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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邢薇,那有賈赦落腳的地,剛挨著邢薇坐了,就把上了馬車搖晃著就睡著了那薇給壓醒了,睜眼見是這位,只好往邊上挪了挪,賈赦剛坐上感覺軟綿綿、搖搖晃晃的還真舒服,學著邢薇臥倒了。

“走吧,”賈赦高聲知會王善寶,“到了提前叫爺一聲,”躺的舒服了要是睡過頭了就不好看了,都安排好了,賈赦見那薇轉眼就又睡著了,也安心的閉上眼睛。

“姐夫?”邢德全跟上次邢薇回門一樣冒失,見了敲門的王善寶就直奔馬車而來,一掀開車簾子卻被車箱裏抱著褥子和抱枕的賈赦嚇了一跳,又低頭去找邢薇,“我姐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睡的太香了沒叫醒,”在小舅子面前丟了臉,賈赦臉紅了一下,這鋪的也太多太軟了,他睡了一路,真是一覺好眠不想醒來,可睡慣了硬木板炕褥子的賈赦現在要起了,才知道腰酸了。

隨後兩天看著活蹦亂跳、健步如飛而自己幾乎直不起來腰的賈赦才開始反省,自己絕對是養尊處優當老爺當的,從今以後得多鍛煉身體才行了,才這麽一個軟鋪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白白讓刑薇嘲笑了兩天。

反正寧願他相信邢薇嘲笑他是當老爺養尊處優慣了的也不肯承認自己是真的老了。

第三天賈赦還要躺著,被邢薇死拉活拽的給折騰起來:“你只會越躺越難受,起來運動運動就好了。”又當賈赦小孩子般的引誘著,“去看我的烤爐,出產品了,去嘗嘗,可好吃了。”

邢薇嫁妝有限,加上也不能夠讓弟弟妹妹養成靠著她或依附賈府的思想,只能替他們想個長久生錢的法子。都說“吃、穿、住、行”是人們離不了也非常掙錢的東西,那薇不離俗套,首當其沖想的就是“吃”了,主要也是圖他本錢可大可小,周轉也快。尤其是邢德全和邢忠將來還要走科舉之路,弟妹氏和二妹乃女眷不便拋頭露面且也做不了多大的生意,最為簡單且不必很占用人手且周轉還快本錢且少的還是做點心和熟食了,這些東西可在後院操作,有些食材如果沒有獨家配料和秘方,別人很難學到自家的原汁原味。

邢薇前世作為一個單身大齡青年,打發業餘時間的事情除了上網就是“吃”,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不僅親身穿街走巷,山南海北的去“試吃”,還搜集了不少食單、配方,作為一個資深“吃貨”,更是沒少動手操作,點心更是邢薇的得意之作,更是隔三差五的做上一回去跟“食友”們交流顯擺一番,所以一想到掙錢的門路,邢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點心了。

而且那德全新買的這處房子原本就是商住兩用,臨街商鋪後院住人,十分的方便,倒是免得邢薇另外想辦法租店鋪了,自家只管加工批發,雖說少賺點,可暫時也只能如此。

再者這槐樹胡同說是西城,其實是槐樹胡同人為了好聽自己叫的,它是西城和南城的交界偏西第二條巷子,這裏住的多是經紀,行頭,小商戶,掌櫃賬房先生等有固定收入來源的人家,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俱全且都是稍微拔尖,出去也都有些頭臉的。

邢德全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並不了解,聽了邢薇的建議,找稍微便宜又相對安全還要方便的地方,原本是本著銀子少,打算租房的,可被經紀三兩句一忽悠,就由租成買了。

賈赦先前進門的時候因為邢薇沒有睡醒,直接坐著馬車進了門,下了扯就被迎進了上房,寒暄過後用了飯菜邢德全要陪著新姐夫的,可邢薇看出賈赦不大舒服,又加上要跟邢德全商量事情,便安排賈赦休息。這久不運動突然爬山的人都知道,活動過了別歇著還好,一旦躺下休息,睡一覺起來那身上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

賈代善行伍出身,賈赦小時候倒也被父親逼著練過幾天武藝,可因為吃不了苦,祖母也護的緊,最終連個花架子都沒有練出來就被賈代善放棄了,用賈代善一句來說,“別出去讓人看見丟了老夫的人,”正猴的時候且那樣,別說養尊處優了二十年,骨頭越發的懶了,不說爬山幹活,單這松軟的床鋪睡了一路兩天都沒有恢覆過來。

