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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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轉頭看向節目組：“玩太大了吧？”
“就是挑戰極限。”
“要不我試試？”
周時光出過一次車禍，她是有些陰影了，孟雲歸又一直不允許她開車。
每個組有一次挑戰的機會，兩分鐘內把車子停到指定位置。
路線不是很長，可中間有路障。
每個隊間隔五分鐘，依次挑戰。
“有安全措施麽？”
“節目組為你們買了人身保險。”
主持人調侃，周時光想噴他們一臉血。
上車，副駕駛坐著沈夢飛。
因為全程錄制，他們兩個也都是姐妹情深的模樣：“註意安全，我還要命呢。”
周時光穿戴好裝備，轉身跑了下她的肩膀：“放心。”
兩人擊掌：“加油！”
周時光有些緊張了，第一次繞過障礙的時候就撞到了。因為繞障礙浪費時間太多，眼看著不能完成任務。踩下油門，車子速度開到了一百，距離終點非常近，她迅速變換踩下剎車。
車子已經超出終點線一米遠，裁判搖頭，周時光把車開到一邊。
下車，挑戰失敗。
前面的隊伍一個一個離開，再一次輪到他們。
“別怕。”
沈夢飛深吸一口氣擁抱周時光，周時光舉了舉拳頭。上車，她穩住神。看準障礙都在什麽地方，其實車子開s也不是非常難。越來越順，繞障礙用了一分鐘，踩下油門沖出去快到終點的時候減速停了進去，分毫不差。
“因為是第四名，只能得到五十人民幣！”
兩個人拿了錢，就迅速往下一個站點趕。
錄節目很累，晚上，回到酒店，周時光在沒有攝像頭的地方朝助理要來手機。
坐在客棧的窗臺上打通了孟雲歸的電話，他聲音很沈：“這麽晚？”
“嗯。”
周時光靠在窗臺上：“你工作結束了麽？”
“嗯。”孟雲歸說：“馬上就要睡。”
周時光聽到電話那頭有熟悉的背景音樂響起，想了一會兒：“你在看節目？”
“嗯，隨便看看。”
周時光笑了起來，隨便看看她麽？
“我想你了。”
電話那頭孟雲歸沈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早點回來。”
他的聲音低沈，有些啞。
“孟先生。”
周時光轉頭看向這個小鎮，十分漂亮的燈光。
安寧，閑適。
她笑了笑：“你想我麽？”
孟雲歸這回停頓的時間更久：“睡去吧，那邊冷麽？”
他竟然轉移話題，哼！
“有點冷，房間裏有攝像頭，我在窗戶邊坐。”
“什麽攝像頭？”孟雲歸聲音沈了下去：“什麽都拍？我說，你跳水幹嘛選那麽高？你選個三米的意思下跳跳不行麽？”
“劇組安排。”
周時光說：“肯定不能什麽都拍。”
“敢拍下試試。”孟雲歸哼了一聲：“這回過去都玩的什麽？跳水那個太危險了，以後不準跳。”
“我不會游泳，上次跳出來暈了半天。”
周時光笑了，他擔心自己麽？“你晚上吃的什麽？”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孟雲歸哼了一聲，不冷不淡的說著：“不會游泳你還敢往下面跳？等你回來再算賬。”
周時光又被繞進去了，抿了抿嘴唇：“我剛剛要說什麽來著，你打斷了我，不早了，你早點睡。”
“最好這幾天不要讓再做出什麽讓我生氣的事。”
“孟總，晚安。”
孟雲歸沒掛電話，周時光跳下窗戶，他還沒掛。
“孟總。”
“說。”
“晚安。”
周時光看著手機屏幕上孟雲歸三個字：“孟先生，你真的不想說點什麽？”
“前半年你把工作安排好，後半年準備婚禮。”
周時光一楞，孟雲歸就把電話掛斷了。
嘟嘟的忙音，周時光抿著嘴唇笑了起來。
☆、116
劇組的安排，周時光和沈夢飛住在一間房子一張床。
推門進去，沈夢飛正在和劇組交涉：“可以分開麽？”
“房間只有一張床，你自己看著辦，怎麽樣住你和時光協商。”
周時光看到攝像頭還在錄，走過來：“我打地鋪吧。”
她也沒習慣和別人睡一張床，孟雲歸是在一塊太久了。陌生人，不管是異性還是同性，她都不想太親密的接觸。
“那行。”
周時光也沒矯情，地鋪鋪好攝像組的人撤了，仰面枕在胳膊上看頭頂的黑暗。
“你和孟總確定在一起了？”
沈夢飛問道。
“有攝像頭麽？”
周時光轉頭，她躺在地上，其實什麽都看不到。
“沒有。”
沈夢飛笑道：“不說了，睡覺吧。”
地上很硬，第二天大清早就被叫起來。
周時光按著脖子，皺眉往樓下走，沈夢飛從後面追上來，兩人並肩。
走到一樓，隊伍集合，沈夢飛按了按周時光的肩膀：“抱歉。”
“沒事，就一晚上而已。”
對視而笑，周時光拍了下她的肩膀：“走了，出發！”
早餐都在拼，周時光饑腸轆轆，渾身的肌肉酸疼，還得完成任務才能用餐。下午三點，他們是第四組到達雪山頂峰。周時光還好，沈夢飛因為高原反應劇組連忙送來了氧氣瓶。
周時光拿到她嘴邊，沈夢飛深呼吸，周時光就停下來等她緩過氣，攙扶著上到了雪山頂峰。
下山的時候，沈夢飛看了周時光一眼：“謝謝。”
因為天氣原因，晚上的航班臨時改了時間，他們在雲南又多待了一天。
劇組請吃飯，周時光和沈夢飛坐在一塊，喝了兩杯啤酒。
回到酒店，沈夢飛又取了兩瓶啤酒遞給周時光一瓶，坐在窗戶邊：“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周時光喝了一口脾氣，苦澀。
“我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
沈夢飛喝完一瓶啤酒，又打開一瓶，她取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一口，凝視窗外：“他那個人，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想要的送上門都不會碰一下。”
她追孟雲歸很多年了，從小姑娘那時候就開始追。
“我騙你的，他只有過一個女朋友。從十五歲談到二十五，那個女的去了國外，然後兩個人分手。之後，他就沒談過女朋友。”
周時光喝了啤酒，咽下去。
“嗯。”
“你不意外？”
“我意外什麽？”周時光轉頭看向沈夢飛：“我不在乎他的過去，至於未來。”
她笑著搖搖頭，其實也不是很在乎。
結不結婚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如果孟雲歸要走，她連攔都不會攔。
“心真大。”
沈夢飛嘆氣：“你年紀還小，不懂。”
她吐出個煙圈。
“你該找個靠譜點的男人。”
周時光說：“愛你的，對你好，不讓你心累的男人。”
其實和孟雲歸在一起，壓力很大。
沈夢飛笑著揉了一把周時光的頭發：“你懂個屁！”
周時光笑了起來，靠在窗戶上，轉身看向沈夢飛：“你喜歡他什麽？”
“不喜歡了。”
沈夢飛搖頭。
周時光喝完了啤酒，靠在墻上：“他脾氣壞，胃病還不忌口，愛抽煙喝酒說臟話。”周時光哼了一聲，瞇著眼睛：“長得也不是很帥，皮膚又黑還糙。”
