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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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人走了，林寶田夫妻精心準備的定親宴泡了湯.最主要的是今天還出來這麽大一件醜事，林寶田只覺得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看熱鬧的人都走光了，林寶田這才開始審問林雙雙。
“跪下，你說今天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封信到底是誰寫的？”
在自己家人面前，林雙雙也就不再隱瞞了。
“是我寫的，也是我讓艷紅幫我寄出去的。”
“那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呀？”林寶田實在是不明白閨女的想法。
“不為什麽，我就是不想嫁給郭明磊，不想和他定親。”
林盛春看著妹妹的眼神滿是震驚，“雙雙，你不想定親直說就是了。為什麽要用喬喬的口氣給郭明磊寫信，你這不是陷害喬喬嗎？”
“你說為什麽？還不是為了你！”林雙雙沖著哥哥吼道：“你和郭明磊他爹在一個廠裏上班，我要是沒有什麽理由就拒絕他，以後你在農具廠還怎麽待的下去。”
林盛春楞住了，他原本就嘴笨，妹妹這麽說，他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找不出反駁的話。
薛桂花卻氣得連打了她好幾下，“你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我費了多少心思，才說動郭家，給你定下這門親事。你說就郭家那個條件，你嫁進去誰不羨慕，結果你要死要活的非要退了，你是中了哪門子邪了。”
“雙雙，三姨也要說你幾句。今天這事你考慮的太不周到了，這幸虧是我們家艷紅替你把事情認下來了。要不然的話，你想想大家會怎麽看你。你和郭家不就結了仇了嗎？這事傳出去，以後你還怎麽說婆家。”
聽到薛菊花這麽說，林寶田心裏也過意不去。
“她三姨，今天這事都是雙雙不對，連累了艷紅，真是對不住了。”
薛菊花臉上依舊帶著笑，“姐夫，可別這麽說。艷紅她爹沒了以後，我們娘仨在生產隊多虧了你們照應。艷紅和雙雙是表姐妹，打小關系就好，她幫著她姐是應該的。”
她這麽說，林寶田看著閨女火氣更大了。
“林雙雙，你就在那裏作吧，以後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小學老師的工作你明天就不要去幹了。”
“憑什麽？”林雙雙不願意了。她在村裏的小學當老師就不用下地做農活了，關鍵是一年的公分也不低。
“你說憑什麽，你幹出這樣的事情，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你平時在學校什麽樣，你以為我不知道？大隊長也早就有意見了，只不過礙於我的情面沒有管過你。這次的事情之後，你以為大隊長還會讓你繼續在學校教書？”
林雙雙慌了，不當老師，她就要跟著生產隊出工。地裏的活又臟又累，她可吃不了那個苦。
“爹，我又沒做什麽，大隊長為什麽不讓我當老師。”
“你以為大隊長是那麽好糊弄的？你自己提出來不教書，還能留些臉面。要是等到大隊長開口讓學校辭了你，那你就更沒臉了。”
林寶田態度堅決，林雙雙哭鬧了半天也沒有用處。薛桂花更是羞惱，好好的一個城裏女婿飛了，還不知道村裏那些長舌婦怎麽在背後議論她家呢。
她心裏憋屈，看到林雙雙就是一肚子火氣，忍不住又開始數落她。
林雙雙煩不勝煩，沒想到不和郭家定親給她帶來這麽多的麻煩。她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是這樣，當時就不應該那麽著急退掉親事，她應該好好計劃一下的。
不過，她心裏更恨林喬。沒有想到這一次她這麽咄咄逼人，完全不留情面。
從小到大，林雙雙就沒有什麽可以比過林喬的。
大伯疼他，奶奶和親戚偏心她。讀書的時候，林喬永遠考第一名，老師和同學都喜歡她。
她事事都想和林喬較真，但是林喬總是淡淡一笑，好似從不在意一般，這讓林雙雙不免有些挫敗感。