邢薇也咩有料到賈赦這樣,她這次來就是有目的的,早計劃好了許多事情要做,原本害怕賈赦不喜阻攔,卻不想他躺在炕上兩天沒怎麽動彈,倒是便宜她狠狠的使喚了原本該伺候賈赦的王善寶他們兩天。

人多好辦事加上榮國府的名頭響亮,不過兩天的時間,邢薇的烤爐就大功告成了,先前實驗了一爐,效果還不錯,邢薇這才想起賈赦來,心裏有愧,連忙跑來喊賈赦嘗點心。

卻不料點心還沒有嘗到,“我名下還有幾個院子空著,讓大舅他們擇一處搬過去住得了。”邢薇自認為還可以的新宅在賈赦眼裏連侯府後街給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他賈赦怠慢?

“不用,這裏人員覆雜,正好讓德全跟他們學學人情世故,家裏早先也沒有人教他,如今只好讓他多吃吃苦頭了。”邢薇倒是不覺得這裏房子擠挨,前世她想買這樣的一套院子就是把她剁吧剁吧賣了都買不起。不是邢薇矯情,放著賈赦的大院子不讓娘家姊妹們去住,邢氏嫁到賈家本就是寸令沾光到心思,可如今換了邢薇卻不願意邢家跟賈家走到太近,正好借著這個住的地方說出來,免得顯得突兀。

邢氏原來一心要兩個第第讀書走仕途,基本不許他們理家事,耽擱於後宅,要是邢氏自梳在家倒也罷了,只要兄弟媳婦不埋怨,她倒是可以替他們掌家到老,可是如今邢氏嫁了人,兩個第第在不通人情世故就不行了。

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下那薇的兄弟媳婦魏氏,邢氏當初為了自己留在家裏不受兄弟媳婦擠兌,特意給邢德全娶妻魏氏,魏氏幼年失怙,先是跟著叔父、嬸母過了幾年寄人籬下的苦日子,後來才被她的親舅舅接到身邊,雖說舅父、舅母待她如親女兒般,可童年的記憶深刻,魏氏賢惠能幹有餘而性格十分軟弱可欺,早先邢氏沒打算嫁人給弟弟聘妻魏氏免得出現紛爭,如今卻也替邢德全撐不起內宅。

好在這魏氏雖說性格懦弱些,人卻很正直,且也年輕,加上邢薇原本就打算好好的調教家裏的幾兄妹,如今加上一個魏氏也不多,時間有限,在請來的工人修烤爐的功夫邢薇在廚房教給她和二妹邢蕓幾個點心方子,只說是在榮國府偷學的。

邢氏如今的處境反倒不必多說,家裏弟妹及魏氏都已經知道,除了懊悔只能心疼,姐弟幾個見邢薇如此顧念他們,一直發誓好好掙錢養家,讓邢薇多保重自己,免得讓他們擔心,倒是令邢薇十分感動,越是如此,自然不會為了短時的安逸把他們陷入悲慘的未來。

賈赦一片好心被刑薇白付,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尤其邢薇說者無心他聽著卻有刺耳,邢德全才幾歲,就被邢薇這麽殘酷的逼著長大,他卻是快三十的人了,早就娶妻生子,還是榮國府的一等將軍,卻是什麽正經事都沒有幹過,只知道躺在祖宗餘蔭上吃喝享樂的二世祖。若是換了以前,他或許不會有什麽想法,可在這憋柩的小院,他突然沒有了勇氣,畢竟邢家也曾經富貴過,邢薇年紀雖小,經歷的卻比他多的多,甚至她一個女子都能撐起一個家,照顧弟弟妹妹們平安長大。

賈赦忽然的覺得自己在邢薇面前矮了一大截,十分的尷尬起來,忙顧左右而言他道,“這是什麽味道?”。

“啊,我做的點心。”這是邢薇替邢家考慮的生財項目之一,主要是配方什麽的不是問題,再就是女人上手快,也不算很累,還不用拋頭露面。原本那薇還擔心烤箱不好解決,誰知道邢德全當初買房子時候的經紀是個能耐人,三教九流的都認識,推薦了一個據說給宮裏做過爐竈的老師傅過來,經過跟邢薇溝通,真的建好了烤爐,雖說溫度火候完全需要經驗摸索,費力了些,做出來的點心也不能夠和前世想比,可有了刑薇的獨家秘方,這些西點在京城應該還是很有噱頭的。