“你是不是喝多了？”
周時光笑著搖頭，繼續說道：“大男子主義，直男癌，蠻橫無理——”
“那你喜歡他什麽？”
“對我好。”
周時光擡手蓋在臉上，深吸一口氣：“我沒有家人，只有他。”
也許對的不那麽好，可想比外人，他對自己很好。
不是不想讓，只是感情這回事真的沒法解釋。
周時光對於沈夢飛是抱著愧疚，一開始認識孟雲歸的時候，她就知道，沈夢飛對孟雲歸有意思。可她還是找上了孟雲歸，後面發生的事有些失控。
沈夢飛看著周時光一會兒，周時光把臉埋在膝蓋裏，她哭了麽？哭個什麽？孟雲歸和她高調秀恩愛，孟雲歸那樣的人，也會秀恩愛，也會沖動在片場和周時光接吻。
周時光什麽都有，她哭個什麽？沈夢飛仰頭喝完了啤酒，深吸一口煙，把煙頭按滅。
“希望能喝到你們的喜酒。”
周時光擡起頭，沒哭，她有點喝多了，揚了揚酒瓶和沈夢飛碰了一下，把剩餘的一點喝下去：“謝謝。”
沈夢飛起身離開了房間，晚上就再也沒有回來。
睡覺的時候，周時光給孟雲歸發了一條信息。
翌日早上九點半的飛機，回b市。
下了飛機已經十二點多，周時光戴著墨鏡，穿上助理遞過來的大衣往機場口走。沈夢飛直接去香港了，她那邊戲還沒有拍完。
有接機的人，助理和劇組工作人員護著，周時光往外面走。
她頭發松松的紮在腦後，戴著墨鏡，墨綠色及膝大衣，高挑身材在人群中也是十分紮眼。好不容易擠出人群，周時光要往安排好的車子裏走，遠處忽然響起個聲音。
“時光。”
周時光擡眸看過去，孟雲歸穿著黑色的休閑衣服，招了招手。
帥炸了，他頭發依舊很短，長腿筆直。
周時光轉身就朝他的方向走去，孟雲歸拉開車門護著她坐進去，笑著對記者和圍攻粉絲點點頭：“讓一下，別碰到人了。”
他聲音低沈，態度又溫和。
一時間圍觀群眾和記者都懵了，孟雲歸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
啟動車子開走了，周時光轉頭看著他的臉，笑了起來。
“笑什麽？”
孟雲歸棱角分明的下巴上布滿胡茬，有些滄桑。周時光想，他要是頭發也留長一點，更有大叔範兒。她從口袋裏翻出一串珠子，說是檀木。很硬，聞起來蠻好聞的，價格也不貴。
“劇組的人帶我去買的。”
孟雲歸伸出了右手，周時光連忙給他套到手腕上。
“挨到手表了。”
孟雲歸也不介意，她不懂能買到什麽好東西？不過，差也會戴。
“一會兒把手表取了。”
周時光揚起左手：“我買了一串小珠子，人家說開光過保佑平安。”
“騙你這個傻子。”
孟雲歸笑了一聲，看過去，周時光露出來一段白凈的手腕。紫紅色的珠子圓潤光滑，繞了好幾圈，襯得手腕纖細。
“圖個心安。”
周時光笑笑。
一大一小，正好配成情侶手串。
噢耶！
“你怎麽知道航班？”
孟雲歸竟然來接她，十分意外。
“為什麽不能知道？”
孟雲歸直接把車開了回去，進門就把周時光攔腰抱起來大步往樓上走。
周時光嚇了一跳，抱著他的脖子，臉上微紅。
孟雲歸俯身親在她嘴唇上，進了臥室。
把周時光扔到床上，站在床邊脫衣服，周時光翻身想下床就被他按住腿。脫掉了鞋子，孟雲歸把外套扔在一邊，俯身壓住周時光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深又激烈，周時光應接不暇，片刻就繳槍投降了，只有喘氣的工夫。
“窗簾——”
孟雲歸起身找到遙控器關上窗簾，打開了燈。
轉身過來，他取掉手表放在一邊，脫掉了外套，裏面就是低領毛衣。
他伸著胳膊把毛衣脫掉，露出小米色胸膛。左胸有一塊傷疤，周時光坐起來仰頭看著他，孟雲歸走到她面前俯身擡起她的下巴在嘴唇上親了一下。周時光臉有些紅，伸著手到他胸口的傷疤上。
“疼麽？”
“不疼。”
“快到心臟了。”
周時光手底下是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孟雲歸握住她的手，眸光暗沈翻湧著情緒。
“沒事。”
他知道周時光在擔心什麽，一番雲雨結束。
孟雲歸撿起地上的衣服從裏面取出個盒子遞給周時光，他點著煙深吸一口。
“戴上試試。”
“什麽？”
周時光打開藍色盒子，楞了一下：“戒指？”
“嗯。”
周時光看了他一會兒：“送給我的？”
“結婚戒指。”
孟雲歸叼著煙，騰出手去拿盒子，打開取出鉆戒拉過周時光的右手往她無名指上套。
正合適，擡起她的手指瞇眼看了看。
拿下煙頭按滅在床頭的煙灰缸裏，嗓音沈啞：“合適。”
冰涼的觸覺，周時光笑出了聲，視線掃到他的左手，一枚指環戴在上面。
“怎麽想到買這個？”
左右端詳，比脖子上那個翡翠好看許多。粉鉆，不是很大，樣式卻是非常精致。
孟雲歸哼了一聲：“結婚不是都要這個？”
“是麽？”
周時光看他口是心非的模樣十分好笑，湊過來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謝謝。”
孟雲歸翻身撐在她上方，手指刮過她的臉頰：“有些帳是不是該算算了？”
周時光臉刷的一下通紅：“什麽？你餓不餓？”
他餓的眼睛都綠了，前一段時間忙，一直沒時間碰周時光。自己好不容易閑下來一點，她又去錄節目，根本找不到人，半夜還敢給他發撩情信息。一個人在b市，這是想讓他去找誰？
下午兩個人沒出門，動靜大的，要是樓下住個人都被吵死了。
醒來是在半夜，周時光被餓醒了。迷迷糊糊伸手去摸開關，就被一個大手按住，隨後床頭的燈打開。周時光撐著爬起來，腿有些疼，穿了衣服往浴室走。
“做什麽？”
“餓。”
“腿怎麽了？”
孟雲歸瞇眼看過去，周時光不想說話。
“瘸什麽？”
周時光關上浴室門，反鎖。
洗了澡，出來他靠在床頭抽煙。
“你少抽點吧。”
周時光頭上包著毛巾：“家裏有吃的嗎？我餓了。”
“應該有，你去看看。”
出門，外面有些冷，周時光裹緊了衣服。
餓的發虛，兩條腿都不聽使喚了，明天得鍛煉。
本來兩天綜藝節目就是極限挑戰，孟雲歸再給你加個重量級的，她體力根本就跟不上。
冰箱裏有面條，周時光找到個醬料包，拆開放進去。
洗了青菜放進去煮熟，好了。
孟雲歸從樓上下來，進了廚房看到黑乎乎一鍋。
“煮的什麽？”
“醬料加醬油面。”周時光端著鍋子出去，又回來拿碗。
“吃麽？”
“你確定能吃？”
“肯定。”
周時光十分自信的點頭，順便從冰箱裏拿出了一袋鹹菜，味道很奇怪的話放鹹菜。
意外的面條不難吃，就是有點鹹。
周時光吃了兩碗，齁的嗓子疼，跑去接了兩杯水，喝著走過來遞給孟雲歸一杯：“醬可能放多了。”
孟雲歸如今已經進化到能吃就行的境地，拿起水杯喝完，又把剩餘的面條吃完。
“下次可以少放點鹽。”
他起身去廚房又接水，齁死了。
吃完飯，都夜裏兩點半了。
“你那邊現在怎麽樣？”
“什麽？”
孟雲歸喝著水在客廳裏走了一圈，回來靠在門板上。
“公司發展？”
“養你沒問題。”
孟雲歸喝完了水，盯著周時光的後背，她穿著棉睡衣，沒用樣式，可就是看著舒服。
“這回去都玩了什麽？”
