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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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寶雲的自行車剛到村口，就有人熱情地圍過來和她打招呼。
“寶雲今天回娘家了！”
“是的，二嫂子，你們在這聊啥呢？”
二嫂子神秘兮兮地走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寶雲，你在縣城見到喬喬沒有？”
“見到了，在縣醫院學習呢。昨天聽說我要回娘子家，還專門讓我給她奶捎了東西回來。”
“嘖嘖，”二嫂子嘴上一陣可惜，“你說咱喬喬這麽好的孩子，咋攤上這事呢……”
林寶雲神色嚴肅起來，“二嫂子，你話說清楚了，我們喬喬攤上啥事了？”
二嫂子臉色有些尷尬，“寶雲，這事可不是我說的，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大家都說顧知青回京市了，以後回不回來還不一定呢。”
“二嫂子，你可別聽那些人瞎說，廷松那孩子是回家探親，到了日子肯定會回來，我們喬喬要不是在縣醫院學習，早就跟著他一起回京市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呀，我就說嘛，那顧知青看著也不是那樣的人。”
二嫂子哈哈笑了幾聲，把這事掩飾過去。林寶雲也懶得再和這些人解釋，推著自行車就回了大哥家。
林奶奶正在院子裏餵雞，看到閨女怒氣沖沖的進門楞了一下。
“咋的了，和志東他爹吵架了？”
“娘，沒有，我和老徐好著呢。就是進村的時候被那些長舌婦氣著了。”
林奶奶頓時就明白了，“是不是村裏人說喬喬和廷松的閑話了，你別理會，隨他們說就是。”
林寶雲還是氣不過，“娘，你也知道這事呀，你說是誰在外面整天造謠呀？”
林奶奶心裏明白，“我是聽艷紅她娘跟我說的，管她誰造謠，到時候廷松回來了，他們自然就沒話說了。”
林寶雲嘆了一口氣，“娘，你說廷松……”
“不會，”林奶奶態度很堅定，“那孩子不是那樣的人，肯定不會就這麽一去不回的。”
蹲在屋門口抽煙的林滿倉卻忽然開口：“那可不好說，我看那孩子是個有大志向的，不會甘心在農村種一輩子的田，遲早是要飛的。”
林奶奶一聽就火了，“你這個老頭子，就你話多，你咋啥都知道呀？”
林滿倉被老婆子兇到了，他縮了縮身子，還是繼續說道：“本來就是，這女婿倒底是外人，萬一他不回來了，不就雞飛蛋打了。要我說還是侄子可靠，寶國當初就該聽我的，盛義那孩子多好，多孝順!”
“你少在那裏胡咧咧了，這兩個月喬喬在縣城學習，要不是廷松那孩子照顧的仔細，寶國的腿能好得這麽快？你別以為老大他回縣城上班了，就可以在家裏胡說八道了，要是老大知道了，可不依你。”
林寶雲雖然不放心顧廷松，但是對侄子更不放心，也跟著林奶奶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糾正
在娘家呆了大半天，林寶雲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縣城，一回到縣城就先拐到了醫院去看侄女。
“這是你奶讓我給你帶來的幹棗，留著你慢慢吃。”
“我奶怎麽又給我帶了這麽多，我學習快要結束了，回家吃不也一樣。”
“你奶心疼你，唯恐你受了委屈。喬喬，廷松來信了嗎？”
林喬面上帶著笑，“來了，已經到京市了，正準備和那邊的廠子聯系呢。”
林寶雲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雖然村裏人在那裏議論的時候，她極力反駁，但其實林寶雲也是替侄女擔心的，知道小兩口感情沒有什麽問題，她才放心。
林喬雖然不知道村裏的議論，但也明白家裏人的擔心，不過，她也沒辦法解釋什麽，只能讓事實說話了。
第二天．林喬正在上課，楊主任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林喬，你出來一下。”
林喬有些納悶，“楊主任，有什麽事嗎？”
楊主任一臉的笑容，“你愛人從京市打來了長途電話，想和你通話，你去辦公室接一下電話吧。”
一聽是顧廷松打來的電話林喬也有些激動，這還是她在這個年代第一次接到電話呢。
“謝謝楊主任！”
林喬趕緊跑向醫院的辦公室，顧廷松說好十點再打過來，林喬盯著手表上的指針，焦急等待著。
十點一到，電話響了起來。“叮鈴鈴”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格外得清脆。
辦公室的辦事員笑了一下，“林喬，應該是你愛人打過來的，你接吧。”
