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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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慘白沒有一點血色，大病初愈的模樣。
沈夢飛見到周時光也是嚇了一跳，隨即就冷下臉來，周時光也有今天，風水輪流轉。
“呵呵，最近好麽？”
周時光斂起了笑，盯著沈夢飛看了一會兒。
“沈姐——”
“我提醒過你，他的寵愛很短暫，你以為能留多長時間？”
周時光一楞，這個事兒啊？她還當是在香港的事。
“我很高興，他訂婚的對象不是你。”
周時光轉頭掃了一眼，後期制作的其餘人都很忙，沒人註意到這邊，沈夢飛聲音又壓得很低。
“我真的很希望，他訂婚的對象能是你。”
周時光扯起嘴角笑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沈夢飛：“失去又怎麽樣？最起碼曾經擁有過。”一頓，她壓著聲音靠近沈夢飛：“為個男人至於麽？嗯？沈姐，咱就這麽點出息？”
“你——”沈夢飛臉都氣變形了。
“若為個男人失了風度，那人生也就剩點情情愛愛了。”
遠處制作人在喊，周時光攬住沈夢飛的肩膀：“走了，錄完晚上請你吃飯。”
沈夢飛推開周時光，周時光皺了下眉頭也沒強迫，單手插兜往裏面走。
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半。
她穿著一件薄羽絨服，顧凡晨說怕留下病根，還是穿厚點好。這幾天s市的天氣不大好，似乎要大降溫。剛走出大樓，阿k捧著保溫杯就小跑過來。
“周姐。”
“謝謝。”
周時光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水，不見阿k開車，擡眸看過去：“做什麽呢？晚上不回家了？”
阿k表情有些奇怪，猶豫了一會兒，指向路邊：“孟先生在那邊。”
周時光一怔，隨即回神，迅速壓下心頭翻湧情緒：“然後呢？”
“周姐——”
周時光忍不住還是擡眸看了過去，黑色汽車的車前燈一明一暗，隨即車門打開他走了下來。穿著一件黑色的短款上衣，頭發長了一點。
第一次見孟雲歸不穿西裝的模樣，嗯，挺有範兒，帶著股野勁兒。
這樣的男人，也只能遠觀。
他們對視片刻，孟雲歸擡腿大步走過來。
凜冽的風刮過臉頰，非常冷，周時光縮了下脖子。
他走到自己面前，呵，他留了胡子，瘦了吧，深刻五官刀鋒一樣透著股冷厲。
兩人對視，周時光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周時光一直沒存過什麽害人的心，她活這麽大，辦事問心無愧。
在醫院醒來那一刻，她忽然就醒悟，並不是你不去害人，別人就不會害你。
她應該狠起來，而不是軟的像個棉花糖，別人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周時光低了頭，捏了捏手指，隨後她就被抱在懷裏。男人粗糲手指刮過她的頭發，按在後腦勺。周時光現在已經不想哭了，她哭也沒用。
孟雲歸抱著她，她的發絲擦過自己的下巴，癢癢的。
半響，孟雲歸才松開她，手指刮過她的臉頰。
周時光面色蒼白，一雙眸子如墨漆黑。
“孟先生。”
有些事沒法解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們都得面對。
周時光先開口，她看著孟雲歸的眼睛：“吃晚飯了麽？”
“沒有。”
“找個地方吃飯吧，我有話和你說。”
他看著周時光一會兒，收回手，點頭。
“好。”
周時光轉頭看向阿k：“你先回去。”
車上，周時光一直看著窗外。車廂安靜，沒有音樂，什麽都沒有，靜的逼仄。
到前面的路口停下，孟雲歸取出一支煙點燃，半響後呼出白色煙霧。他打開車窗，冷風灌進來，周時光裹了裹羽絨服。她特別怕冷，吹的頭疼。
“冷麽？”
孟雲歸開口，周時光點了點頭。
孟雲歸就把煙頭按滅，車窗滑上去打開了空調。
“身體怎麽樣？”
“好多了。”
周時光覺得場面有些尷尬，她並不想和孟雲歸多說什麽。
孟雲歸皺了下眉毛，語氣有些煩躁：“這事你別管了，若是你想拍戲那就繼續拍，不想拍就回家養著。”
“孟先生。”
周時光打斷了他的話，轉頭看著孟雲歸：“你什麽打算？”
“什麽打算？”
孟雲歸皺眉。
“就這麽算了吧。”周時光移開眼看向窗外，她舔了下嘴唇笑道：“我們也不存在誰欠誰的，一開始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借你的錢我會還給你，暫時我身上沒那麽多錢，不超過一年我一定還給你。我的仇我自己來報，不應該牽扯你們進來。”
孟雲歸表情登時就沈了下來，他猛地打了個方向車子在路邊突然停下，刺耳的剎車聲打破了寧靜的夜。捏著方向盤的手指有些緊，他轉頭看向周時光：“什麽意思？”
“我不想有任何牽絆。”
剛剛的急剎車保險帶勒到了胸口，悶疼，周時光皺了下眉，硬扯出個笑：“挺累的不是麽？孟先生，我現在只會成為你的累贅。”
孟雲歸瞇了眼睛，冷厲表情越加的沈。
“說下去。”
“分手。”周時光看著他的眼睛，目光依舊很平靜，她又舔了下嘴唇：“結束關系。”
興許在他心裏從來沒有認為過兩個人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可有什麽關系呢？不管是那種，周時光都不想和孟雲歸再糾纏下去。
☆、86
短暫的沈默，孟雲歸瞇了黑眸：“你再說一遍。”
“若是有可能，我希望我們是朋友。”
孟雲歸扯開安全帶，轉身一把抓住周時光的胳膊：“看著我的眼睛，你再說一遍。”
“孟雲歸——”
他俯身堵住了周時光的嘴唇，扣住要掙紮的她，吻得激烈。他開車從b市過來，十幾個小時，一路上他都在想，時光會不會抱著自己哭，她會哭的像個孩子。
然而沒有，她十分冷靜，短短一段時間，她瘦了。以前周時光笑起來甜甜糯糯，而現在她是從裏到外的冷，他突然有些慌，陌生的情緒。
粗魯的吻到最後漸漸溫柔下來，他揉著周時光的腦袋。
“周時光。”
他的指腹擦過周時光的嘴唇，有些用力，聲音壓得很低：“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周時光咬了下嘴唇，有些疼，低頭笑笑：“謝謝你的機會。”
她心意已決，搖頭：“我做不到。”
孟雲歸楞怔怔看著她，好半響松開手，沈了聲音：“你怪我？”
“不是。”
周時光整理自己的衣服：“我應該怪的是我自己，為什麽要怪你？”
她笑了笑，看著遠處。
“謝謝你幫我，往後的路我想自己走。”
沈默了很長時間，孟雲歸擡起手指：“下車。”
周時光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去。
“周時光。”
他閉了閉眼，聲音低沈的發暗：“決定了別後悔。”
“再見。”
“滾！”
周時光反手關上了車門，她裹緊羽絨服擡步往遠處走，這個路段也不知道是哪裏。路燈不甚明亮，風卷過落葉，人都凍死了再過來送被子，有意思麽？
從周家走出來，她就是一個人，想要活下去就得付出成倍的代價。她還沒學會麽？依靠誰？呵呵，癡心妄想。
風刮過，有些冷，身後的車燈照亮了道路。周時光往前面走著，下一個路口應該就好打車了吧。擡手狠狠擦了下嘴唇，心疼的有些麻木。