周時光打死不說，搖頭：“沒有危險項目，就是爬爬雪山，在古鎮欣賞欣賞美景。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可以再去一次，雪山非常漂亮。”
“以前去過，不錯。”
孟雲歸聲音很沈，閑閑的：“周夢那邊，你怎麽打算？”
周時光洗碗的動作一頓，隨即才繼續。
洗完了，她把碗筷都放回原來位置，擦幹凈手。
走出來，取出一瓶水拿著往外面走：“我不知道，現在有些迷茫。”
對於周夢，周時光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也許之前，她能確定自己的立場，可現在呢？她在母親墓前哭的那麽傷心，感情覆雜，周時光明白那種覆雜。
生恩？養恩？
她有什麽立場和周夢較勁？根本沒有。
可周夢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她不可能的。不管是生母還是養母，周時光的做法，都徹底得罪了周夢。
這就像在身邊放了一顆炸彈，永遠不知道周夢什麽時候會爆炸。可她也不能去拆這顆炸彈，拆不掉，非要強拆，要麽她死，要麽周夢亡。
周時光狠不下來，她也沒法狠。
命運捉弄，周時光和周夢都是受害人，相煎何急？
“你去哪？”
孟雲歸眉毛一橫，周時光才看清楚前面的路，走岔了。
轉身又往樓梯上走，擡手按了按眉心：“我現在有些亂。”
“那就別想了，這邊事情交給我處理。”
“你怎麽做？”
周時光猛地回頭看過來，孟雲歸大步走到她面前，擡眸看著她：“你狠不下心，因為你有顧忌，你在周家待了十幾年。”
周時光站在樓梯上，他站在下面，又往上一步，他看著周時光的眼睛，聲音沈下去：“我沒什麽顧忌，罵名我也擔了不少，再多一兩件又如何。”
他又往上一步，周時光被他逼得後退一步，孟雲歸抱住她，手臂擡起往上一送。周時光連忙擡手摟住他的脖子，抿了抿嘴唇，趴在他肩膀上。
孟雲歸分開她的腿，摟住她的腰大步往樓上走：“周權看不好自己的女兒，那就別怪我了。”
“你幹什麽？”
“我不會傷你父母。”
孟雲歸單手摟住她，開了房門進去。俯身把周時光放在床上，居高臨下看著她：“總不能一輩子都活在提心吊膽中，為了我們的孩子，也得把危險都剔除了。時光，等所有事情都結束，給我生個孩子。”
他的人生計劃，沒有實現一樣。
二十六歲結婚，二十八生個孩子。
然而，今年他都三十一了。
☆、117
“小夢，你最近缺錢？”
周權翻著手裏的文件，擡眸看過去。
“還好。”
周夢心臟跳的飛快，緊緊捏著手指。
“如果缺錢和你媽說。”
“嗯。”
周權放下手中文件，擡手放在桌子上，沈默一會：“你養母這事是意外。”
“我知道。”
周夢對她的感情非常覆雜，也矛盾。愛麽？不知道。恨麽？肯定是恨。如果不是他們的自私，自己本應該過著公主一樣的生活，不用受苦十八年。
她恨，非常恨。
恨了很多年，她都不去正眼看那兩個人。
開庭的時候，她在下面坐著。
母親老了，突發花白。她怎麽突然就老了呢？永遠囂張跋扈的男人，駝著背，他也老了。
多麽悲哀。
她並不是稱職的母親，可周夢永遠記得小時候，她把自己背在肩膀上去工地做活。賺的錢，給她買蛋糕，還有很便宜的冰棍。
後來，陳建偉是個二流子，喝多了就打人，什麽時候都是她護在自己面前。
陳建偉連踢帶打，她緊緊護住自己。
恨和愛那個更重？沒法衡量。
她努力的遠離之前那種糟糕的生活。
周權看著周夢很長時間。
“你不應該恨時光。”
周夢擡頭看著周權的眼睛，她的親生父母，對周時光更親。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在這個家，她更像一個外人，而周時光是他們的女兒。
指甲陷進了肉裏，非常疼。
“我沒恨時光。”
周權搖搖頭，表情沈著：“小夢，送你養母進監獄的是我，不是時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小夢，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你和時光做不成姐妹，不應該翻臉成仇。”
周夢心裏一咯噔，擡頭看向周權，鼻子一酸眼圈就紅了：“爸，我沒有恨她，也沒有和她成仇人。”
周權長出一口氣，皺眉：“香港的那件事是你做的麽？”
他知道什麽？“不是。”
周權臉色頓時就變了，周時光那件事做的隱蔽，如果不是時光告訴自己，連他都不知道，周夢知道是什麽事？公司賬上少的不是八百萬，那是兩千萬。
片刻的沈默，周夢猛然反應過來：“什麽事？”
“小夢。”
周權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閉上眼，他捂著胸口急促的喘氣，臉色非常難看。
“爸爸。”
周夢站起來，周權擺擺手，停頓了有一分鐘才緩過來。
“你喜歡哪個國家？”
“什麽？”
“你去國外吧，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你也出去散散心。在那個地方，住的舒服了，就在那邊定居一段時間。錢上面你不用操心——”
周夢腦袋裏嗡的一聲，全部是回音，她怔怔看著周權：“你趕我走？”
淚就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過去既往不咎，不管你做過什麽。小夢，你是我的女兒，子不教父之過。我只希望以後你們能好，不管是你還是時光，你們過自己的日子，讓自己幸福。”
孟浩坐牢了，劉易那麽愛自己的人都離開了，周時光在高調秀恩愛。
她卻一無所有，不管周權嘴上說的理由多麽冠冕堂皇。
她知道，周權心裏，真正的親人還是周時光。
“你想要的只是時光幸福。”
“周夢！”
周夢忽然回神，她站起來，倉皇擦著臉上的淚：“爸爸。”
周權臉色非常難看：“你為什麽這樣偏執？”
“時光向你說了什麽？我認為這其中有誤會。”
周權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抽出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擡手就砸了過去，站起來指著周夢雷霆之怒：“誤會？你謀害時光是誤會？還是你合夥財務從公司賬上挪走兩千萬是誤會？”
紛紛揚揚的a4紙張漫天飛舞，周夢手指緊緊攥著，大腦卻異常冷靜。
放手一搏，或者，一敗塗地。
離開，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
與其被動一無所有，不如，背水一戰。
————
一夜定情很快就拍完了，特種兵臨時找到周時光，要求她出演女主角。
之前周時光確實喜歡過這個角色，後來她離開公司，顧凡晨把這個角色就給了沈夢飛。如今拍攝的時候，投資方要求換人，王安就找到周時光談這份合同。
王安是想和孟雲歸合作吧，程子涵那邊狀況不太好。
王安倒戈的真是快，周時光心裏感嘆。