“聞著味道還可以吧?一會兒你嘗嘗,看味道如何。”做點心有一樣好處,單香味都能夠飄十裏去,連廣告都不用做,就能夠把人勾過來買,只前世的口味不知道現在的人習慣不習慣,賈赦生於侯門,連內造的點心也用過不少,倒是極好的評鑒專家了。

可惜賈赦每個嘗了一口,只道了兩個“尚可”就再無其他了,令邢薇郁悶不已。

這也是邢薇有些強人所難,賈赦乃男子,若是酒,菜,茶,甚至品小曲,賞女人什麽的,他恐怕還能說個一二三,偏邢薇拿這些女人愛吃的點心來,讓賈赦如何能夠說個新鮮話出來?

邢薇對賈赦的評價無可奈何,尤其有外人在場自然更不能說什麽,只好轉頭表達對經濟陳楷的謝意,不沾親帶故的人家跑前跑後的張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陳楷就是賣房給邢德全的經濟,也是邢家如今的鄰居,原本邢德全打算租房的,自然去了牙行,第一遇到的就是陳楷,他祖孫幾代俱是經紀,沒幾句話就把邢德全租房變了賣,等到邢德全反應過來,連合約都簽好了,原本邢薇對他是有些不喜的,怕邢德全跟了這樣油滑世故的人做鄰居,會被人家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賈赦見邢薇與陌生男子談生意世故老練的樣子心裏眼裏暗火湧動,可這是邢薇的娘家,他也是有身份的人,總不能夠跟一個下九流的人生氣,且邢薇行為坦蕩,並無對不起他的地方,在他心先有了不如一個女人的念頭,也沒有底氣跟最有資格發火的邢薇置氣,憋的他連妒火都發不出來。

☆、海口(糾錯)

“老大最近忙活什麽呢?”賈母很是不解,大兒子陪媳婦回了趟娘家,回來怎麽就變的神出鬼沒起來,雖說是為了照顧老二才免了老大的請安,可是老大總隔三差五的找借口過來串門看看她這老太婆,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他自己不過來不說,連帶著邢氏也是除了例行請安連人影也不見了,這可不行,雖說是討厭大兒子夫妻二人,可討厭歸討厭,這兩口子要是不聽話了,老太太可是不依的:“連人影都見不到了,他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太婆?”

邢薇雖說一身的毛病,卻是個極知道自己榮辱皆系在丈夫身上的人,任憑賈赦留宿通房姨娘那裏,從不違拗賈赦,賈母雖說對此十分滿意,只心底也有些失望,原以為給老大娶個貌美的好拴住他的心,省的在胡鬧敗壞榮國府的名聲,連累她也落個教子無方的名聲,結果這邢氏也太識時務了些,見賈敢怠慢她居然也學樣,不過賈母現在懶得她算賬,主要是不願意落了身份跟這糊塗東西一起掉份子。

邢薇正老神在在的坐著欣賞賈母與王氏的婆媳互動,不妨賈母突然的把話題拋到了她身上,張嘴還是問責賈赦,頓了一下急忙起身:“老太太息怒,並不是老爺不孝不來給老太太請安,只是······,”邢薇頓了一下,面有難色,見老太太又拉下了臉,急忙道:“老爺本不讓說,說是要給老太太一個驚喜,可,······如今老太太問起來了,兒媳並不敢隱瞞,實在是老爺惦記著老太太的生日,早早的去踅摸禮物去了。”賈母可是偏心慣了的,掌控欲又強,原來對賈赦不聞不問的,今天問到頭上來,可見是不滿了,邢薇可不會傻乎乎的給她個發作的借口來讓自己為難,好聽的話人人都會說也有的是人愛聽,反正現在賈赦犯了神經病,也不知道鼓搗什麽東西,拿來給賈母做禮物,應該很能夠代表他的心意吧?

