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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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廷松感冒了,林喬也有了借口從奶奶那裏要來了一床新被子。這麽一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才沒有那麽尷尬。
兩個人各自躺在自己的被窩裏,林喬和顧廷松道了晚安,就把自己裹緊睡了過去。
顧廷松就沒有那麽輕松了,鼻塞頭暈,也沒有精力去顧及別的了。
林喬的這具身體和他相比,簡直是太弱了,自從兩人交換了身體,他覺得自己都要成為病秧子了。
林喬可不承認他說的,在她看來是顧廷松太逞強了,不知道愛惜身體。
生病了還非要跟著生產隊一起出工,原本已經緩解的病情,因為在山上吹了風,再次加重,就這樣發展成了重感冒,拖了一個多星期才算好利索。
這一個多星期,為了哄著他喝藥,光是奶糖就搭出去不少。
原本這些糖,都是林喬給小英留著的,這下都進了顧廷松的肚子。
顧廷松聽林喬這麽說,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你那個堂妹又不是小孩子了,吃太多糖不好。”
林喬很無奈,他更不算是小孩子了吧,不也一樣會怕苦?
隊裏的山地剛剛翻整完,就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落了雪,地裏的活就都停了。雖說隊上不組織統一出工了,但是村裏人也閑不住。
他們這裏的山地多,隊裏每年都要種不少高粱。高粱在這個年月可是好東西,渾身都是寶,就沒有浪費的地方。
高粱米是必不可少的粗糧,高粱稭稈用麻繩穿在一起可以做成蓋簾,幾乎家家戶戶都可以用到。
就連脫完粒後的高粱穗也可以做成笤帚,根據大小不同可以分為許多用處。小一些的可以刷鍋,大一些的用來打掃衛生。
隊裏收完高粱以後,就把剩下的這些材料,分到了各家各戶。現在不出工了,家家幾乎都在忙著做蓋簾、紮笤帚。
林寶國的腿不好,用不上力氣,就在一旁負責搓麻繩,林滿倉坐在矮凳上紮笤帚。
這做笤帚可是個手藝活,做不好就容易散開。林滿倉做的笤帚就特別好,結實耐用,形狀也漂亮。
林滿倉招呼林喬,“廷松,你來跟著爺爺學,我這手藝可是傳男不傳女的。”
林奶奶在一旁嗤笑,“說這話也不嫌磕磣,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手藝呢,我們喬喬才不稀罕學呢。喬喬,來跟著奶奶一起做鞋子。”
林喬在一旁偷笑,顧廷松臉色一僵,趕忙拒絕。
“奶奶,我跟著爺爺一起做笤帚吧,我覺得這個比較有意思。”
林奶奶皺眉,“做那個幹啥,你剪了鞋樣子,給廷松做一雙雙棉鞋。天冷了,可不能凍著腳。”
“奶,不用,他有棉鞋穿。”
做棉鞋這麽精細的活,顧廷松可做不來,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林喬看著顧廷松被她奶奶逼得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就覺得好笑,她在一旁忍著笑看顧廷松出糗。
林奶奶雖然心疼孫女可是這會心裏也犯起了嘀咕,她找了個借口把孫女叫到一旁。
“喬喬,我記得你屋裏還有一塊布頭,那個顏色做鞋面是最好的,你跟著奶奶去找找。”
顧廷松松了一口氣,趕緊帶著林奶奶進了他和林喬的房間。
“奶奶,您說的那塊布頭是什麽樣子的,我給您找。”
“不急,喬喬你坐下,奶奶和你說說話。”
顧廷松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聽話地在一旁坐下。
“奶奶,您想說什麽。”
“喬喬,自從你嫁給廷松,奶奶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這孩子對老人孝順,對你也好,事事都以你為先。你看你前幾天感冒了,他忙前忙後的給你熬藥,照顧你,奶奶看了特別高興。”
“奶奶,她……”
顧廷松心裏有些異樣,聽林奶奶這麽一說,林喬確實為他做了不少事。
林奶奶話鋒一轉,“不過,奶奶還是要說一說你。”
顧廷松不明白,他怎麽了?
“奶奶覺得你現在有些太嬌氣了,家裏的家務活怎麽能都讓廷松幹呢?這夫妻兩個要互相體諒,互相扶持才能過得長久。廷松知道心疼你,你也要心疼他才是。從你們訂婚到現在,你連件貼身的衣服都沒有給他做過,現在天冷了,一雙棉鞋都不願意給他做,這怎麽行呢?”
“奶奶,我……”
顧廷松張了張嘴,百口莫辯。
“你這孩子打小就心靈手巧的,咱們一家子的衣服鞋襪,你都給做過,咋現在不知道給廷松做件新衣服、新鞋子。廷松現在住在咱家裏,你可不能虧待了他。”
顧廷松知道奶奶是真心疼他,他心裏很感動。不過一聽說林喬給一家人都做過衣服鞋子,獨獨沒給他做過,他心裏怎麽就有些酸溜溜地呢?