周時光和王安吃了一頓飯，主要是談合同，齊康也在。
吃完飯，王安先走，周時光喝了口茶。
“檔期會不會排不開？”
“前段時間和電影廠的人聯系，因為奧運會，拍攝時間定在十一月。”
“我是有點想接。”
齊康笑笑，他失敗了太多年，因為周時光這邊進展順利，漸漸才重拾鬥志。
“我認為這個題材有點意思，接了不錯。”齊康思考一會兒，擡頭看向周時光：“有個好笑的事，臺灣那個偶像劇進不了內地，上躥下跳找人，給我打了幾次電話。”
周時光笑了起來：“片酬我不要了，這部片我讓他賠死。”
周時光可是坐穩了孟太太的位置，百八十萬的事，她大概也看不在眼裏。
齊康就不廢話：“阿k發展不錯。”
“嗯？”周時光擡頭看過去：“該回來了吧？”
“本來早就該回來，我有個朋友在拍古裝，要一個能打有點功底的演員，我就把阿k推薦過去，這周末大概就結束。”
“合同簽了麽？”
“回來就簽。”齊康說著：“時光，我想和芒果臺合作。奧運會之後，他們臺應該會出一檔節目。”
“聯系的怎麽樣？”
“正在談。”
“希望你能帶來好消息。”
周時光舉起茶杯和他碰杯，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轉頭看向窗外。一輛越野車在路邊停下，瞇了瞇眼睛，站起來：“公司會壯大起來，齊大哥，我們也不可能拘泥現在的位置。未來能有多大，就看你現在的心能有多大。有任何問題和我聯系，我先走了，談事的時候謹慎一點。”
“好。”
齊康站起來，周時光沖他笑笑，轉身走了飯店。
沒有接電話，直接走出去戴上墨鏡和口罩就往車前走。
助理跟了上來，周時光走過去彎腰看向孟雲歸：“孟先生。”
“怎麽不接電話？”
孟雲歸轉頭看過來，黑著臉。
周時光拉開車門坐進去，轉頭對助理說道：“明天早上過來接我。”
“好的周小姐。”
“路上註意安全。”
周時光和她擺手，孟雲歸已經啟動車子。
“吃飯了麽？”
“沒有。”
孟雲歸找了一家飯店，周時光看著他吃。
“很忙麽？現在都三點了才吃午飯。”
“忙。”
孟雲歸喝了一口水，周時光給他面前的茶杯又倒上了熱水。
“那你就不要跑了，我給你送飯過去。”
孟雲歸抽空擡眸看過來，黑眸微瞇：“你是打算幾點給我送？”
“你沒提——”
周時光轉了下眸子，把剩餘半段話給吞到肚子裏，轉了話題：“你給我的——嗯那什麽股份，我賣了行麽？”
“沒賣？”
孟雲歸看了她一眼，繼續吃飯：“當初給你，不想你被欺負。”
他吃飯速度放慢了：“我以為你早就賣了呢。”
分手費啊，周時光想舊賬重提，想想算了。孟總經不起逗，回頭又要折騰人。
“沒賣。”
周時光想了一會兒：“賣給顧凡晨，承個人情，怎麽樣？”
“你怎麽沒賣給程子涵呢？”
周時光笑了起來，手指敲了下膝蓋：“他要的時候，我是想留條後路。”
孟雲歸吃飯的動作一頓，擡頭看過來，眸光沈了下去：“還想著後路呢？”
“當時我以為，你真的想要控制公司。”周時光看著孟雲歸的眼睛，他的眸子很沈，也很黑：“我聽說你手裏有非常大的一部分股份，我怕賣給他，你就沒有發言權，就先拿著。”
孟雲歸點點頭，嗤的笑了一聲。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嗯。”周時光說：“誰知道，你是要坑程子涵。我和約也拿出來了，既然要自己做工作室，股份留著也不是壞事，關鍵時刻做個人情。”
她是怕孟雲歸公司出問題，她找人的時候總要拿出像樣的東西談吧。
現在孟雲歸站住了腳，周時光就無所謂股份賣給誰。
“現在不能賣給程子涵，他壯大了，肯定要找你麻煩。”周時光抿著嘴唇，想了一會兒，美眸狡黠：“嗯，安全起見，賣給顧凡晨吧。”
孟雲歸吃完了飯，點起一根煙抽了一口，看向周時光：“當初也不是故意要坑程總，既然得罪了，那就不能賣給他。”
周時光笑了起來，覺得孟雲歸是故意順著她的話往下面說。
孟雲歸抽完一根煙，站起來：“我一會兒去公司，你呢？”
“明天要去試鏡，今天看劇本。”
“試什麽？”
周時光擡頭看著孟雲歸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動了一下。
耐人尋味了，孟雲歸揚起濃眉：“嗯？”
“一部戰爭戲。”周時光說：“之前顧凡晨帶我的時候，就看過劇本，後來那邊黃了之後，現在劇組又找來，我覺得挺有意思。”
“剛剛不說話是什麽意思？危險？”
周時光搖頭：“不算危險，不過要去部隊一段時間。”
孟雲歸眉毛登時豎了起來：“去部隊做什麽？”
“軍人戲，要去學習一段時間。”周時光看孟雲歸的表情，迅速又補了一句：“看看明天能不能試鏡通過，通過後要去部隊訓練一個月。”
孟雲歸看著面前的周時光，一張臉怎麽這麽欠揍。
周時光站起來跑到他面前，挽著孟雲歸的胳膊：“那先去公司吧，我看會兒劇本，晚上有事麽？沒事出去逛逛？要不要看電影？”
孟雲歸睥睨著她，哼了一聲。
周時光臉有些紅：“軍裝神聖，我十分敬仰，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軍人夢，我也想啊。”
孟雲歸轉身往外面走，順便叫了服務員買單，也沒說話。
周時光戴上墨鏡和口罩，跟在他身後。
孟雲歸就是紙老虎，戳一下就破功了。
上了車，周時光扣上安全帶轉頭看向孟雲歸：“快要舉行奧運會，到時候全國都忙，還要錄歌。孟先生，婚禮要不放明年？”
孟雲歸深吸一口氣，捏著方向盤的手有些緊，還是沒說話。
他啟動車子，速度有些快。
“孟雲歸。”
周時光抓住他的胳膊：“速度慢一點。”
鬧市區，速度太快太危險。
孟雲歸放慢了速度，轉頭看了她一眼：“你是在挑戰我的脾氣麽？”
“沒有。”
周時光抿了下嘴唇笑道：“孟先生，要不先去領證？”
“回頭再說。”
孟雲歸有些生氣了，沈著臉任憑周時光說什麽，他都不回應。
孟雲歸先把她送了回去，又去公司。
晚上周時光等到十一點，他沒有回來。
真生氣了？周時光心情沈了下去，孟雲歸脾氣真的很大。
她回來就開始安排行程，人生一次婚禮，她不想太過草率。前半年非常忙，根本擠不出時間，後半年舉國同慶的奧運會，全世界矚目時刻，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結婚。後半年目前已經簽了兩部片子，無論怎麽都安排不開行程。不想潦草辦了，每個女孩心中都有一個新娘夢。
周時光靠在椅子上，電視上畫面在變換，也不知道演的什麽東西。
劇本是一點看不下去，周時光靠在沙發上怔怔看著天花板。
十二點，他還沒回來，周時光打電話過去。
他沒有接，是鬧脾氣了，還是——他在別人身邊？
周時光按了下眉心，倒在沙發上。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自己在床上，可身邊沒有人。
孟雲歸什麽時候回來的？又什麽時候走的？