林喬對她道了謝，拿起了聽筒放到耳邊，“餵，你好！”
“喬喬，是你嗎？”
“廷松，是我！”
雖然隔著話筒，可是兩個人的聲音都有些激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麽。
沈默了幾秒，還是顧廷松先開口。
“你在醫院的學習怎麽樣？家裏人都好嗎？”
“我很好，家裏人也好，你都不用擔心，你的事情辦得順利嗎？”
“嗯，已經找到設備了，我現在正在和他們廠的老師傅一起檢修，至於原材料也在聯系其他廠子了。”
聽他說進展順利，林喬也放下心來。
“那就好，你不用著急，如果事情辦不成再想其他的法子。”
顧廷松握著電話，心底湧起一陣暖意，他輕聲說道：“喬喬，我想你了。”
林喬臉色一紅，沒有吭聲。電話那邊，顧廷松還在等著她的回話，林喬輕輕嗯了一聲，快速說道：“我也是……”
顧廷松知道她那裏說話不方便，看著在身後排隊等著的人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喬喬，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顧廷松雖然說了很快就回來了，可是事情沒有辦完，哪能那麽快就趕回去。
其實這一次回京市，除了給生產隊購置設備，顧廷松也想給自己添置一些東西，方便他實驗一些新東西。
所以正好帶著生產隊開出的介紹信，他大肆采購了一番。
等到忙完這些，生產隊給的假期也快要結束了，他急忙踏上了歸程。
林喬在縣醫院的學習，也提前要結束了，因為臨縣的一個公社發現了幾例麻疹疫情，縣裏的防疫工作加重。
他們這個學習班也要提前畢業，選出赤腳醫生盡快為生產隊的社員服務。
他們十個人進行了統一的畢業考試，先是理論知識的筆試，然後就是實際操作的考核。
實際的操作考試比較覆雜一些，他們十個人分組接診病人，根據自己的診斷判斷出病情，開好處方單。
然後幾名主任再重新診斷，根據他們的處理結果判斷成績。
林喬接診的病人是一名哮喘病患者，春季幹燥，她的病情發作，胸悶氣喘、呼吸也有些困難。林喬診斷以後，開出了自己的處方單。
賀主任也檢查了一遍病人的情況，看了林喬的診斷記錄和處方單很是滿意。
“判斷的很正確，用藥也沒有失誤。”
接下來的幾個人，也都順利完成了考核。
雖然是第一次獨立接診有些緊張，但也大都是按照平時所學的知識來問診的。許多不足的地方，幾名主任也一一給大家指了出來。
高紅霞那裏就不太順利了，她接診的病人是因為腹瀉來就診的。高紅霞覺得這個人身上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匆匆看了幾眼從面上根本看不出什麽，按了兩下病人的肚子，也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她想了想就下了一個消化不良的診斷。
幾名主任臉色都不好看，看她問診就不專業，很多問題沒有詳細詢問。最後經過賀主任診治，病人是急性腸胃炎。
高紅霞的臉色通紅，也有些委屈。她覺得自己的診斷也沒錯，是病人沒有說清楚。
考核的最後一項是給病人進行臨床的治療，就是考核他們最基本的打針技術的。
根據處方單，配藥、打針，一連貫的動作下來，都有護士跟在身邊監督。
林喬的動作很麻利，態度也親切，和病人幾句交談就讓對方放松下來，很順利就完成了考核。
楊麗莎很是緊張，手腳冰涼，看到林喬這麽輕松就完成了考核，很是羨慕。
快要輪到她時，林喬握住了她的手，給她鼓勁。
“別緊張、就像我們平時練習的一樣，加油！”
楊麗莎點了點頭，林喬的話給了她勇氣，她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把心思都放在病人身上。
楊麗莎也很順利給病人打完了針，考核完以後，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在冒冷汗，實在是太緊張了。
高紅霞顯然並沒有把剛才幾名主任的話放在心上，打針的時候，動作有些不規範，針紮在病人身上疼得她嗷嗷叫。
“你們這個護士是哪裏來的，怎麽打針的？”
高紅霞有些委屈，“對不起，我重新給你打！”
“重新打？我可不敢，你是不是護士呀，會不會打針？”
護士長一看，趕緊接過來，“好了，同志，我來給你打。”
高紅霞有些心虛，她剛才是有些心慌了，所以才沒有操作好，可是這個病人不允許她重新再打，她的考核怎麽辦？
所有的考核項目進行完，林喬的幾項成績都是第一名，大家看著也都相當服氣，畢竟林喬的表現擺在那裏確實要比大家都好。
高紅霞的成績最差，落在了最後，成績公布的時候，她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自己會考得這麽差。
“我不信，肯定是給我的打分錯了，我怎麽會考這麽差。”
