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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何以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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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錦衣臉都紅了:“主子您……”

說話也太直白了!

美景吐吐舌頭,笑著道:“本來還想做飛魚糕的,爺既然走了。那我做給你跟玉食吃吧。”

“這怎麽行!”錦衣皺眉:“哪有主子給下人做東西吃的?您歇著吧,奴婢們不餓。”

“不餓也嘗嘗啊,我東西都準備好了在廚房,你們不吃,就只有我一個人吃了。”美景說著就往廚房走:“今兒我也不太餓,中午就吃些糕點睡一覺吧。”

錦衣無奈,連忙跟著走。玉食低著頭也在後頭。眉頭緊鎖。

“你在想什麽?”

飛魚糕已經擺上了桌子,美景看了看玉食:“心事重重啊?”

玉食扁扁嘴,眼眶有點發紅,小聲地道:“奴婢錯了。”

“嗯?”美景伸手拿了一只小飛魚塞在她的嘴裏:“錯什麽了?”

嘴裏塞著飛魚糕,玉食一咬,甜糯的豆沙就溢了出來,包裹在舌尖。這一甜,眼淚跟著就下來了:“奴婢錯怪了主子。”

“啊?”美景眨眨眼,又往她嘴裏塞了一個:“錯怪我什麽了?”

玉食紅了鼻頭,嗚咽道:“奴布不蓋絕得煮子軟弱好期,煮子是對的!”

美景茫然,一邊往她嘴裏繼續塞飛魚糕,一邊問錦衣:“你聽得清楚她說什麽嗎?”

錦衣悶笑著翻譯:“她說‘奴婢不該覺得主子軟弱好欺,主子是對的’。”

玉食吧嗒吧嗒掉著眼淚點頭。

沈美景哭笑不得:“多大點事兒啊。你也哭鼻子?我記得最開始看見你倆,覺得是懂事又大方,根本不像十四五歲的小女孩,還想誇你們呢。”

玉食咽下嘴裏的東西,吧砸幾下回了回味,繼續扁嘴道:“主子說得對,奴婢是太年輕了,還該多經歷點事情。”

要是昨兒主子真聽了她的話處置了溫主子,那她罪過就更大了,今日這一番見識,才知道溫主子是多厲害的主兒,她這樣的小姑娘。一個沖動上去,定然就掉陷阱裏了。

她昨天竟然還在心裏那般不滿主子……

“好啦。”美景也不太會安慰人,就接著往她嘴裏塞飛魚餅:“知道自己考慮不周,就跟著我多看多學就好了,有什麽好愧疚的?又沒害著我。”休找大技。

錦衣道:“玉食是覺得自己誤會了主子,所以愧疚呢。”

玉食點點頭,吸吸鼻子道:“以後奴婢一定好好聽主子的話。”

這小丫頭也是一腔熱血,美景笑瞇瞇地拍拍她的肩膀,跟著將盤子遞給錦衣:“你們別光說話啊,幫我吃點兒。”

“嗯。”錦衣點頭,小心地捏起飛魚餅放進嘴裏。

美景今天是當真沒餓,吃了兩個就困了。玉食幫她鋪了床。錦衣也就沒多吃了,將剩下的飛魚餅都放在桌上,伺候主子上床午休,便打了個呵欠,跟玉食一起關門出去。

午時太陽高照,炎炎正好眠。

美景迷迷糊糊地正要睡著,卻突然聞見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兒。

心裏一涼,她猛地睜眼支起身。不出意外的。宋涼夜正坐在桌邊,慢悠悠地吃著什麽東西。

怎麽又來了?還是白天!

“吵醒你了麽?”宋涼夜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知什麽原因,臉更白,嘴唇也更紅了,活脫脫一個吃人的妖精,眼神深邃地看著她。

“你來找你哥哥麽?”沈美景勉強笑了笑:“他在仕女樓,不在這裏。”

宋涼夜搖搖頭:“我來找你,嫂嫂不歡迎麽?”

他難得地穿了深紅色的袍子,有什麽東西順著衣袍,一滴一滴地落進紅色的地毯裏,她瞇眼使勁看也看不清晰,卻聞得見味道。

這人受傷了?那好辦多了,論戰鬥力,她怎麽也比個受重傷的人高,今日不管他為何而來,她是不怕的。

“不僅不歡迎,我還想報官。”沈美景朝他笑了笑:“你最好現在離開哦。”

宋涼夜哼笑一聲,笑得身體微微一震,聲音突然啞了不少:“我是來避難的,除了這裏,沒地方去。”

避難?美景側頭望了望窗外:“是說為什麽隱隱聽見旱天雷呢,原來是老天爺看不慣你下天譴來了?你躲在這裏有什麽用啊,不如出去接受天意?”

宋涼夜哭笑不得:“我不是避雷,旱天雷也不是要劈我的。是有人追殺,我才順路躲來了你這裏。”

還能有人追殺他?美景翻了個白眼:“堂堂燕王之子,你要編理由也編個像樣的。”

“你不信也罷。”宋涼夜輕咳一聲,嘴角又溢出些血跡:“可是嫂嫂,你心地善良,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小叔子死麽?”

