室的威嚴和對天下的絕對統治不容挑釁!

“殺!”櫻唇微張,平陽長公主輕飄飄的吐出一個滿漢殺意的字。

“嗷~~”眾騎士高聲吼叫著,一個個宛如出閘的猛虎,淩厲的朝黑衣人撲殺而去。

王懷瑾也舉起大錘,“殺!”

這些人既然是王鼐豢養的死士,那麽也就沒有必要留活口了,左右從他們口中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這件事說穿了,到底是家醜,王懷瑾覺得能不宣揚就不宣揚。

再者,王鼐急於除掉他們一家,竟然冒大不韙的出動了死士,還好巧不巧的讓平陽長公主給撞上了,這事若是追查下去,王鼐鐵定倒黴,可王家也落不著什麽好。

這些死士必須死!

不止這些死士,還有那些部曲和“山匪”!

王懷瑾心底湧動著殺意,沖著身邊的兩個客女使了個眼色。

兩個客女會意,給同伴比劃了幾個手勢。

眾客女心中都有了數,手起刀落分外的利索,而且她們砍殺的對象並不局限於黑衣人,還有那些“山匪”。

至於僅剩的幾個王家部曲,則被她們有意無意的驅趕到了黑衣人那邊。

黑衣人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他們個個破釜沈舟,打定了跟對手同歸於盡的主意。

所以,對於“送”上門來的王家部曲,他們根本沒有客氣,一道道寒光閃過,鮮血灑了一地。

平陽長公主端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

她敏銳的察覺到了王懷瑾和客女只見的眼神交流,嘴角上翹:噫!有意思,這個王家玉郎果然有些意思!

平陽長公主雖為女子,卻是身經百戰的悍將,她麾下的娘子軍亦是悍勇無比。

有了他們的加入,再加上唐氏客女的奮力拼殺,雙方如同兩柄利刃,同時收割著黑衣人的性命。

半個時辰後,破敗的庭院中,橫七豎八的倒著近百具死屍,絕大多數是黑衣人,還有二十來個王家部曲和“山匪”。

娘子軍提著橫刀打掃戰場,發現重傷的,便一刀戳死。

近八十名黑衣人,除了刻意留下來的兩個活口,其它的全部被殺死。

一場惡戰,王懷瑾累得氣喘籲籲,話說大錘砸人的時候確實夠爽,可問題是它沈啊。

整場打下來,王懷瑾覺得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又疼又酸又脹。

他悄悄遞給客女領隊一個眼色,命令她們學著娘子軍的樣兒去“打掃戰場”。

自己則放下大錘,整了整衣服,走到平陽長公主的馬前,躬身行禮:“某崇文館學士王懷瑾,拜見平陽長公主。”

平陽長公主已經將馬槊放回馬背,手裏握著韁繩,身子微微向下傾,“你就是王懷瑾?王老狗的嗣子?”

聽到平陽長公主毫不客氣的叫出王鼐的本名,王懷瑾嘴角抽了抽。

他曾經聽趙氏提起過,當年先帝起兵的時候,王鼐曾經和平陽長公主一起打過仗。

那時王鼐剛剛做了副將,又接連打了幾場勝仗,整個人正是最膨脹的時候。

忽然接到先帝的命令,讓他跟隨娘子軍一起作戰,王鼐頓時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他甚至當著平陽長公主的面兒,說什麽“打仗是老爺們的事兒,婆娘們就該回家生孩子去”。

平陽長公主是什麽人?

發起火來,連先帝和太子都要躲避三舍。

面對一個剛剛提拔上來的土鱉,平陽長公主二話沒說,直接抄起鞭子狠狠抽了王鼐一頓。

王鼐氣急,所幸他還有一絲理智,沒有當場跟平陽長公主幹仗,而是顛顛的跑去找先帝告狀。

先帝無語的看著自己的愛將,心說:王狗兒啊王狗兒,連老夫都不敢在閨女面前說什麽“婆娘”、“生孩子”之類的話,你到好,居然敢當著眾人的面挑釁鄭大娘子的威儀,這不擺明找抽呢嘛。

