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面人不見蹤影若再去尋，也毫無線索。

展昭選擇了回書房。

“展護衛，可知道是何人？”公孫先生問。

“來人蒙面，更有他人協助。展昭慚愧，未能看清面貌。”

靜默了一會兒。

包大人道：“可有留下線索？”

“有。”展昭從袖間拿出方才借住的信。“這是來人留下的。”

包大人接過查看，玉墜上刻著“傑”字。

展昭補充道：“由這玉墜上‘傑’字，展昭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錢府。”

公孫先生似乎也有所明了。“展護衛指的可是以樂善好施而出名的錢仲博的府邸？”

展昭點頭，“正是。十八年前，錢府可算是富甲天下，又樂善好施，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名望。可錢府，卻在十八年前的一場大火而覆滅。”

“又是火？”包大人仿佛在自言自語。

展昭緊蹙眉頭，略有所思。“重點在於這玉墜的主人到底是何人？”

兩位點頭表示讚同。

又一陣靜默後。

“公孫先生，你可有何看法？”包大人突然問。

公孫先生收起思索。“大人，此案恐怕會牽涉越來越多，斷然不會這般簡單。從蒙面人的出現，便可以知道，案子還沒有從李義被抓到的那一刻結束。所以，李義，很有可能不是真正地兇手。”

展昭一聽這推測。心裏急了。“不！即使李義不是李義滅門案的兇手，他也是殺害小暖的暴徒！”

展昭這一聲吼，讓兩人的目光齊聚在他身上，他身形微微有些顫動。可以看出，他在壓制情緒。

現在他們才明白展昭那句“小暖走了”是什麽意思。

包大人與公孫先生在此刻都選擇了沈默。

好不容易小暖的出現讓展昭性子稍微有些緩和，如今，卻要讓展昭面對她的突然離去。

這對誰來說，都是莫大的痛苦。

他們靜下來不說話，也是希望展昭可以把情緒發洩出來，即使這幾乎不可能。

剛才的商討裏，展昭一直都是平靜地思考。這也正是包大人和公孫先生擔心的地方。

果然，沒過一會兒，展昭便擡起了頭，一臉平靜。“是展昭失禮了。”

展昭此刻的語氣顯得比平日裏還要拘謹幾分。這是他在學著隱忍時的語氣。

兩位老人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但他們也毫無理由去拆穿。

展昭語氣稍微平和了一些。“大人，玉墜的主人就交由展昭去追查吧。”

包大人微微楞了一下。只能點頭允諾。

最後，兩人目送展昭一切如常般得離開。

待展昭離開。公孫先生終是忍不住了。他急切地喊道：“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包大人疲勞地揉揉太陽穴。“是本府的錯。不該引展護衛進官場，才害得他逐漸有了隱忍的心性。如今，只有待展護衛自己稍微緩和些，我們兩人才可以說幾句。不然，只是徒增傷感。”

公孫先生最後也只是一陣嘆息。“大人也不必過於自責。一切都是展護衛自己的選擇，我們無權幹涉。只是，以後，怕是很難見展護衛笑了。小暖這丫頭性格活潑，有他整天在展護衛身邊繞，時不時可以讓展護衛笑笑，我們兩老人也放心。只是，誰也不曾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包大人轉又揉著眉心。“本府到現在都還難以相信，那丫頭就這麽沒了。太突然了。”

“對我們來說突然，那對展護衛又是什麽？”公孫先生一句話，引得了兩人的沈默一片。

也讓門外的展昭，內心一顫。他始終面無表情，輕輕地離開了。一切都很平靜，只要能忽略他一直緊握著的雙手。

城外草屋。這裏荒草遍生，恰好稍稍掩藏草屋的存在。

此時，空中躍下兩人，穿著一白一黑，都蒙著面。

他們一落地覆躍起，直接飛到了草屋前。兩人行色匆匆地進了草屋。

一進屋內，他們便扯下了面巾。

白衣者是名女子，頗有副好相貌，楚楚可憐，嬌滴滴中又有幾股英氣。

黑衣者是名男子，算得上是風流倜儻，英氣逼人。

女子顯得有些焦慮。“一郎！你在做什麽！竟然自己一人去開封府！”

男子臉上有些許不甘。“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女子還是很急切。“現在開封府根本就沒有懷疑我們！你這一去，不就等於告訴他們此案兇手另有其人嘛！到時候，我們要怎麽向爹交代啊！”

男子一臉平靜，“我自會向爹交代的。我只是不想別人做我們的替死鬼。”

“一郎——”

“好了！不要再講了。我自有分寸。”男子有些不耐煩了。一甩衣袍，便坐下了。

這才感覺到不對，總覺得腰際少了點重量。他翻身查看，才發現一直跟著自己的玉墜不見了。

“我的玉墜呢？”