林奶奶直接就替孫女做了決定,“咱們現在就開始做,上次給你爹做衣服還剩下一塊布頭,正好給廷松做鞋子,奶奶幫你裁樣子。等你做好了,廷松穿上肯定心裏熱乎。”
顧廷松根本就來不及拒絕,林奶奶催著他把櫃子打開,把剩下的布頭翻找了出來。
林奶奶拿著布頭就要去幫著孫女婿量鞋樣子,顧廷松只得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面。
林喬正在幫著爺爺做笤帚,林寶國坐在一旁休息。天氣轉冷,林寶國的腿就會酸疼,林喬不許他做太多的事情。
林奶奶看孫女婿這樣更是滿意,一心只想著怎麽讓小兩口更和和美美。
“廷松,你看這塊布怎麽樣,是喬喬挑出來準備給你做棉鞋的。”
顧廷松挑出來的?林喬有些懷疑,不過面上還是附和奶奶。
“奶奶,很好看。不用麻煩您了,我腳上這雙也是棉鞋。”
“不麻煩,您腳上這雙太薄了,等到下大雪就不能穿了。喬喬說了,她給你做雙新鞋。”
顧廷松給她做鞋?林喬驚了一下,手上的動作沒處理好,高粱穗立刻就掉到了地上。
“奶奶,喬喬給我做?”
“是啊,喬喬的手可巧了,做出來的鞋子又舒服又合腳,你就等著穿新鞋吧!”
林奶奶笑得合不攏嘴,對孫女的手藝她還是有自信的。
林喬狐疑地看了一眼跟在後面走進來的顧廷松,他還會做鞋子?也太全能了吧?
顧廷松面無表情,按照林奶奶的吩咐,先開始做鞋底。一雙鞋要做成很是麻煩,納鞋底算是最簡單的。
林奶奶遞給顧廷松的是已經有些雛形的半成品,各種碎布頭用漿糊粘貼在一起,厚厚的一層,需要用針線全部縫合好。
顧廷松別扭地舉起針,學著林奶奶的動作插針,一針下去,一個大大的針腳,不過好像也不難做?
顧廷松又接著往下縫,兩針、三針、針腳越來越歪,而且還大小不一。
顧廷松皺眉,研究了一下,準備繼續。
林喬坐在一旁好奇壞了,看著顧廷松胸有成竹的樣子,她特別想看顧廷松的鞋底做成了什麽樣子。
林喬手上的動作都停了,往前探著身子張望。
“嘶!”顧廷松的身子忽然僵住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林喬一眼就看到他的右手食指有一抹鮮紅。
“紮到手了,是不是?”林喬趕緊起身上前。
林奶奶一聽也忙把手裏的活放下,“紮到手了?拿過來奶奶看看。”
“奶奶,沒事,不疼。”
林奶奶這才放心,隨即看向孫女手裏的鞋底。歪歪斜斜的針腳讓林奶奶呆住了。下意識地望了孫女婿一眼唯恐他會嫌棄。
林喬也有些尷尬,她剛才看顧廷松的樣子,還以為他真的會納鞋底呢,沒想到……
看到奶奶也有些不自在,林喬趕忙安慰她。
“奶奶,沒關系,鞋子我也不著急穿。”
林奶奶焦急地幫孫女解釋,“廷松啊,喬喬的針線活很好的,這次可能是,可能是……”
顧廷松看林奶奶著急的樣子,只好自己給自己找借口。
“奶奶,我的針線活確實做不好了。自從上次從馬車上摔下來以後,我一碰針線活就頭疼。”
林奶奶一聽,立刻就大驚失色,“怎麽落下這麽一個毛病,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呢。要不要緊呀?”
“不要緊,奶奶,您別擔心,我就是不能碰針線活,別的都沒事。”
“那咱就不碰,以後,這些活奶奶做。”林奶奶一聽說孫女不舒服,立刻就不逼她了,一把就把鞋底子搶了過去。衣服鞋子再重要也沒有孫女的身體重要。
雖然騙了老人家讓她擔心,顧廷松有些過意不去。但是如果繼續被奶奶逼著做鞋子,他更痛苦,還不如就這樣呢。
林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樣解釋也行麽?