後來林喬年紀輕輕就病死了，她心裏還曾經失落過，直到蔣麗秀那個賤女人出現。因為長相酷似林喬，一來到他們生產隊插隊就得到了村裏人的照顧。
原本這些和她沒關系的，可是那個女人卻和郭明磊眉來眼去的。林雙雙當然不會放過她，想要抓到她的把柄。
誰知那個賤女人心計深沈，林雙雙在她手上沒有賺到一點便宜。還被她害得在婆家徹底沒了地位，和郭明磊的關系更是冷淡到了極點。
今天林喬當著鄉親們的面讓她下不來臺，林雙雙不免想到了上輩子和蔣麗秀爭鬥的日子，她把在蔣麗秀那裏受到的羞辱也算到了林喬頭上，心裏的恨意更濃。
雖然林喬明年就會出事，可是，她也不會讓她的日子過得那麽痛快。
林寶田因為閨女做下的事情，心裏愧疚。訓斥完閨女，他忐忑不安地去了東院給大哥賠禮道歉。
林寶國表情淡淡的，沒有多說什麽。林奶奶氣得把他狠罵了一頓，讓他管好媳婦和閨女。
林寶田老老實實聽他娘訓斥，末了還對“林喬”提出了補償方案。
“今天的事情確實讓喬喬受委屈了，雙雙已經知道錯了。她脾氣不好，人也不如喬喬懂事。我讓她把小學老師的工作辭了。現在大哥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喬喬也不需要天天在家裏守著。要不，我和大隊長說說，明天讓喬喬去小學校當老師去。”
顧廷松聽他這麽說倒是對林寶田刮目相看了，怪不得在村裏當會計呢，這心思轉得可夠快的。
雖說周艷紅承認那封信是她寫的，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的。
大隊長這人最是重視村裏孩子的教育，肯定不會讓林雙雙這樣心思歹毒的人繼續當老師。
林寶田先提出來把閨女的工作換給侄女，既避免了丟面子又讓人覺得他不徇私，還真會打如意算盤。
不過，顧廷松對教那些毛孩子可沒有興趣。
“不用了，我不喜歡當老師。”
林寶田楞了一下，繼續勸道：“喬喬，要不你再考慮一下。現在你爹的腿好了，你也不能一直窩在家裏不上工。當老師可比幹農活輕松。”
“我喜歡幹農活。”
林寶田一噎，既然這樣，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林奶奶對孫女的選擇並不加幹涉，雖然她也覺得當老師挺好，但是孫女不喜歡那就算了。她是知道孫女喜歡學醫的，就由著她做喜歡的事。
林寶國看顧廷松也覺得稍微順眼了一些，這天晚飯的時候，林寶國居然破天荒地關心了他幾句。
顧廷松雖然不以為意，但是林奶奶卻很高興，畢竟這幾天兒子和孫女鬧別扭，她心裏也跟著著急上火。
看在林奶奶的面子上，顧廷松也配合著和林寶國冰釋前嫌了。
臨睡覺前，林寶國專門來了林喬的房間。
“今天的事要謝謝你幫著喬喬據理力爭，才幫她恢覆了名譽。”
顧廷松眉頭輕挑，沒有想到林寶國是因為這個才對他改變看法的。
“這沒什麽，畢竟現在在外人看來，我就是林喬，她們罵的也是我。我可不像林喬一樣軟弱無能，任誰都可以欺負。”
林寶國的臉色又黑了，“誰說喬喬軟弱無能的，她只是心善不愛計較得失。但是她沒做過的事，也不會任由別人汙蔑她的。今天要是換成喬喬，她也會有理有據反駁的。”
顧廷松沒有和林寶國繼續爭辯，畢竟在林寶國這個父親眼裏，他女兒是最優秀的。
顧廷松倒是不在意林寶國的態度，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怎樣和林喬把身體交換回來。
第二天，他照例準備去幫著林喬照顧牲口，結果一大早就有人上門來了。
來的是林喬的好朋友林紅鵑，她是聽說了昨天的事情特意來關心林喬的。
顧廷松知道這姑娘是好心，只得耐心聽她說了一大推話。
林紅鵑聽說了昨天的事情，氣得跳腳，把周艷紅和林雙雙好好臭罵了一頓。
不過，她見林喬對自己的態度還是那麽冷淡，心裏很是失落。
“喬喬，你是不是在怪我。”
“沒有，我沒怪你。”
林紅鵑不信，“你不怪我，怎麽不來找我玩了，也不對著我笑了。喬喬，上次你摔傷了以後我特別擔心你，都怪我非拉著你去公社才會害你摔到的。”
顧廷松聽她說起這事，更加心煩了。
“我沒怪你，不過，我最近特別忙，所以沒時間找你。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該去上山采藥了。”
林紅鵑滿心的委屈，不明白好朋友為什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她只能失望的離開了。