“啊,”賈母以為邢薇會給賈赦找一個別的借口來敷衍她,畢竟賈赦曾經有過前情,那嚴氏可不就是賈赦在外野了幾天突然帶進府裏來的,······只賈母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我的生日還早著呢,”餘音未落,被邢薇一句話弄得措手不及的王氏也急忙表孝心,“雖說還早,可我們老爺也早就吩咐人去淘換東西去了,說勢必要讓老太太這個生日過的高興開心,與以往不同。”

賈母的生日八月才到,這才五月過半,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兩個兒媳婦都說兒子們已經想著且親自動手踅摸禮物去了,由不得她不開心,招手喚刑氏到了跟前,十分罕見的親自拉了邢薇的手,吩咐道,“你告訴老大,時候還早呢,不著急,什麽禮物不禮物的,別累壞了身體就是他孝敬我最好的禮物了。”

“這都是老太太教育有方,二弟那麽忙都惦記著老太太的生日,吩咐人下去料理了,我們老爺說了,與其每日裏在家裏閑著磕牙打鬧,還不如親力親為才顯得心誠不是。”邢薇急忙替賈赦表功,老太太都這麽煽情了,她也不能白聽了不是,只是現在自己說話這麽滿,賈赦折騰的東西將來拿出來讓老太太失望可怎麽辦?

“可不是嗎,我們老爺早就說了,要不是這職務拖累,他也恨不得親自去替老太太淘換些東西呢,”王氏急忙賠笑,卻有些勉強。等會兒老爺回來了,且要跟他商量一下今年老太太生辰的事情,心裏想著卻忍不住瞥了一眼邢薇,原本老太太的生日禮物都是例行的衣服首飾和擺件什麽的,可是今年老太太的生日還早,大老爺那裏怎麽這麽早就踅摸了起來?回頭還得讓人打聽打聽去才行,也不知道他們今年會送些什麽,可不能給他們比下去才行。雖說時間還早,準備禮物的時間還長,可王氏向來看不起刑薇,如今在賈母面前讓她出了風頭,自覺十分不滿。賈赦什麽人她還不知道,這麽多年了,整日裏胡鬧把老太太氣的心口疼,那裏會這麽有孝心,看來多數還是這邢氏的主意,說來也是,邢氏雖說是填方,卻是名正言順的榮國府當家太太,她沒進門都幾個月了,也該動心思了。

王氏越想越著急,眼看著老太太被邢氏奉承的越發笑的彌勒佛一般,越覺得自己思量的不錯,神思就越發的恍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刑氏拉著她跟老太太告退,還渾渾噩噩的,一路回到二房還在尋思自己面臨的危機。

老太太偏心賈政才能讓她也跟著沾光當家,可大老爺也是老太太身上掉下來的肉,老太太再生氣也沒有想過拿了他的爵位給賈政的念頭,可見還是顧念這這個兒子的,如今賈赦在邢氏的規勸下開始巴結老太太,萬一老太太那天被哄的高興了,拿管家權去犒勞賈赦夫妻,那他們兩口子怎麽辦?這還是只是一件,還有更要命的,榮國府畢竟歸賈赦繼承,因為老太太還在,賈政才能繼續住下去,一旦那天老太太去了或者提早分家,那他們二房只能夠卷起鋪蓋分家滾蛋,不說王氏想的悲觀,實在是她自來看不起賈赦,因著賈母太偏心賈政,早就肖想過這榮國府的爵位和家產,不止一次的想過如何把賈赦掃地出門,最好還是凈身出戶的好,如今以己度人,總覺得自己不久就會賈赦倆口子趕出家門。

說來也是她倒黴,有爵位的人家自古以來分家與平民百姓多有不同,嫡次子最多多只能夠得到家產的三份,這還只是兩個兒子的,若是嫡子或者庶子多的,卻連這三份都不能了,只因為祖宗有例,分家時候不能算祭田、祖產和功勳田,禦賜的貢品什麽的。

跟著老太太他們二房是榮國府二老爺,一旦分家就算是得到全部的榮國府家產,賈政也不過是個工部的六品小官,在京城裏連個什麽都不是,她昔日的王家大姑娘,現在的榮國府當家二太太就淪落成了處處巴結人,看人臉色過日子的了,大到房間格局,家具擺件,小到衣服首飾,有些只能夠在榮國府使用穿戴,一旦分家了就違制不敢用,不說別的,出門坐車都得遵照品級一匹駑馬騾子油布車,都······那裏有現在的風光。

為何賈政不是長子,為何一直渾渾噩噩的大老爺突然變了性子,開始奉承起老太太來了,老太太可千萬別被老大兩口子給哄暈了才是啊,那個邢氏也是,沒事舛錯大老爺做什麽?自己以前還真是小瞧了她了,早知道如此,當初為何舛措著老太太給賈赦娶了邢氏,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不說王氏在那裏暗暗咬牙切齒的詛咒邢氏,只說邢薇這裏卻暗自笑翻了天,不管賈赦能不能夠給賈母一個“驚喜”,反正她海口算是誇出去了,剩下的事情就讓賈赦去頭疼吧。