一場雪飄飄灑灑下了一天,第二天就是元旦了,他們這裏稱作陽歷年。
今年隊裏有了額外的幾筆收入,田常山心裏也踏實多了。好歹也是過節,他狠了狠心殺了一頭豬分給大家。
林喬一家五口人分到一塊肉,足足有二斤多。另外還分到四只豬蹄,這是田常山額外獎勵給林喬和顧廷松的,畢竟今年隊裏能掙到錢都是她們小兩口的功勞。
分到了肉,林喬提議包水餃吃。林奶奶趕緊活了一盆白面,又洗了一顆白菜搭配著豬肉做餡子。
這一塊肉,林奶奶也沒舍得全部吃光,而是留下一半腌制起來。
活好了面,一家人圍著炕桌開始包水餃。林喬沒想到顧廷松雖然做飯的手藝不怎麽樣,但是水餃包得還是挺漂亮的。
滿滿一蓋簾的水餃包好,林奶奶正準備下鍋去煮,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
林奶奶皺眉,穿了鞋下炕,還沒來得及出門,就已經有人闖了進來。
“嬸子,您老可要給我們家巧珍做主呀!”
林奶奶還沒有看清楚,就見一個人影沖到她的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嚎開了。
“我不活了,你們老林家欺負人呀,你們家說話不算話,還當個屁幹部呀……”
林奶奶皺眉,“你是巧珍的……”
還沒等林奶奶的話說完,薛桂花喘著粗氣也跑了進來。
“馬大鳳,你找我娘也沒用,你家閨女我們家是娶不起了,我們家一定要退親。”
被稱作馬大鳳的女人一骨碌從地上坐了起來。
“好啊,退親也行,你兒子和我閨女定親三年了,耽誤了我閨女這麽久,你總得給點補償吧,三年你給個三百塊錢,我就答應退親。”
“什麽?”薛桂花臉色大變,“你搶錢呢,你閨女是什麽金枝玉葉要這麽多錢?不愧是後娘,你是打算賣閨女呢。”
“後娘咋的了,後娘也是娘,她宋巧珍是我養大的,就是我閨女。她出嫁,就要給我聘禮,退親也要給我補償費,少一分都不行。”
顧廷松在一旁還沒弄明白這人是誰,林喬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是我大哥未婚妻的娘家人。”
林奶奶這時候也認出了這個親家,畢竟大孫子定親的時候也見過面。牽扯到孫子,她總不能不理不問。
“巧珍她娘,這是怎麽了?兩個孩子定親這麽久了,婚事也該辦了,你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麽?”
薛桂花有些氣急敗壞,“娘,我們盛春可娶不起他們家的閨女,我去找他們家商量婚事,一開口就要“三大件”,咱們農村誰家能買得起。”
林奶奶一聽也皺起了眉頭,這個要求太高了,一般人家確實是買不起。
“巧珍她娘,巧珍是個好姑娘,我們家盛春和她也是情投意合,兩個孩子都不小了,婚事也不能一直耽擱下去,彩禮我們家是一定要出,但是你這要求確實有些高。”
林喬對大哥的這門親事還是了解的,女方家是公社駐地的。
未來大嫂叫做宋巧珍,她爹是公社糧所的所長,她娘也早就去世了,現在上門的是她的後娘。
林喬以前見過宋巧珍幾次,人長得很秀氣,有些靦腆,性格很溫柔。
大哥對她也很滿意,定親以後經常偷著去看她。
原本兩人早就該結婚了,可是宋巧珍的後娘一直想留她在家裏幫著照顧弟弟妹妹,大哥提了好幾次,她都推說年齡小不松口答應兩人結婚。
現在看來,是答應兩人結婚卻又要高彩禮的意思了。
因為二叔工作的關系,可以和公社的幹部家庭結親,二叔一直都是很滿意的。
當時定親的時候也答應給女方買自行車什麽的,現在怎麽又非要退婚不可,林喬實在是搞不清楚二嬸的所作所為。
林喬猜得沒錯,退親還真不是薛桂花的主意,是林雙雙慫恿的。
對於宋巧珍這個嫂子,林雙雙一點都不滿意。上輩子就是這樣,宋家要了一大筆彩禮,害得她出嫁沒有帶多少嫁妝被郭家人嘲笑。
而且宋巧珍木訥寡言,和她的關系一點都不好,甚至後來因為她,大哥和他娘還起了爭執,一家人都鬧翻了。
所以現在,林雙雙一點也不想讓宋巧珍嫁進來。
她娘托媒人去宋家商量婚事的時候,一聽到宋家提的條件,林雙雙就鼓動她娘退親。
沒想到宋巧珍的後娘這麽難纏,居然追到家裏來要賠償。現在又找上林奶奶做主,林雙雙怕有什麽變故,也跟了過來。
一進門聽到她奶奶在和宋巧珍的後娘好言好語地商量,林雙雙立刻出言阻止。
“奶奶,我娘已經決定替我哥退親了。你不用和她商量,她閨女嫁不出去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你閉嘴!這裏沒你插話的份。”
林奶奶十分生氣,定親已經三年了,這時候退親,讓人家姑娘怎麽見人,他們家不可能做這麽沒良心的事情。
再說了,巧珍那孩子老實能幹,大孫子也喜歡,咋能說退親就退親。
林奶奶繼續勸道,“巧珍她娘,彩禮的事情,咱們兩家坐下來好好商量。“三大件”都買齊,這要求太高了,我敢說咱們公社沒幾家能買得起。”
宋巧珍的後娘不依不饒,“那我不管,想娶我們家巧珍就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林奶奶一聽,臉色也難看起來,這倒底是後娘,不為孩子的幸福想,一心只想把閨女賣個好價錢。
薛桂花毫不示弱,“我們可沒那麽多錢,退親。”
“娘,我不退親。”林盛春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林盛春的神色焦急,滿臉的風塵仆仆,一看就是聽到消息直接趕回來的。
薛桂花聽兒子這麽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你是農具廠的臨時工,退親之後,什麽樣的姑娘找不到,非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娘,巧珍又沒做錯什麽事,咱家要是退了親,不是逼著她去死嗎?我不答應。”
“好,不退親,人家要的彩禮你能拿出來嗎?”