起身去洗澡，不管他這邊如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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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挑戰極限。”
“要不我試試？”
周時光出過一次車禍，她是有些陰影了，孟雲歸又一直不允許她開車。
每個組有一次挑戰的機會，兩分鐘內把車子停到指定位置。
路線不是很長，可中間有路障。
每個隊間隔五分鐘，依次挑戰。
“有安全措施麽？”
“節目組為你們買了人身保險。”
主持人調侃，周時光想噴他們一臉血。
上車，副駕駛坐著沈夢飛。
因為全程錄制，他們兩個也都是姐妹情深的模樣：“註意安全，我還要命呢。”
周時光穿戴好裝備，轉身跑了下她的肩膀：“放心。”
兩人擊掌：“加油！”
周時光有些緊張了，第一次繞過障礙的時候就撞到了。因為繞障礙浪費時間太多，眼看著不能完成任務。踩下油門，車子速度開到了一百，距離終點非常近，她迅速變換踩下剎車。
車子已經超出終點線一米遠，裁判搖頭，周時光把車開到一邊。
下車，挑戰失敗。
前面的隊伍一個一個離開，再一次輪到他們。
“別怕。”
沈夢飛深吸一口氣擁抱周時光，周時光舉了舉拳頭。上車，她穩住神。看準障礙都在什麽地方，其實車子開s也不是非常難。越來越順，繞障礙用了一分鐘，踩下油門沖出去快到終點的時候減速停了進去，分毫不差。
“因為是第四名，只能得到五十人民幣！”
兩個人拿了錢，就迅速往下一個站點趕。
錄節目很累，晚上，回到酒店，周時光在沒有攝像頭的地方朝助理要來手機。
坐在客棧的窗臺上打通了孟雲歸的電話，他聲音很沈：“這麽晚？”
“嗯。”
周時光靠在窗臺上：“你工作結束了麽？”
“嗯。”孟雲歸說：“馬上就要睡。”
周時光聽到電話那頭有熟悉的背景音樂響起，想了一會兒：“你在看節目？”
“嗯，隨便看看。”
周時光笑了起來，隨便看看她麽？
“我想你了。”
電話那頭孟雲歸沈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早點回來。”
他的聲音低沈，有些啞。
“孟先生。”
周時光轉頭看向這個小鎮，十分漂亮的燈光。
安寧，閑適。
她笑了笑：“你想我麽？”
孟雲歸這回停頓的時間更久：“睡去吧，那邊冷麽？”
他竟然轉移話題，哼！
“有點冷，房間裏有攝像頭，我在窗戶邊坐。”
“什麽攝像頭？”孟雲歸聲音沈了下去：“什麽都拍？我說，你跳水幹嘛選那麽高？你選個三米的意思下跳跳不行麽？”
“劇組安排。”
周時光說：“肯定不能什麽都拍。”
“敢拍下試試。”孟雲歸哼了一聲：“這回過去都玩的什麽？跳水那個太危險了，以後不準跳。”
“我不會游泳，上次跳出來暈了半天。”
周時光笑了，他擔心自己麽？“你晚上吃的什麽？”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孟雲歸哼了一聲，不冷不淡的說著：“不會游泳你還敢往下面跳？等你回來再算賬。”
周時光又被繞進去了，抿了抿嘴唇：“我剛剛要說什麽來著，你打斷了我，不早了，你早點睡。”
“最好這幾天不要讓再做出什麽讓我生氣的事。”
“孟總，晚安。”
孟雲歸沒掛電話，周時光跳下窗戶，他還沒掛。
“孟總。”
“說。”
“晚安。”
周時光看著手機屏幕上孟雲歸三個字：“孟先生，你真的不想說點什麽？”
“前半年你把工作安排好，後半年準備婚禮。”
周時光一楞，孟雲歸就把電話掛斷了。
嘟嘟的忙音，周時光抿著嘴唇笑了起來。
☆、116
劇組的安排，周時光和沈夢飛住在一間房子一張床。
推門進去，沈夢飛正在和劇組交涉：“可以分開麽？”
“房間只有一張床，你自己看著辦，怎麽樣住你和時光協商。”
周時光看到攝像頭還在錄，走過來：“我打地鋪吧。”
她也沒習慣和別人睡一張床，孟雲歸是在一塊太久了。陌生人，不管是異性還是同性，她都不想太親密的接觸。
“那行。”
周時光也沒矯情，地鋪鋪好攝像組的人撤了，仰面枕在胳膊上看頭頂的黑暗。
“你和孟總確定在一起了？”
沈夢飛問道。
“有攝像頭麽？”
周時光轉頭，她躺在地上，其實什麽都看不到。
“沒有。”
沈夢飛笑道：“不說了，睡覺吧。”
地上很硬，第二天大清早就被叫起來。
周時光按著脖子，皺眉往樓下走，沈夢飛從後面追上來，兩人並肩。
走到一樓，隊伍集合，沈夢飛按了按周時光的肩膀：“抱歉。”
“沒事，就一晚上而已。”
對視而笑，周時光拍了下她的肩膀：“走了，出發！”
早餐都在拼，周時光饑腸轆轆，渾身的肌肉酸疼，還得完成任務才能用餐。下午三點，他們是第四組到達雪山頂峰。周時光還好，沈夢飛因為高原反應劇組連忙送來了氧氣瓶。
周時光拿到她嘴邊，沈夢飛深呼吸，周時光就停下來等她緩過氣，攙扶著上到了雪山頂峰。
下山的時候，沈夢飛看了周時光一眼：“謝謝。”
因為天氣原因，晚上的航班臨時改了時間，他們在雲南又多待了一天。
劇組請吃飯，周時光和沈夢飛坐在一塊，喝了兩杯啤酒。
回到酒店，沈夢飛又取了兩瓶啤酒遞給周時光一瓶，坐在窗戶邊：“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周時光喝了一口脾氣，苦澀。
“我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
沈夢飛喝完一瓶啤酒，又打開一瓶，她取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一口，凝視窗外：“他那個人，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想要的送上門都不會碰一下。”
她追孟雲歸很多年了，從小姑娘那時候就開始追。
“我騙你的，他只有過一個女朋友。從十五歲談到二十五，那個女的去了國外，然後兩個人分手。之後，他就沒談過女朋友。”
周時光喝了啤酒，咽下去。
“嗯。”
“你不意外？”
“我意外什麽？”周時光轉頭看向沈夢飛：“我不在乎他的過去，至於未來。”
她笑著搖搖頭，其實也不是很在乎。
結不結婚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如果孟雲歸要走，她連攔都不會攔。
“心真大。”
沈夢飛嘆氣：“你年紀還小，不懂。”
她吐出個煙圈。
“你該找個靠譜點的男人。”
周時光說：“愛你的，對你好，不讓你心累的男人。”
其實和孟雲歸在一起，壓力很大。
沈夢飛笑著揉了一把周時光的頭發：“你懂個屁！”
周時光笑了起來，靠在窗戶上，轉身看向沈夢飛：“你喜歡他什麽？”
“不喜歡了。”
沈夢飛搖頭。
周時光喝完了啤酒，靠在墻上：“他脾氣壞，胃病還不忌口，愛抽煙喝酒說臟話。”周時光哼了一聲，瞇著眼睛：“長得也不是很帥，皮膚又黑還糙。”
“你是不是喝多了？”
周時光笑著搖頭，繼續說道：“大男子主義，直男癌，蠻橫無理——”
