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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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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喬正在卸下的背簍,林寶雲心疼極了。

“喬喬,慢點,你這孩子怎麽背了這麽多草回來……”

林寶雲緊走幾步,想要幫侄女一把。不過還沒等她走到跟前,林喬就已經把背簍放好了。

“小姑,沒事,不重的。這些可不是草,都是藥材,廣白叔最近在教我辨認它們的藥性呢。”

眼前的女孩,額角還掛著汗滴,依舊是眉眼帶笑的樣子,林寶雲不自覺也露出了笑容。

“你這孩子就是閑不住,天天往山上跑多累呀。”

林寶雲伸手幫著侄女撫了撫衣服上被壓出的褶皺,心裏一陣心疼。

要不是去年大哥傷到了腿,林喬這會說不準已經被推薦到大學去了。畢竟讀高中的時候,林喬的成績就是最好的。

林喬親熱地挽上小姑的胳膊,“小姑,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我回來當然是有事了,走,進屋說去,你先歇口氣。”

林寶雲帶著林喬往堂屋走去,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了屋檐下的林雙雙。

“雙雙怎麽還在這裏站著,進屋吧。”

林雙雙心裏覺得委屈,她進去幹什麽?同樣是親侄女,小姑眼裏只有林喬。給林喬介紹對象,根本就沒考慮過她,她又何必跟著去湊那個熱鬧呢?

這麽一想她的神色就有些不太好看,“小姑,我就不進去了,我爹娘也快回家了,我回去做飯了。”

說完話,林雙雙轉身回了西院。林寶雲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她又耍什麽小性子。

林喬也有些莫名其妙,林雙雙不是說過來看小姑嗎,怎麽見到小姑就走了?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麽,就聽到奶奶已經在屋子裏喊她了。

“喬喬回來了,你小姑買了肉來,咱們中午燉肉吃。”

“哎呀!”林喬的腳步一頓,立刻想了起來。

“奶奶,我抓到了一只野雞,咱們拾掇了煮雞湯喝。”

林喬看到小姑太高興了,把背簍裏的野雞都給忘了。這會想起來,她趕緊松開小姑的手,奔到背簍前面。

大黃正圍著背簍在那裏打轉,顯然也惦記著呢。

林喬拍拍大黃的頭頂,“大黃,咱們中午吃雞,雞骨頭都是你的。”

大黃是一條田園犬,個頭不大,來到林家才剛剛一年多,一直都是林喬照顧它。它好像能聽懂林喬的話一樣,對著林喬搖了搖尾巴,汪汪叫了兩聲。

林喬把背簍上方的藥草掏出來,簍底的一只野雞也露了出來。

林寶雲已經湊了過來,“這只野雞個頭可不小,喬喬,你是怎麽抓住的?”

說起這事,林喬就覺得好笑。

“是大黃發現的,追著它跑了老遠。結果野雞一頭紮進草叢裏,一個勁地往裏鉆,我跟在後面就把它抓住了。”

林寶雲聽著有趣,她小時候也經常往山上跑,不過卻沒這個好運氣。

“你這孩子就是膽子大,這野雞可兇了,小心它啄你一口。”林奶奶數落著孫女,伸手把野雞從背簍裏提了出來,

“是挺肥的,煮一鍋雞湯給你們都補補,前幾天忙秋收都累壞了。”

林喬跟著點頭,她就是這麽想的。尤其是她爹的腿還在恢覆期,更要加強營養。

林寶國拄著拐杖和林老爺子一起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野雞也很高興。他把袖子挽起來,“娘,你放那,我來殺雞。”

“行,我去燒水,中午咱們煮雞湯,再燉一碗肉吃。”林奶奶把野雞拎到一旁,就要去廚房燒水。

林滿倉趕忙開口攔住:“寶雲還買了肉呢,咱們也吃不了這麽多,要不把野雞給老三家送去?”

“你個老糊塗,”林奶奶就知道這老頭子又要作妖。

她看了西院一眼,壓了壓嗓門訓斥道:“你三個兒子分家了,現在是老大在養你。你整天地算計老大家的東西貼補他們,老大有多大的家業夠你謔謔的?”

林滿倉有些羞惱,“我謔謔什麽了?不是還有肉嗎,把野雞送給老三家怎麽了?”

“爹,你說把野雞給三哥家,那還有二哥家呢?這野雞是喬喬抓住的,辛辛苦苦從山上背下來,她連根雞毛也撈不著嗎?”

“這不是你三哥家人口多嗎?再說了不過年不過節的,誰家又煮雞又燉肉的。”

林滿倉對著閨女底氣足了一些,可是林寶雲也不示弱。

“我買的肉是孝敬爹娘的,野雞是喬喬抓來的,和三哥家有什麽關系?”