林盛春猶豫了一下,“我這兩年上班,錢不是都交給家裏了嗎?”
薛桂花一聽,臉色就變了,“交給家裏又怎麽樣,家裏養你們這麽大不花錢,早花光了。”
林盛春滿臉愁容,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但是卻咬緊了不退親。
馬大鳳有些得意,“你們家商量好了再上門,結婚的話就給彩禮,退親就給補償,少一樣都不行。”
馬大鳳鬧了一通趾高氣揚的走了,薛桂花對著兒子也是一肚子火氣。
“彩禮我絕對不會出的,雙雙說得對,這親事一定要退。”
林盛春見他娘和他妹都不支持他,頓時就洩了氣,站在那裏愁眉苦臉的。
人都走光了,林奶奶有些不忍心。
“行了,大春,你也別發愁,咱們再想法子。你先坐著歇歇,奶奶去煮水餃。”
林盛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寶國,“大伯,你說這事咋辦呀?”
“你們定親三年了,平時也有來往。要是退親,對人家姑娘的名聲確實不好。”
林寶國冷靜分析了一下,“不過,宋家的彩禮要得確實有點多。城裏也就罷了,咱們村裏人要把這三大件都湊齊了可不容易。”
林盛春更加懊惱了,在那裏一言不發。
林喬有些納悶,“大哥,你們當年定親的時候,沒有提過彩禮的事情嗎?”
“提過,當時,巧珍她爹說買一輛自行車就行。”
“那現在怎麽又變卦了?”
“是巧珍的後娘非要添上的,巧珍的弟弟也快要定親了,那邊女方的要求就是要買“三大件”,所以,她後娘就要求我們這邊買……”
林喬聽明白了,這還真是賣閨女呢,她心裏不由有些心酸。不由慶幸自己穿到這個世界後有這麽多疼愛她的親人,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顧廷松也看到林喬失落的神色,以為她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才難過的。
顧廷松可以理解林喬的心情,要是她爹也給她娶了一個像周大鳳那樣的後娘,她現在的處境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這麽一想,顧廷松對林寶國升起一絲敬意。就憑這一點,林寶國做的就比他那個所謂的親爹要好不知多少倍。
林盛春滿心的心事,就連林奶奶端出來的水餃也無心吃了,一直在想解決的辦法。
林喬幫他出主意,“大哥,要不你好好和嫂子娘家商量一下,能不能少買一些。要是他們家實在不答應,你去婦聯找一下領導?”
林喬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不過她知道婦聯可是專門為女同胞解決問題的地方,應該可以去試一試。
顧廷松卻不讚成,“你看今天來的那個馬大鳳,一副潑婦的樣子,怎麽可能聽得進婦聯同志的勸告。收彩禮又不犯法,誰能把她怎麽樣?”
林盛春也覺得“堂妹”說得對,“喬喬,那你說這事該怎麽辦呀?”
林盛春直覺堂妹有主意,一臉期盼地看著她。
顧廷松可不關心林喬這個堂哥的婚事,他剛才只是順著林喬的話才往下說的。
不過現在看到林喬兄妹兩個都眼巴巴的盯著他,顧廷松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這事的關鍵不在你這裏,關鍵是你那個未婚妻。如果她真的想嫁給你,就應該出面和家裏鬧。她後娘是不在意什麽的,可是她爹大小是個幹部,把前妻生的女兒賣了,給現任妻子的兒子娶媳婦,這事鬧出來,他還怎麽有臉在公社當領導。”
林盛春聽到“堂妹”這麽說也楞住了,讓宋巧珍去鬧,他還真沒想過。
“這不太好吧,巧珍太老實了,就怕她……”
“如果你不舍得讓她鬧,那就掏錢把“三大件”買了,按照宋家提的條件準備彩禮。”
林盛春犯了難,就算他願意,他娘也不會同意的。關鍵是買“三大件”都需要票據,這些他也是沒有門路搞到的。
顧廷松見他還在猶豫,也就不說什麽了,大男人還這麽優柔寡斷的,他也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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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各自躺在自己的被窩裏,林喬和顧廷松道了晚安,就把自己裹緊睡了過去。
顧廷松就沒有那麽輕松了,鼻塞頭暈,也沒有精力去顧及別的了。
林喬的這具身體和他相比,簡直是太弱了,自從兩人交換了身體,他覺得自己都要成為病秧子了。
林喬可不承認他說的,在她看來是顧廷松太逞強了,不知道愛惜身體。
生病了還非要跟著生產隊一起出工,原本已經緩解的病情,因為在山上吹了風,再次加重,就這樣發展成了重感冒,拖了一個多星期才算好利索。
這一個多星期,為了哄著他喝藥,光是奶糖就搭出去不少。
原本這些糖,都是林喬給小英留著的,這下都進了顧廷松的肚子。
顧廷松聽林喬這麽說,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你那個堂妹又不是小孩子了,吃太多糖不好。”
林喬很無奈,他更不算是小孩子了吧,不也一樣會怕苦?