一個孩子的籌碼有多重？周時光也在賭。賭孟雲歸的心，最好的結局，各走各路。
路挺長的，怎麽走都到不了盡頭。
周時光嘆一口氣，擡手蓋在眼睛上沈默半響，繼續往前面走。
終於走到了前面的路口，等了快有十分鐘，也沒攔到出租車。
這個點上，車都難打麽？
周時光掏出手機一邊百無聊賴的刷著新聞，一邊等車。
突然身後輪胎摩擦地面發出聲音，周時光回頭看過去。孟雲歸推開車門下來，大步往自己面前走來，他一身凜冽，周時光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下一瞬間就被他抓著胳膊，轉身拉著就走。
他力氣很大，周時光根本就掙不脫，踉蹌著小跑才跟上他的步子。
“你做什麽？”
好吧，他後悔了。
孟雲歸拉開車門把周時光塞進去，俯身盯著她的眼睛：“周時光，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周時光咬著嘴唇：“我也忍耐也是有限度。”
“老老實實待著，我沒有開口，這場游戲就不會結束，不信你試試看。”
“孟雲歸！”
周時光皺眉：“你不講道理。”
“隨便你怎麽想。”
孟雲歸擡手捏著周時光的下巴，她眼睛通紅，是失望了麽？大約是吧。
“我要的只是你這個人。”
“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想法？”周時光咬著牙，淚就滾出了眼眶：“我有思想。”
他表情沈了下去，擡手擦掉周時光臉色的淚，沈默了許久：“沒去接你是我的問題，出事了不應該把你一個人放在那邊。”
他的手掌溫熱，周時光聞到他身上濃郁的煙草味道。
她緊緊抿著嘴唇，對峙片刻，孟雲歸指腹刮過她的臉頰。有太多事沒法解釋，解釋了又能怎麽樣？
“時光，我不想解釋太多，以後你會明白。”
那就不要解釋，什麽都別說，該結束的時候結束。
可是眼淚怎麽那麽討厭，一直往外面滾。
“別哭了，坐好不準亂動。”
孟雲歸拉過安全帶幫她扣上，直起身看她一會兒，目光凝重，半響後長出一口氣，關上車門走到駕駛座坐進去：“想吃什麽？”
周時光沒有看他，孟雲歸真是想發火。
他這一段時間幾乎沒睡過，孩子沒了，他壓力不比周時光小。
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從來不知道家是什麽東西，周時光懷孕了，有了他的孩子，在那間小房子裏。她笑瞇瞇看著自己，孟雲歸忽然就找到了歸屬感。
第一次，他生出結婚的想法，是因為周時光。
轉頭看向窗外，捏緊的拳頭松開。他伸手過去揉了一把周時光的頭發，周時光躲了一下，孟雲歸一頓收回了手，啟動車子。
“你要不選，我就幫你，不愛吃也得吃。”
孟雲歸找了一家上海菜，周時光的口味偏甜。一路上，周時光一言不發，到了餐廳，她依舊是不怎麽說話，孟雲歸喝了口茶，胸口悶著一團。
周時光到底想怎麽樣？
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緊握成拳，孟雲歸點起了一根煙擰眉深吸一口。
“孩子以後還會有。”
周時光擡眸看過去，好半天她笑笑：“不分手麽？”
孟雲歸眉頭皺成一團，凝視著周時光：“你就這麽想分手？”
他嗓音沈洌，隱隱含著怒。“我不同意。”
“孩子沒了，而且剛剛你同意了。”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孟雲歸瞇了下眼睛，微怒：“周時光，少廢話，你現在這個樣子找誰報仇？你知道害你的人是誰？”
周時光看著他不說話。
沈默片刻，孟雲歸稍稍收斂了脾氣：“我實在脫不開身，並不是不要你。”
周時光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水。心口疼了一下，放屁的脫不開身，世界少了你不轉了？舔了下嘴唇：“那你什麽打算？”
“分手你就別想了，至於害你的人，我來解決。”
孟雲歸把剩餘半根煙按滅在煙灰缸裏，端起茶杯喝完，擡起黑眸直視周時光：“臟也不臟你手。”
周時光心口窒了一下，不再多說。
吃完飯，孟雲歸沒有送她回住處，而是去了一棟別墅。
到了地方，周時光打量，實在不想下車。可是她又懶得和孟雲歸鬧，心裏有些煩躁，就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兒？孟雲歸的脾氣，硬來的話，橫豎她都占不到便宜。
“怎麽？這是還賴車裏了？”
孟雲歸已經下車，回頭看到周時光，揚了眉毛：“周時光，鬧夠了麽？”
“我沒鬧脾氣。”
周時光推開車門下去，站在黑暗裏和孟雲歸對視：“我很認真的考慮過。”
孟雲歸黑眸沈了下去。
兩個人隔著車子對視，周時光開口：“開始和結束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我只能被迫解釋，是這樣的意思？”
“對。”
孟雲歸嗤的冷笑一聲，大步走到周時光面前，拎著她的衣服領子就按到了車玻璃上。
“有本事你強大到我不敢動你的地步，不然，你拿什麽和我講條件？”
周時光背撞了一下，咬牙仰著頭：“這是你說的！別反悔。”
“我說的。”
孟雲歸松開她，指了指自己，居高臨下看著她：“弱肉強食，道理就是這麽簡單。”
周時光胸膛起伏，牙齒咬的很緊，手指緊緊的攥著，指甲掐的很深。
好半響才發出聲音：“好，孟雲歸，這話我記住了。”
孟雲歸瞇了黑眸，這他媽是什麽女人！一點好歹都不識。
拳頭捏的有些緊，怕下一刻就把周時光給捶死在這裏，咬牙切齒半響，轉身大步就房子走去。秋風冷厲，刮到臉上有些疼，他覺得自己一腔真心都餵了狗。
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沁入骨頭的涼。
小區裏十分安靜，只有燈光靜靜的亮著，孟雲歸的怒吼突然就穿破了寂靜的夜：“周時光你是不是想死在外面！”
周時光不想死在這冰冷的夜裏，進門順便把門板關上。客廳裏燈光大亮，孟雲歸陰沈著臉站在門口。周時光一點都不想進去，可是現在轉頭就跑也太慫了。
打開鞋櫃，裏面幾雙拖鞋嶄新，有女式。周時光拿了一雙穿上，她的羽絨服都濕透了，頭發上也都是水。濕淋淋的往裏面走，孟雲歸擰了眉毛，真覺得她不知死活。
“去洗個澡，看看你的樣子。”他怒的不行，扯過周時光往一樓的浴室拉：“你當你是鐵打的？剛——你就淋雨，找死啊你。”
周時光不說話，被他推進了浴室。
房子太大，自買了之後就沒住過，打開空調好一會兒都不熱。孟雲歸更加煩躁，氣憤的不行，走到客廳一腳踹在沙發上，沙發摩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音。他走過去在沙發上坐，點起一根煙抽了兩口，扯開衣服領子仰面躺在沙發上。他真是第一次給女人低聲下氣到這地步，什麽面子都不要了。
喉結滾動，他深吸一口氣，擡手蓋在眼睛上，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尼古丁在胸腔裏發酵。
媽的！這賬一筆一筆的算。
房間安靜下來，他滿腦子都是周時光給自己打電話時候的聲音。她怕的不行，她還說對不起。她那時候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她是不是在想：萬能的孟先生，你來救救我吧，我和孩子在等你。
可是孟雲歸去不了，他計謀了這麽多年的東西，丟下了，前功盡棄。
他做出了選擇，他丟了孩子和女人。
☆、87
