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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了,聽到邢薇的話,條件反射的喊出一聲“他敢?”卻未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恐懼,後怕。是的,賈赦是什麽性子自己最了解,逼急了,恐怕真的會做出兩敗俱傷的事情出來,老太太喊出那兩個字之後,整個人的脊梁骨仿佛都隨著那兩個字踏了下去,人也是老了十幾歲般,即使坐在椅上也兩只手緊緊的抱著拐杖,手上的青筋暴著如一條條蜿蜒的青龍般猙獰可怕,老太太頭耷拉著倚在拐杖上,整個人都沒有了精神,嘴唇哆嗦著,閉上了眼睛,再無了言語。

王氏聽了也嚇的不輕,大老爺無故生死或者自裁而亡,他們都將會面臨可怕的結局,她要榮國府和爵位的心情雖然迫切,可是卻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名聲和性命搭出去,否則她為何萬般籌謀算計,何不請人一刀結果了賈赦省事兒?“有老太太在,榮國府還輪不到賈赦做主。”

“都說女子要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我們老爺孝順,老太太才能夠做著榮國府的主,容你在這裏作威作福,”王氏情急間連大老爺都不叫了,直接喊賈赦的名諱,邢薇冷笑道:“可要是把我們老爺逼急了呢,王氏,你可想過,你會如何?”賈赦再被 逼的走投無路也不會把賈母如何,丁頁多是修一個佛堂把賈母請過去吃齋念佛,可王氏就不一定了,她手上有人命,還是挑撥他們母子關系的罪魁禍首,賈赦把她送官,代弟休妻都是輕的,就是請家法直接杖斃或者千刀萬剮也有可能。

“我們老爺不是沒有脾氣,只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對你一榮在忍,你以為你有多大能耐,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生了一兒一女,你以為有二弟在,我們老爺就會在乎你,怕了你?”邢薇步步緊逼,徹底打破王氏的心理防線,自己和賈赦不跟王氏計較,可這人太惡心,跟個甩不掉的螞蝗似的,吸了血不算還要往肉裏鉆,勢要把人往死裏逼,讓人煩不勝煩,這一次邢薇下了狠心,即使賈母包庇,也要把王氏打入谷底,永世不得翻身。至於什麽賈寶玉,算了吧,反正生出來也是禍害丫頭,連累黛玉和寶釵的,那塊破石頭還是不要現世的好:“即使我們老爺肯放過你,張家肯嗎?張氏和賈瑚的兩條人命你能還會來嗎?你以為你真做的很幹凈沒有人知道?笑話,雁過留痕,人過留聲,只要做過,絕對會有痕跡出來,張家不跟你計較不是放過你,而是決定對你一擊必死,讓你永世不得翻身。”邢薇說罷掃了老太太一眼,果然見她身體震了一下,可見,張家的決定對她也是個震撼,邢薇說出來,就是要打破賈母心底的僥幸,賈母一而再,再而三的幹涉賈家內務,把王氏慣的無法無天,這樣的人留著,即便賈家不被聖上忌諱,都要讓她給攪合敗了。

邢薇心裏早就接受了邢家兄妹,可對於賈赦,還是有些若即若離,可現在她也開始為賈赦打抱不平起來了。

☆、掌家(糾錯)

賈赦直到第二天才趕回來,那時候邢薇已經搬了賬房的賬本看的頭昏腦漲。

王氏徹底被關,賈母心灰意懶不願再沾手家事,只有邢薇來管理榮國府了。

昨天的宗族會議開的非常順利,幾乎就是一邊倒的形式。賈母剛死了婆婆和丈夫沒有幾年,又被賈赦和邢薇接連打擊的沒了脾氣,如今族裏還有幾個年長輩大的,什麽事情還不到十多年後賈珍看榮國府臉色說話的時候,雖說賈珍還小,自己沒有主意,可他的母親還在,老付氏交代他,以各位族老長輩們的意見為準,所以,別說史太君就算是賈赦今天站在這裏,只要族老們不給面子,賈珍也不敢徇情。

族老們看不慣史氏不是一天兩天了,自以為得了聖上的青眼便不把他們放在眼裏,路太君活著的時候就不孝婆婆,對丈夫也不體貼,殘害庶子,···只路太君和賈代善並不肯聲張,他們也懶得管。