隊裏的山地剛剛翻整完,就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落了雪,地裏的活就都停了。雖說隊上不組織統一出工了,但是村裏人也閑不住。
他們這裏的山地多,隊裏每年都要種不少高粱。高粱在這個年月可是好東西,渾身都是寶,就沒有浪費的地方。
高粱米是必不可少的粗糧,高粱稭稈用麻繩穿在一起可以做成蓋簾,幾乎家家戶戶都可以用到。
就連脫完粒後的高粱穗也可以做成笤帚,根據大小不同可以分為許多用處。小一些的可以刷鍋,大一些的用來打掃衛生。
隊裏收完高粱以後,就把剩下的這些材料,分到了各家各戶。現在不出工了,家家幾乎都在忙著做蓋簾、紮笤帚。
林寶國的腿不好,用不上力氣,就在一旁負責搓麻繩,林滿倉坐在矮凳上紮笤帚。
這做笤帚可是個手藝活,做不好就容易散開。林滿倉做的笤帚就特別好,結實耐用,形狀也漂亮。
林滿倉招呼林喬,“廷松,你來跟著爺爺學,我這手藝可是傳男不傳女的。”
林奶奶在一旁嗤笑,“說這話也不嫌磕磣,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手藝呢,我們喬喬才不稀罕學呢。喬喬,來跟著奶奶一起做鞋子。”
林喬在一旁偷笑,顧廷松臉色一僵,趕忙拒絕。
“奶奶,我跟著爺爺一起做笤帚吧,我覺得這個比較有意思。”
林奶奶皺眉,“做那個幹啥,你剪了鞋樣子,給廷松做一雙雙棉鞋。天冷了,可不能凍著腳。”
“奶,不用,他有棉鞋穿。”
做棉鞋這麽精細的活,顧廷松可做不來,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林喬看著顧廷松被她奶奶逼得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就覺得好笑,她在一旁忍著笑看顧廷松出糗。
林奶奶雖然心疼孫女可是這會心裏也犯起了嘀咕,她找了個借口把孫女叫到一旁。
“喬喬,我記得你屋裏還有一塊布頭,那個顏色做鞋面是最好的,你跟著奶奶去找找。”
顧廷松松了一口氣,趕緊帶著林奶奶進了他和林喬的房間。
“奶奶,您說的那塊布頭是什麽樣子的,我給您找。”
“不急,喬喬你坐下,奶奶和你說說話。”
顧廷松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聽話地在一旁坐下。
“奶奶,您想說什麽。”
“喬喬,自從你嫁給廷松,奶奶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這孩子對老人孝順,對你也好,事事都以你為先。你看你前幾天感冒了,他忙前忙後的給你熬藥,照顧你,奶奶看了特別高興。”
“奶奶,她……”
顧廷松心裏有些異樣,聽林奶奶這麽一說,林喬確實為他做了不少事。
林奶奶話鋒一轉,“不過,奶奶還是要說一說你。”
顧廷松不明白,他怎麽了?
“奶奶覺得你現在有些太嬌氣了,家裏的家務活怎麽能都讓廷松幹呢?這夫妻兩個要互相體諒,互相扶持才能過得長久。廷松知道心疼你,你也要心疼他才是。從你們訂婚到現在,你連件貼身的衣服都沒有給他做過,現在天冷了,一雙棉鞋都不願意給他做,這怎麽行呢?”
“奶奶,我……”
顧廷松張了張嘴,百口莫辯。
“你這孩子打小就心靈手巧的,咱們一家子的衣服鞋襪,你都給做過,咋現在不知道給廷松做件新衣服、新鞋子。廷松現在住在咱家裏,你可不能虧待了他。”
顧廷松知道奶奶是真心疼他,他心裏很感動。不過一聽說林喬給一家人都做過衣服鞋子,獨獨沒給他做過,他心裏怎麽就有些酸溜溜地呢?