周時光也怕落個後遺癥，醫生叮囑這一段時間少沾涼水。洗完澡，衣服都濕了沒法再穿，她裹了浴巾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好一會兒。
打開門出去，客廳裏非常安靜，水晶燈亮著，昏黃的光照的房間裏十分冷清，雖然開了空調，溫度並不高。周時光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穿過走廊就到了客廳的沙發前。
孟雲歸外套胡亂扔在地上，他手指上還夾著煙，煙卷已經燃盡只剩煙蒂。他睡著了，歪著頭靠在沙發上眉頭緊皺。周時光心臟像是沒什麽東西敲了一記，她瞇了下眼睛，走過去拿掉了孟雲歸手上的煙頭扔到煙灰缸裏。
孟雲歸睜開了眼，看著周時光一會兒就又閉上了。他沒有說話，周時光站在原地一會兒，現在走合適麽？腦袋裏有兩個聲音。
為什麽不合適？你可以走，你還在等什麽？
另一個聲音，他看起來很疲憊，有些可憐。
拉扯了一會兒，周時光轉身往樓上走。孟雲歸的習慣，他的房間一定在二樓。推開第一間是書房，第二間是一個很大的臥室。走進去從櫃子裏翻出條毯子，抱著下樓，這貨要是凍死了回頭得賴在自己身上。
蓋到他身上，孟雲歸沒醒，周時光也沒叫他。
坐在客廳想了很長時間，走到浴室把衣服整理出來，要往身上穿，外套濕的厲害。裏面衣服有些潮可好歹還能穿，這個褲子……周時光想了想，把衣服一股腦全部抱出去找洗衣間扔到洗衣機裏。
算了，他已經睡了，先在這裏睡一覺再說。
衣服洗好晾起來，上樓找了間比較符合客房標準的房間。東西還算齊全，湊合睡吧。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了。
周時光睡眠很淺，特別是出事後，她失眠很嚴重。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身邊突然多了個人，周時光腦袋轟的一聲響，然後整個人都清醒了，立刻睜開眼。
“沒睡？”
房間裏燈亮著，周時光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驚嚇才漸漸褪去。
“我睡著了，你把我吵醒。”
周時光皺了下眉，有些頭疼。
孟雲歸關了燈，擡手蓋在她臉上：“現在接著睡。”
周時光被他捂的喘不過氣，他手掌寬厚，罩住了一張臉。
扒開他的手，翻身到床的另一邊，背對著孟雲歸。
他們都沒有睡，許久後，孟雲歸嘆了一口氣。
“時光。”
黑夜裏，他低沈的嗓音異常清晰。
“前段時間，公司出了點事。”
周時光捏著手指。
孟雲歸沒有再多解釋，伸手過來把她拉到懷裏：“以後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
他們的想法完全不一樣，真的一點都不一樣。周時光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想想還是算了吧，他這樣的人也講不通。
他們都太弱，周時光不想繼續弱下去了。
好在，孟雲歸只在s市待了一天，第二天周時光醒來的時候身邊就沒人了。一張紙條，龍鳳飛舞幾個字：“等我回來。”
上面放著把鑰匙，大概是這棟別墅的。
周時光沒動鑰匙，換了衣服就出門打車走了。
沒有回住處，直接去了公司。
敲門，打開門的是程子涵，四目相對，周時光點頭笑道：“程總早上好。”
程子涵一怔，隨即點頭：“早上好。”
“我找顧總監有點事。”
“行的，你們聊。”
程子涵轉身往外面走，走了兩步似乎想起什麽，回頭看向周時光：“時光，中午有事麽？”
“暫時沒安排，程總有什麽事？”
“一塊吃個飯，挺長時間沒見了。”程子涵笑道：“最近一直在忙。”
“好的。”周時光說：“程總你安排。”
“行，一會兒給你發地址，我先過去了。”
“再見。”
周時光轉了下眸子，轉身進了顧凡晨的辦公室。
“時光？”
顧凡晨擡眸看過來，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坐。”起身要給周時光倒茶，說道：“喝什麽？”
“不喝了。”
周時光搖頭：“青春也拍完了，前段時間你說的都市青春劇我想看看劇本。”
“怎麽？想拍？”
“嗯。”
顧凡晨接了一杯水，拉開椅子坐下，若有所思一會兒，開口：“那個先不急，我這邊還有個劇本。電影，大制作，女三號。”
“什麽價格？”
周時光問。
“價格不是很高，三十萬。”
“爛片也無所謂，價格高點。”
周時光想了想說：“反正我現在名聲也不好聽，那個偶像劇拍下來也有一百來萬吧。”
“嗯。”
顧凡晨看著周時光的眼睛，沈默了一會兒：“時光，你沒必要這麽急——”
“有必要。”
周時光說：“最近什麽片我都接，只要有人來找。”
顧凡晨長出一口氣：“行吧，隨你。”
周時光取出一顆糖填到嘴裏咬著，瞇了瞇眼睛：“問你個事，顧總監。”
“什麽？你說。”
“在香港那天晚上，找你喝酒的就誰？有什麽最近特別缺錢的人麽？”
他那晚喝多了，而且在的地方沒有信號。電話打不通，顧凡晨也能幹出這麽不靠譜的事？
周時光不想再假借別人的手，她想自己查這件事。
顧凡晨擰眉沈默了一會兒：“警察都查不出來，你能查出來？”
“我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來，可我必須得查下去，我不知道下一次他會在那裏，我還能不能這麽幸運。頭頂懸個刀子的感覺，非常糟糕。顧總監，如果是你，你會查下去麽？”
顧凡晨沒有說話，手指敲著桌面，一下一下。
他是商人，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
半響後，他開口：“在你出事的時候，孟總就和香港華宇的廖總聯系上，他在查這件事。說句實在話，周時光，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地方。那是你的孩子，也是孟總的孩子，他會袖手旁觀？他出面辦事效率要高太多。”
周時光看著他的眼睛，顧凡晨說：“別想那麽多了，孟總如果不把路都鋪好，他不會那麽放心把你放在香港。雖然我之前並不覺得他這個人在感情上有多靠譜，可這件事，他重視程度並不比你少。你現在拍好戲，什麽都別想。等著看吧，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那是害了孟雲歸的孩子，而不單單是周時光。
顧凡晨也有些郁悶，孟雲歸最近動作很大啊，周時光出事就他在香港，電話卻打不通……
顧總監默默望天了，得罪老板的日子，哎。
多說好話，不知道能不能拯救點好感值。周時光事情真多啊，可攤上這個爛攤子就得收拾。
周時光知道他有動作。
“我想多接一點戲，你看到有合適的幫我爭取下，謝謝顧總監。”
“好的。”周時光並沒有走的意思，坐在顧凡晨對面，掏出手機打開微博，她已經好幾天沒刷微博了：“中午程總請客吃飯。”
人家請的是你好麽？
“嗯。”
“什麽事？你知道吧。”
他能假裝不知道麽？
“應該是談股份的事，中午去了你就知道。”
“什麽股份？”
“你手裏不是持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幾千萬呢小姐，你裝什麽傻？“現在公司要合並了，你也是公司股東啊。”
“哦。”周時光轉了下眸子，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聽說林小姐悔婚了？孟總的訂婚黃了麽？”
