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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邢夫人逆推紅樓夢

作者:美麗的貓兒

尷尬人活出不尷尬的人生。

本文主要以邢氏這一輩人的故事為主,

寶玉不會配黛玉或寶釵,不喜勿入。

內容標簽:宅鬥 婆媳 紅樓夢 古典名著

搜索關鍵字:主角:邢薇,賈赦, ┃ 配角:紅樓夢中人物 ┃ 其它:邢德全,邢忠。

【編輯評價】

穿越成紅樓裏的邢氏不可怕,可怕的是認了命,邢薇表示,自己不想被抄家,不願意被人當眾叫賣,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邢薇扶植娘家兄弟。不想這賈赦居然冒了出來,可以當她堅強後盾,難道自己還有掰正浮誇的命?作者不拖泥帶水,帶領讀者用另一種角度看紅樓,通過賈赦的成長,說明人只要肯努力,都有可能變成對社會有用的人。女主不獨立,但也不依附男人,用自己的能力得到丈夫和別人的肯定,成為讓人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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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婦( 改錯)

“太太,時辰不早了,咱們先去辭別老太太要緊。”紅鑰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家主子,從昨天聽說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起,自己主子就暈了過去,醒來重又跟自己確認了這榮國府大老爺現在的處境以後就有些呆,自己和喜翠勸了一下晌才好些,也不知道主子是否接受了這個結果,總之昨晚上她們半宿沒睡,倒是沒有聽到主臥裏傳出什麽不該有的動靜出來,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紅鑰,你去把壓箱銀子都取來,”邢薇嘆了口氣,自己前世心高氣傲,三十二了還是老姑娘一枚,媽媽恨不得拿個棒子把自己趕出家門,昨天一個阿姨給自己介紹了個帶孩子的男人,媽媽甚至一本正經的跟那阿姨打聽那男人的情況,大有讓她去做後媽的打算。她一口氣咽不下,準備找個地方散散心,誰知道不等出發,睡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

難道真是當後媽的命?邢薇忍不住問自己。

尤其自己現在居然是邢氏,紅樓夢中賈赦的繼夫人邢氏薇兒,賈璉的後媽,二木頭迎春的嫡母,那個無子無女,摳門小氣,只知道摟錢,面目可憎的尷尬人。

老天不要這麽玩自己好不好!

邢薇又嘆了口氣,接過紅鑰遞過來的盒子,這裏只有五百兩銀子,是邢氏嫁妝裏所有的壓箱現銀。“找個不起眼的盒子裝了,混在給舅老爺的回禮裏,一會兒帶去給舅老爺。”

邢薇有刑氏薇兒的記憶,清楚的記得她的嫁妝是變賣了家裏包括祖屋在內的所有財物湊來的,弟媳和妹妹原本都把邢家未來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這份婚姻裏,因此即便住在租來的屋子裏也甘之若飴,可惜,他們不知道自己這個榮國府繼承爵位大老爺的繼夫人未來的命運。

邢氏昨天可能聽過丫鬟打聽來的消息對自己將來的命運有了預見,所以一口氣上不來,醒來就換了她。

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自己平白賺了十年的青春和美貌,不用考慮相親,結婚,直接成了婦人,連便宜兒子都有了,丈夫雖然花心了點,可是自己又不是離了男人不行,甚至巴不得花錢替他買幾個丫頭,只要他不來打擾自己就行,自己老老實實的奉承著賈老太太和王夫人,自己後半輩子不缺吃不缺穿。

——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麽大志向,前世說是心高氣傲,熬成了老姑娘,未嘗不是自己本身條件有限,又沒有上進心,不肯鉆營,坐吃等死找不到有能力養自己白吃白喝當米蟲的飯票罷了。

縱觀邢夫人前半生的命尚可,起碼是主子不是丫鬟要伺候人,唯一的遺憾是臨老臨老有個牢獄之災。

要是自己莫名其妙穿到了書裏,清楚的知道其中人物的命運,自己大概會按照原著中人物的命運走下去,奉承賈母跟二夫人王氏鬥法爭奪管家權,畢竟有權有錢才能過好日子。可現在因為太清楚故事中人物的命運及她們的心機手段,邢薇反而沒有了鬥志,沒有接觸過任何家宅鬥的她可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在王夫人、鳳辣子以及賈府老祖宗的手裏過個一招半式的啊!

然而邢薇卻也不願意落個臨老臨老落個流落街頭的命運!