林喬聽顧廷松說了這事，心裏也不是滋味。現在她和顧廷松換了身份，家人不能相認，朋友不能交往。她沒有辦法繼續學醫，也搞不定生產隊的牲口，這讓她覺得很無力。
林喬看著在一旁給小白梳毛的顧廷松，鼓起勇氣提議道：“顧廷松，我們明天再撞一次吧！”
顧廷松的手頓了一下，“你想清楚了，不怕撞出毛病。”
“不怕，我們兩個現在這個樣子誰都沒有辦法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還要在人前演戲，偽裝成另一個人，總不能一直這麽過下去。還不如去試一次，萬一，我們又換回來呢？”
“那好，既然你拿定主意了，我們就去上次翻車的地方重新再撞一次。完全還原上次的情景，看看結果會怎樣。”
林喬覺得他想得很周全，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兩人商量好由林喬出面去把馬車借出來，畢竟大隊長對知青還是很關照的。“顧廷松”也會駕車，借車更方便一些。
兩人商量好了這件大事，林喬心裏也舒坦了一些。
“對了，上次的那只野兔，我做成了風幹兔肉。中午我請你吃飯吧，謝謝你最近替我解決了那麽多麻煩。”
顧廷松在林家聽林爺爺念叨了好幾次林喬做飯的是手藝好，不禁也有些好奇，想想也就答應下來。再說了，他覺得自己幫著林喬應付了這麽多難纏的親戚實在是辛苦，她請自己吃一頓飯也是應該的。
林喬確實是想要做一頓大餐謝謝顧廷松，奈何條件不允許。
她做了一個麻辣兔肉，炒了一盤青菜，又燜了一鍋米飯。
“這兔肉是風幹後再紅燒的，不過材料不太全，你嘗嘗味道喜不喜歡。”
顧廷松早就聞到了一股香味，他原本就喜歡吃肉，以前有空間在，自己是不缺肉吃的。
現在林家的生活條件雖然在村裏也算不錯，可是飯桌上也是很少見肉腥的。
看著眼前紅亮誘人的兔肉，顧廷松也就不再客氣了，他坐下，挾了一筷子放入嘴裏。
林喬眼巴巴地盯著他，“怎麽樣，這味道你喜歡嗎？”
顧廷松把嘴裏的肉咽了下去，面無表情地說道：“還不錯，和縣裏國營飯店的手藝差不多。”
林喬見他沒有說不喜歡，心裏一松。
“那就好，好吃就行，你多吃些。”
“嗯！”顧廷松好似不在意的點了點頭，不過，手上的動作就沒再停過。
一頓飯，顧廷松吃得很滿意。他已經許久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這手藝都能趕上京市那些老字號飯店裏的大廚了。
怪不得林老爺子總是說林奶奶做菜是糟踐東西，吃過這麽美味的飯菜，再想想林奶奶做的菜確實寡淡了些。
顧廷松不禁想到他空間裏的食材，要是能夠拿出來讓林喬加工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他心思一動，盯著自己的手腕看了半天，想著是不是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再進到空間裏。
林喬卻被他看得發毛，她下意識地把手放到桌下藏了起來。
“那個，我還留了一些兔肉幹，要不你帶回去吃吧。”
顧廷松被她的動作惹惱了，她藏什麽藏，那可是他的手腕，看一眼都不能看了。
顧廷松板著臉起身，“不用了，你留著吃吧，明天我們早一些出發。”
“嗯”，林喬也起身送他離開。眼看著顧廷松要出門了，林喬又忽然喊住他：“顧廷松，你不要把這事告訴我爹。”
顧廷松腳步頓了一下，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林喬去大隊長那裏借車也很順利，大隊長根本就沒有多問就答應下來。隊裏的牲口也另外安排好了人照顧。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顧廷松就來到了牲口院。他把小白和小紅牽了出來套好了馬車，兩人趕著車子就出發了。
“我們直接去上次翻車的地方嗎？”
“不急，我昨天去廣白叔那裏開了證明，我們先去縣城的醫院咨詢一下醫生。”
林喬楞了一下，沒想到顧廷松這麽細心。
她確實有些害怕，怕再撞一次出現什麽意外，怕再也見不到她的親人了。所以，她不敢和她爹說，怕她爹一反對，她就動搖了。
林喬沈默下來，顧廷松也默默駕駛著馬車往縣城趕去。
半道上，林喬的情緒好轉了好一些。她看著顧廷松嫻熟地揮舞著手裏的鞭子，不免有些好奇。