正好刷到這個新聞。
“孟總怎麽會真的和林小姐訂婚？”顧凡晨看了周時光一眼：“哎，你問這個有意思麽？孟總沒和你透露？”
周時光笑著摸了摸鼻子，繼續刷微博熱門新聞。
“這幾天你沒什麽事，有想玩的地方麽？出去放松下也不錯。”
“想拍戲，忙一點比較好。”周時光看到微博粉絲已經八十五萬。首頁上就那麽幾條博文在蹦跶，王安參加個新店開業，自拍了幾張照片。周時光點開，發現王安的頭像多了個金色的v。
“為什麽別人的微博有v？我的沒有。”
“回頭等我有時間去認證，忘記這茬了。”
周時光算了下自己手裏連一百萬都沒有，沒錢萬事難。
“宮計播出一周，收視位居全國衛視排名第一，有空可以關註下宮計的官方微博，看看觀眾對你的評價和定位，再選戲路。”
“人怎麽定位？根據觀眾反應定位自己的戲路不靠譜，我還是喜歡挑戰更多沒演過的角色，戲路寬一點。”收視率上去了，周時光能多分點錢麽？恐怕不能，不過能讓自己火一把：“顧總監，我先走了，他查是他的事。我會繼續查下去，如果你有什麽發現發短信給我。顧總監，謝謝了。”她笑：“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叫我。”
周時光離開，順手把辦公室的門帶上。
剛走出門，電話鈴就響了起來，周時光看到是陌生號，猶豫了一會兒接通：“你好。”
“你是時光？”
“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玫玫的媽媽，時光，我見過你。孩子，求求你原諒我們家玫玫好麽？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
周時光見過王玫的母親，一個很溫和的母親，知書達理。深吸一口氣：“她害的我很慘，我沒辦法原諒，阿姨，她最多做幾年牢，而我失去的是一條人命。”周時光不想說太多，她抿了抿嘴唇：“法律是公正的，再見。”
她掛了電話，她打算換個電話號碼，這個號知道的人太多了。
“周姐。”
周時光還沒走到馬路邊就聽到了喊聲，擡眸看到阿k把車開了過來，他停下車下來，一笑露出白牙：“周姐，你要去哪兒？有個人一塊比較安全。”
“沒什麽，隨便走走。”
周時光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
“你吃早飯了麽？一塊吃飯去。”
“好。”
剛上車，電話鈴再次響了起來，周時光拿起來看到來電是王安，接通，他聲音就落到耳朵裏。
“時光，我是王安。”
“我知道。”
周時光想王安打電話的目的：“你最近見孟總了麽？”
“怎麽了？”
“他怎麽回事？受什麽刺激了？”王安聲音有些暴躁：“最近行事不像他的作風，這不單單是要錢，還要命啊。”
☆、88
“嗯？”
周時光一頓，孟雲歸的行事作風不是一直很土匪麽？
“怎麽回事？”
“他想整孟氏可以理解，還想捎帶手撩我們家一把？”
周時光笑出了聲：“講講細節。”
事情大概就是王家和孟家一直有合作，孟雲歸坑孟氏一把順便也把萬城給坑了。
“11.2億標下來的地，最近十年政府不讓動，剛標到政策就下來了，這也太坑爹了吧。”
“你們和孟氏還有合作？”
“老王一直和孟家有聯系，之前我還聽說，孟老爺子留的遺囑裏，公司一半都分給了孟雲歸。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就和孟家斷絕關系了。”
“怎麽能證明是孟總動的手腳？雖然我不太懂做生意，這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兒麽？”
王安卡殼，半響：“你和誰站一頭？”
“目前發展來看，你覺得孟雲歸和岌岌可危的孟氏那個更有前途？”
周時光雖然不知道孟雲歸的母親具體是怎麽去世的，肯定和孟家老爺子有關。孟老爺子出事後，他就被趕出了孟家，孟雲歸也賭著一口氣。
“你什麽意思？”
“我覺得你可以掉頭和孟總合作啊。”
“呸，你當我們家老王在商場混了這麽多年白混了？現在他在自掘墳墓，解除婚約，沒有林家那顆大樹，誰搭理他？回頭怎麽死都不知道。孟家就是再空架子，也好過他單槍匹馬。鋒芒太盛了不好，槍打出頭鳥。”
周時光抿著嘴唇想了一會兒：“也許他壓力太大，不過，我相信他這個人不打沒把握的仗。如果可以，王安，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能幫幫一把，即使不能幫也別落井下石。”
周時光斂了笑，語氣沈下來：“謝謝了。”
電話那頭沈默好一會兒開口：“如果我現在要你換他的事業，你換麽？”
周時光一怔，隨即就笑出了聲：“王總，你還對我念念不忘？我和他分手，咱倆結婚拉倒了，行不行？”
“滾！”王安一頓，惱羞成怒。“你這個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王安，等你真正愛一個人，你就會明白。”她抿了下嘴唇：“沒辦法拿感情交換任何東西，根本不可能。孟雲歸心裏有數，不然他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電話那頭王安沈默了一會兒，像是反應過來：“時光，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嗯。”
周時光點頭：“挺嚴重的，他現在急切的想要站起來，我猜應該有關系。”
孟雲歸在生意場上性格一直都很穩重，放長線釣大魚慢吞吞的熬對手。他的進攻一直都不是太尖銳，周時光最近沒有看財經雜志，沒有關註過孟雲歸的工作。王安的話，讓她有一點怕。
孟雲歸真的不會破釜沈舟吧？
周時光想和他分開的最大原因就是這個，不想絆住他手腳，孟雲歸不應該因為自己而誤了前程。周時光要報仇，她就會斬斷後路，斷絕一切牽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差點沒命。”
周時光長出一口氣：“我真是個麻煩，挺對不起他。”
這回王安沈默的時間長了，大約有一分鐘，他開口，聲音發沈：“誰幹的？”
“不知道，目前沒有查出來。”
王安皺眉，震驚，沒想到周時光會遭遇這種事。同時又有些憤怒，到底是誰一天到晚的迫害周時光？她招誰惹誰了？
“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快半個月了。”
他語氣嚴肅下來：“和孟家有關？”
“我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王安嘆一口氣：“時光，別的不說，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我不會背後捅刀子。”
“謝謝。”周時光笑道：“等有時間請你吃飯。”
“這話我記住了。”
掛斷電話，周時光轉頭看向阿k：“你在公司門口做什麽？”
“顧總監讓我過來接你。”阿k看了周時光一眼：“你一個人出門，不安全。”
敢情她現在成國寶了，得有個人守著。以後不能再做出蠢事，讓身邊人擔心。
“謝謝。”
吃了早飯，周時光也沒地方可去。
阿k開車，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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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飛見到周時光也是嚇了一跳，隨即就冷下臉來，周時光也有今天，風水輪流轉。