所以她必須扶持娘家人做自己將來的退路,記得賈府被抄,邢家是沒有受到連累。

認真搜尋了原主的記憶,邢夫人娘家之所以傾家之力給她置辦嫁妝,本就是指望她將來發達了扶持娘家,因此,扶持娘家倒並不顯得突兀。

至於書中說的邢大舅一家在寺廟借住十幾年,後來還帶家人投奔榮國府,邢夫人大概因為在榮國府不能夠當家做主,甚至卷入了榮國府內鬥,自身難保或者怨恨自己所嫁非人,以至於最後反悔了當初的決定,根本對娘家沒有幫扶半分。

邢氏的嫁妝總值雖然才不到五千兩銀子,還得算上榮國府的聘禮,多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器物和字畫,面上看著光鮮,正經卻值不了幾個錢,最多也就三千兩的樣子,即便如此也被邢氏當作嫁妝半分不少的帶了來,邢家太窮,為了湊足這五千兩的嫁妝,連弟媳婦魏氏的壓箱銀子都動用了。

這五百兩還是勉強省下的最低限額,這也是不留點嫁妝銀子實在不好看的緣故,——明面上給人看的,實際上卻是等著回門這天讓邢氏把這五百兩偷渡回娘家的過日子的。

說起邢氏的娘家,也是辛酸淚一把,好在邢薇來的早是不會重蹈書中邢夫人的覆轍的,不說別的,這時候的女人若是沒有娘家則要完全看婆家人的臉色過日子,邢夫人的身份本就極低,若是在沒有了娘家人,更會被賈母和王氏瞧不起。

再者,翻閱了邢氏記憶的刑薇也做不出不管不顧邢家的事來,不管自己現在和將來要過什麽樣的日子,終歸有飯吃有衣穿有地方住不說,還有一堆人服侍,可娘家弟媳,姊妹們為了邢氏,連祖居田產都變賣了給她湊嫁妝,自己跟他們雖說沒有什麽親情、感情,但只看這幾個人對長姐的情誼,她也不能夠看他們過著賃居的日子。

既然附身在邢夫人身上,自然要承擔她所帶來的因果。原來並不信神佛的她,在經歷了穿越之後,還如何能把這些因果報應置之不理,揮之而去?

紅鑰和喜翠雖然都是邢薇和賈赦定親後才買,但因為邢家人口少,不是同袍就是姐妹,素無隱私可言,況采買兩個丫鬟就是為了邢氏出嫁後盡力幫扶與她,因此邢家的事對她們兩個並無隱瞞,五百兩嫁妝銀子的去留在她們心中早就心中有數了。

邢夫人因為父母早喪,兄弟幼小,以至於耽誤到二十才與京城榮國府的大老爺賈赦結下姻緣,雖說是繼室,但按邢家的情況及邢夫人的個人條件,已經是麻雀飛上枝頭化成了鳳凰。

紅鑰也是因為家貧才被爹娘賣出來給人做丫鬟,早先也恨過爹娘狠心,如今離家遠了反而對父母無奈的做法多了份包容,誰家裏日子好過也不會賣兒賣女。

在對比邢夫人如今的處境,更是對父母半分怨念也沒有了,邢家可謂搭上家產祖居攀上的榮國府,結果呢,襲爵的新姑爺居然住後院的馬棚?這算不算是戲文上說的賠了嫁妝又搭上人?

紅鑰不能肯定自己是邢夫人會如何做,反正邢夫人並沒有因為自己如今的處境遷怒於娘家人而覺得有幾分慶幸,如果邢夫人連自己娘家兄弟都不肯幫扶,將來何談拉扯自己?

邢夫人一葉障目,搭上的是自己的婚姻、一輩子,邢夫人這輩子再無反悔的機會,而她和喜翠則從鄉下丫頭變成了榮國府大老爺繼室的貼身丫鬟,雖然邢夫人未來的處境十分不妙,但她畢竟是榮國府八擡大轎,明媒正娶的繼室夫人,榮國府再不尊重她,她也是榮國府的主子。也正因為邢夫人處境不妙,才不會舍了她和喜翠,需要她們這兩個臂膀,兩人總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即便不能,在這榮國府裏攢錢總比鄉下容易,過得幾年,荷包滿了,哄得邢夫人放了她的奴籍,回家買房置地,後半輩子有靠,也不枉做了幾年伺候人的奴才。

好在她們兩個年紀都還不算大,混幾年嫁人還來得及。

“老爺呢,喜翠還沒有回來?”邢薇想起她的另一個丫鬟喜翠這半天都沒有見到人,好像剛才說去找賈赦了。

“應該快回來了吧。”紅鑰吱晤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大老爺這屋裏沒有正妻,妾和通房丫頭卻有四個,邢夫人進門頭一天夜裏,就有個趙姨娘膽大包天的想從新房裏截人,幸虧姑爺賈赦還有些分寸,並沒有過去。昨天倒也給新夫人面子,除了外書房和邢氏這裏並沒有去別的姨娘通房那裏,可那些姨娘通房卻耐不住了,今天天還沒有亮就結伴跑來正房前面鬧著要給大老爺和邢夫人請安。