女子本還有些氣憤。一聽他問，也擔心起來。“怎麽了？玉墜不見了？”

男子翻遍了全身也找不到。最後他直接選擇去外尋找。

“雲娘，你先留在這裏，我去外頭找找。”

雲娘立刻拉住了一郎。“一郎。現在外面風聲正緊，那個展昭一定在四處尋找我們的下落的。再等等好不好？要不也讓我陪你出去？”

一郎看得見雲娘眼裏的擔憂，也沈默了。

僵持了一會兒。一郎忽然笑了。

“一郎，你作何打算？”雲娘再次問。

“丟了就丟了吧。現在出去找，確實很危險。若是玉墜讓展昭撿到，我們再出去尋，不就等於揭示我們就是他要找的人了嘛。”

“可是那是跟了你二十年的玉墜啊！”雲娘有些氣不過，一臉愁苦。

一郎卻笑看他。“我都不擔心，你又何必擔心呢？女孩子愁眉苦臉總是不好的。”

他輕輕地撫平了雲娘緊蹙的眉頭。雲娘眼裏滿是少女心初萌地深情，顯得更是可愛。

一郎攬過她肩，溫柔地擁在懷裏。“雲娘，等我們這次任務結束了。我們就離開爹。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過著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好嗎？”

雲娘溫順地點頭。“好。”

自小一起長大，深厚的感情早已奠基。他們同樣是孤兒，對於他們來說，彼此就是依靠。現在，他們只想有平淡的生活，不用再東奔西跑。

“雲娘。我想去蘇州。聽說那裏山青水秀，與世無爭，在那裏，我們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安定。”

“好，我們可以在那裏買一間小宅院，一家子都住在裏面。我呢，每天相夫教子，你就在外找份簡單的工作。這樣的生活雖然平淡，但很安穩。”

一郎突然笑道：“你剛剛說什麽？什麽‘一家子’？這是不是代表你答應了？”

雲娘嬌羞地給了他一拳，“哪有那麽容易！”

深情流轉在他們對視的雙眼裏。美好的願望是他們共同的願望，也是他們從小就有的願望。

對於自小漂泊的人，最珍貴的就是平淡的生活。

城東廢墟。

展昭再次來到這裏。再望這片廢墟，心裏感慨萬千。總覺得這座宅院裏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從腰際拿出玉佩，緊盯著“傑”字。

想十八年前，錢仲博老而得子，便給獨子打造了這獨一無二的月牙形玉墜。一場火災，燒光了一切。今日，這玉墜的出現，到底在昭示著什麽？難道，十八年前尚有人生還？

展昭收起猜忌，四處查看。他眸光一閃，似乎發現了什麽。一個縱身一躍，來到了破敗的墻外。地上有一個腳印。

盡管這腳跡很輕，但還是被展昭發現了。

他回想起了，昨日巨闕刺向更夫時，差不多這個方向有射來一石子。現在才想起要來查看。

按照力度，對方應該內力高深，再看腳印深淺，應是一個輕功高手。

只可惜昨日自己一心壓下怒氣，沒有想太多。這會兒要再追查，怕是難了。

展昭本想放棄，剛起身，挪動腳步。忽然發覺了什麽。又回身查看。

沒錯，這的確很奇怪。在城東，沒有這種紅土。

思緒飛轉，展昭又看了眼手裏的玉墜。

隨即駕起輕風，消失在空中。

“大人！”公孫先生著急忙慌地跑進書房，硬是把包大人從文件裏拉出來。

“公孫先生，為何如此焦急？”

公孫策一臉擔憂，“大人！學生方才檢查李府屍體。發現，發現裏面沒有李老爺！”

“什麽！”包大人一陣激動站起。“發生了什麽事情？”

公孫先生也是一臉驚訝，“學生記得李老爺是六指，而送回的李老爺的屍體是五指的。學生再去查看其它焦屍，都是五指，並沒有六指的李老爺！”

“怎麽會這樣？明明死傷人數都比對過了，按人數，李老爺應該沒有生還。如果這人不是李老爺，那這人會是何人？為何會死在李府裏？”包大人總麽也無法相信，李老爺應該是死了。

“大人。這具屍體是溺水而亡。在火災之前，便已經死去。”公孫先生道。“學生搜查過屍體，年紀確實和李老爺相近，穿著也是李老爺的穿著。但是，這人不是六指！”

包大人陷入了苦思。“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真正的李老爺。無論是死是活，都要找到。迅速通知展護衛回府！這李老爺還是交由展護衛前去尋找本府比較放心。”

“是！”公孫先生領命便匆忙而去。

包大人透過窗戶，望著回廊，公孫先生匆忙地身影消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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