“顧廷松，你是京市人，是在城裏長大的，怎麽來到農村什麽都會做。”
顧廷松嗤笑一聲，“這些事情有什麽難的，看一眼別人怎麽做的就學會了。”
……
好吧，林喬不問了，人家就是聰明。
林喬有些賭氣的樣子，讓顧廷松覺得好笑。許是這清晨空氣好，顧廷松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要不我教你趕馬車？”
“我笨，學不會。”
“沒關系，我聰明，肯定能教會你。”
“嘁……”林喬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呢。
不過，她確實好奇，趕馬車還挺威風的，學就學唄。
事實證明，林喬也不笨。車子還沒到縣城，林喬就已經能駕馭住這輛馬車了。
她甩著鞭子坐在車頭的位置有些興奮，“架……架……”
顧廷松坐在她的身側提醒她，“好了，到前面那條路人就多起來了，車速慢一點。”
林喬一聽，趕緊拽了拽韁繩，把速度慢了下來。
進了縣城的主幹道，時間還早，兩人趕著馬車先去了縣城的國營飯店吃早飯。
顧廷松是知青，每月都有糧票補助的，林喬把這些糧票都帶到了身上。
“你想吃什麽，我請客，我這裏有糧票。”
林喬時刻謹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是男人，照顧好女同志是最根本的。
顧廷松被氣笑了，說得那麽大方，請客還不是花他的糧票。
“買幾個肉包子吧，國營飯店裏就是肉包子最實惠了。”
“好，你等著。”
林喬讓顧廷松找位置坐下，自己去窗口買了兩碗雞蛋湯和四個肉包子。
這時候的國營飯店可沒有服務員一說，窗口的工作人員比顧客都牛。一個胖乎乎的男廚師把雞蛋湯往窗口一放，就催促道：“快端走，下一個……”
兩碗湯滾燙滾燙的，林喬正發愁一個人怎麽端走，旁邊伸過來一雙手把碗端了過去。
林喬轉身一看是顧廷松，趕忙跟在他後面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大堂裏擺著四張大圓桌，每張桌子大概能坐七八個人，大家都是拼桌坐在一起。
林喬和顧廷松挑的這張桌子，還有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在吃早餐。
那對夫妻很熱情，男人笑著和林喬打招呼，女人邊餵孩子邊和顧廷松說話。
“看你們小兩口眼生呀，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林喬一聽這個大姐把他們當做小兩口，臉立刻就紅了。可是她也不敢多解釋，這個年代要是毫無關系的一男一女一起在飯店吃飯，那絕對是作風不檢點。
顧廷松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不過對著八卦的大姐還是“嗯”了一聲做回答。
大姐顯然要追問到底，“這縣城的人我差不多都認識，你們兩個好像是頭一次見，是剛剛分來我們縣的？”
林喬知道顧廷松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大姐，我們是插隊的知青，來縣城醫院檢查身體的。”
“怪不得呢，我就說縣城的人，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林喬笑笑沒說話，趕緊低頭喝湯，顧廷松也是一樣。
林喬的飯量小，雖然現在身體是個男人，還是吃不太多。
飯店的肉包子個頭大，分量足，她吃了一個就飽了，剩下的她都推到顧廷松的面前。
大姐在一旁看見了很是羨慕，“嘖嘖，一看你們兩個就是新婚。大妹子，你看你男人多心疼你，這肉包子都不舍得吃，都留給你。”
顧廷松面無表情，低頭不說話。
林喬尷尬極了，只好解釋道：“不是的，大姐，我飯量小，吃一個就飽了，他的胃口好一些。”
“噢，我明白了……”大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怪不得一大早你們就去醫院呢，大兄弟，恭喜你啊，胃口好是好事，就得讓這個妹子多吃。”
林喬一臉懵，大姐明白啥了？怎麽就恭喜她了，她不明白呀！
顧廷松卻“唰”的站起身，黑著臉往外走。
“走了……”
“啊？”林喬看了一眼桌上還沒有吃完的包子，怎麽這就走了？