和高紅霞一個宿舍的人看不過去了，“高紅霞，你怎麽還認不清自己的能力。你給病人打針的時候，連針都紮不進去，怎麽可能得高分。”
“怪我嗎？是那個病人太難纏了，大驚小怪的。”
大家都懶得和她說了，反正這次的赤腳醫生她是沒有辦法選上了。
考核結束，楊主任把最後當選的赤腳醫生名單公布了出來。林喬和楊麗莎都當選生產大隊的赤腳醫生，她們高興地從楊主任手裏接過了醫藥箱。
“同志們，你們的責任很重要，不要把這次的培訓作為結束，還要在以後實際的工作中，不斷的學習，努力為社員同志做好衛生服務。”
楊主任的話讓大家深表讚同，實際接診了病人，他們也覺得自己的學識遠遠不夠，要當好一名好醫生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學習結束了，各個生產隊也都派了馬車來接她們回去。
顧廷松還沒有回來，趕車的是林三爺。看到林喬背著的醫藥箱，林三爺也是一陣激動。
“好，我就知道喬喬你一定會當上醫生的，你這孩子打小就心眼好，心思細，最適合當醫生了。”
“三爺爺，謝謝你誇獎，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幾個小表弟趕過來給林喬送行，幫著林喬把東西都放進了馬車上，高紅霞被忽略在一旁，氣得臉色黑黑的。
楊麗莎也在收拾東西，和林喬一起在同一間宿舍住了這麽久，現在要分開，兩個人都有些不舍。
“喬喬，我會想你的，謝謝你這幾個月對我的幫助，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也不可能會通過這次的考核。”
林喬笑了笑，“你太謙虛了，是你自己努力學習才換來的成績，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們兩個人是互相學習，互相鼓勵。”
即使林喬這麽說，楊麗莎依舊很感激她。
“喬喬，我真舍不得和你分開。”說著話，楊麗莎就要哭出來了。
林喬趕緊幫她擦了擦眼淚，兩個人在這冰冷的西廂房裏一起學習，練習技術的日子就好像是昨天，讓林喬也很懷念。
“別哭了，以後我們經常通信。有時間了，我也會去你們生產隊去看你。”
楊麗莎用力點了點頭，“喬喬，我一定會給你寫信的，你是我在這裏遇到的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在那裏說話，一旁的小夥子一直默默在門口守著。看到楊麗莎哭了，才趕忙上前。
“麗莎，你別哭了，咱們公社離著清河公社也不算太遠，有時間我一定帶你去林喬同志的生產隊。”
這個小夥子就是楊麗莎經常掛在嘴上的丁大成了，人長得不錯，雖然個頭不是很高，但是五官很立體，挺帥氣的。
楊麗莎紅著臉給林喬作介紹，“喬喬，他就是大成，他的父母已經同意我們的事情了。”
“是嗎？那恭喜你們，你們什麽時候結婚一定要通知我，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丁大成笑得合不攏嘴，“林喬同志，謝謝你。到時候一定會邀請你的，歡迎你和你愛人去我們生產隊做客。”
時間不早了，收拾好了東西，大家也就不再耽擱，坐上馬車就準備回村裏。
林三爺趕車很穩，林喬和高紅霞沒有話可聊，她從包裏掏出一本書自己坐在一旁看書。
高紅霞在那裏冷冷地說道：“裝模作樣，林喬，你不是如願以償了嗎。都已經當上了赤腳醫生了還看什麽書呀！”
林喬跟她真得沒有話說，索性裝作沒有聽到，不理會她。
高紅霞卻不依不饒起來。
“林喬，你是不是很得意，你當上了赤腳醫生，我爭了這麽久，卻依舊落選，你是不是覺得打敗我了。”
林喬只得把書本合上，“高紅霞，我從沒想過要打敗誰。我和你更沒有什麽交集，雖然選上了赤腳醫生，可是這是我自己努力的結果，我問心無愧。至於你，你想做赤腳醫生，想和我競爭，為什麽自己不多付出些努力，只會在這裏冷嘲熱諷呢？”
“你……”高紅霞沒有話語可以反駁林喬，確實，她在縣醫院的學習並沒有拼盡全力。可是縣醫院的醫生也不是專業的醫學老師，他們講解的內容好多都不仔細，她根本就聽不懂。
不過高紅霞還是不服氣的，“有什麽了不起的，當個赤腳醫生，也就是看個小毛病，感冒發燒之類嗎，有多難治。”
“是不難，可是再小的疾病也會給病人帶來痛苦，只要治好了病人，減輕他們的痛苦，我覺得就值得了。”
林三爺在前面趕車，聽到林喬這麽說，樂呵呵地甩了一下鞭子。
“喬喬，你說得太對了，不管大病小病，治好了就是好醫生。”
“哼，說的你好像多偉大似的。”高紅霞扭過頭不再搭理林喬。
過來半晌，高紅霞又想起什麽，臉上帶著譏笑。
“林喬，顧廷松怎麽沒來接你？你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他會回村嗎？假期已經快到了吧，怎麽還不見他回來？”