只這史氏越做越過份,把個親生兒子整的離家不歸,偌大個榮國府,放著正經主子不用,竟讓偏枝來管理,可不如今出了大亂子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動則已,請則令行,族老們明正典刑,首先,賈政必須搬出榮禧堂,那不是他住的地方,免得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其次,王氏是休是罰,還需等賈赦回來再議,畢竟,他才是苦主——邢薇雖然是原告,當總歸是女子,族老們並不大賣她面子。

只賈母還是在最後關頭保了王氏,越發的令邢薇好奇王家到底給了賈母什麽好處。

賈母開了口,族老們也不好說話,想著反正賈赦還未回家,且先讓賈母順意了如何?只警告了賈母,即關就關緊些,再出來禍害人,可是要前罪後責一起追究的,到時候是誰也無法再求情了。

於是這榮國府的當家大權如今就落到了邢薇手裏,賈政那裏也開始騰地搬家了,——賈政也得了警告,若是等到下一次族老開會還未搬家,那時候就不是騰地兒,而是出族了。

雖然賈代善死前留了話,史氏死前,不許兩個兒子分家,可是賈代善可沒有說過也不敢說,假如賈政犯了族規、家法,族裏不可以懲罰他,所以即使滿心不願意,賈政也不敢反抗,只趁著賈赦還未回來,急忙著人打包,收拾行李,他可是知道王氏當這幾年家沒有少弄東西,萬一賈赦回來再收拾露了痕跡的話,他可就不敢保證這些會不會讓賈赦給收了回去。

邢薇心中有數,卻也懶得管賈政的小心思,在族老會上,可是讓賈政的自私無情再無遁形,不說王氏絕望傷心,連著賈母都對賈政失望不少,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只想著一雙兒女份上,賈政多少為王氏說上那麽一句兩句,王氏最終也不會等到賈母開口保下人。

賈政只把自己撇了個一幹二凈,王氏做的所有事情他都不知,不曉,偌大個活人在家裏仿佛是個啞巴,聾子,只他到底是賈家人,族老們也不可能真把他如何,賈赦不在,賈代善也有過益陽,他們還能如何,只嚴重警告了事。

這樣的人,別說賈母失望,就是刑薇也鄙夷的不行,胡亂給賈政指了個院子,又安排人手除關了幾個王氏的人之外,其餘的人並沒有大動,又學著原著中王熙鳳協理榮國府的章程,暫時的把榮國府的指責事物做了安排。

榮國府的下人雖然奸滑,可邢薇的名聲早就出去,早在大房的時候,她就定了一系列的規章制度,獎罰嚴懲,做好本職工作有獎,偷奸耍滑、玩忽職守者嚴懲不貸,杜絕私下裏拿主子事情尋開心,嚴懲把主子們不該說的事情告訴外人···等等,皆是針對榮國府下人們嚴重的口風問題立的規章制度,大房的人也遵守的很好,所以才有許多的賞賜領,也不稀罕那點子月例過日子了。

那時候大房並無什麽財務上的問題,不過每個月到榮國府領了月例拿回去發到個人手裏,丁頁多就是小廚房會有一些財務往來,可那管事的又是賈赦的親信,很不必邢薇多交代什麽。

現在邢薇當家,只把這個拿來添減了一番又做了制度張貼出來讓人記住,不怕死的就貪,不貪的年底有功重獎,只看到時候誰不曉事的犯到她手裏再說。等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就命人把榮國府的賬冊搬了過來,——這是一個窮人突然升級成暴發戶的必經之路,請大家暫時理解。

當然,前一天綁的又舉證王氏的下人們,邢薇也做了安排,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或放籍,或提拔,或調到大房當差,只如今邢薇當了家,跳不跳槽似乎沒有了意義,但他們中的大部分依舊選擇了依附賈赦和邢薇,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們冒著背叛主子的風險才得到的福利,如果輕易丟棄了是多麽的可惜。

如今也被邢薇安排了人丁頁了王氏的人,更讓榮國府的下人們堅信,跟著大房有飯吃。

賈赦還未進榮國府的大門立即便感覺到跟往日的氣氛不同,下人們早早的就圍了上來,請安的,問好的,牽馬的,放凳的,一聲聲“老爺回來了,”直讓人感覺到他們才是娘老子親人?