不過，她還是趕緊收拾了一下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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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熱鬧的人都走光了，林寶田這才開始審問林雙雙。
“跪下，你說今天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封信到底是誰寫的？”
在自己家人面前，林雙雙也就不再隱瞞了。
“是我寫的，也是我讓艷紅幫我寄出去的。”
“那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呀？”林寶田實在是不明白閨女的想法。
“不為什麽，我就是不想嫁給郭明磊，不想和他定親。”
林盛春看著妹妹的眼神滿是震驚，“雙雙，你不想定親直說就是了。為什麽要用喬喬的口氣給郭明磊寫信，你這不是陷害喬喬嗎？”
“你說為什麽？還不是為了你！”林雙雙沖著哥哥吼道：“你和郭明磊他爹在一個廠裏上班，我要是沒有什麽理由就拒絕他，以後你在農具廠還怎麽待的下去。”
林盛春楞住了，他原本就嘴笨，妹妹這麽說，他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找不出反駁的話。
薛桂花卻氣得連打了她好幾下，“你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我費了多少心思，才說動郭家，給你定下這門親事。你說就郭家那個條件，你嫁進去誰不羨慕，結果你要死要活的非要退了，你是中了哪門子邪了。”
“雙雙，三姨也要說你幾句。今天這事你考慮的太不周到了，這幸虧是我們家艷紅替你把事情認下來了。要不然的話，你想想大家會怎麽看你。你和郭家不就結了仇了嗎？這事傳出去，以後你還怎麽說婆家。”
聽到薛菊花這麽說，林寶田心裏也過意不去。
“她三姨，今天這事都是雙雙不對，連累了艷紅，真是對不住了。”
薛菊花臉上依舊帶著笑，“姐夫，可別這麽說。艷紅她爹沒了以後，我們娘仨在生產隊多虧了你們照應。艷紅和雙雙是表姐妹，打小關系就好，她幫著她姐是應該的。”
她這麽說，林寶田看著閨女火氣更大了。
“林雙雙，你就在那裏作吧，以後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小學老師的工作你明天就不要去幹了。”
“憑什麽？”林雙雙不願意了。她在村裏的小學當老師就不用下地做農活了，關鍵是一年的公分也不低。
“你說憑什麽，你幹出這樣的事情，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你平時在學校什麽樣，你以為我不知道？大隊長也早就有意見了，只不過礙於我的情面沒有管過你。這次的事情之後，你以為大隊長還會讓你繼續在學校教書？”
林雙雙慌了，不當老師，她就要跟著生產隊出工。地裏的活又臟又累，她可吃不了那個苦。
“爹，我又沒做什麽，大隊長為什麽不讓我當老師。”
“你以為大隊長是那麽好糊弄的？你自己提出來不教書，還能留些臉面。要是等到大隊長開口讓學校辭了你，那你就更沒臉了。”
林寶田態度堅決，林雙雙哭鬧了半天也沒有用處。薛桂花更是羞惱，好好的一個城裏女婿飛了，還不知道村裏那些長舌婦怎麽在背後議論她家呢。
她心裏憋屈，看到林雙雙就是一肚子火氣，忍不住又開始數落她。
林雙雙煩不勝煩，沒想到不和郭家定親給她帶來這麽多的麻煩。她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是這樣，當時就不應該那麽著急退掉親事，她應該好好計劃一下的。
不過，她心裏更恨林喬。沒有想到這一次她這麽咄咄逼人，完全不留情面。
從小到大，林雙雙就沒有什麽可以比過林喬的。
大伯疼他，奶奶和親戚偏心她。讀書的時候，林喬永遠考第一名，老師和同學都喜歡她。
她事事都想和林喬較真，但是林喬總是淡淡一笑，好似從不在意一般，這讓林雙雙不免有些挫敗感。
後來林喬年紀輕輕就病死了，她心裏還曾經失落過，直到蔣麗秀那個賤女人出現。因為長相酷似林喬，一來到他們生產隊插隊就得到了村裏人的照顧。
原本這些和她沒關系的，可是那個女人卻和郭明磊眉來眼去的。林雙雙當然不會放過她，想要抓到她的把柄。