林喬不緊不慢地回應，“他是我丈夫，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
高紅霞一臉的惡意，“林喬，你還從沒有離開過縣城吧!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嗎？城裏的生活和你們這裏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你以為顧廷松真的會為了你返回農村嗎？只要他可以想辦法拿到招工指標，從此就可以脫離農村了。我猜他回京市就是為了辦這件事。林喬，你就等著被拋棄吧。”
“高紅霞，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測，我丈夫會怎麽做，不需要你來判斷。”
林喬不需要和她爭論，顧廷松快要回來了，到時候這些猜測就會煙消雲散了。
高紅霞卻堅信自己的判斷，她面上帶著得意，也在那裏思索自己的出路。
既然城裏一時半會回不去，也沒有辦法當上赤腳醫生，她只能想辦法再找個更輕松的工作了。
一路上兩個人再沒有說過話，馬車跑得飛快，很快就到了村裏。
林喬先把行李送回家，還來不及和奶奶多說什麽，就忙著去了生產隊和常山大伯匯報了。
常山大伯看著林喬也是一臉的滿意，“好，大伯就知道你一定能行。從今以後，咱們大隊部也有自己的衛生室了。你休息兩天，咱們再把衛生室布置起來。”
“常山大伯，我不用休息，現在就可以開始工作。”
“那也行，”田常山痛快答應了下來。
“咱們大隊部還有幾間空屋子，還是當時做柿餅時候用的。今天有些晚了，你明天收拾一下，就當做衛生室了。”
“好的，常山大伯。”
林喬現在也是幹勁十足，想要盡快的地把衛生室辦起來。
一旁的林寶田突然開口，“喬喬，廷松走了這麽久，有沒有和你聯系過？”
“聯系過，寫過兩封信，也打過一次電話。怎麽？二叔，他沒有和生產隊聯系嗎？”
林寶田神情嚴肅，“他和生產隊也聯系過，說事情都辦好了，很快就會趕回來。可是他的假期明天就要到期了，人還沒有回來，這事我總覺得不放心。”
“二叔，你有什麽不放心的，他不是說了事情很順利嗎？”
林寶田看了田常山一眼，見他沒有吭聲，這才繼續說道：“就是因為事情太順利了，所以才會不放心。你想呀，這加工小五金的機器多金貴呀，哪有那麽容易就買到。而且隊裏也沒有給他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能這麽快就籌到了？我懷疑，他是故意迷惑我們，實際上，他並沒有打算回來。”
林喬的面上帶著笑，聲音卻很冷淡，“二叔，你這個說法，怎麽和村頭說閑話的嬸子大娘一個樣？顧廷松辛辛苦苦跑到京市，為了咱們生產隊的事情四處求人。你也說了，需要的資金不是一筆小數目，他體諒隊裏的難處，自己想法子幫著解決。為的是什麽？還不是覺得咱們這裏太窮了，想幫著生產隊多增加一些收入。可是他做了那麽多，二叔，你作為生產隊裏的領導卻這麽懷疑他，太讓人傷心了。”
林寶田被侄女這麽駁斥，有些羞惱。
“喬喬，你也不要這麽早就替他下結論，雖然你和他結婚了，可是他要是想回城，照樣狠得下心拋棄你。反正，要是明天他的假期到了，還不回來，隊裏就把這事報到知青辦。”
田常山不讚成，“好了，寶田，我也覺得喬喬說得對，我們應該相信廷松。咱們這裏離著京市有些遠，路上有什麽事耽擱了也正常，咱們就多等幾天。”
田常山這麽說了，林喬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她相信顧廷松一定會按時回來的。
第二天，林喬一大早就背上醫藥箱去大隊部準備把隊裏的衛生室布置出來。
大隊部的院子裏，各隊的小隊長都聚在一起，等著田常山安排工作。
看到林喬的醫藥箱大家都感到新奇，圍著林喬問個不停。
林喬很耐心，給大家科普了一些醫學常識，糾正了好多不講究衛生的習慣。
大家聽得津津有味，慢慢就有人在一旁交頭接耳起來。
“喬喬這回怕是被那城裏的知青給騙了。”
“就是，多好一個孩子，這麽被人給拋棄了，以後可咋辦。”
“都怪寶國，選女婿的時候也不想想，那城裏人和咱農村人能一條心嗎？”
大家的聲音不低，隱隱也傳到林喬的耳朵裏。她也很無奈，只能裝作沒有聽到繼續忙著手裏的工作。
田常山怕林喬心裏難過，走過去把大家哄開，“都散了吧，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
田常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民兵隊長田廣亮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大伯，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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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雲今天回娘家了！”