“呵呵，最近好麽？”
周時光斂起了笑，盯著沈夢飛看了一會兒。
“沈姐——”
“我提醒過你，他的寵愛很短暫，你以為能留多長時間？”
周時光一楞，這個事兒啊？她還當是在香港的事。
“我很高興，他訂婚的對象不是你。”
周時光轉頭掃了一眼，後期制作的其餘人都很忙，沒人註意到這邊，沈夢飛聲音又壓得很低。
“我真的很希望，他訂婚的對象能是你。”
周時光扯起嘴角笑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沈夢飛：“失去又怎麽樣？最起碼曾經擁有過。”一頓，她壓著聲音靠近沈夢飛：“為個男人至於麽？嗯？沈姐，咱就這麽點出息？”
“你——”沈夢飛臉都氣變形了。
“若為個男人失了風度，那人生也就剩點情情愛愛了。”
遠處制作人在喊，周時光攬住沈夢飛的肩膀：“走了，錄完晚上請你吃飯。”
沈夢飛推開周時光，周時光皺了下眉頭也沒強迫，單手插兜往裏面走。
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半。
她穿著一件薄羽絨服，顧凡晨說怕留下病根，還是穿厚點好。這幾天s市的天氣不大好，似乎要大降溫。剛走出大樓，阿k捧著保溫杯就小跑過來。
“周姐。”
“謝謝。”
周時光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水，不見阿k開車，擡眸看過去：“做什麽呢？晚上不回家了？”
阿k表情有些奇怪，猶豫了一會兒，指向路邊：“孟先生在那邊。”
周時光一怔，隨即回神，迅速壓下心頭翻湧情緒：“然後呢？”
“周姐——”
周時光忍不住還是擡眸看了過去，黑色汽車的車前燈一明一暗，隨即車門打開他走了下來。穿著一件黑色的短款上衣，頭發長了一點。
第一次見孟雲歸不穿西裝的模樣，嗯，挺有範兒，帶著股野勁兒。
這樣的男人，也只能遠觀。
他們對視片刻，孟雲歸擡腿大步走過來。
凜冽的風刮過臉頰，非常冷，周時光縮了下脖子。
他走到自己面前，呵，他留了胡子，瘦了吧，深刻五官刀鋒一樣透著股冷厲。
兩人對視，周時光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周時光一直沒存過什麽害人的心，她活這麽大，辦事問心無愧。
在醫院醒來那一刻，她忽然就醒悟，並不是你不去害人，別人就不會害你。
她應該狠起來，而不是軟的像個棉花糖，別人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周時光低了頭，捏了捏手指，隨後她就被抱在懷裏。男人粗糲手指刮過她的頭發，按在後腦勺。周時光現在已經不想哭了，她哭也沒用。
孟雲歸抱著她，她的發絲擦過自己的下巴，癢癢的。
半響，孟雲歸才松開她，手指刮過她的臉頰。
周時光面色蒼白，一雙眸子如墨漆黑。
“孟先生。”
有些事沒法解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們都得面對。
周時光先開口，她看著孟雲歸的眼睛：“吃晚飯了麽？”
“沒有。”
“找個地方吃飯吧，我有話和你說。”
他看著周時光一會兒，收回手，點頭。
“好。”
周時光轉頭看向阿k：“你先回去。”
車上，周時光一直看著窗外。車廂安靜，沒有音樂，什麽都沒有，靜的逼仄。
到前面的路口停下，孟雲歸取出一支煙點燃，半響後呼出白色煙霧。他打開車窗，冷風灌進來，周時光裹了裹羽絨服。她特別怕冷，吹的頭疼。
“冷麽？”
孟雲歸開口，周時光點了點頭。
孟雲歸就把煙頭按滅，車窗滑上去打開了空調。
“身體怎麽樣？”
“好多了。”
周時光覺得場面有些尷尬，她並不想和孟雲歸多說什麽。
孟雲歸皺了下眉毛，語氣有些煩躁：“這事你別管了，若是你想拍戲那就繼續拍，不想拍就回家養著。”
“孟先生。”
周時光打斷了他的話，轉頭看著孟雲歸：“你什麽打算？”
“什麽打算？”
孟雲歸皺眉。
“就這麽算了吧。”周時光移開眼看向窗外，她舔了下嘴唇笑道：“我們也不存在誰欠誰的，一開始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借你的錢我會還給你，暫時我身上沒那麽多錢，不超過一年我一定還給你。我的仇我自己來報，不應該牽扯你們進來。”
孟雲歸表情登時就沈了下來，他猛地打了個方向車子在路邊突然停下，刺耳的剎車聲打破了寧靜的夜。捏著方向盤的手指有些緊，他轉頭看向周時光：“什麽意思？”
“我不想有任何牽絆。”
剛剛的急剎車保險帶勒到了胸口，悶疼，周時光皺了下眉，硬扯出個笑：“挺累的不是麽？孟先生，我現在只會成為你的累贅。”
孟雲歸瞇了眼睛，冷厲表情越加的沈。
“說下去。”
“分手。”周時光看著他的眼睛，目光依舊很平靜，她又舔了下嘴唇：“結束關系。”
興許在他心裏從來沒有認為過兩個人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可有什麽關系呢？不管是那種，周時光都不想和孟雲歸再糾纏下去。
☆、86
短暫的沈默，孟雲歸瞇了黑眸：“你再說一遍。”
“若是有可能，我希望我們是朋友。”
孟雲歸扯開安全帶，轉身一把抓住周時光的胳膊：“看著我的眼睛，你再說一遍。”
“孟雲歸——”
他俯身堵住了周時光的嘴唇，扣住要掙紮的她，吻得激烈。他開車從b市過來，十幾個小時，一路上他都在想，時光會不會抱著自己哭，她會哭的像個孩子。
然而沒有，她十分冷靜，短短一段時間，她瘦了。以前周時光笑起來甜甜糯糯，而現在她是從裏到外的冷，他突然有些慌，陌生的情緒。
粗魯的吻到最後漸漸溫柔下來，他揉著周時光的腦袋。
“周時光。”
他的指腹擦過周時光的嘴唇，有些用力，聲音壓得很低：“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周時光咬了下嘴唇，有些疼，低頭笑笑：“謝謝你的機會。”
她心意已決，搖頭：“我做不到。”
孟雲歸楞怔怔看著她，好半響松開手，沈了聲音：“你怪我？”
“不是。”
周時光整理自己的衣服：“我應該怪的是我自己，為什麽要怪你？”
她笑了笑，看著遠處。
“謝謝你幫我，往後的路我想自己走。”
沈默了很長時間，孟雲歸擡起手指：“下車。”
周時光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去。
“周時光。”
他閉了閉眼，聲音低沈的發暗：“決定了別後悔。”
“再見。”
“滾！”
周時光反手關上了車門，她裹緊羽絨服擡步往遠處走，這個路段也不知道是哪裏。路燈不甚明亮，風卷過落葉，人都凍死了再過來送被子，有意思麽？
從周家走出來，她就是一個人，想要活下去就得付出成倍的代價。她還沒學會麽？依靠誰？呵呵，癡心妄想。
風刮過，有些冷，身後的車燈照亮了道路。周時光往前面走著，下一個路口應該就好打車了吧。擡手狠狠擦了下嘴唇，心疼的有些麻木。
一個孩子的籌碼有多重？周時光也在賭。賭孟雲歸的心，最好的結局，各走各路。
路挺長的，怎麽走都到不了盡頭。
周時光嘆一口氣，擡手蓋在眼睛上沈默半響，繼續往前面走。
終於走到了前面的路口，等了快有十分鐘，也沒攔到出租車。
這個點上，車都難打麽？