“那你喜歡他什麽？”
“對我好。”
周時光擡手蓋在臉上，深吸一口氣：“我沒有家人，只有他。”
也許對的不那麽好，可想比外人，他對自己很好。
不是不想讓，只是感情這回事真的沒法解釋。
周時光對於沈夢飛是抱著愧疚，一開始認識孟雲歸的時候，她就知道，沈夢飛對孟雲歸有意思。可她還是找上了孟雲歸，後面發生的事有些失控。
沈夢飛看著周時光一會兒，周時光把臉埋在膝蓋裏，她哭了麽？哭個什麽？孟雲歸和她高調秀恩愛，孟雲歸那樣的人，也會秀恩愛，也會沖動在片場和周時光接吻。
周時光什麽都有，她哭個什麽？沈夢飛仰頭喝完了啤酒，深吸一口煙，把煙頭按滅。
“希望能喝到你們的喜酒。”
周時光擡起頭，沒哭，她有點喝多了，揚了揚酒瓶和沈夢飛碰了一下，把剩餘的一點喝下去：“謝謝。”
沈夢飛起身離開了房間，晚上就再也沒有回來。
睡覺的時候，周時光給孟雲歸發了一條信息。
翌日早上九點半的飛機，回b市。
下了飛機已經十二點多，周時光戴著墨鏡，穿上助理遞過來的大衣往機場口走。沈夢飛直接去香港了，她那邊戲還沒有拍完。
有接機的人，助理和劇組工作人員護著，周時光往外面走。
她頭發松松的紮在腦後，戴著墨鏡，墨綠色及膝大衣，高挑身材在人群中也是十分紮眼。好不容易擠出人群，周時光要往安排好的車子裏走，遠處忽然響起個聲音。
“時光。”
周時光擡眸看過去，孟雲歸穿著黑色的休閑衣服，招了招手。
帥炸了，他頭發依舊很短，長腿筆直。
周時光轉身就朝他的方向走去，孟雲歸拉開車門護著她坐進去，笑著對記者和圍攻粉絲點點頭：“讓一下，別碰到人了。”
他聲音低沈，態度又溫和。
一時間圍觀群眾和記者都懵了，孟雲歸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
啟動車子開走了，周時光轉頭看著他的臉，笑了起來。
“笑什麽？”
孟雲歸棱角分明的下巴上布滿胡茬，有些滄桑。周時光想，他要是頭發也留長一點，更有大叔範兒。她從口袋裏翻出一串珠子，說是檀木。很硬，聞起來蠻好聞的，價格也不貴。
“劇組的人帶我去買的。”
孟雲歸伸出了右手，周時光連忙給他套到手腕上。
“挨到手表了。”
孟雲歸也不介意，她不懂能買到什麽好東西？不過，差也會戴。
“一會兒把手表取了。”
周時光揚起左手：“我買了一串小珠子，人家說開光過保佑平安。”
“騙你這個傻子。”
孟雲歸笑了一聲，看過去，周時光露出來一段白凈的手腕。紫紅色的珠子圓潤光滑，繞了好幾圈，襯得手腕纖細。
“圖個心安。”
周時光笑笑。
一大一小，正好配成情侶手串。
噢耶！
“你怎麽知道航班？”
孟雲歸竟然來接她，十分意外。
“為什麽不能知道？”
孟雲歸直接把車開了回去，進門就把周時光攔腰抱起來大步往樓上走。
周時光嚇了一跳，抱著他的脖子，臉上微紅。
孟雲歸俯身親在她嘴唇上，進了臥室。
把周時光扔到床上，站在床邊脫衣服，周時光翻身想下床就被他按住腿。脫掉了鞋子，孟雲歸把外套扔在一邊，俯身壓住周時光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深又激烈，周時光應接不暇，片刻就繳槍投降了，只有喘氣的工夫。
“窗簾——”
孟雲歸起身找到遙控器關上窗簾，打開了燈。
轉身過來，他取掉手表放在一邊，脫掉了外套，裏面就是低領毛衣。
他伸著胳膊把毛衣脫掉，露出小米色胸膛。左胸有一塊傷疤，周時光坐起來仰頭看著他，孟雲歸走到她面前俯身擡起她的下巴在嘴唇上親了一下。周時光臉有些紅，伸著手到他胸口的傷疤上。
“疼麽？”
“不疼。”
“快到心臟了。”
周時光手底下是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孟雲歸握住她的手，眸光暗沈翻湧著情緒。
“沒事。”
他知道周時光在擔心什麽，一番雲雨結束。
孟雲歸撿起地上的衣服從裏面取出個盒子遞給周時光，他點著煙深吸一口。
“戴上試試。”
“什麽？”
周時光打開藍色盒子，楞了一下：“戒指？”
“嗯。”
周時光看了他一會兒：“送給我的？”
“結婚戒指。”
孟雲歸叼著煙，騰出手去拿盒子，打開取出鉆戒拉過周時光的右手往她無名指上套。
正合適，擡起她的手指瞇眼看了看。
拿下煙頭按滅在床頭的煙灰缸裏，嗓音沈啞：“合適。”
冰涼的觸覺，周時光笑出了聲，視線掃到他的左手，一枚指環戴在上面。
“怎麽想到買這個？”
左右端詳，比脖子上那個翡翠好看許多。粉鉆，不是很大，樣式卻是非常精致。
孟雲歸哼了一聲：“結婚不是都要這個？”
“是麽？”
周時光看他口是心非的模樣十分好笑，湊過來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謝謝。”
孟雲歸翻身撐在她上方，手指刮過她的臉頰：“有些帳是不是該算算了？”
周時光臉刷的一下通紅：“什麽？你餓不餓？”
他餓的眼睛都綠了，前一段時間忙，一直沒時間碰周時光。自己好不容易閑下來一點，她又去錄節目，根本找不到人，半夜還敢給他發撩情信息。一個人在b市，這是想讓他去找誰？
下午兩個人沒出門，動靜大的，要是樓下住個人都被吵死了。
醒來是在半夜，周時光被餓醒了。迷迷糊糊伸手去摸開關，就被一個大手按住，隨後床頭的燈打開。周時光撐著爬起來，腿有些疼，穿了衣服往浴室走。
“做什麽？”
“餓。”
“腿怎麽了？”
孟雲歸瞇眼看過去，周時光不想說話。
“瘸什麽？”
周時光關上浴室門，反鎖。
洗了澡，出來他靠在床頭抽煙。
“你少抽點吧。”
周時光頭上包著毛巾：“家裏有吃的嗎？我餓了。”
“應該有，你去看看。”
出門，外面有些冷，周時光裹緊了衣服。
餓的發虛，兩條腿都不聽使喚了，明天得鍛煉。
本來兩天綜藝節目就是極限挑戰，孟雲歸再給你加個重量級的，她體力根本就跟不上。
冰箱裏有面條，周時光找到個醬料包，拆開放進去。
洗了青菜放進去煮熟，好了。
孟雲歸從樓上下來，進了廚房看到黑乎乎一鍋。
“煮的什麽？”
“醬料加醬油面。”周時光端著鍋子出去，又回來拿碗。
“吃麽？”
“你確定能吃？”
“肯定。”
周時光十分自信的點頭，順便從冰箱裏拿出了一袋鹹菜，味道很奇怪的話放鹹菜。
意外的面條不難吃，就是有點鹹。
周時光吃了兩碗，齁的嗓子疼，跑去接了兩杯水，喝著走過來遞給孟雲歸一杯：“醬可能放多了。”
孟雲歸如今已經進化到能吃就行的境地，拿起水杯喝完，又把剩餘的面條吃完。
“下次可以少放點鹽。”
他起身去廚房又接水，齁死了。
吃完飯，都夜裏兩點半了。
“你那邊現在怎麽樣？”
“什麽？”
孟雲歸喝著水在客廳裏走了一圈，回來靠在門板上。
“公司發展？”
“養你沒問題。”
孟雲歸喝完了水，盯著周時光的後背，她穿著棉睡衣，沒用樣式，可就是看著舒服。
“這回去都玩了什麽？”
周時光打死不說，搖頭：“沒有危險項目，就是爬爬雪山，在古鎮欣賞欣賞美景。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可以再去一次，雪山非常漂亮。”