誰知那個賤女人心計深沈，林雙雙在她手上沒有賺到一點便宜。還被她害得在婆家徹底沒了地位，和郭明磊的關系更是冷淡到了極點。
今天林喬當著鄉親們的面讓她下不來臺，林雙雙不免想到了上輩子和蔣麗秀爭鬥的日子，她把在蔣麗秀那裏受到的羞辱也算到了林喬頭上，心裏的恨意更濃。
雖然林喬明年就會出事，可是，她也不會讓她的日子過得那麽痛快。
林寶田因為閨女做下的事情，心裏愧疚。訓斥完閨女，他忐忑不安地去了東院給大哥賠禮道歉。
林寶國表情淡淡的，沒有多說什麽。林奶奶氣得把他狠罵了一頓，讓他管好媳婦和閨女。
林寶田老老實實聽他娘訓斥，末了還對“林喬”提出了補償方案。
“今天的事情確實讓喬喬受委屈了，雙雙已經知道錯了。她脾氣不好，人也不如喬喬懂事。我讓她把小學老師的工作辭了。現在大哥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喬喬也不需要天天在家裏守著。要不，我和大隊長說說，明天讓喬喬去小學校當老師去。”
顧廷松聽他這麽說倒是對林寶田刮目相看了，怪不得在村裏當會計呢，這心思轉得可夠快的。
雖說周艷紅承認那封信是她寫的，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的。
大隊長這人最是重視村裏孩子的教育，肯定不會讓林雙雙這樣心思歹毒的人繼續當老師。
林寶田先提出來把閨女的工作換給侄女，既避免了丟面子又讓人覺得他不徇私，還真會打如意算盤。
不過，顧廷松對教那些毛孩子可沒有興趣。
“不用了，我不喜歡當老師。”
林寶田楞了一下，繼續勸道：“喬喬，要不你再考慮一下。現在你爹的腿好了，你也不能一直窩在家裏不上工。當老師可比幹農活輕松。”
“我喜歡幹農活。”
林寶田一噎，既然這樣，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林奶奶對孫女的選擇並不加幹涉，雖然她也覺得當老師挺好，但是孫女不喜歡那就算了。她是知道孫女喜歡學醫的，就由著她做喜歡的事。
林寶國看顧廷松也覺得稍微順眼了一些，這天晚飯的時候，林寶國居然破天荒地關心了他幾句。
顧廷松雖然不以為意，但是林奶奶卻很高興，畢竟這幾天兒子和孫女鬧別扭，她心裏也跟著著急上火。
看在林奶奶的面子上，顧廷松也配合著和林寶國冰釋前嫌了。
臨睡覺前，林寶國專門來了林喬的房間。
“今天的事要謝謝你幫著喬喬據理力爭，才幫她恢覆了名譽。”
顧廷松眉頭輕挑，沒有想到林寶國是因為這個才對他改變看法的。
“這沒什麽，畢竟現在在外人看來，我就是林喬，她們罵的也是我。我可不像林喬一樣軟弱無能，任誰都可以欺負。”
林寶國的臉色又黑了，“誰說喬喬軟弱無能的，她只是心善不愛計較得失。但是她沒做過的事，也不會任由別人汙蔑她的。今天要是換成喬喬，她也會有理有據反駁的。”
顧廷松沒有和林寶國繼續爭辯，畢竟在林寶國這個父親眼裏，他女兒是最優秀的。
顧廷松倒是不在意林寶國的態度，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怎樣和林喬把身體交換回來。
第二天，他照例準備去幫著林喬照顧牲口，結果一大早就有人上門來了。
來的是林喬的好朋友林紅鵑，她是聽說了昨天的事情特意來關心林喬的。
顧廷松知道這姑娘是好心，只得耐心聽她說了一大推話。
林紅鵑聽說了昨天的事情，氣得跳腳，把周艷紅和林雙雙好好臭罵了一頓。
不過，她見林喬對自己的態度還是那麽冷淡，心裏很是失落。
“喬喬，你是不是在怪我。”
“沒有，我沒怪你。”
林紅鵑不信，“你不怪我，怎麽不來找我玩了，也不對著我笑了。喬喬，上次你摔傷了以後我特別擔心你，都怪我非拉著你去公社才會害你摔到的。”
顧廷松聽她說起這事，更加心煩了。
“我沒怪你，不過，我最近特別忙，所以沒時間找你。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該去上山采藥了。”
林紅鵑滿心的委屈，不明白好朋友為什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她只能失望的離開了。
林喬聽顧廷松說了這事，心裏也不是滋味。現在她和顧廷松換了身份，家人不能相認，朋友不能交往。她沒有辦法繼續學醫，也搞不定生產隊的牲口，這讓她覺得很無力。