周時光掏出手機一邊百無聊賴的刷著新聞，一邊等車。
突然身後輪胎摩擦地面發出聲音，周時光回頭看過去。孟雲歸推開車門下來，大步往自己面前走來，他一身凜冽，周時光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下一瞬間就被他抓著胳膊，轉身拉著就走。
他力氣很大，周時光根本就掙不脫，踉蹌著小跑才跟上他的步子。
“你做什麽？”
好吧，他後悔了。
孟雲歸拉開車門把周時光塞進去，俯身盯著她的眼睛：“周時光，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周時光咬著嘴唇：“我也忍耐也是有限度。”
“老老實實待著，我沒有開口，這場游戲就不會結束，不信你試試看。”
“孟雲歸！”
周時光皺眉：“你不講道理。”
“隨便你怎麽想。”
孟雲歸擡手捏著周時光的下巴，她眼睛通紅，是失望了麽？大約是吧。
“我要的只是你這個人。”
“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想法？”周時光咬著牙，淚就滾出了眼眶：“我有思想。”
他表情沈了下去，擡手擦掉周時光臉色的淚，沈默了許久：“沒去接你是我的問題，出事了不應該把你一個人放在那邊。”
他的手掌溫熱，周時光聞到他身上濃郁的煙草味道。
她緊緊抿著嘴唇，對峙片刻，孟雲歸指腹刮過她的臉頰。有太多事沒法解釋，解釋了又能怎麽樣？
“時光，我不想解釋太多，以後你會明白。”
那就不要解釋，什麽都別說，該結束的時候結束。
可是眼淚怎麽那麽討厭，一直往外面滾。
“別哭了，坐好不準亂動。”
孟雲歸拉過安全帶幫她扣上，直起身看她一會兒，目光凝重，半響後長出一口氣，關上車門走到駕駛座坐進去：“想吃什麽？”
周時光沒有看他，孟雲歸真是想發火。
他這一段時間幾乎沒睡過，孩子沒了，他壓力不比周時光小。
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從來不知道家是什麽東西，周時光懷孕了，有了他的孩子，在那間小房子裏。她笑瞇瞇看著自己，孟雲歸忽然就找到了歸屬感。
第一次，他生出結婚的想法，是因為周時光。
轉頭看向窗外，捏緊的拳頭松開。他伸手過去揉了一把周時光的頭發，周時光躲了一下，孟雲歸一頓收回了手，啟動車子。
“你要不選，我就幫你，不愛吃也得吃。”
孟雲歸找了一家上海菜，周時光的口味偏甜。一路上，周時光一言不發，到了餐廳，她依舊是不怎麽說話，孟雲歸喝了口茶，胸口悶著一團。
周時光到底想怎麽樣？
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緊握成拳，孟雲歸點起了一根煙擰眉深吸一口。
“孩子以後還會有。”
周時光擡眸看過去，好半天她笑笑：“不分手麽？”
孟雲歸眉頭皺成一團，凝視著周時光：“你就這麽想分手？”
他嗓音沈洌，隱隱含著怒。“我不同意。”
“孩子沒了，而且剛剛你同意了。”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孟雲歸瞇了下眼睛，微怒：“周時光，少廢話，你現在這個樣子找誰報仇？你知道害你的人是誰？”
周時光看著他不說話。
沈默片刻，孟雲歸稍稍收斂了脾氣：“我實在脫不開身，並不是不要你。”
周時光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水。心口疼了一下，放屁的脫不開身，世界少了你不轉了？舔了下嘴唇：“那你什麽打算？”
“分手你就別想了，至於害你的人，我來解決。”
孟雲歸把剩餘半根煙按滅在煙灰缸裏，端起茶杯喝完，擡起黑眸直視周時光：“臟也不臟你手。”
周時光心口窒了一下，不再多說。
吃完飯，孟雲歸沒有送她回住處，而是去了一棟別墅。
到了地方，周時光打量，實在不想下車。可是她又懶得和孟雲歸鬧，心裏有些煩躁，就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兒？孟雲歸的脾氣，硬來的話，橫豎她都占不到便宜。
“怎麽？這是還賴車裏了？”
孟雲歸已經下車，回頭看到周時光，揚了眉毛：“周時光，鬧夠了麽？”
“我沒鬧脾氣。”
周時光推開車門下去，站在黑暗裏和孟雲歸對視：“我很認真的考慮過。”
孟雲歸黑眸沈了下去。
兩個人隔著車子對視，周時光開口：“開始和結束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我只能被迫解釋，是這樣的意思？”
“對。”
孟雲歸嗤的冷笑一聲，大步走到周時光面前，拎著她的衣服領子就按到了車玻璃上。
“有本事你強大到我不敢動你的地步，不然，你拿什麽和我講條件？”
周時光背撞了一下，咬牙仰著頭：“這是你說的！別反悔。”
“我說的。”
孟雲歸松開她，指了指自己，居高臨下看著她：“弱肉強食，道理就是這麽簡單。”
周時光胸膛起伏，牙齒咬的很緊，手指緊緊的攥著，指甲掐的很深。
好半響才發出聲音：“好，孟雲歸，這話我記住了。”
孟雲歸瞇了黑眸，這他媽是什麽女人！一點好歹都不識。
拳頭捏的有些緊，怕下一刻就把周時光給捶死在這裏，咬牙切齒半響，轉身大步就房子走去。秋風冷厲，刮到臉上有些疼，他覺得自己一腔真心都餵了狗。
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沁入骨頭的涼。
小區裏十分安靜，只有燈光靜靜的亮著，孟雲歸的怒吼突然就穿破了寂靜的夜：“周時光你是不是想死在外面！”
周時光不想死在這冰冷的夜裏，進門順便把門板關上。客廳裏燈光大亮，孟雲歸陰沈著臉站在門口。周時光一點都不想進去，可是現在轉頭就跑也太慫了。
打開鞋櫃，裏面幾雙拖鞋嶄新，有女式。周時光拿了一雙穿上，她的羽絨服都濕透了，頭發上也都是水。濕淋淋的往裏面走，孟雲歸擰了眉毛，真覺得她不知死活。
“去洗個澡，看看你的樣子。”他怒的不行，扯過周時光往一樓的浴室拉：“你當你是鐵打的？剛——你就淋雨，找死啊你。”
周時光不說話，被他推進了浴室。
房子太大，自買了之後就沒住過，打開空調好一會兒都不熱。孟雲歸更加煩躁，氣憤的不行，走到客廳一腳踹在沙發上，沙發摩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音。他走過去在沙發上坐，點起一根煙抽了兩口，扯開衣服領子仰面躺在沙發上。他真是第一次給女人低聲下氣到這地步，什麽面子都不要了。
喉結滾動，他深吸一口氣，擡手蓋在眼睛上，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尼古丁在胸腔裏發酵。
媽的！這賬一筆一筆的算。
房間安靜下來，他滿腦子都是周時光給自己打電話時候的聲音。她怕的不行，她還說對不起。她那時候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她是不是在想：萬能的孟先生，你來救救我吧，我和孩子在等你。
可是孟雲歸去不了，他計謀了這麽多年的東西，丟下了，前功盡棄。
他做出了選擇，他丟了孩子和女人。
☆、87
周時光也怕落個後遺癥，醫生叮囑這一段時間少沾涼水。洗完澡，衣服都濕了沒法再穿，她裹了浴巾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好一會兒。