“是的，二嫂子，你們在這聊啥呢？”
二嫂子神秘兮兮地走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寶雲，你在縣城見到喬喬沒有？”
“見到了，在縣醫院學習呢。昨天聽說我要回娘子家，還專門讓我給她奶捎了東西回來。”
“嘖嘖，”二嫂子嘴上一陣可惜，“你說咱喬喬這麽好的孩子，咋攤上這事呢……”
林寶雲神色嚴肅起來，“二嫂子，你話說清楚了，我們喬喬攤上啥事了？”
二嫂子臉色有些尷尬，“寶雲，這事可不是我說的，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大家都說顧知青回京市了，以後回不回來還不一定呢。”
“二嫂子，你可別聽那些人瞎說，廷松那孩子是回家探親，到了日子肯定會回來，我們喬喬要不是在縣醫院學習，早就跟著他一起回京市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呀，我就說嘛，那顧知青看著也不是那樣的人。”
二嫂子哈哈笑了幾聲，把這事掩飾過去。林寶雲也懶得再和這些人解釋，推著自行車就回了大哥家。
林奶奶正在院子裏餵雞，看到閨女怒氣沖沖的進門楞了一下。
“咋的了，和志東他爹吵架了？”
“娘，沒有，我和老徐好著呢。就是進村的時候被那些長舌婦氣著了。”
林奶奶頓時就明白了，“是不是村裏人說喬喬和廷松的閑話了，你別理會，隨他們說就是。”
林寶雲還是氣不過，“娘，你也知道這事呀，你說是誰在外面整天造謠呀？”
林奶奶心裏明白，“我是聽艷紅她娘跟我說的，管她誰造謠，到時候廷松回來了，他們自然就沒話說了。”
林寶雲嘆了一口氣，“娘，你說廷松……”
“不會，”林奶奶態度很堅定，“那孩子不是那樣的人，肯定不會就這麽一去不回的。”
蹲在屋門口抽煙的林滿倉卻忽然開口：“那可不好說，我看那孩子是個有大志向的，不會甘心在農村種一輩子的田，遲早是要飛的。”
林奶奶一聽就火了，“你這個老頭子，就你話多，你咋啥都知道呀？”
林滿倉被老婆子兇到了，他縮了縮身子，還是繼續說道：“本來就是，這女婿倒底是外人，萬一他不回來了，不就雞飛蛋打了。要我說還是侄子可靠，寶國當初就該聽我的，盛義那孩子多好，多孝順!”
“你少在那裏胡咧咧了，這兩個月喬喬在縣城學習，要不是廷松那孩子照顧的仔細，寶國的腿能好得這麽快？你別以為老大他回縣城上班了，就可以在家裏胡說八道了，要是老大知道了，可不依你。”
林寶雲雖然不放心顧廷松，但是對侄子更不放心，也跟著林奶奶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糾正
在娘家呆了大半天，林寶雲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縣城，一回到縣城就先拐到了醫院去看侄女。
“這是你奶讓我給你帶來的幹棗，留著你慢慢吃。”
“我奶怎麽又給我帶了這麽多，我學習快要結束了，回家吃不也一樣。”
“你奶心疼你，唯恐你受了委屈。喬喬，廷松來信了嗎？”
林喬面上帶著笑，“來了，已經到京市了，正準備和那邊的廠子聯系呢。”
林寶雲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雖然村裏人在那裏議論的時候，她極力反駁，但其實林寶雲也是替侄女擔心的，知道小兩口感情沒有什麽問題，她才放心。
林喬雖然不知道村裏的議論，但也明白家裏人的擔心，不過，她也沒辦法解釋什麽，只能讓事實說話了。
第二天．林喬正在上課，楊主任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林喬，你出來一下。”
林喬有些納悶，“楊主任，有什麽事嗎？”
楊主任一臉的笑容，“你愛人從京市打來了長途電話，想和你通話，你去辦公室接一下電話吧。”
一聽是顧廷松打來的電話林喬也有些激動，這還是她在這個年代第一次接到電話呢。
“謝謝楊主任！”
林喬趕緊跑向醫院的辦公室，顧廷松說好十點再打過來，林喬盯著手表上的指針，焦急等待著。
十點一到，電話響了起來。“叮鈴鈴”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格外得清脆。
辦公室的辦事員笑了一下，“林喬，應該是你愛人打過來的，你接吧。”
林喬對她道了謝，拿起了聽筒放到耳邊，“餵，你好！”
“喬喬，是你嗎？”
“廷松，是我！”