林喬看著在一旁給小白梳毛的顧廷松，鼓起勇氣提議道：“顧廷松，我們明天再撞一次吧！”
顧廷松的手頓了一下，“你想清楚了，不怕撞出毛病。”
“不怕，我們兩個現在這個樣子誰都沒有辦法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還要在人前演戲，偽裝成另一個人，總不能一直這麽過下去。還不如去試一次，萬一，我們又換回來呢？”
“那好，既然你拿定主意了，我們就去上次翻車的地方重新再撞一次。完全還原上次的情景，看看結果會怎樣。”
林喬覺得他想得很周全，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兩人商量好由林喬出面去把馬車借出來，畢竟大隊長對知青還是很關照的。“顧廷松”也會駕車，借車更方便一些。
兩人商量好了這件大事，林喬心裏也舒坦了一些。
“對了，上次的那只野兔，我做成了風幹兔肉。中午我請你吃飯吧，謝謝你最近替我解決了那麽多麻煩。”
顧廷松在林家聽林爺爺念叨了好幾次林喬做飯的是手藝好，不禁也有些好奇，想想也就答應下來。再說了，他覺得自己幫著林喬應付了這麽多難纏的親戚實在是辛苦，她請自己吃一頓飯也是應該的。
林喬確實是想要做一頓大餐謝謝顧廷松，奈何條件不允許。
她做了一個麻辣兔肉，炒了一盤青菜，又燜了一鍋米飯。
“這兔肉是風幹後再紅燒的，不過材料不太全，你嘗嘗味道喜不喜歡。”
顧廷松早就聞到了一股香味，他原本就喜歡吃肉，以前有空間在，自己是不缺肉吃的。
現在林家的生活條件雖然在村裏也算不錯，可是飯桌上也是很少見肉腥的。
看著眼前紅亮誘人的兔肉，顧廷松也就不再客氣了，他坐下，挾了一筷子放入嘴裏。
林喬眼巴巴地盯著他，“怎麽樣，這味道你喜歡嗎？”
顧廷松把嘴裏的肉咽了下去，面無表情地說道：“還不錯，和縣裏國營飯店的手藝差不多。”
林喬見他沒有說不喜歡，心裏一松。
“那就好，好吃就行，你多吃些。”
“嗯！”顧廷松好似不在意的點了點頭，不過，手上的動作就沒再停過。
一頓飯，顧廷松吃得很滿意。他已經許久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這手藝都能趕上京市那些老字號飯店裏的大廚了。
怪不得林老爺子總是說林奶奶做菜是糟踐東西，吃過這麽美味的飯菜，再想想林奶奶做的菜確實寡淡了些。
顧廷松不禁想到他空間裏的食材，要是能夠拿出來讓林喬加工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他心思一動，盯著自己的手腕看了半天，想著是不是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再進到空間裏。
林喬卻被他看得發毛，她下意識地把手放到桌下藏了起來。
“那個，我還留了一些兔肉幹，要不你帶回去吃吧。”
顧廷松被她的動作惹惱了，她藏什麽藏，那可是他的手腕，看一眼都不能看了。
顧廷松板著臉起身，“不用了，你留著吃吧，明天我們早一些出發。”
“嗯”，林喬也起身送他離開。眼看著顧廷松要出門了，林喬又忽然喊住他：“顧廷松，你不要把這事告訴我爹。”
顧廷松腳步頓了一下，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林喬去大隊長那裏借車也很順利，大隊長根本就沒有多問就答應下來。隊裏的牲口也另外安排好了人照顧。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顧廷松就來到了牲口院。他把小白和小紅牽了出來套好了馬車，兩人趕著車子就出發了。
“我們直接去上次翻車的地方嗎？”
“不急，我昨天去廣白叔那裏開了證明，我們先去縣城的醫院咨詢一下醫生。”
林喬楞了一下，沒想到顧廷松這麽細心。
她確實有些害怕，怕再撞一次出現什麽意外，怕再也見不到她的親人了。所以，她不敢和她爹說，怕她爹一反對，她就動搖了。
林喬沈默下來，顧廷松也默默駕駛著馬車往縣城趕去。
半道上，林喬的情緒好轉了好一些。她看著顧廷松嫻熟地揮舞著手裏的鞭子，不免有些好奇。
“顧廷松，你是京市人，是在城裏長大的，怎麽來到農村什麽都會做。”
顧廷松嗤笑一聲，“這些事情有什麽難的，看一眼別人怎麽做的就學會了。”
……
好吧，林喬不問了，人家就是聰明。