打開門出去，客廳裏非常安靜，水晶燈亮著，昏黃的光照的房間裏十分冷清，雖然開了空調，溫度並不高。周時光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穿過走廊就到了客廳的沙發前。
孟雲歸外套胡亂扔在地上，他手指上還夾著煙，煙卷已經燃盡只剩煙蒂。他睡著了，歪著頭靠在沙發上眉頭緊皺。周時光心臟像是沒什麽東西敲了一記，她瞇了下眼睛，走過去拿掉了孟雲歸手上的煙頭扔到煙灰缸裏。
孟雲歸睜開了眼，看著周時光一會兒就又閉上了。他沒有說話，周時光站在原地一會兒，現在走合適麽？腦袋裏有兩個聲音。
為什麽不合適？你可以走，你還在等什麽？
另一個聲音，他看起來很疲憊，有些可憐。
拉扯了一會兒，周時光轉身往樓上走。孟雲歸的習慣，他的房間一定在二樓。推開第一間是書房，第二間是一個很大的臥室。走進去從櫃子裏翻出條毯子，抱著下樓，這貨要是凍死了回頭得賴在自己身上。
蓋到他身上，孟雲歸沒醒，周時光也沒叫他。
坐在客廳想了很長時間，走到浴室把衣服整理出來，要往身上穿，外套濕的厲害。裏面衣服有些潮可好歹還能穿，這個褲子……周時光想了想，把衣服一股腦全部抱出去找洗衣間扔到洗衣機裏。
算了，他已經睡了，先在這裏睡一覺再說。
衣服洗好晾起來，上樓找了間比較符合客房標準的房間。東西還算齊全，湊合睡吧。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了。
周時光睡眠很淺，特別是出事後，她失眠很嚴重。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身邊突然多了個人，周時光腦袋轟的一聲響，然後整個人都清醒了，立刻睜開眼。
“沒睡？”
房間裏燈亮著，周時光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驚嚇才漸漸褪去。
“我睡著了，你把我吵醒。”
周時光皺了下眉，有些頭疼。
孟雲歸關了燈，擡手蓋在她臉上：“現在接著睡。”
周時光被他捂的喘不過氣，他手掌寬厚，罩住了一張臉。
扒開他的手，翻身到床的另一邊，背對著孟雲歸。
他們都沒有睡，許久後，孟雲歸嘆了一口氣。
“時光。”
黑夜裏，他低沈的嗓音異常清晰。
“前段時間，公司出了點事。”
周時光捏著手指。
孟雲歸沒有再多解釋，伸手過來把她拉到懷裏：“以後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
他們的想法完全不一樣，真的一點都不一樣。周時光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想想還是算了吧，他這樣的人也講不通。
他們都太弱，周時光不想繼續弱下去了。
好在，孟雲歸只在s市待了一天，第二天周時光醒來的時候身邊就沒人了。一張紙條，龍鳳飛舞幾個字：“等我回來。”
上面放著把鑰匙，大概是這棟別墅的。
周時光沒動鑰匙，換了衣服就出門打車走了。
沒有回住處，直接去了公司。
敲門，打開門的是程子涵，四目相對，周時光點頭笑道：“程總早上好。”
程子涵一怔，隨即點頭：“早上好。”
“我找顧總監有點事。”
“行的，你們聊。”
程子涵轉身往外面走，走了兩步似乎想起什麽，回頭看向周時光：“時光，中午有事麽？”
“暫時沒安排，程總有什麽事？”
“一塊吃個飯，挺長時間沒見了。”程子涵笑道：“最近一直在忙。”
“好的。”周時光說：“程總你安排。”
“行，一會兒給你發地址，我先過去了。”
“再見。”
周時光轉了下眸子，轉身進了顧凡晨的辦公室。
“時光？”
顧凡晨擡眸看過來，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坐。”起身要給周時光倒茶，說道：“喝什麽？”
“不喝了。”
周時光搖頭：“青春也拍完了，前段時間你說的都市青春劇我想看看劇本。”
“怎麽？想拍？”
“嗯。”
顧凡晨接了一杯水，拉開椅子坐下，若有所思一會兒，開口：“那個先不急，我這邊還有個劇本。電影，大制作，女三號。”
“什麽價格？”
周時光問。
“價格不是很高，三十萬。”
“爛片也無所謂，價格高點。”
周時光想了想說：“反正我現在名聲也不好聽，那個偶像劇拍下來也有一百來萬吧。”
“嗯。”
顧凡晨看著周時光的眼睛，沈默了一會兒：“時光，你沒必要這麽急——”
“有必要。”
周時光說：“最近什麽片我都接，只要有人來找。”
顧凡晨長出一口氣：“行吧，隨你。”
周時光取出一顆糖填到嘴裏咬著，瞇了瞇眼睛：“問你個事，顧總監。”
“什麽？你說。”
“在香港那天晚上，找你喝酒的就誰？有什麽最近特別缺錢的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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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光不想再假借別人的手，她想自己查這件事。
顧凡晨擰眉沈默了一會兒：“警察都查不出來，你能查出來？”
“我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來，可我必須得查下去，我不知道下一次他會在那裏，我還能不能這麽幸運。頭頂懸個刀子的感覺，非常糟糕。顧總監，如果是你，你會查下去麽？”
顧凡晨沒有說話，手指敲著桌面，一下一下。
他是商人，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
半響後，他開口：“在你出事的時候，孟總就和香港華宇的廖總聯系上，他在查這件事。說句實在話，周時光，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地方。那是你的孩子，也是孟總的孩子，他會袖手旁觀？他出面辦事效率要高太多。”
周時光看著他的眼睛，顧凡晨說：“別想那麽多了，孟總如果不把路都鋪好，他不會那麽放心把你放在香港。雖然我之前並不覺得他這個人在感情上有多靠譜，可這件事，他重視程度並不比你少。你現在拍好戲，什麽都別想。等著看吧，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那是害了孟雲歸的孩子，而不單單是周時光。
顧凡晨也有些郁悶，孟雲歸最近動作很大啊，周時光出事就他在香港，電話卻打不通……
顧總監默默望天了，得罪老板的日子，哎。
多說好話，不知道能不能拯救點好感值。周時光事情真多啊，可攤上這個爛攤子就得收拾。
周時光知道他有動作。
“我想多接一點戲，你看到有合適的幫我爭取下，謝謝顧總監。”
“好的。”周時光並沒有走的意思，坐在顧凡晨對面，掏出手機打開微博，她已經好幾天沒刷微博了：“中午程總請客吃飯。”
人家請的是你好麽？
“嗯。”
“什麽事？你知道吧。”
他能假裝不知道麽？
“應該是談股份的事，中午去了你就知道。”
“什麽股份？”
“你手裏不是持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幾千萬呢小姐，你裝什麽傻？“現在公司要合並了，你也是公司股東啊。”
“哦。”周時光轉了下眸子，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聽說林小姐悔婚了？孟總的訂婚黃了麽？”