不過念及王鼐是個打仗的好手,現在又是用人的時候,先帝還是耐著性子好好安撫了王鼐一頓。

至於讓平陽長公主給王鼐賠禮道歉之類的話,先帝更是連提都沒提。

王鼐不傻,一看先帝的姿態,便知道自己這頓鞭子是白挨了。

先帝不可能幫他出氣,暗地裏下黑手又找不到機會,王鼐只好暗暗將怨恨藏在心底。

後來,某次陣仗上,王鼐使了手段,讓平陽長公主吃了虧。

事後平陽長公主提著橫刀,將王鼐追出了十幾裏路,還是先帝出面,才勉強勸下了平陽。

先帝為了平覆平陽的怨氣,壓著王鼐的頭,讓王鼐給平陽賠罪,還將那場戰役所得的戰利品分了一半給平陽。

……就這樣,平陽和王鼐的仇怨越結越深,哪怕到了現在,在朝堂上兩人見面,也是誰也不理誰。

平陽每每提及王鼐,更是以“王老狗”稱之。

王鼐則在背地裏暗搓搓的叫平陽“母大蟲”、“臭婆娘”!

王懷瑾也正是考慮到兩人之間的恩怨,這才極力避免平陽查明黑衣人身份的可能。

心裏吐著槽,王懷瑾面兒上還是一派溫文爾雅,欠身道:“家父驃騎將軍王鼐。”

平陽眸光閃爍,正要詢問什麽,馬車上的唐元貞已經帶著孩子們下來了,齊齊來到馬前給平陽見禮——

“臣婦唐氏見過平陽長公主。”

唐宓的兩個小手被兩個兄長牽著,兄妹三個一起跟著母親行禮:“拜見長公主!”

平陽打量了唐元貞一番,見她眉眼如畫、氣質不俗,臉上更沒有驚慌之色,便知道這唐氏是個不簡單的女子。

平陽微微一笑,擡了擡手,“唐娘子太客氣了。”

她的目光越過唐元貞,落在粉雕玉琢的唐宓身上,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這,就是名滿京城的神童唐宓吧?”

唐元貞趕忙笑道:“神童什麽的,不過是坊間戲言。好叫長公主知道,這是臣婦的女兒唐宓,乳名貓兒。”

“貓兒?”平陽笑著對唐宓道:“聽說你跟十八郎是忘年之交?”眼前這個精致得不可思議的小女娃就是自家兒子的好朋友?

呃,相差了十歲的好朋友?!

聽平陽提到了李壽,唐宓眼睛一亮,仰著明媚的小臉,軟糯糯的回道:“十八哥哥待我很好,是個好哥哥!”

平陽的笑容愈發燦爛,點頭,“嗯,我家十八郎自是好的。不過,你能跟他交好,顯見你也是個好的。”

說著,平陽從腰間解下一個平安扣丟進唐宓的懷裏,“初次見面,我也沒準備什麽見面禮,這個小玩意兒你拿去戴著玩兒吧。”

唐宓接過平安扣,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扭頭去看母親。

唐元貞則轉頭去看王懷瑾。

王懷瑾思索片刻,方緩緩點頭。

唐宓便乖巧的將平安扣收好,甜甜的道:“多謝長公主!”

平陽擺了擺手,示意唐宓不必客氣。

而後,她再次將目光投向王懷瑾,“王學士,能給本宮解釋一下嗎?”

她握著鞭子的手往地上一指,“好好的,怎麽會有這麽多黑衣人襲擊你們?咦,除了黑衣人,還有一批蒙面的歹人?嘖嘖,王學士,你不過一介讀書人,怎麽會招來這麽多仇人?”

聯想到王家的一堆爛事,平陽似乎猜到了什麽,看向王懷瑾的目光中既有探究、也有憐憫。

王懷瑾搖頭,表情很是無辜:“某也不知道啊。”

他早已打定主意,問啥都說不知道。反正他是受害人,平陽不能把他怎麽樣。

平陽確實不能把王懷瑾怎麽樣,但是她可以審訊那兩個活口。

“來人,好好問問這兩個人,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受何人指使?為何要對王學士一家下毒手?”

平陽喚來自己的侍衛長,沈聲吩咐道。

侍衛長會意,獰笑著走向兩個活口,掰了掰手指,骨節發出嘎嘎的響聲,“兩位,怎麽樣,是痛快的說實話?還是想試試咱們娘子軍的手段?”

兩個黑衣人臉色煞白,身子微微顫抖,顯是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酷刑折磨。

但想到被王鼐控制的家人,他們還是咬牙堅持著,誰也沒有開口。

“嘿,還是兩個硬骨頭。”侍衛長冷笑兩聲,“咱們娘子軍最喜歡你們這樣的硬骨頭了,呵呵,待會兒某就把你們的骨頭一寸一寸的敲碎,到時候看你們還能不能這般硬氣。”

說著,侍衛長就要伸手。

王懷瑾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有些擔心,這兩人會經受不住娘子軍的嚴刑拷問,繼而供出了王鼐。

唐宓察言觀色,發現阿爹的異常,雖不明白阿爹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但她還是決定幫個小忙。

“阿娘,我、我怕~~”唐宓故作害怕的往長兄王令儀身後躲去,嘴裏發出怯怯的聲音。

唐元貞心下詫異,這丫頭會怕?剛才郎君拿著大錘子敲人頭的時候,這丫頭明明看得很爽、很投入啊。

這會兒怎麽就怕了?