雖然隔著話筒，可是兩個人的聲音都有些激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麽。
沈默了幾秒，還是顧廷松先開口。
“你在醫院的學習怎麽樣？家裏人都好嗎？”
“我很好，家裏人也好，你都不用擔心，你的事情辦得順利嗎？”
“嗯，已經找到設備了，我現在正在和他們廠的老師傅一起檢修，至於原材料也在聯系其他廠子了。”
聽他說進展順利，林喬也放下心來。
“那就好，你不用著急，如果事情辦不成再想其他的法子。”
顧廷松握著電話，心底湧起一陣暖意，他輕聲說道：“喬喬，我想你了。”
林喬臉色一紅，沒有吭聲。電話那邊，顧廷松還在等著她的回話，林喬輕輕嗯了一聲，快速說道：“我也是……”
顧廷松知道她那裏說話不方便，看著在身後排隊等著的人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喬喬，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顧廷松雖然說了很快就回來了，可是事情沒有辦完，哪能那麽快就趕回去。
其實這一次回京市，除了給生產隊購置設備，顧廷松也想給自己添置一些東西，方便他實驗一些新東西。
所以正好帶著生產隊開出的介紹信，他大肆采購了一番。
等到忙完這些，生產隊給的假期也快要結束了，他急忙踏上了歸程。
林喬在縣醫院的學習，也提前要結束了，因為臨縣的一個公社發現了幾例麻疹疫情，縣裏的防疫工作加重。
他們這個學習班也要提前畢業，選出赤腳醫生盡快為生產隊的社員服務。
他們十個人進行了統一的畢業考試，先是理論知識的筆試，然後就是實際操作的考核。
實際的操作考試比較覆雜一些，他們十個人分組接診病人，根據自己的診斷判斷出病情，開好處方單。
然後幾名主任再重新診斷，根據他們的處理結果判斷成績。
林喬接診的病人是一名哮喘病患者，春季幹燥，她的病情發作，胸悶氣喘、呼吸也有些困難。林喬診斷以後，開出了自己的處方單。
賀主任也檢查了一遍病人的情況，看了林喬的診斷記錄和處方單很是滿意。
“判斷的很正確，用藥也沒有失誤。”
接下來的幾個人，也都順利完成了考核。
雖然是第一次獨立接診有些緊張，但也大都是按照平時所學的知識來問診的。許多不足的地方，幾名主任也一一給大家指了出來。
高紅霞那裏就不太順利了，她接診的病人是因為腹瀉來就診的。高紅霞覺得這個人身上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匆匆看了幾眼從面上根本看不出什麽，按了兩下病人的肚子，也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她想了想就下了一個消化不良的診斷。
幾名主任臉色都不好看，看她問診就不專業，很多問題沒有詳細詢問。最後經過賀主任診治，病人是急性腸胃炎。
高紅霞的臉色通紅，也有些委屈。她覺得自己的診斷也沒錯，是病人沒有說清楚。
考核的最後一項是給病人進行臨床的治療，就是考核他們最基本的打針技術的。
根據處方單，配藥、打針，一連貫的動作下來，都有護士跟在身邊監督。
林喬的動作很麻利，態度也親切，和病人幾句交談就讓對方放松下來，很順利就完成了考核。
楊麗莎很是緊張，手腳冰涼，看到林喬這麽輕松就完成了考核，很是羨慕。
快要輪到她時，林喬握住了她的手，給她鼓勁。
“別緊張、就像我們平時練習的一樣，加油！”
楊麗莎點了點頭，林喬的話給了她勇氣，她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把心思都放在病人身上。
楊麗莎也很順利給病人打完了針，考核完以後，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在冒冷汗，實在是太緊張了。
高紅霞顯然並沒有把剛才幾名主任的話放在心上，打針的時候，動作有些不規範，針紮在病人身上疼得她嗷嗷叫。
“你們這個護士是哪裏來的，怎麽打針的？”
高紅霞有些委屈，“對不起，我重新給你打！”
“重新打？我可不敢，你是不是護士呀，會不會打針？”
護士長一看，趕緊接過來，“好了，同志，我來給你打。”
高紅霞有些心虛，她剛才是有些心慌了，所以才沒有操作好，可是這個病人不允許她重新再打，她的考核怎麽辦？
所有的考核項目進行完，林喬的幾項成績都是第一名，大家看著也都相當服氣，畢竟林喬的表現擺在那裏確實要比大家都好。
高紅霞的成績最差，落在了最後，成績公布的時候，她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自己會考得這麽差。
“我不信，肯定是給我的打分錯了，我怎麽會考這麽差。”
和高紅霞一個宿舍的人看不過去了，“高紅霞，你怎麽還認不清自己的能力。你給病人打針的時候，連針都紮不進去，怎麽可能得高分。”