正好刷到這個新聞。
“孟總怎麽會真的和林小姐訂婚？”顧凡晨看了周時光一眼：“哎，你問這個有意思麽？孟總沒和你透露？”
周時光笑著摸了摸鼻子，繼續刷微博熱門新聞。
“這幾天你沒什麽事，有想玩的地方麽？出去放松下也不錯。”
“想拍戲，忙一點比較好。”周時光看到微博粉絲已經八十五萬。首頁上就那麽幾條博文在蹦跶，王安參加個新店開業，自拍了幾張照片。周時光點開，發現王安的頭像多了個金色的v。
“為什麽別人的微博有v？我的沒有。”
“回頭等我有時間去認證，忘記這茬了。”
周時光算了下自己手裏連一百萬都沒有，沒錢萬事難。
“宮計播出一周，收視位居全國衛視排名第一，有空可以關註下宮計的官方微博，看看觀眾對你的評價和定位，再選戲路。”
“人怎麽定位？根據觀眾反應定位自己的戲路不靠譜，我還是喜歡挑戰更多沒演過的角色，戲路寬一點。”收視率上去了，周時光能多分點錢麽？恐怕不能，不過能讓自己火一把：“顧總監，我先走了，他查是他的事。我會繼續查下去，如果你有什麽發現發短信給我。顧總監，謝謝了。”她笑：“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叫我。”
周時光離開，順手把辦公室的門帶上。
剛走出門，電話鈴就響了起來，周時光看到是陌生號，猶豫了一會兒接通：“你好。”
“你是時光？”
“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玫玫的媽媽，時光，我見過你。孩子，求求你原諒我們家玫玫好麽？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
周時光見過王玫的母親，一個很溫和的母親，知書達理。深吸一口氣：“她害的我很慘，我沒辦法原諒，阿姨，她最多做幾年牢，而我失去的是一條人命。”周時光不想說太多，她抿了抿嘴唇：“法律是公正的，再見。”
她掛了電話，她打算換個電話號碼，這個號知道的人太多了。
“周姐。”
周時光還沒走到馬路邊就聽到了喊聲，擡眸看到阿k把車開了過來，他停下車下來，一笑露出白牙：“周姐，你要去哪兒？有個人一塊比較安全。”
“沒什麽，隨便走走。”
周時光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
“你吃早飯了麽？一塊吃飯去。”
“好。”
剛上車，電話鈴再次響了起來，周時光拿起來看到來電是王安，接通，他聲音就落到耳朵裏。
“時光，我是王安。”
“我知道。”
周時光想王安打電話的目的：“你最近見孟總了麽？”
“怎麽了？”
“他怎麽回事？受什麽刺激了？”王安聲音有些暴躁：“最近行事不像他的作風，這不單單是要錢，還要命啊。”
☆、88
“嗯？”
周時光一頓，孟雲歸的行事作風不是一直很土匪麽？
“怎麽回事？”
“他想整孟氏可以理解，還想捎帶手撩我們家一把？”
周時光笑出了聲：“講講細節。”
事情大概就是王家和孟家一直有合作，孟雲歸坑孟氏一把順便也把萬城給坑了。
“11.2億標下來的地，最近十年政府不讓動，剛標到政策就下來了，這也太坑爹了吧。”
“你們和孟氏還有合作？”
“老王一直和孟家有聯系，之前我還聽說，孟老爺子留的遺囑裏，公司一半都分給了孟雲歸。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就和孟家斷絕關系了。”
“怎麽能證明是孟總動的手腳？雖然我不太懂做生意，這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兒麽？”
王安卡殼，半響：“你和誰站一頭？”
“目前發展來看，你覺得孟雲歸和岌岌可危的孟氏那個更有前途？”
周時光雖然不知道孟雲歸的母親具體是怎麽去世的，肯定和孟家老爺子有關。孟老爺子出事後，他就被趕出了孟家，孟雲歸也賭著一口氣。
“你什麽意思？”
“我覺得你可以掉頭和孟總合作啊。”
“呸，你當我們家老王在商場混了這麽多年白混了？現在他在自掘墳墓，解除婚約，沒有林家那顆大樹，誰搭理他？回頭怎麽死都不知道。孟家就是再空架子，也好過他單槍匹馬。鋒芒太盛了不好，槍打出頭鳥。”
周時光抿著嘴唇想了一會兒：“也許他壓力太大，不過，我相信他這個人不打沒把握的仗。如果可以，王安，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能幫幫一把，即使不能幫也別落井下石。”
周時光斂了笑，語氣沈下來：“謝謝了。”
電話那頭沈默好一會兒開口：“如果我現在要你換他的事業，你換麽？”
周時光一怔，隨即就笑出了聲：“王總，你還對我念念不忘？我和他分手，咱倆結婚拉倒了，行不行？”
“滾！”王安一頓，惱羞成怒。“你這個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王安，等你真正愛一個人，你就會明白。”她抿了下嘴唇：“沒辦法拿感情交換任何東西，根本不可能。孟雲歸心裏有數，不然他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電話那頭王安沈默了一會兒，像是反應過來：“時光，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嗯。”
周時光點頭：“挺嚴重的，他現在急切的想要站起來，我猜應該有關系。”
孟雲歸在生意場上性格一直都很穩重，放長線釣大魚慢吞吞的熬對手。他的進攻一直都不是太尖銳，周時光最近沒有看財經雜志，沒有關註過孟雲歸的工作。王安的話，讓她有一點怕。
孟雲歸真的不會破釜沈舟吧？
周時光想和他分開的最大原因就是這個，不想絆住他手腳，孟雲歸不應該因為自己而誤了前程。周時光要報仇，她就會斬斷後路，斷絕一切牽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差點沒命。”
周時光長出一口氣：“我真是個麻煩，挺對不起他。”
這回王安沈默的時間長了，大約有一分鐘，他開口，聲音發沈：“誰幹的？”
“不知道，目前沒有查出來。”
王安皺眉，震驚，沒想到周時光會遭遇這種事。同時又有些憤怒，到底是誰一天到晚的迫害周時光？她招誰惹誰了？
“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快半個月了。”
他語氣嚴肅下來：“和孟家有關？”
“我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王安嘆一口氣：“時光，別的不說，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我不會背後捅刀子。”
“謝謝。”周時光笑道：“等有時間請你吃飯。”
“這話我記住了。”
掛斷電話，周時光轉頭看向阿k：“你在公司門口做什麽？”
“顧總監讓我過來接你。”阿k看了周時光一眼：“你一個人出門，不安全。”
敢情她現在成國寶了，得有個人守著。以後不能再做出蠢事，讓身邊人擔心。
“謝謝。”
吃了早飯，周時光也沒地方可去。
阿k開車，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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