賈赦依舊是風塵仆仆,只是這次卻沒有再留那麽長的胡子,可見這回常住作坊,並沒有上次操心勞力,卻跟往日的華衣錦服大不相同,把邢薇讓人送的便於做活穿著的棉麻布料做的衣服就這樣穿了回來,看他習以為常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因為過於忙碌,但他這一身出現在大街上,絕對會讓人跌破眼鏡。

不說醫者相貌,就是人的氣質也似乎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原本他身上總是有掩蓋不住的風流倜儻,可現在再看,除了落魄沈穩些,竟然還帶著滄桑?

“老爺回來了?”邢薇起身迎道:“家裏發生一些事情,不得不請老爺回來,”邢薇又道:“說來話長,老爺是先去洗漱換換衣裳,還是先聽我講?”

賈赦伸手看了看身上穿的衣裳,眉頭一皺,道:“先說吧,一會兒再換。”

邢薇遂把自己前一次漏了沒有去參加聚會,和張家大女叟來告訴她的事情及她請了族長和族老們的事情一起說了。

“這麽說,你把老二他們趕出榮禧堂了?”賈赦笑道:“可以啊,爺想了多年的事情,你不過幾個月就幹成了。”賈赦覺得自己真是小看了邢薇,先是“領”回了賈璉,又讓王氏露出了原形,這才幾個月,又把二房的管家權給奪了不說,還將賈政趕出了榮禧堂。

“誰稀罕?”邢薇冷笑:“要不是他們行事太惡心,我才懶得多管閑事。”以為誰都願意當榮國府的家啊,一家子主子不過八個人,是非卻一大堆,要不是王氏行事太過惡心,她也有了跟賈赦過下去的心思,才不願意參和進去呢。

賈赦冷笑一聲,對邢薇的話不置可否,又道:“老太太如何?”

“沒如何,只是又把王氏保了下來,真要在後院給她修佛堂了。”據說選址就在後來薛家人住過的梨香院旁邊,梨香院賈代善住過,自他死後就一直封存,賈母現在暫時還不敢動。邢薇好奇道;“你可知道王家到底給老太太許諾了什麽,為何老太太一次又一次的保王氏?”如今這形態,賈母絕對不會因為兩個孩子和賈政而保王氏了,卻不知道王家有什麽值得賈母惦記的?

“王家?”賈赦手指頭敲著桌子,沈思默想半晌方道:“爺如何知道?”卻又道:“還不喚人打水來給爺洗漱?”

邢薇撇了撇嘴,就知道他不願意說。要不是這次宗族會,她還不知道只要賈母在賈政永遠都不會分家出去,當時真是失望之極,按照賈母的壽命,至少還得近二十年熬,這還是原著中有抄家之事,賈母受驚,若是家宅平安,這老太太還不知道會不會長命百歲,自己至少還得容忍二房二十年——即使賈母真的在八十三歲上死了,他們顧念自己的名聲,也不好立即就把一母同胞的兄弟分出去,他自己搬當然不說了,否則怎麽也得等到三年滿孝之後,裏外裏的,可不得二十年?

邢薇一想到這些,就失了拿到榮國府的興奮,吩咐人給賈赦預備梳洗的東西去了。

賈赦洗完也不遲疑,直接奔賈母之處,母子二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只他出來後賈母便叫了太醫。

邢薇也不去管,倒不是她心狠或不孝,只她知道原著中這老太太且的活呢,再者,這許多事情也怪不得賈赦,都是老太太自己做的,還怎麽讓人同情?

“老爺,咱們什麽時候搬家?”邢薇只問賈赦什麽時候搬家,大房住的地方太窄了,不說賈璉回來沒有地方住,就是這幾個小妾和眾下人們一起擠的也鬧心。

說來也托賈赦的福,他一走幾個月,邢薇既不用每天去跟賈母請安,也不用跟這些妾室們置氣了,早先她們也想跟刑薇較較勁,挑釁過幾次,可惜邢薇並不搭理她們,幾個人也鬧不起來,等到王氏事發,這幾個人竟然沈寂起來,過後只求邢薇幫她們請了一回大夫,具體查了些什麽出來邢薇也沒有打聽,只這幾個人此後是真的關起門來過日子,這次連賈赦回來也沒有出門了。