林奶奶直接就替孫女做了決定,“咱們現在就開始做,上次給你爹做衣服還剩下一塊布頭,正好給廷松做鞋子,奶奶幫你裁樣子。等你做好了,廷松穿上肯定心裏熱乎。”
顧廷松根本就來不及拒絕,林奶奶催著他把櫃子打開,把剩下的布頭翻找了出來。
林奶奶拿著布頭就要去幫著孫女婿量鞋樣子,顧廷松只得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面。
林喬正在幫著爺爺做笤帚,林寶國坐在一旁休息。天氣轉冷,林寶國的腿就會酸疼,林喬不許他做太多的事情。
林奶奶看孫女婿這樣更是滿意,一心只想著怎麽讓小兩口更和和美美。
“廷松,你看這塊布怎麽樣,是喬喬挑出來準備給你做棉鞋的。”
顧廷松挑出來的?林喬有些懷疑,不過面上還是附和奶奶。
“奶奶,很好看。不用麻煩您了,我腳上這雙也是棉鞋。”
“不麻煩,您腳上這雙太薄了,等到下大雪就不能穿了。喬喬說了,她給你做雙新鞋。”
顧廷松給她做鞋?林喬驚了一下,手上的動作沒處理好,高粱穗立刻就掉到了地上。
“奶奶,喬喬給我做?”
“是啊,喬喬的手可巧了,做出來的鞋子又舒服又合腳,你就等著穿新鞋吧!”
林奶奶笑得合不攏嘴,對孫女的手藝她還是有自信的。
林喬狐疑地看了一眼跟在後面走進來的顧廷松,他還會做鞋子?也太全能了吧?
顧廷松面無表情,按照林奶奶的吩咐,先開始做鞋底。一雙鞋要做成很是麻煩,納鞋底算是最簡單的。
林奶奶遞給顧廷松的是已經有些雛形的半成品,各種碎布頭用漿糊粘貼在一起,厚厚的一層,需要用針線全部縫合好。
顧廷松別扭地舉起針,學著林奶奶的動作插針,一針下去,一個大大的針腳,不過好像也不難做?
顧廷松又接著往下縫,兩針、三針、針腳越來越歪,而且還大小不一。
顧廷松皺眉,研究了一下,準備繼續。
林喬坐在一旁好奇壞了,看著顧廷松胸有成竹的樣子,她特別想看顧廷松的鞋底做成了什麽樣子。
林喬手上的動作都停了,往前探著身子張望。
“嘶!”顧廷松的身子忽然僵住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林喬一眼就看到他的右手食指有一抹鮮紅。
“紮到手了,是不是?”林喬趕緊起身上前。
林奶奶一聽也忙把手裏的活放下,“紮到手了?拿過來奶奶看看。”
“奶奶,沒事,不疼。”
林奶奶這才放心,隨即看向孫女手裏的鞋底。歪歪斜斜的針腳讓林奶奶呆住了。下意識地望了孫女婿一眼唯恐他會嫌棄。
林喬也有些尷尬,她剛才看顧廷松的樣子,還以為他真的會納鞋底呢,沒想到……
看到奶奶也有些不自在,林喬趕忙安慰她。
“奶奶,沒關系,鞋子我也不著急穿。”
林奶奶焦急地幫孫女解釋,“廷松啊,喬喬的針線活很好的,這次可能是,可能是……”
顧廷松看林奶奶著急的樣子,只好自己給自己找借口。
“奶奶,我的針線活確實做不好了。自從上次從馬車上摔下來以後,我一碰針線活就頭疼。”
林奶奶一聽,立刻就大驚失色,“怎麽落下這麽一個毛病,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呢。要不要緊呀?”
“不要緊,奶奶,您別擔心,我就是不能碰針線活,別的都沒事。”
“那咱就不碰,以後,這些活奶奶做。”林奶奶一聽說孫女不舒服,立刻就不逼她了,一把就把鞋底子搶了過去。衣服鞋子再重要也沒有孫女的身體重要。
雖然騙了老人家讓她擔心,顧廷松有些過意不去。但是如果繼續被奶奶逼著做鞋子,他更痛苦,還不如就這樣呢。
林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樣解釋也行麽?
一場雪飄飄灑灑下了一天,第二天就是元旦了,他們這裏稱作陽歷年。
今年隊裏有了額外的幾筆收入,田常山心裏也踏實多了。好歹也是過節,他狠了狠心殺了一頭豬分給大家。
林喬一家五口人分到一塊肉,足足有二斤多。另外還分到四只豬蹄,這是田常山額外獎勵給林喬和顧廷松的,畢竟今年隊裏能掙到錢都是她們小兩口的功勞。
分到了肉,林喬提議包水餃吃。林奶奶趕緊活了一盆白面,又洗了一顆白菜搭配著豬肉做餡子。
這一塊肉,林奶奶也沒舍得全部吃光,而是留下一半腌制起來。
活好了面,一家人圍著炕桌開始包水餃。林喬沒想到顧廷松雖然做飯的手藝不怎麽樣,但是水餃包得還是挺漂亮的。
滿滿一蓋簾的水餃包好,林奶奶正準備下鍋去煮,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
林奶奶皺眉,穿了鞋下炕,還沒來得及出門,就已經有人闖了進來。
“嬸子,您老可要給我們家巧珍做主呀!”