“太太,”喜翠卻是擔心不已,剛才是她陪著邢薇,邢薇的話自然是都聽到了,不止如此,就連賈赦這一段時間早出晚歸的她也看在心裏,當然知道賈赦並不是在給老太太準備什麽禮物了,就連老太太的具體生辰,也是她們前幾天才打聽出來,昨晚上主仆無事閑聊才發過愁的,可不知道今天就被太太給拿出來捧奉了老太太一番,難得的還得了老太太一番誇讚?“先不說老爺的禮物如何,只太太您可準備給老太太準備什麽生日禮物呢?”

“我的禮物且先不急,等老爺回來再說,”昨晚上主仆幾個可是愁了半宿,主要是邢薇嫁妝底子薄,又把稍微值錢的都偷渡回了娘家,現在可是比當初還窮,就是都賣了也不見得能夠買得起一件令賈母入眼的禮物來。

“說到這裏,太太也不該這麽任性,老爺辦不到,他丟臉你也好看不了不是?”紅鑰本不知道這主仆兩個打什麽啞謎,一會兒禮物,一會兒老爺的,等到喜翠給她學了在賈母那裏的話後也幫著規勸道:“不管老爺對太太如何,太太總該顧著老爺的面子才是,老爺好了,太太才能好啊。”

兩個陪嫁丫鬟跟她們的主子一樣的識時務,一個勁的勸邢薇多照顧賈赦的意思,夫妻一心,前後算起來,邢薇來了也四五個月了,就是忍者神龜也該爆發了,加上上一次住對月賈母好容易善心大發的讓邢薇回去住一個月,卻不知道賈赦發了什麽神經,不過住了幾天時間就鬧著要回來,他自己回來不算,還不肯留著邢薇在娘家多住幾天,鬧得邢薇憋了一肚子的氣,剛才雖說是黑了賈赦一把,卻也總算是出了前一段時間存的那一口郁氣,邢薇心裏舒暢不少。

“你們且先不羅嗦,只去找人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找到羊毛或者兔毛的線來,只要弄來這個,老太太的禮物就不愁了,”賈母的生日在八月初三,已經是秋天了,天氣多少已經轉涼了,刑薇針線活不咋地,可毛衣還是能夠織的,到時候拿來做禮物,總也能夠把賈母這個生日禮物對付過去。至於價值問題,邢薇壓根就沒有考慮過,一個她根本沒錢,這賈母知道,原不必要打腫臉充胖子,二個只要這原材料能夠尋來織出來,包管算是這個世界第一件,那王氏花多少錢也賣不來,單這獨一份也夠挑王氏一頭的了。

“為了以防萬一這毛線不好找,你們幫我找一些做鞋的東西預備起來,我再給老太太做雙鞋,”這古代宅門裏婦人之間送禮物也很有意思,小姑娘間一方帕子,一個荷包、一把扇子,就能夠當做禮物互相贈送,生日中拿來做禮物也不失禮。兒媳婦給婆婆的孝敬,做衣服,鞋襪,抹額什麽的自然也可以且中規中矩不出風頭又很貼心,織毛衣是圖個稀罕或許能夠壓王氏一頭,可萬一尋不著,這做雙鞋備著也不至於空手不是。

說來邢薇倒是寧願給老太太織毛衣也不願意做鞋的,畢竟織毛衣雖說是用時長了些,可倒底在前世織過且能夠保證織出來穿來還算是合身,這鞋子她可是從來都是買現成的穿,從來沒有親自做過,而且現在穿的鞋都是手納的千層底,鞋幫子上還得繡花,這些她前世看奶奶做過,當初看著稀罕,如今想想都手怵。

賈赦回來的時候,邢薇已經開始納上鞋底了,這還是喜翠出的讚助,拿來給邢薇練手的。“吆,這是做什麽呢,怎麽突然想起來做鞋了?”賈赦難得見邢薇動針線,很是稀罕,只看邢薇笨拙的樣子,很是欣慰,原來這丫頭也是該會的不會,不該會的瞎折騰。