林喬有些賭氣的樣子，讓顧廷松覺得好笑。許是這清晨空氣好，顧廷松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要不我教你趕馬車？”
“我笨，學不會。”
“沒關系，我聰明，肯定能教會你。”
“嘁……”林喬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呢。
不過，她確實好奇，趕馬車還挺威風的，學就學唄。
事實證明，林喬也不笨。車子還沒到縣城，林喬就已經能駕馭住這輛馬車了。
她甩著鞭子坐在車頭的位置有些興奮，“架……架……”
顧廷松坐在她的身側提醒她，“好了，到前面那條路人就多起來了，車速慢一點。”
林喬一聽，趕緊拽了拽韁繩，把速度慢了下來。
進了縣城的主幹道，時間還早，兩人趕著馬車先去了縣城的國營飯店吃早飯。
顧廷松是知青，每月都有糧票補助的，林喬把這些糧票都帶到了身上。
“你想吃什麽，我請客，我這裏有糧票。”
林喬時刻謹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是男人，照顧好女同志是最根本的。
顧廷松被氣笑了，說得那麽大方，請客還不是花他的糧票。
“買幾個肉包子吧，國營飯店裏就是肉包子最實惠了。”
“好，你等著。”
林喬讓顧廷松找位置坐下，自己去窗口買了兩碗雞蛋湯和四個肉包子。
這時候的國營飯店可沒有服務員一說，窗口的工作人員比顧客都牛。一個胖乎乎的男廚師把雞蛋湯往窗口一放，就催促道：“快端走，下一個……”
兩碗湯滾燙滾燙的，林喬正發愁一個人怎麽端走，旁邊伸過來一雙手把碗端了過去。
林喬轉身一看是顧廷松，趕忙跟在他後面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大堂裏擺著四張大圓桌，每張桌子大概能坐七八個人，大家都是拼桌坐在一起。
林喬和顧廷松挑的這張桌子，還有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在吃早餐。
那對夫妻很熱情，男人笑著和林喬打招呼，女人邊餵孩子邊和顧廷松說話。
“看你們小兩口眼生呀，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林喬一聽這個大姐把他們當做小兩口，臉立刻就紅了。可是她也不敢多解釋，這個年代要是毫無關系的一男一女一起在飯店吃飯，那絕對是作風不檢點。
顧廷松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不過對著八卦的大姐還是“嗯”了一聲做回答。
大姐顯然要追問到底，“這縣城的人我差不多都認識，你們兩個好像是頭一次見，是剛剛分來我們縣的？”
林喬知道顧廷松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大姐，我們是插隊的知青，來縣城醫院檢查身體的。”
“怪不得呢，我就說縣城的人，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林喬笑笑沒說話，趕緊低頭喝湯，顧廷松也是一樣。
林喬的飯量小，雖然現在身體是個男人，還是吃不太多。
飯店的肉包子個頭大，分量足，她吃了一個就飽了，剩下的她都推到顧廷松的面前。
大姐在一旁看見了很是羨慕，“嘖嘖，一看你們兩個就是新婚。大妹子，你看你男人多心疼你，這肉包子都不舍得吃，都留給你。”
顧廷松面無表情，低頭不說話。
林喬尷尬極了，只好解釋道：“不是的，大姐，我飯量小，吃一個就飽了，他的胃口好一些。”
“噢，我明白了……”大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怪不得一大早你們就去醫院呢，大兄弟，恭喜你啊，胃口好是好事，就得讓這個妹子多吃。”
林喬一臉懵，大姐明白啥了？怎麽就恭喜她了，她不明白呀！
顧廷松卻“唰”的站起身，黑著臉往外走。
“走了……”
“啊？”林喬看了一眼桌上還沒有吃完的包子，怎麽這就走了？
不過，她還是趕緊收拾了一下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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