沈美景披衣起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一臉同情地道:“的確不能眼睜睜看你死在這裏…傷著哪兒了?”

宋涼夜一楞,眼裏微微亮了亮:“我傷了肺腑,腰上也有刀口。”

“哎呀呀,好嚴重的樣子。”美景連忙伸手扶著他:“你還有力氣坐著啊?真是好體力。”

“快沒力氣了。”宋涼夜朝她笑了笑,端的是萬種風情:“嫂嫂的手真是溫柔。”

“溫柔吧?”美景扶著他起來:“你要是撐不住了,閉眼靠著我就行。”

宋涼夜微微動容,當真閉上了眼,任由沈美景扶著自己往前走:“你今日……倒是沒有那麽抵觸我了。”

“畢竟《論語》上寫,以德報怨。”沈美景溫柔地扶著他走了兩步,伸手打開了門。

聽見“吱呀”的聲音,宋涼夜才覺得有些不對,剛一睜開眼,沈美景就用力將他往外一推,關上了門,上了門栓。

宋涼夜沒站穩,踉蹌幾步靠在旁邊的石柱上,茫然了一會兒才失笑道:“嫂嫂好狠的心,不是說《論語》上寫以德報怨嗎?”

美景從旁邊的窗戶裏伸出頭來,皮笑肉不笑地道:“《論語》上還寫,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你都想置我於死敵,卻還想著我會溫柔待你?我可沒這個品德,也不想當爛好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別讓我再看見你!”

說完,啪地一聲將窗戶一並扣上。

宋涼夜失笑,這女人…這女人還真是…半點不懂用溫柔收服男人的心啊。

失血過多,他想笑也笑不出來了,靠著柱子慢慢滑落,鮮紅的血溢出來,濕了半片青石板。

錦衣和玉食聽著動靜出來看的時候,宋涼夜已經昏迷不醒了。

“世子爺!”

宋涼臣剛也準備午休,就見錦衣急忙忙地跑來道:“二爺又去相思苑了!”

心裏一跳,宋涼臣站起來就往外走,邊走邊問:“你家主子呢?”

“主子在屋子裏,二爺昏迷在了門外,渾身是血。”

宋涼臣皺眉,加快了步子。

寧淳兒剛鋪好床呢,轉身背後的人就不見了。旁邊的金粉道:“相思苑的人來說二爺又去了,爺剛剛已經往那邊趕了。”

“二爺嗎?”寧淳兒皺眉:“咱們也去看看。”

“主子。”金粉有些不悅地低頭道:“奴婢覺得世子妃是故意的吧,將爺讓過來,又找借口把人引回去,要主子白高興一場。”

“瞎說什麽。”寧淳兒搖頭:“這樣做對世子妃一點好處都沒有,她何必呢?二爺看起來是有意與主子為難,你就別說風涼話了。”

“反正奴婢覺得主子沒必要過去。”金粉撇嘴道:“免得到時候什麽事兒沒有,主子又要一個人回來,叫別人看著也難看。”

爺這一去,二爺當真在的話,定然只有她一個人回來的。寧淳兒想了想,往床上坐下:“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咱們就不去了,等會看看那邊能有什麽消息吧。”

金粉頷首,看看旁邊主子點好的熏香,嘆息一聲,拿灰去蓋了。

宋涼臣趕回相思苑,美景正伸了個腦袋打量躺在外頭的宋涼夜。

這一地的紅色啊,地磚該多難洗?

“怎麽回事?”宋涼臣皺眉,先上去將人從門裏給拎出來,看了看她寢衣上的血,臉色一變:“受傷了?”

“不是我的。”美景努努嘴:“他的。”

宋涼臣臉更黑:“他的血怎麽會在你身上?”

沈美景聳聳肩:“剛剛妾身將二爺丟出來的時候,可能恰好沾上了。”

……丟出來?宋涼臣一楞,這才低頭去看宋涼夜。

“臨風,將他擡去柴房。”

“是。”臨風應了,過來扯起宋涼夜的雙手就扛在了背上。

美景看了看,問宋涼臣:“爺想二爺活還是死?”

宋涼臣皺眉:“他死活都跟我無關!”

頓了頓,還是道:“不死最好,免得臟了我地方。”

“這樣啊。”美景道:“那如果不想他死的話,爺還是讓臨風小心點,二爺腰上有個大口子,他那麽背,會把傷口扯得更大。”

抿抿唇,宋涼臣盯著她道:“他為什麽總是來找你?”

“這還用問嗎?”美景指了指自己:“妾身這麽美麗絕倫,溫柔善良的人,又是燕王爺的眼中釘,二爺想除掉妾身,可不得天天來找嗎?”

想想也是,宋涼臣沈了臉:“你去更衣,我往柴房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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