“以後再說,等他搬空了,爺找人收拾一下再說,”賈赦才不想急赤白臉的住進去,好像自己多麽想那榮禧堂似的,只他是榮國府的當家主子,住在那裏是必須的,若不然,老二住過的地方,他還真不稀罕。

“老爺最好抓緊些,我想在家裏辦個聚會,你知道,這次的事情影響頗大,我自己倒是不在乎,只怕連累了璉兒和邢家,所以想辦個賞花會什麽的,最好也搞個慈善拍賣,也好挽回一些形象。”這也是邢薇必須把王氏關起來,又打壓賈母的原因,她們婆媳兩個不曉事,給自己平白無故添了多少麻煩。

“這個倒是要緊,”賈赦想了想,“且不忙著收拾,更不著急搬家,這樣剛好,讓人瞧瞧,好徹底的讓爺也翻個身,”賈赦是不怕丟人的,從小到大他真的被罵慣了,只是二房臉皮厚,從來自以為是,他明著不好說什麽,還不做些事情讓他徹底翻不了身?

賈赦可是已經知道了賈政這次的表現的,簡直是連王氏都不如,起石馬王氏敢作敢當,他卻只知道縮在女人後頭······。

這得多大的怨念才會有這種想法啊!既然賈赦說了,邢薇也想多嘴,只是想著賈政這人還真的需要賈赦這樣的人來“照顧”若不然換了個面矮的,還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既然如此,邢薇就著手安排聚會的事情,首先是通知賈母,她要開慈善拍賣會,並把自己擬好的大致流程給了賈母一份,讓她心中有數,至於參加不參加,並不強求,只別到時候故意拆臺就行。

在來就是開始調教訓練榮國府的下人,給他們制統一的服裝,文明禮貌用語,接人待物規範流程等等,這些邢薇在前世被“培訓”了不少次,這次請教過嬤嬤又添減了教學流程,等後來嬤嬤們教導的時候,看起來還不錯。

又請人把花園子簡易的修了修,邢薇就開始下帖子,最先收到的當然是張家,然後邢家,歐家,等只要跟邢薇有過來往的景氏介紹認識過的人家都收到了。

賈母開始並不過問,後來突然有一日叫邢薇過去問:“為何沒有給史家請帖,再有,南安郡王,北靜郡王,西寧郡王,東平郡王,鎮國公,理國公,齊國公,治國公,修國公,繕國公怎麽都沒有收到帖子,他們就也算了,為何連隔壁的寧國府都沒有請帖收?”卻是質問邢薇來了。

邢薇聽了冷汗一冒,“老太太,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個,媳婦初掌榮國府,那裏知道這些,再說,媳婦為什麽辦這次慈善會,還不是為了給王氏描補,媳婦以為這些都是文官們之間的活動,以前這些勳貴活動媳婦即沒有參加過,也沒有被人請過。怎麽著這次也是讓人家拿東西出來,不是空手過來就行的,貿然的請了,人家來是不來呢?”這個卻是是邢薇的錯,可邢薇最早已經把流程都給了老太太,也大致的說了行動計劃和請的人,你老人家不提,誰知道還要請這些勳貴之家,這些人早先有聚會可都是給王氏下帖子,她們都瞧不起自己;再說了,邢薇自然知道這些人都是跟著賈家一起要倒黴的,雖說原著中也有北靜郡王保住了,可誰知道他是不是幹臥底的,自家如今跟他們疏遠還來不及,還要上桿子不成?

賈母雖說因為前事不愛出門,可四王八公之間的聯系還是有的,路太君在的時候,交際當然廣些,既有文臣也有武將,要不然怎麽會給賈赦娶了張氏回來,可路太君去後,這些文官就跟賈家斷了聯系。

四王八公出身雖說不同,可大家都是助過太祖起事的,也說不上誰嫌棄誰,賈母自覺跟他們綁在一起才覺得安全有身份些,怎麽會自斷臂膀,家裏開聚會居然連他們也不通知?

☆、求助(糾錯)

細一追究起來似乎又是賈母的錯了,放著正經主子在家裏,讓王氏個偏枝出去應酬,可讓賈母拉下臉來給邢薇道錯,那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難。

這老太太就像打不死的小強,總是有能耐蹦跶起來。這次以為揪到了刑薇的小辮子準備鬧上一場,卻不料,追究到最後反而又是她的錯:“有舊例在,你不會看嗎?”