林奶奶還沒有看清楚,就見一個人影沖到她的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嚎開了。
“我不活了,你們老林家欺負人呀,你們家說話不算話,還當個屁幹部呀……”
林奶奶皺眉,“你是巧珍的……”
還沒等林奶奶的話說完,薛桂花喘著粗氣也跑了進來。
“馬大鳳,你找我娘也沒用,你家閨女我們家是娶不起了,我們家一定要退親。”
被稱作馬大鳳的女人一骨碌從地上坐了起來。
“好啊,退親也行,你兒子和我閨女定親三年了,耽誤了我閨女這麽久,你總得給點補償吧,三年你給個三百塊錢,我就答應退親。”
“什麽?”薛桂花臉色大變,“你搶錢呢,你閨女是什麽金枝玉葉要這麽多錢?不愧是後娘,你是打算賣閨女呢。”
“後娘咋的了,後娘也是娘,她宋巧珍是我養大的,就是我閨女。她出嫁,就要給我聘禮,退親也要給我補償費,少一分都不行。”
顧廷松在一旁還沒弄明白這人是誰,林喬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是我大哥未婚妻的娘家人。”
林奶奶這時候也認出了這個親家,畢竟大孫子定親的時候也見過面。牽扯到孫子,她總不能不理不問。
“巧珍她娘,這是怎麽了?兩個孩子定親這麽久了,婚事也該辦了,你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麽?”
薛桂花有些氣急敗壞,“娘,我們盛春可娶不起他們家的閨女,我去找他們家商量婚事,一開口就要“三大件”,咱們農村誰家能買得起。”
林奶奶一聽也皺起了眉頭,這個要求太高了,一般人家確實是買不起。
“巧珍她娘,巧珍是個好姑娘,我們家盛春和她也是情投意合,兩個孩子都不小了,婚事也不能一直耽擱下去,彩禮我們家是一定要出,但是你這要求確實有些高。”
林喬對大哥的這門親事還是了解的,女方家是公社駐地的。
未來大嫂叫做宋巧珍,她爹是公社糧所的所長,她娘也早就去世了,現在上門的是她的後娘。
林喬以前見過宋巧珍幾次,人長得很秀氣,有些靦腆,性格很溫柔。
大哥對她也很滿意,定親以後經常偷著去看她。
原本兩人早就該結婚了,可是宋巧珍的後娘一直想留她在家裏幫著照顧弟弟妹妹,大哥提了好幾次,她都推說年齡小不松口答應兩人結婚。
現在看來,是答應兩人結婚卻又要高彩禮的意思了。
因為二叔工作的關系,可以和公社的幹部家庭結親,二叔一直都是很滿意的。
當時定親的時候也答應給女方買自行車什麽的,現在怎麽又非要退婚不可,林喬實在是搞不清楚二嬸的所作所為。
林喬猜得沒錯,退親還真不是薛桂花的主意,是林雙雙慫恿的。
對於宋巧珍這個嫂子,林雙雙一點都不滿意。上輩子就是這樣,宋家要了一大筆彩禮,害得她出嫁沒有帶多少嫁妝被郭家人嘲笑。
而且宋巧珍木訥寡言,和她的關系一點都不好,甚至後來因為她,大哥和他娘還起了爭執,一家人都鬧翻了。
所以現在,林雙雙一點也不想讓宋巧珍嫁進來。
她娘托媒人去宋家商量婚事的時候,一聽到宋家提的條件,林雙雙就鼓動她娘退親。
沒想到宋巧珍的後娘這麽難纏,居然追到家裏來要賠償。現在又找上林奶奶做主,林雙雙怕有什麽變故,也跟了過來。
一進門聽到她奶奶在和宋巧珍的後娘好言好語地商量,林雙雙立刻出言阻止。
“奶奶,我娘已經決定替我哥退親了。你不用和她商量,她閨女嫁不出去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你閉嘴!這裏沒你插話的份。”
林奶奶十分生氣,定親已經三年了,這時候退親,讓人家姑娘怎麽見人,他們家不可能做這麽沒良心的事情。
再說了,巧珍那孩子老實能幹,大孫子也喜歡,咋能說退親就退親。
林奶奶繼續勸道,“巧珍她娘,彩禮的事情,咱們兩家坐下來好好商量。“三大件”都買齊,這要求太高了,我敢說咱們公社沒幾家能買得起。”
宋巧珍的後娘不依不饒,“那我不管,想娶我們家巧珍就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林奶奶一聽,臉色也難看起來,這倒底是後娘,不為孩子的幸福想,一心只想把閨女賣個好價錢。
薛桂花毫不示弱,“我們可沒那麽多錢,退親。”
“娘,我不退親。”林盛春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林盛春的神色焦急,滿臉的風塵仆仆,一看就是聽到消息直接趕回來的。
薛桂花聽兒子這麽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你是農具廠的臨時工,退親之後,什麽樣的姑娘找不到,非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娘,巧珍又沒做錯什麽事,咱家要是退了親,不是逼著她去死嗎?我不答應。”
“好,不退親,人家要的彩禮你能拿出來嗎?”