平陽聽到了唐宓的話,一看小姑娘都被嚇得瑟瑟發抖,這才想起唐宓今年才七歲,再神童,也只是個孩子。

平陽自己也有兒女,見到唐宓這樣軟糯的小蘿莉被嚇成只鵪鶉,心裏很是不忍。

揮了揮手,平陽下令:“停!把人帶回去審訊。另外,通知京兆府和西山大營的人,讓他們來處理這些屍體。”

“是,屬下遵命!”侍衛長收回手,恭敬的應道。

“長公主,您看我們——”王懷瑾故作為難的問道。平陽既然把京兆府叫來了,那麽接下來就要按法律程序走。

他們一家是受害人,也是當事人,京兆府審理案件,他們須得到場。

“待天亮後,你們也回京吧。”平陽掩口打了個哈欠,時間已經到了半夜,忙活了這麽長時間,她也有些困了。

王懷瑾趕忙應道:“謹遵命!”

唐元貞也沒有意見,出了這樣的事,她根本沒有心思回蘭陵。

唔,且等她把京裏的事料理清楚了,再回蘭陵也不遲!

唐元貞掃了眼地上的死屍,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

平陽分出一部分人留下來看守現場,另一部分則跟隨她返回京郊大營。

最近一段時間,平陽都在附近練兵,是以才會發現黑衣人的蹤跡。

如今大部分黑衣人已經伏誅,還抓了兩個活口,平陽幹脆的收兵,準備回大營“拷問”。

王懷瑾一家跟平陽告辭,恭送平陽一行人離開,這才收拾東西,清點傷員。

王管事被亂箭射死了,跟隨他的幾個小廝也全都被歹人殺死。

王懷瑾冷著一張臉,命人將他們的屍體收集到了一處。

而跟在王懷瑾的幾個小廝則臉色煞白,雙腿一陣陣的發抖,根本不敢接觸王懷瑾的眼神。

他們心裏的小人早就哭上了:嗚嗚,郎君太兇殘了!幸好他們沒有站錯隊,否則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們幾個人了。

是的,選擇王管事的那幾個小廝,並不全都是被歹人所殺,更多的是被王懷瑾和客女們“誤殺”的。

平日裏王懷瑾一副書呆弱雞的模樣,任誰也想不到,他兇殘起來竟是這般可怕!

最可怕的是,他揮舞大錘敲碎人腦袋的時候,臉上竟沒有半點猶豫、慌亂,而是沈穩冷靜的仿佛經驗老道的劊子手。

太、太嚇人了!

他們這些小嘍啰,還是乖乖的跟隨郎君為好!

將軍什麽的,至少不會當眾把人腦袋敲碎。

唐元貞讓幾個孩子回馬車,時間不早了,孩子們受了半夜的驚嚇(某薩:你確定?),也該好好睡一覺。

安頓完孩子,唐元貞來到大殿裏,查看受傷客女的傷勢,並指揮小丫鬟們燒熱水,準備紗布、刀傷藥等物。

再說平陽這邊,一行人疾馳回到了軍營。

平陽利索的甩蹬下馬,將馬鞭丟給身邊的侍衛,大步朝營帳走去。

營帳裏,李壽坐在胡床上,端著杯茶輕啜著。

平陽唰的拉開帳子,一指李壽,“好你個李十八,竟敢算計你老娘?”

事到如今,平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練兵,素日都在南山。這次兒子偏偏攛掇她來西山,而這邊,恰巧是王懷瑾一家的必經之路。

如果今天不是她“碰巧”遇到,王懷瑾一家極有可能被黑衣人暗殺成功。

李壽放下茶杯,緩緩起身,“兒恭賀阿娘又立一功!”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怎地?

李壽毫不畏懼的對上母親的視線,腦海中卻浮現出李先生的話:“小子,你是相中貓兒那丫頭了?”

相中?

李壽不敢確定,但每每家裏逼婚的時候,他總會想起胖丫頭那粉嫩可愛的小臉。

或許,他對胖丫頭真的有那麽一點心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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