“以前去過，不錯。”
孟雲歸聲音很沈，閑閑的：“周夢那邊，你怎麽打算？”
周時光洗碗的動作一頓，隨即才繼續。
洗完了，她把碗筷都放回原來位置，擦幹凈手。
走出來，取出一瓶水拿著往外面走：“我不知道，現在有些迷茫。”
對於周夢，周時光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也許之前，她能確定自己的立場，可現在呢？她在母親墓前哭的那麽傷心，感情覆雜，周時光明白那種覆雜。
生恩？養恩？
她有什麽立場和周夢較勁？根本沒有。
可周夢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她不可能的。不管是生母還是養母，周時光的做法，都徹底得罪了周夢。
這就像在身邊放了一顆炸彈，永遠不知道周夢什麽時候會爆炸。可她也不能去拆這顆炸彈，拆不掉，非要強拆，要麽她死，要麽周夢亡。
周時光狠不下來，她也沒法狠。
命運捉弄，周時光和周夢都是受害人，相煎何急？
“你去哪？”
孟雲歸眉毛一橫，周時光才看清楚前面的路，走岔了。
轉身又往樓梯上走，擡手按了按眉心：“我現在有些亂。”
“那就別想了，這邊事情交給我處理。”
“你怎麽做？”
周時光猛地回頭看過來，孟雲歸大步走到她面前，擡眸看著她：“你狠不下心，因為你有顧忌，你在周家待了十幾年。”
周時光站在樓梯上，他站在下面，又往上一步，他看著周時光的眼睛，聲音沈下去：“我沒什麽顧忌，罵名我也擔了不少，再多一兩件又如何。”
他又往上一步，周時光被他逼得後退一步，孟雲歸抱住她，手臂擡起往上一送。周時光連忙擡手摟住他的脖子，抿了抿嘴唇，趴在他肩膀上。
孟雲歸分開她的腿，摟住她的腰大步往樓上走：“周權看不好自己的女兒，那就別怪我了。”
“你幹什麽？”
“我不會傷你父母。”
孟雲歸單手摟住她，開了房門進去。俯身把周時光放在床上，居高臨下看著她：“總不能一輩子都活在提心吊膽中，為了我們的孩子，也得把危險都剔除了。時光，等所有事情都結束，給我生個孩子。”
他的人生計劃，沒有實現一樣。
二十六歲結婚，二十八生個孩子。
然而，今年他都三十一了。
☆、117
“小夢，你最近缺錢？”
周權翻著手裏的文件，擡眸看過去。
“還好。”
周夢心臟跳的飛快，緊緊捏著手指。
“如果缺錢和你媽說。”
“嗯。”
周權放下手中文件，擡手放在桌子上，沈默一會：“你養母這事是意外。”
“我知道。”
周夢對她的感情非常覆雜，也矛盾。愛麽？不知道。恨麽？肯定是恨。如果不是他們的自私，自己本應該過著公主一樣的生活，不用受苦十八年。
她恨，非常恨。
恨了很多年，她都不去正眼看那兩個人。
開庭的時候，她在下面坐著。
母親老了，突發花白。她怎麽突然就老了呢？永遠囂張跋扈的男人，駝著背，他也老了。
多麽悲哀。
她並不是稱職的母親，可周夢永遠記得小時候，她把自己背在肩膀上去工地做活。賺的錢，給她買蛋糕，還有很便宜的冰棍。
後來，陳建偉是個二流子，喝多了就打人，什麽時候都是她護在自己面前。
陳建偉連踢帶打，她緊緊護住自己。
恨和愛那個更重？沒法衡量。
她努力的遠離之前那種糟糕的生活。
周權看著周夢很長時間。
“你不應該恨時光。”
周夢擡頭看著周權的眼睛，她的親生父母，對周時光更親。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在這個家，她更像一個外人，而周時光是他們的女兒。
指甲陷進了肉裏，非常疼。
“我沒恨時光。”
周權搖搖頭，表情沈著：“小夢，送你養母進監獄的是我，不是時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小夢，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你和時光做不成姐妹，不應該翻臉成仇。”
周夢心裏一咯噔，擡頭看向周權，鼻子一酸眼圈就紅了：“爸，我沒有恨她，也沒有和她成仇人。”
周權長出一口氣，皺眉：“香港的那件事是你做的麽？”
他知道什麽？“不是。”
周權臉色頓時就變了，周時光那件事做的隱蔽，如果不是時光告訴自己，連他都不知道，周夢知道是什麽事？公司賬上少的不是八百萬，那是兩千萬。
片刻的沈默，周夢猛然反應過來：“什麽事？”
“小夢。”
周權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閉上眼，他捂著胸口急促的喘氣，臉色非常難看。
“爸爸。”
周夢站起來，周權擺擺手，停頓了有一分鐘才緩過來。
“你喜歡哪個國家？”
“什麽？”
“你去國外吧，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你也出去散散心。在那個地方，住的舒服了，就在那邊定居一段時間。錢上面你不用操心——”
周夢腦袋裏嗡的一聲，全部是回音，她怔怔看著周權：“你趕我走？”
淚就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過去既往不咎，不管你做過什麽。小夢，你是我的女兒，子不教父之過。我只希望以後你們能好，不管是你還是時光，你們過自己的日子，讓自己幸福。”
孟浩坐牢了，劉易那麽愛自己的人都離開了，周時光在高調秀恩愛。
她卻一無所有，不管周權嘴上說的理由多麽冠冕堂皇。
她知道，周權心裏，真正的親人還是周時光。
“你想要的只是時光幸福。”
“周夢！”
周夢忽然回神，她站起來，倉皇擦著臉上的淚：“爸爸。”
周權臉色非常難看：“你為什麽這樣偏執？”
“時光向你說了什麽？我認為這其中有誤會。”
周權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抽出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擡手就砸了過去，站起來指著周夢雷霆之怒：“誤會？你謀害時光是誤會？還是你合夥財務從公司賬上挪走兩千萬是誤會？”
紛紛揚揚的a4紙張漫天飛舞，周夢手指緊緊攥著，大腦卻異常冷靜。
放手一搏，或者，一敗塗地。
離開，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
與其被動一無所有，不如，背水一戰。
————
一夜定情很快就拍完了，特種兵臨時找到周時光，要求她出演女主角。
之前周時光確實喜歡過這個角色，後來她離開公司，顧凡晨把這個角色就給了沈夢飛。如今拍攝的時候，投資方要求換人，王安就找到周時光談這份合同。
王安是想和孟雲歸合作吧，程子涵那邊狀況不太好。
王安倒戈的真是快，周時光心裏感嘆。
周時光和王安吃了一頓飯，主要是談合同，齊康也在。
吃完飯，王安先走，周時光喝了口茶。
“檔期會不會排不開？”