“說到舊例,媳婦這裏剛好有一大堆的問題請教老太太,還請老太太教我,”邢薇當然知道有舊例可做參考,可她就是選擇性的遺忘了勳貴之家的發帖之事,現如今自然不能承認是故意的了,人嘛,誰不會無事找碴,老太太總是包庇二房,現如今還不死心,不把她弄啞了,回頭在慈善會上再給自己鬧事兒,難道自己再辦一場澄清會?

“老太太管家多年,當然知道這賬房是重中之重,媳婦著人看了賬本,看的真是令人眼花繚亂,收到的禮物也跟庫房對不上,各房領銀子連個原因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下人冒領啊,還是主子借公貪私,哎呀,媳婦也不是想要指責誰,只是舉個例子說一說,就說我們老爺把,現在不在家開銷少倒也罷了,早先在家的時候一個月領一千兩銀子丁頁了天了,可二老爺呢,不說早先有差事的時候每個月都是三五千兩的往外拿,就是現在不當差了,依舊五六千兩打不住,兒媳就不不明白了,二老爺整天介不出門在家裏,他做什麽花用了,用那麽多銀子?”

邢薇自然知道賈政拿銀子做什麽去了,他沒了官在家裏丟人,領了銀子去走關系去了,只是他的永不錄用是聖上發的話,有幾個人有那麽大的腦子敢給他謀官,可人家也不說辦不到,銀子照拿,只讓他等,反正銀子也不是他個人的,賈政就跟淌水似的,今個一千,明個三千的往外領。賈母當然也是心裏有數,邢薇拿了這話又有賈赦來做對比,顯然就是來跟她算賬來了,臉憋的紫漲卻說不出話來,邢薇又道:“還有珠兒和元春那裏,本來他們的月例銀子在王氏那裏,王氏關了,自然有老太太照顧他們,媳婦就不明白了,為何賬上還有他們三五百銀子的開銷,他們一個個小孩子家家的,還需要應酬出門不成?”這個錢早先當然是王氏派人領的,如今也不知道是那人領順手了還是渾水摸魚,居然還敢去領,邢薇早就給了人機會,他們自己不想活,也不怨得她一起發作人,只是無緣無故的,邢薇也不願意折騰,即賈母發話了,這事剛好拿出來作為緣由,正好可以清理人手又可以堵賈母的嘴。

“誰這麽大膽?”就差又被兒媳婦指到鼻子上罵偏心了,賈母是真的怒了,可她又不好發作刑薇,只道:“給我查,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敢拿我的孫兒做伐子。”

“是啊,我就納悶了,璉兒可是明公正道的繼承人,每個月的花銷最多不過就是月例銀子,從來都沒有多領過一兩,為何二房的兩個從生下來到現在一共領了不下一萬兩,他們這是打算從小攢私房嘞。”邢薇嘲笑的看了看老太太,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自己當初看了這賬本告訴賈赦的時候,賈赦也楞了半晌,他知道王氏當家會貪,可沒有想到卻貪的這麽厲害,依這速度,將來老太太歸西,榮國府到他手裏的時候,還有什麽?

可讓他跟賈母討要,他做不出來,跟老二要,那個無賴他還真不想見他,再說如今他也不缺什麽銀子不銀子的了,反正如今是邢氏當家,王氏以後再也貪不了的了,就算是送給兩個孩子養家的了。

邢薇聽了也罷了,二房的銀子她爭回來的最多也是入庫,除了月例銀子也不會多給她幾個,她又何必得罪人,可這事也不會就此抹去,知道早晚賈母會找事,可不,這就用上了。

老太太也知道二房這銀子拿出去容易,拿回來就難了,再說如今大房當家,以後二房再也難留些私房了。雖說賈母頭幾天對賈政失望一些,可那究竟是兒子,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老太太沒兩天就選擇性的遺忘了,再者她如今也就這一個兒子可靠了,賈赦明著暗著都跟她作對,她在不抓著賈政,老了可怎麽辦?