他可不承認自己這是給自己打氣,找借口壓邢薇一頭。

自在刑家見著邢薇幫娣娣妹妹們張羅生計起,賈赦突然有種反思人生的感悟,原來沒有覺得自己當二世祖是丟人的事情,現在卻覺得一個女人都能夠養家,自己卻連個銀子角都沒有掙回來過,尤其從邢家回來在外面游蕩了幾天後,更加做實了自己是個吃祖宗飯的廢物。

因為看到邢氏就會想到自己的無能,賈赦越發的連刑薇都不願意見了,只天天宿在姨娘屋裏,只這刑氏依舊跟往常一樣,從來不打發人問他一下,越發弄得賈赦氣悶加懊喪,覺得刑薇著實瞧不起他,自己在他眼裏根本就是可有可無。今天回來見刑氏終於派人來找,心裏竟然有些莫名的欣慰,只是看到刑薇這樣,卻有些稀罕,原來她不會女工,這可是該會的不會,不該折騰的瞎折騰。

“這不是給老太太準備生日禮物的嘛,哎呦,”刑薇前世的針線活勉強能夠縫個扣子,補個開襠褲什麽的,現在上來就做這麽高難度的活,實在是自己找虐。

☆、心傷(糾錯)

這不,手指頭又被針鼻紮了一下,她只看到人家本土姑娘做活似乎很簡單,可到了她手上,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收養不協調的人,手指頭根本就不聽話,針總紮偏不說,針鼻和丁頁針老打滑,好不容易把針找準了地方紮進了鞋底裏,她手指頭又不會使勁,細細的一根針竟然跟吸住了一般紋絲不動,根本就拔不出來。“要是有老虎鉗子就好了,”邢薇嘀咕了一聲,看賈赦站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熱鬧,生氣的把鞋底塞在他手裏,“你幫我把針穿了,我手老打滑。”

“啊,你也就這麽點子能耐,”賈赦長這麽大那裏拿過針?也從來沒有敢使他幹針線活,不過刑氏可是頭一次“求”他,駁回去似乎很讓她丟面子?賈赦笨拙的拿起鞋來,學著邢薇的樣子拔針,原以為自己力氣比邢薇大,怎麽的還不給拔出,不曾想,這小小的針頭十分狡猾,不僅紋絲不動不說,還因為他不會使力氣,打滑了不說,還給劃了一道血口子。

邢薇急忙抓了他的手指頭塞進嘴裏吸血,匆匆趕緊來的喜翠進來,來不及匯報事情,看兩人這動靜,急忙捧了痰盂過來,邢薇把血水吐了出來,拿出賈赦的手指頭來看:“還不如我呢,你怎麽會把無名指傷到呢,它又不用拔針?真是,比我還笨。”

賈赦苦笑:“爺給你幫忙幹活受傷了,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還敢埋怨爺?”不過看剛才刑氏這緊張的樣子,倒是感覺十分的好啊。

“人笨,還好意思表功?”邢薇白了他一眼,吩咐喜翠去找藥,幫賈赦包紮傷口。

“不用了吧,沒多大點子事,”賈赦滿不在乎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

“現在天熱,容易感染,還是小心點的好,再說一會兒老太太說不定要叫你過去,萬一讓她看見這個,你可怎麽解釋?”

“老太太為什麽找我?還有你剛才說什麽來著,老太太的生日在八月初,這麽早你準備什麽禮物,因為不會做鞋,提早練手是吧?”賈赦很有些幸災樂禍,她知道刑薇沒有錢,給賈母動手準備禮物原本是人之常情和順理成章的事情,可忍不住就是想要拿來笑話她一番。

“還不是你最近總不著家,老太太問起來,我胡謅說你給老太太準備禮物去了。”邢薇一點沒有給賈赦“找事”兒了的感覺,把老太太的質問賈赦的話和語氣學了一遍,又說了當時自己的應對,“我也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麽,說別的怕你挨罵,剛好前幾天打聽到老太太的生日在八月,於是就順口拿來給你打掩護了,不過我看老太太的樣子很開心,說不得一會兒就要讓人傳你去表揚表揚了。”

“大老爺回來了嗎,”邢薇話音才落,就聽得院子裏有人問起賈赦,邢薇仔細聽了一下,跟賈赦使眼色,“看,我沒有說錯吧,是賴嬤嬤。”

賈赦揚了揚手,給邢薇看她被包的粽子手,“爺現在不想去,你幫爺打發了。”賈赦很是郁悶,早沒有了剛才笑話邢薇的勁頭,整個人都頹廢了下來,往年賈母的生日他都是拿銀子現賣或者在老庫裏找找,反正不管他送什麽,老太太都是不滿意,現在想薇討好賣乖的許了特殊的禮物,更是為難他,還不如跟往常一樣花銀子買些什麽呢,以前他或許會有些自信,經過這一段時間,他打算認命了,自己就是個混吃等死當二世祖的命,那裏有什麽本事去掙錢養活自己還給老太太準備特殊的禮物?

