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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傅少鴻的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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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庵外頭重兵對峙,問心庵裏頭,境況亦是緊張至極。護院死士早已死傷大片,如今眾人還能活著。只是因為地窖裏關押著的官家子弟。

傅少鴻坐在地牢的角落裏,周遭皆是冰冷的鐵柵欄。他蹙眉看著四下裏或哀嚎,或慌亂得來回走動,或拼命拍打著鐵門而後呼救的少年郎們。這裏年歲最大的也就三十左右,最小的大概十四五歲。

便是在這一刻,他才明白,寵兒不教反害子的道理。

想著,父親常年駐守邊關,自己仗著鎮國將軍府的名號。仗著祖母的寵溺,做過那麽多……

“來人了。”身後的男子突然開口。傅少鴻心頭一驚,卻聽得身後的男子繼續道,“不要慌張,以靜制動。”

聞言,傅少鴻點頭,“青墨,你說他們真的會殺人嗎?”

身後的男子沈默不語,一張素白的臉上看不出真實的情緒波動。

“把他帶走。”進來的是問心庵的死士,揪著一名身著華貴服飾的男子就往外走。

那男子豈肯被帶走,雙手死死抓著柵欄哭喊著。“我爹是刑部侍郎,我爹是刑部侍郎。我還有利用價值,你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要多少錢,我爹都會給你們!你們不要殺我……”

“這可由不得你。”來人冷道,“既然外頭不退兵,每隔一個時辰就必須殺一人。刑部侍郎是不是?哼,如今是天王老子的兒子,也由不得你們。帶走!”

“不要殺我!爹啊……娘啊……”

“哭爹喊娘都沒用,這裏哪個不是官家子弟。放心。下刀很快,不會太疼。”那人冷笑兩聲。素白的臉上泛著冰冷的殺氣。

傅少鴻蹙眉,瞧了那人臉上的刀疤,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繼而扭頭望著身後的男子,“這人好像有點眼熟。”

“碰見老熟人了?”身後的男子蹙眉,“山西大盜。”

眸,瞬時瞪大,傅少鴻心頭一抽,隨即拉長了一張苦瓜臉。“咱的人……都準備好了沒有?”

“怕了?”他問。

傅少鴻可是哭的心都有,“青墨,咱回去找師父吧,我……”

“少將軍!”還不待傅少鴻說完,已經有一道人影立於跟前。黑壓壓的身影,讓他有種想要鉆地洞的沖動。但事到如今,他也是……

“真是巧啊!”傅少鴻擡頭尷尬的笑著,嘴角卻止不住抽動,“有緣千裏來相會……”

“是冤家路窄又相逢吧?”他不是旁人,正是當年轟動朝廷的山西大盜胡達,“少將軍,可還記得我這臉上的刀疤?”

傅少鴻起身,忙賠笑道,“既然是舊相識,那自然是有話好說。當年……當年的事全是個誤會,沒想到閣下在這兒當差。失敬失敬!改日上將軍府,少鴻一定跟你痛飲一番。”

“少拿這套敷衍我。”胡達怒道,“當年若不是你,我怎麽可能被官軍抓到?難道你忘了,當年自己說過的話了嗎?”

彼年,胡達領著一幫草寇流竄山西為匪,打家劫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朝廷派了多少軍士,因為不熟悉地形,不但抓不到胡達,反而被胡達還擊,折損了不少兵力。當時傅少鴻隨父去邊關,途徑山西地界,因為年少氣盛就領著自己的傅家軍,深入荒山生擒胡達。

傅家軍各個驍勇善戰,最後在江邊活捉了正欲逃竄的胡達。

傅少鴻一時意氣,揮刀便在胡達臉上留了一道傷,當時還道,記住小爺的名字,傅少鴻。免得你去了陰曹地府,也找不到冤頭債主。

哪知……

胡達竟然沒有死!

當年刑部下達文件,說是胡達因為傷重死在大獄。

“走吧少將軍,咱們好好敘敘舊。”胡達冷笑兩聲。

傅少鴻轉身便抓住青墨的手,“表哥……”

青墨緩步上前,“閣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必跟個孩子計較。少將軍畢竟年歲輕,若是以前多有得罪,還望這位爺多多擔待。”

“擔待?哼,一起帶走!”胡達掉頭就走。

“我……”

傅少鴻正欲開口,青墨卻示意他莫要輕舉妄動。

二人被眾人帶著往外走,這一次算是將密道都看得清清楚楚。沿著幽冷的地道,走出了地牢,正好是問心庵的正殿。

青墨和傅少鴻從佛像後頭走出來,看一眼外頭的白雪覆蓋,光線極好。

即便夜幕降臨,因為月色反光,和著燭火,一切都看得極為真切。

殿外頭的雪地裏,已經死了不少人,身首分離慘不忍睹。頭顱皆不見,大抵都送出了問心庵,用來威懾官軍。

“下一回就輪到你們兩個!”胡達將時辰香插入香爐,“等著吧。趁著這空檔,咱好好敘敘舊。來人,給少將軍上酒。”

傅少鴻面色青白,若不是青墨在場,只怕此刻早已腿軟。

然則事已至此,害怕恐懼都無補於事,唯有等著行動信號,才能逃出生天。

圍著長桌端坐,青墨默不作聲的坐在傅少鴻身邊。

傅少鴻瞧一眼對面的胡達,看著對方那鮮明的刀疤,整個心都開始顫抖。果然是因果循環,皆有報!

“少將軍娶親了沒有?”胡達問。

傅少鴻搖頭,“暫、暫時沒有。”

“想來艷福不淺,都舍不得娶親了。”胡達譏諷冷笑。

聞言,傅少鴻不語。

青墨半垂著眉眼,用眼角的餘光快速掃過殿內殿外。

敏銳的感官視覺、聽覺、嗅覺告訴他,殿內有不少死士蟄伏,殿外也是。

在正殿的屋頂上大概有三個人,對面有兩個,左側看雪地上的黑影,大概也是兩個。既然是這樣的安排,右側的屋頂上,應該也是兩人。冬縱記劃。

只要拿的不是弓弩和暗器,若是面對面的交手,青墨未必會輸。

怕只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信號還沒來,是故必須穩住局面。

“你是誰?”胡達瞇起危險的眸子,盯著一直沈迷不語的青墨。這個人未免太過沈著穩重,一般人遇見這樣的場面,早就嚇得哭爹喊娘,再沈穩大概便是傅少鴻這種死鴨子。

青墨垂眉,“在下初來東都什麽都不懂,暫居將軍府,委實……”他咽了咽口水,故作驚慌狀,雙手微顫著置於桌面上,“不知這位爺能否給個通融,放了我們?不管你們要多少錢,將軍府,絕不會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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