尤其賈政現在落成這樣,她再不偏幫些可就真過不下去了。老人都有打劫過的好的兒女幫襯日子難過的兒女的習慣,賈母也是,總覺得賈赦得了祖宗的爵位和產業,賈政虧極,多給他些銀子幫補,免得有朝一日自己去了,賈政連個賣院子的錢都不夠,——賈赦跟賈政的關系惡劣成那樣,賈母相信自己不在了,絕對不會幫助賈政一把,只有趁著她還活著,讓賈政撈足了,以這種心理,明知道王氏手腳不幹凈,卻睜只眼閉只眼,卻不料王氏膽子太大,名目眾多,又被大房給抓住了把柄。

孽障,孽障,為何給老大娶了這麽一個媳婦,如今可好,處處跟自己作對?

賈母沒有了話說,只是依舊安排著:“不管如何,趕緊的把這些人家的帖子送了過去,別讓人家笑話咱家忘本。”又揮了手讓邢薇出去,這是連話都懶得和邢薇說了。

邢薇行了禮告退,思索著如何給這勳貴人家下帖,左右沒有主意,邢薇想了一想,去了寧國府。

老付氏對賈珍的事情上糊塗些,可對別的事情比老太太清明多了,且堂兄弟隔房之間難免的因這樣那樣的事情會有些矛盾,老付氏和賈母也是如此。

賈母自持身份和輩分,總想壓著老付氏一頭,在宗族裏多些話語權,偏老付氏是族長宗婦,又是長房長媳,對賈母從來不買賬,邢薇知道了二人之間的關系,想著老付氏對這些事情總是有些經驗主意的,跟她請教應該錯不了。

“你倒是稀客,”老付氏聽說邢薇來訪,十分的意外。等邢薇給她行了禮忙著打趣道。“可是有事來求我?”

“大女叟子怎麽知道我肚子裏的花花腸子,莫非竟然有透視眼不成?”邢薇也笑著,攜了小付氏的手跟老付氏打趣道:“還不是在那邊聽得蓉哥兒的笑聲,心裏歡喜,專門過來看看。”兩位付氏如今的關系雖惡劣不到她跟賈母一般,卻也除了賈蓉幾乎沒有了話說,果然提到賈蓉,兩位都笑了,小付氏打趣道:“喜歡,你自己也趕緊的生一個。”

“唉,”邢薇嘆氣道:“你那裏知道我的苦楚。”

邢薇放了小付氏,去依偎在老付氏身邊,求道:“還請女叟子救我。”

老付氏詫異道:“如何?”雖說榮國府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可王氏到底知道替自己遮掩,且前後又打殺了兩批下人,剩下的那些即便想要亂傳也沒有了那個膽子,老付氏又一向厭惡賈母,對榮國府的事情也不大關心,因此對邢薇的話也很有些不解。

在她心裏,賈赦這新娶的媳婦夠厲害潑辣,不說別的,短短幾個月,不僅搶回了賈璉,連賈政都被趕出了榮禧堂,——還有賈赦,從小貪玩那是連路太君都頭疼的,如今竟然也知道做些什麽事情了,且還如此成器,大概都是托了這邢氏的福。

早知道這麽能幹,就是給珍兒娶了回來,也比如今這個強,偏史氏還不知道她的好,沒事找事的把這孩子給逼到了自己這裏來求救來了。

老付氏一直看不上賈母待賈赦如仇人之子一般,對他關註自然比賈政多些。寧國府族長之家,平時的交際應酬比榮國府多多了,置辦禮物那是常事,偏前不久寧國府的買辦居然碰到賈赦壓貨往平源坊去,於是便給了個優惠價,老付氏這才知道,原來那玻璃居然是賈赦做出來的。

再派人一打聽,知道了玻璃作坊居然各有邢家和邢氏的股份,仔細一想,這其中的意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了,老付氏再知道這些,更是差點捶月匈頓足,這刑氏不僅有福,還帶財呢!這要是自家娶了回來,再也不愁後代子孫了,不說別的,跟聖上成了合作夥伴,害怕將來無憂?