林盛春猶豫了一下,“我這兩年上班,錢不是都交給家裏了嗎?”
薛桂花一聽,臉色就變了,“交給家裏又怎麽樣,家裏養你們這麽大不花錢,早花光了。”
林盛春滿臉愁容,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但是卻咬緊了不退親。
馬大鳳有些得意,“你們家商量好了再上門,結婚的話就給彩禮,退親就給補償,少一樣都不行。”
馬大鳳鬧了一通趾高氣揚的走了,薛桂花對著兒子也是一肚子火氣。
“彩禮我絕對不會出的,雙雙說得對,這親事一定要退。”
林盛春見他娘和他妹都不支持他,頓時就洩了氣,站在那裏愁眉苦臉的。
人都走光了,林奶奶有些不忍心。
“行了,大春,你也別發愁,咱們再想法子。你先坐著歇歇,奶奶去煮水餃。”
林盛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寶國,“大伯,你說這事咋辦呀?”
“你們定親三年了,平時也有來往。要是退親,對人家姑娘的名聲確實不好。”
林寶國冷靜分析了一下,“不過,宋家的彩禮要得確實有點多。城裏也就罷了,咱們村裏人要把這三大件都湊齊了可不容易。”
林盛春更加懊惱了,在那裏一言不發。
林喬有些納悶,“大哥,你們當年定親的時候,沒有提過彩禮的事情嗎?”
“提過,當時,巧珍她爹說買一輛自行車就行。”
“那現在怎麽又變卦了?”
“是巧珍的後娘非要添上的,巧珍的弟弟也快要定親了,那邊女方的要求就是要買“三大件”,所以,她後娘就要求我們這邊買……”
林喬聽明白了,這還真是賣閨女呢,她心裏不由有些心酸。不由慶幸自己穿到這個世界後有這麽多疼愛她的親人,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顧廷松也看到林喬失落的神色,以為她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才難過的。
顧廷松可以理解林喬的心情,要是她爹也給她娶了一個像周大鳳那樣的後娘,她現在的處境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這麽一想,顧廷松對林寶國升起一絲敬意。就憑這一點,林寶國做的就比他那個所謂的親爹要好不知多少倍。
林盛春滿心的心事,就連林奶奶端出來的水餃也無心吃了,一直在想解決的辦法。
林喬幫他出主意,“大哥,要不你好好和嫂子娘家商量一下,能不能少買一些。要是他們家實在不答應,你去婦聯找一下領導?”
林喬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不過她知道婦聯可是專門為女同胞解決問題的地方,應該可以去試一試。
顧廷松卻不讚成,“你看今天來的那個馬大鳳,一副潑婦的樣子,怎麽可能聽得進婦聯同志的勸告。收彩禮又不犯法,誰能把她怎麽樣?”
林盛春也覺得“堂妹”說得對,“喬喬,那你說這事該怎麽辦呀?”
林盛春直覺堂妹有主意,一臉期盼地看著她。
顧廷松可不關心林喬這個堂哥的婚事,他剛才只是順著林喬的話才往下說的。
不過現在看到林喬兄妹兩個都眼巴巴的盯著他,顧廷松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這事的關鍵不在你這裏,關鍵是你那個未婚妻。如果她真的想嫁給你,就應該出面和家裏鬧。她後娘是不在意什麽的,可是她爹大小是個幹部,把前妻生的女兒賣了,給現任妻子的兒子娶媳婦,這事鬧出來,他還怎麽有臉在公社當領導。”
林盛春聽到“堂妹”這麽說也楞住了,讓宋巧珍去鬧,他還真沒想過。
“這不太好吧,巧珍太老實了,就怕她……”
“如果你不舍得讓她鬧,那就掏錢把“三大件”買了,按照宋家提的條件準備彩禮。”
林盛春犯了難,就算他願意,他娘也不會同意的。關鍵是買“三大件”都需要票據,這些他也是沒有門路搞到的。
顧廷松見他還在猶豫,也就不說什麽了,大男人還這麽優柔寡斷的,他也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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