邢薇眼珠一轉,把賈赦拉到裏屋的榻上躺著,吩咐道,“幸虧剛才直接回來了,連衣服還沒有換,”又給賈赦擺姿勢,“你一會兒就把這只受傷手個露出來,聽我的話來配合行動。”耳聽著賴嬤嬤的聲音就到了門口,邢薇的臉上也換了憂色,嘴裏道:“雖說老爺說要親自動手給老太太預備禮物,可您也得愛惜自個不是,看這手傷的,回頭讓老太太知道,還不得心疼死”

邢薇和賈赦演戲,自然聲音不小,剛準備挑簾子進來的賴嬤嬤模糊著聽了,急忙拉過一旁的紅鑰輕聲問,紅鑰那裏知道,急忙看向喜翠,喜翠眼見著邢薇剛才幫忙賈赦包紮傷口,雖然不知道賈赦怎麽傷到的,可邢薇先前在老太太那裏說的話以及剛才賈赦兩口子的互動她都看在眼裏,自然不會給邢薇拆臺:“老爺帶著傷回來的,似乎很不輕,可老爺楞是不讓請大夫,說是怕驚動老太太,太太剛才幫著老爺包紮完,”說著拿眼睛去掃剛才給賈赦包紮用的東西,還有那痰盂裏的血水為證,看著倒也很是觸目驚心。

賴嬤嬤是賈母的陪嫁丫頭,跟平兒和王熙鳳的關系一樣,也是四個陪嫁丫頭僅剩的一個,只因為她會揣摩主子的心思,還因為她沒有肖想賈代善,早早的就配了人,所以非常得賈母的器重,在這府裏說是半個主子也不為過。

原來她過來賈赦這裏傳話,根本就是見門就進,沒有通傳的習慣,看了這些東西才想起剛才在賈母那裏邢氏說過的話,心裏不禁尋思開了,看來大老爺是真的在親自替老太太準備生日禮物?邢氏剛才說的那麽懇切,那麽信誓旦旦,等她走了,老太太冷靜下來,心裏也犯了嘀咕,過了一氣兒,總是有些懷疑,聽到大老爺回來了,這才派她來打聽打聽,看看動靜,現在看來,倒是確有其事了?

“老爺、太太,賴嬤嬤來了,”喜翠見賴嬤嬤變了臉色,知道邊鼓敲得差不多了,才往裏面通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賴嬤嬤搶先一步掀開簾子,就見刑薇和賈赦忙著往被子你藏著什麽東西,聯想到剛才看見的東西,應該是賈赦那受傷後包紮了的手?

“大老爺受傷了怎麽不找大夫來看一看,讓老太太知道了該多麽的傷心啊,”賴嬤嬤自持身份,幾步強上來擠過邢薇,把賈赦的手從被裏掏了出來,賈赦配合的吸了一口氣,賴嬤嬤急道;“啊,傷的這麽重,趕緊請大夫啊,”邢薇前世受傷了視傷口大小有各種各樣的創可貼可以應急,這裏可沒有那東西,頭一次包紮,還怕敷的藥漏出來,難免就包的大了些,半個手掌幾乎都纏上了繃帶,讓賴嬤嬤弄不清賈赦傷的到底有多重,剛好他那麽一吸氣,似乎傷的不輕的樣子,賴嬤嬤表現慣了的,做張做智的咋呼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賈赦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似的,若不是她的目光掃向了邢薇,露出那審視、埋怨和質問的意思,似乎是責問邢薇故意壓著不給他請大夫般。

邢薇心裏冷笑,雖說是因為自己讓賈赦受的傷,可這奴才也太倚老賣老了,平時就不大給面子不說,待賈赦和賈政也是區別對待,特別的會揣摩賈母的心意行事。

原本邢薇並沒有高人一等瞧不起當奴才的,比如她待紅鑰和喜翠就很是隨便,有些前世裏同事或者閨米般的相處,很快的就換了她們真心和默契。

賴嬤嬤和這些賈府的奴才們瞧不起她,邢薇也從來沒有當做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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