“前段時間和電影廠的人聯系，因為奧運會，拍攝時間定在十一月。”
“我是有點想接。”
齊康笑笑，他失敗了太多年，因為周時光這邊進展順利，漸漸才重拾鬥志。
“我認為這個題材有點意思，接了不錯。”齊康思考一會兒，擡頭看向周時光：“有個好笑的事，臺灣那個偶像劇進不了內地，上躥下跳找人，給我打了幾次電話。”
周時光笑了起來：“片酬我不要了，這部片我讓他賠死。”
周時光可是坐穩了孟太太的位置，百八十萬的事，她大概也看不在眼裏。
齊康就不廢話：“阿k發展不錯。”
“嗯？”周時光擡頭看過去：“該回來了吧？”
“本來早就該回來，我有個朋友在拍古裝，要一個能打有點功底的演員，我就把阿k推薦過去，這周末大概就結束。”
“合同簽了麽？”
“回來就簽。”齊康說著：“時光，我想和芒果臺合作。奧運會之後，他們臺應該會出一檔節目。”
“聯系的怎麽樣？”
“正在談。”
“希望你能帶來好消息。”
周時光舉起茶杯和他碰杯，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轉頭看向窗外。一輛越野車在路邊停下，瞇了瞇眼睛，站起來：“公司會壯大起來，齊大哥，我們也不可能拘泥現在的位置。未來能有多大，就看你現在的心能有多大。有任何問題和我聯系，我先走了，談事的時候謹慎一點。”
“好。”
齊康站起來，周時光沖他笑笑，轉身走了飯店。
沒有接電話，直接走出去戴上墨鏡和口罩就往車前走。
助理跟了上來，周時光走過去彎腰看向孟雲歸：“孟先生。”
“怎麽不接電話？”
孟雲歸轉頭看過來，黑著臉。
周時光拉開車門坐進去，轉頭對助理說道：“明天早上過來接我。”
“好的周小姐。”
“路上註意安全。”
周時光和她擺手，孟雲歸已經啟動車子。
“吃飯了麽？”
“沒有。”
孟雲歸找了一家飯店，周時光看著他吃。
“很忙麽？現在都三點了才吃午飯。”
“忙。”
孟雲歸喝了一口水，周時光給他面前的茶杯又倒上了熱水。
“那你就不要跑了，我給你送飯過去。”
孟雲歸抽空擡眸看過來，黑眸微瞇：“你是打算幾點給我送？”
“你沒提——”
周時光轉了下眸子，把剩餘半段話給吞到肚子裏，轉了話題：“你給我的——嗯那什麽股份，我賣了行麽？”
“沒賣？”
孟雲歸看了她一眼，繼續吃飯：“當初給你，不想你被欺負。”
他吃飯速度放慢了：“我以為你早就賣了呢。”
分手費啊，周時光想舊賬重提，想想算了。孟總經不起逗，回頭又要折騰人。
“沒賣。”
周時光想了一會兒：“賣給顧凡晨，承個人情，怎麽樣？”
“你怎麽沒賣給程子涵呢？”
周時光笑了起來，手指敲了下膝蓋：“他要的時候，我是想留條後路。”
孟雲歸吃飯的動作一頓，擡頭看過來，眸光沈了下去：“還想著後路呢？”
“當時我以為，你真的想要控制公司。”周時光看著孟雲歸的眼睛，他的眸子很沈，也很黑：“我聽說你手裏有非常大的一部分股份，我怕賣給他，你就沒有發言權，就先拿著。”
孟雲歸點點頭，嗤的笑了一聲。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嗯。”周時光說：“誰知道，你是要坑程子涵。我和約也拿出來了，既然要自己做工作室，股份留著也不是壞事，關鍵時刻做個人情。”
她是怕孟雲歸公司出問題，她找人的時候總要拿出像樣的東西談吧。
現在孟雲歸站住了腳，周時光就無所謂股份賣給誰。
“現在不能賣給程子涵，他壯大了，肯定要找你麻煩。”周時光抿著嘴唇，想了一會兒，美眸狡黠：“嗯，安全起見，賣給顧凡晨吧。”
孟雲歸吃完了飯，點起一根煙抽了一口，看向周時光：“當初也不是故意要坑程總，既然得罪了，那就不能賣給他。”
周時光笑了起來，覺得孟雲歸是故意順著她的話往下面說。
孟雲歸抽完一根煙，站起來：“我一會兒去公司，你呢？”
“明天要去試鏡，今天看劇本。”
“試什麽？”
周時光擡頭看著孟雲歸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動了一下。
耐人尋味了，孟雲歸揚起濃眉：“嗯？”
“一部戰爭戲。”周時光說：“之前顧凡晨帶我的時候，就看過劇本，後來那邊黃了之後，現在劇組又找來，我覺得挺有意思。”
“剛剛不說話是什麽意思？危險？”
周時光搖頭：“不算危險，不過要去部隊一段時間。”
孟雲歸眉毛登時豎了起來：“去部隊做什麽？”
“軍人戲，要去學習一段時間。”周時光看孟雲歸的表情，迅速又補了一句：“看看明天能不能試鏡通過，通過後要去部隊訓練一個月。”
孟雲歸看著面前的周時光，一張臉怎麽這麽欠揍。
周時光站起來跑到他面前，挽著孟雲歸的胳膊：“那先去公司吧，我看會兒劇本，晚上有事麽？沒事出去逛逛？要不要看電影？”
孟雲歸睥睨著她，哼了一聲。
周時光臉有些紅：“軍裝神聖，我十分敬仰，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軍人夢，我也想啊。”
孟雲歸轉身往外面走，順便叫了服務員買單，也沒說話。
周時光戴上墨鏡和口罩，跟在他身後。
孟雲歸就是紙老虎，戳一下就破功了。
上了車，周時光扣上安全帶轉頭看向孟雲歸：“快要舉行奧運會，到時候全國都忙，還要錄歌。孟先生，婚禮要不放明年？”
孟雲歸深吸一口氣，捏著方向盤的手有些緊，還是沒說話。
他啟動車子，速度有些快。
“孟雲歸。”
周時光抓住他的胳膊：“速度慢一點。”
鬧市區，速度太快太危險。
孟雲歸放慢了速度，轉頭看了她一眼：“你是在挑戰我的脾氣麽？”
“沒有。”
周時光抿了下嘴唇笑道：“孟先生，要不先去領證？”
“回頭再說。”
孟雲歸有些生氣了，沈著臉任憑周時光說什麽，他都不回應。
孟雲歸先把她送了回去，又去公司。
晚上周時光等到十一點，他沒有回來。
真生氣了？周時光心情沈了下去，孟雲歸脾氣真的很大。
她回來就開始安排行程，人生一次婚禮，她不想太過草率。前半年非常忙，根本擠不出時間，後半年舉國同慶的奧運會，全世界矚目時刻，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結婚。後半年目前已經簽了兩部片子，無論怎麽都安排不開行程。不想潦草辦了，每個女孩心中都有一個新娘夢。
周時光靠在椅子上，電視上畫面在變換，也不知道演的什麽東西。
劇本是一點看不下去，周時光靠在沙發上怔怔看著天花板。
十二點，他還沒回來，周時光打電話過去。
他沒有接，是鬧脾氣了，還是——他在別人身邊？
周時光按了下眉心，倒在沙發上。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自己在床上，可身邊沒有人。
孟雲歸什麽時候回來的？又什麽時候走的？
起身去洗澡，不管他這邊如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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