“寶雲說得對,你要是覺得雞肉吃著不香,那你待會就別吃。”

林奶奶一句話把林滿倉堵得死死的,根本就不再理會他,徑自去燒熱水準備殺雞。

不是她小氣,野雞本來就沒多大,大兒子傷了腿,孫女瘦伶伶地她看著就心疼。

三兒子一家滑頭得很,哄著老頭子整天占老大的便宜,她就是不慣著。

別以為她不知道老三媳婦打的什麽主意,有好處了,跑得比誰都快。真要遇到難處了,也沒見她伸把手幫著。

老婆子決定的事情,林滿倉也知道改變不了,他心疼孫子吃不到肉,只能在一旁生悶氣。

林奶奶把竈臺的火點著,燒了一大鍋開水。林寶國拿了一把菜刀把野雞殺了,在熱水裏燙過以後,開始拔雞毛。

林喬被奶奶催著去休息,“在山上跑了大半天,快進屋喝杯水,做飯不用你。”

林喬笑了笑,“奶,我不累,我還摘了一些野蘑菇,洗洗正好可以和野雞一起煮了。”

“行,奶奶去洗,你快歇會吧。”

林滿倉蹲在墻角,嘟囔了一句,“好容易吃一次肉,還是讓喬喬做吧,你做飯就浪費那好材料!”

“你說什麽?你個老頭子,我做飯怎麽了?”林奶奶一聽不願意了,立刻就炸了毛,奔到他面前就數落開了。

林喬和小姑相視一笑,也不摻和他們老兩口的事情,開始洗菜做飯。

這年月,就算是城裏每家每月的肉票供應也都是有數的,吃一次肉可不容易。林寶雲買的這塊肉有半斤多,肥瘦相間,賣象很好。

這肉要是炒個回鍋肉什麽的絕對香,不過,家裏人口多,可不能這麽敞開了吃。林奶奶準備了不少土豆,洗幹凈切成小塊,和肉一起燉。

野雞清洗幹凈之後,林喬另外拿了家裏一個砂鍋,放進野蘑菇開始煮雞湯。

林喬家的廚房,還是分家以前搭建的。廚房有兩口竈,一個煮雞,一個燉肉,倒是也不耽誤。

“真香呀!他小姑來了,娘,您做什麽好吃的了?”

薛桂花推開籬笆門進了東院,一踏進院子就吵吵開了。

林奶奶翻了一個白眼,看著二兒媳婦進了廚房。

林喬笑著和她打招呼,“二嬸,隊上開完會了?。”

“剛開完,這不是聽雙雙說你小姑回娘家了,我過來看看。”

薛桂花說著話,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竈臺上瞅,這味道太香了,她在西院就聞著了。

“二嫂,我二哥呢,還在隊上沒回來?”

“你二哥可是閑不住,和咱大隊長一起去公社了,估計要到晚上才能回來。寶雲,你今天怎麽回來了呢。”

林寶雲漫不經心地說道:“回家有點事和咱娘商量。”

要是平時聽到林寶雲這麽說,薛桂花肯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不過,今天她的註意力都在竈臺上,這肉香引著她分不出心神去想別的了。

“娘,您做什麽呢,我來幫您燒火吧!”

林奶奶慢悠悠地起身,掀開鍋蓋:“不用了,這飯也好了。”

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香味也更濃了,薛桂花只覺得口水都流了出來。

“寶雲買了一塊肉,我燉好了,你盛一碗回去吧。”

薛桂花顧不上說客氣話了,“我說呢,怎麽這麽香。盛春他爹這一段時間忙著生產隊的秋收都累瘦了,正好補補。”

薛桂花熟門熟路地去旁邊的櫥櫃裏拿了一個大碗出來,一轉身就看到丁傳娣領著兒子也進了廚房。

丁傳娣一臉的笑意,“他小姑來了,柱子,快叫小姑,看你小姑給你買什麽好吃的了。”

林盛柱是林家老三林寶田的小兒子,小名叫柱子,今年已經十歲了。他個頭比其他同齡的孩子要矮一些,不過,體型倒是挺胖。

聞到肉香味,他根本就不理會他娘的話,跺著腳在那裏大叫:“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林寶雲皺眉:“三嫂,柱子也不小了,你也該好好教教他,怎麽還這麽任性呢。”

丁傳娣臉色一變,“他小姑,俺有什麽法子,誰讓俺們家最窮呢!俺不像你們都是城裏的正式工,吃得好,穿得好。柱子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回肉腥,孩子能不饞嗎?”

眼見著她又要哭窮,林奶奶有些不耐煩。

“行了,這年月,誰家不都是一樣的。你也別在那嚎了,拿個碗端一碗肉走吧,回頭別忘了把碗再給我送回來。”

丁傳娣早就看到鍋裏燉著的肉了,油汪汪地,看著就誘人。她趕緊也到櫥櫃那裏拿了一個碗擠到竈臺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婼妤”,灌溉營養液!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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