“怪我嗎？是那個病人太難纏了，大驚小怪的。”
大家都懶得和她說了，反正這次的赤腳醫生她是沒有辦法選上了。
考核結束，楊主任把最後當選的赤腳醫生名單公布了出來。林喬和楊麗莎都當選生產大隊的赤腳醫生，她們高興地從楊主任手裏接過了醫藥箱。
“同志們，你們的責任很重要，不要把這次的培訓作為結束，還要在以後實際的工作中，不斷的學習，努力為社員同志做好衛生服務。”
楊主任的話讓大家深表讚同，實際接診了病人，他們也覺得自己的學識遠遠不夠，要當好一名好醫生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學習結束了，各個生產隊也都派了馬車來接她們回去。
顧廷松還沒有回來，趕車的是林三爺。看到林喬背著的醫藥箱，林三爺也是一陣激動。
“好，我就知道喬喬你一定會當上醫生的，你這孩子打小就心眼好，心思細，最適合當醫生了。”
“三爺爺，謝謝你誇獎，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幾個小表弟趕過來給林喬送行，幫著林喬把東西都放進了馬車上，高紅霞被忽略在一旁，氣得臉色黑黑的。
楊麗莎也在收拾東西，和林喬一起在同一間宿舍住了這麽久，現在要分開，兩個人都有些不舍。
“喬喬，我會想你的，謝謝你這幾個月對我的幫助，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也不可能會通過這次的考核。”
林喬笑了笑，“你太謙虛了，是你自己努力學習才換來的成績，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們兩個人是互相學習，互相鼓勵。”
即使林喬這麽說，楊麗莎依舊很感激她。
“喬喬，我真舍不得和你分開。”說著話，楊麗莎就要哭出來了。
林喬趕緊幫她擦了擦眼淚，兩個人在這冰冷的西廂房裏一起學習，練習技術的日子就好像是昨天，讓林喬也很懷念。
“別哭了，以後我們經常通信。有時間了，我也會去你們生產隊去看你。”
楊麗莎用力點了點頭，“喬喬，我一定會給你寫信的，你是我在這裏遇到的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在那裏說話，一旁的小夥子一直默默在門口守著。看到楊麗莎哭了，才趕忙上前。
“麗莎，你別哭了，咱們公社離著清河公社也不算太遠，有時間我一定帶你去林喬同志的生產隊。”
這個小夥子就是楊麗莎經常掛在嘴上的丁大成了，人長得不錯，雖然個頭不是很高，但是五官很立體，挺帥氣的。
楊麗莎紅著臉給林喬作介紹，“喬喬，他就是大成，他的父母已經同意我們的事情了。”
“是嗎？那恭喜你們，你們什麽時候結婚一定要通知我，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丁大成笑得合不攏嘴，“林喬同志，謝謝你。到時候一定會邀請你的，歡迎你和你愛人去我們生產隊做客。”
時間不早了，收拾好了東西，大家也就不再耽擱，坐上馬車就準備回村裏。
林三爺趕車很穩，林喬和高紅霞沒有話可聊，她從包裏掏出一本書自己坐在一旁看書。
高紅霞在那裏冷冷地說道：“裝模作樣，林喬，你不是如願以償了嗎。都已經當上了赤腳醫生了還看什麽書呀！”
林喬跟她真得沒有話說，索性裝作沒有聽到，不理會她。
高紅霞卻不依不饒起來。
“林喬，你是不是很得意，你當上了赤腳醫生，我爭了這麽久，卻依舊落選，你是不是覺得打敗我了。”
林喬只得把書本合上，“高紅霞，我從沒想過要打敗誰。我和你更沒有什麽交集，雖然選上了赤腳醫生，可是這是我自己努力的結果，我問心無愧。至於你，你想做赤腳醫生，想和我競爭，為什麽自己不多付出些努力，只會在這裏冷嘲熱諷呢？”
“你……”高紅霞沒有話語可以反駁林喬，確實，她在縣醫院的學習並沒有拼盡全力。可是縣醫院的醫生也不是專業的醫學老師，他們講解的內容好多都不仔細，她根本就聽不懂。
不過高紅霞還是不服氣的，“有什麽了不起的，當個赤腳醫生，也就是看個小毛病，感冒發燒之類嗎，有多難治。”
“是不難，可是再小的疾病也會給病人帶來痛苦，只要治好了病人，減輕他們的痛苦，我覺得就值得了。”
林三爺在前面趕車，聽到林喬這麽說，樂呵呵地甩了一下鞭子。
“喬喬，你說得太對了，不管大病小病，治好了就是好醫生。”
“哼，說的你好像多偉大似的。”高紅霞扭過頭不再搭理林喬。
過來半晌，高紅霞又想起什麽，臉上帶著譏笑。
“林喬，顧廷松怎麽沒來接你？你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他會回村嗎？假期已經快到了吧，怎麽還不見他回來？”
林喬不緊不慢地回應，“他是我丈夫，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