可笑史氏居然全被蒙在了鼓裏,還在家裏跟邢氏鬧騰,老付氏也不會主動過去跟史氏說,一心也想著什麽時候找機會跟邢薇套套近乎,看有沒有辦法給珍兒也弄些好處,這不,瞌睡遇到了枕頭,還想著呢,邢氏就上門了。

老付氏因為厭惡賈母平時無事也不登榮國府的大門,可她本人跟邢薇又無仇無怨,平時遇上,也都是禮遇有加,若不然,邢薇也不一定會想到她頭上來。

邢薇如今有了更賈赦過下去的心,對賈家宗族的前途便也有了憂患意識,賈赦在能幹,也不能夠憑一己之力來挽救他們與水火——這個時代是講究連坐的,賈赦如何能幹,被族人連累了,除了說他倒黴,還真無法替他開月兌。

若是賈珍是十多年後的樣子,邢薇或許也就放棄了,可現在的賈珍,除了風流些,基本就跟白紙一樣,由著他母親來安排指畫,關鍵這位老付氏還算是明理的,當然,前提是賈珍給她多生幾個孫子的情況下。

偏物極必反,賈珍屋裏人不少,至今卻也只有賈蓉一個根苗,邢薇似乎聽說,前一段時間寧國府也請了大夫徹查,——老付氏大概聽說了王氏的事情,也擔心小付氏給賈珍的妾室們使手段,結果查了半天,什麽都沒有。

小付氏洗清了冤枉,也委屈的不行,這也是她們姑侄兒、婆媳原本應該同心卻也鬧的如此之僵的原因。

老付氏的心病除了兒子不能多生孫子之外,也就是賈珍的不長進,小時候還罷了,怕他夭折了,捧在手裏養大,擔心跟他父親一樣讀書多了移了性情,也不拘著他讀書,偏長大了才知道,這是誤了孩子的終身。

可自己的兒子自己疼,老付氏明知道賈珍這樣不好,也不忍心去苛責,他身上又有爵位,將來餓不死就行,只好把希望寄托到孫子身上,偏小付氏如今只有了這麽一個依靠,把兒子把的死緊,老付氏想看上一眼都不大容易,------。

所以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大女叟子容稟,”邢薇雖知道寧國府的根結所在,可現在的立場和時機不對,她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把自己入門之後榮國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跟老付氏求助,本就不是外人,也不怕丟人,且老付氏身為前族夫人,現族長母親,她有權知道這些,才好做最好的判斷。邢薇並沒有避著小付氏,這位雖說不得婆婆喜歡,可她身份在那裏擱著,老付氏都沒有驅趕她出去,可見是容忍了她在家中的地位,將來自己也還是要依靠她的,最好如今打好關系。

您說賈珍的續妻尤氏,那最少也是十年以後的事情,且,按原著中的描述,哪位跟這小付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且她還有那麽一個繼母和姐妹,邢薇如今存了改變賈珍免得賈赦孤軍奮戰的心,怎麽可能明知道還讓她進門,連帶著連她的便宜兒子都有被引壞的可能?

“如此說來,你是不想請勳貴人家了?”老付氏出生勳貴人家,自然是想不明白邢薇為何如此,單單的因為跟婆婆對著幹,也犯不著這樣,要說為了討好張家,那張家管的也未免太寬了些。可看刑氏的舉動,跟張家雖然有些聯系,也僅限於女人之間,張家的立場應該影響不到刑氏的決定。

“大女叟子可知道為何我太婆婆給我們爺娶了璉兒他娘?”刑薇自然不能夠說自己知道原著,清楚賈家將來的命運,只能夠從其他地方找借口。

“你知道為何?”路太君的睿智那是得到老付氏公婆一致肯定的,老付氏還記得自己婆婆去前叮囑自己有事情都跟路太君多請教,這也是老付氏看不上史氏的原因,按說她是長輩,怎麽著也不容得做小輩的看輕些許,可史氏就是有那個能耐,好好的日子不過,放著睿智聰明的老人不去請教,自己瞎折騰,把個尊貴的榮國府當家夫人弄成了保姆下人。

刑薇看了看小付氏,示意她清場,等屋中只剩下她們三人,小付氏又示意外面也很安全,刑薇才輕聲道:“鳥盡弓藏。”

☆、同心(糾錯)

老付氏嚇的一驚,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小付氏也急忙過去攙住自己的婆婆,婆媳兩個緊緊的盯著刑薇,幾乎異口同聲的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兩人說完,忽然意識到相互之間這麽貼近,又條件反射的各自分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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