高紅霞一臉的惡意，“林喬，你還從沒有離開過縣城吧!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嗎？城裏的生活和你們這裏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你以為顧廷松真的會為了你返回農村嗎？只要他可以想辦法拿到招工指標，從此就可以脫離農村了。我猜他回京市就是為了辦這件事。林喬，你就等著被拋棄吧。”
“高紅霞，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測，我丈夫會怎麽做，不需要你來判斷。”
林喬不需要和她爭論，顧廷松快要回來了，到時候這些猜測就會煙消雲散了。
高紅霞卻堅信自己的判斷，她面上帶著得意，也在那裏思索自己的出路。
既然城裏一時半會回不去，也沒有辦法當上赤腳醫生，她只能想辦法再找個更輕松的工作了。
一路上兩個人再沒有說過話，馬車跑得飛快，很快就到了村裏。
林喬先把行李送回家，還來不及和奶奶多說什麽，就忙著去了生產隊和常山大伯匯報了。
常山大伯看著林喬也是一臉的滿意，“好，大伯就知道你一定能行。從今以後，咱們大隊部也有自己的衛生室了。你休息兩天，咱們再把衛生室布置起來。”
“常山大伯，我不用休息，現在就可以開始工作。”
“那也行，”田常山痛快答應了下來。
“咱們大隊部還有幾間空屋子，還是當時做柿餅時候用的。今天有些晚了，你明天收拾一下，就當做衛生室了。”
“好的，常山大伯。”
林喬現在也是幹勁十足，想要盡快的地把衛生室辦起來。
一旁的林寶田突然開口，“喬喬，廷松走了這麽久，有沒有和你聯系過？”
“聯系過，寫過兩封信，也打過一次電話。怎麽？二叔，他沒有和生產隊聯系嗎？”
林寶田神情嚴肅，“他和生產隊也聯系過，說事情都辦好了，很快就會趕回來。可是他的假期明天就要到期了，人還沒有回來，這事我總覺得不放心。”
“二叔，你有什麽不放心的，他不是說了事情很順利嗎？”
林寶田看了田常山一眼，見他沒有吭聲，這才繼續說道：“就是因為事情太順利了，所以才會不放心。你想呀，這加工小五金的機器多金貴呀，哪有那麽容易就買到。而且隊裏也沒有給他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能這麽快就籌到了？我懷疑，他是故意迷惑我們，實際上，他並沒有打算回來。”
林喬的面上帶著笑，聲音卻很冷淡，“二叔，你這個說法，怎麽和村頭說閑話的嬸子大娘一個樣？顧廷松辛辛苦苦跑到京市，為了咱們生產隊的事情四處求人。你也說了，需要的資金不是一筆小數目，他體諒隊裏的難處，自己想法子幫著解決。為的是什麽？還不是覺得咱們這裏太窮了，想幫著生產隊多增加一些收入。可是他做了那麽多，二叔，你作為生產隊裏的領導卻這麽懷疑他，太讓人傷心了。”
林寶田被侄女這麽駁斥，有些羞惱。
“喬喬，你也不要這麽早就替他下結論，雖然你和他結婚了，可是他要是想回城，照樣狠得下心拋棄你。反正，要是明天他的假期到了，還不回來，隊裏就把這事報到知青辦。”
田常山不讚成，“好了，寶田，我也覺得喬喬說得對，我們應該相信廷松。咱們這裏離著京市有些遠，路上有什麽事耽擱了也正常，咱們就多等幾天。”
田常山這麽說了，林喬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她相信顧廷松一定會按時回來的。
第二天，林喬一大早就背上醫藥箱去大隊部準備把隊裏的衛生室布置出來。
大隊部的院子裏，各隊的小隊長都聚在一起，等著田常山安排工作。
看到林喬的醫藥箱大家都感到新奇，圍著林喬問個不停。
林喬很耐心，給大家科普了一些醫學常識，糾正了好多不講究衛生的習慣。
大家聽得津津有味，慢慢就有人在一旁交頭接耳起來。
“喬喬這回怕是被那城裏的知青給騙了。”
“就是，多好一個孩子，這麽被人給拋棄了，以後可咋辦。”
“都怪寶國，選女婿的時候也不想想，那城裏人和咱農村人能一條心嗎？”
大家的聲音不低，隱隱也傳到林喬的耳朵裏。她也很無奈，只能裝作沒有聽到繼續忙著手裏的工作。
田常山怕林喬心裏難過，走過去把大家哄開，“都散了吧，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
田常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民兵隊長田廣亮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大伯，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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