紅鑰和喜翠才來幾天,還沒有探著賈赦的脾氣,加上打聽了幾個姨娘們的來頭,兩人也不敢攔,她們的動靜自然讓賈赦給聽見了,賈赦起來穿了衣服就去了偏房姨娘們的屋裏。

兩個丫頭生怕賈赦被姨娘們使壞綁住不陪想邢薇回門,趕緊分出一個人去催催,這喜翠去了有一會兒還沒見回來,顯然她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邢薇也沒等賈赦梳洗了又用了早食,看了看天色,還不見賈赦和喜翠,就知道幾個姨娘作怪,免不了還得自己親自去一趟了,“時間不早了,也不知道老爺用過飯沒有,咱們過去叫了老爺一起去給老太太辭別吧。”賈赦自然是餓不著,只是她今日要回門,雖說賈母昨天說免了她今日的請安,只讓她用過了飯直接回去即可,然而即使是剛來的刑薇也知道,那話也只是客氣而已,如果她真的依著賈母的話出了這榮國府的大門,以後的日子可就有她看的了。

看電視《紅樓夢》的時候,對賈赦印象最深的就是逼娶鴛鴦,那時候刑薇還不大懂事,最關註的不過是雙玉情緣,也跟大人們一起罵過賈赦幾句“老不修”,那時候的賈赦已經是一屋子的“小老婆”們了。

邢薇不禁十分慶幸現在的賈赦只有兩個妾兩個通房,看來如今的賈赦還算是念舊和潔身自好的了。

一個妾姓顧,原是賈母的丫頭,聽說是賈璉生母張氏有孕的時候,給的賈赦,姓趙的妾原是張氏的陪嫁丫頭,跟顧氏一起開的臉,這兩人直到張氏亡故還是通房丫頭,張氏去了一年後由賈母做做主擡了姨娘,對外說是服侍賈赦有功。

兩個通房丫頭一個姓楚,據說還是賈赦的第一個教導人事的,倒是另一個姓嚴的通房據說是賈赦“強”的,具體怎麽回事喜翠還沒有打聽出來,只知道是賈赦從外面賣來的,按說這兩人跟顧氏和趙氏比起來跟賈赦更是關系非常,卻不知道為何這兩個人至今連個姨娘都沒有混上?

☆、賈赦(改錯)

主仆二人出了門,呼啦啦就圍了一圈丫頭嬤嬤們上來,邢薇嘴角勾了勾,也沒理她們,自顧自的扶著紅鑰的手往偏方去。作為榮國府長房繼夫人,她自然是有標配的丫頭婆子的,只是榮國府的奴才拿大慣了的,原就欺生,可不會管邢氏是不是主子,再加上昨天上午原主邢氏見禮的時候更連半個大子都沒有“賞賜”她們,於是,不到半個時辰,邢氏尖酸、刻薄、小氣的名聲就出去了,紅鑰和喜翠更是用不動她們,要不然去請賈赦的事情也不一定非要喜翠親力親為,那幾個妾侍也不見得敢在今天這樣的日子留住賈赦不放了。

賈赦娶原配張氏在什麽地方邢薇不知道,反正她現在就住在書上說的東北角上花園子和馬房隔出來的院子裏,因為院子相對不多,早先賈赦又沒有正室,所以賈赦的妾侍通房們倒都和賈赦住在一個院子,都在正房東面的偏房裏。

邢薇一出門在偏房外面轉磨的喜翠就看到了,喜翠原本是來請賈赦的,可是姨娘們打定了主意要給邢薇難堪,自然不會放喜翠進門,幾個婆子守著門,把她堵在外頭,一見刑薇出門就急忙迎了上來。

婆子們敢攔著喜翠不讓進門,卻沒有膽子不放邢薇,尤其屋裏賈赦還在,但對於摳門小氣的新太太,她們也可以怠慢不配合,邢薇和喜翠說話的功夫,幾個婆子走的一幹二凈,連個掀簾子的都沒有。

喜翠大早上沒辦成一件事,這會兒眼疾手快,急忙替邢薇掀簾子請她進屋,邢薇早在外面就聽到裏面的嬌聲細語,嬌笑連連,要不是事出有因,都不忍心打擾賈赦的溫柔鄉,果然,屋裏賈赦紅粉佳人,左擁右抱的好不熱鬧,四個姨娘、通房一個不少,加上她們身邊的丫頭把原本不大的屋子幾乎塞滿了。

“老爺,”邢薇微微咳嗽一聲,遠遠的咳嗽了一聲,提醒木樁子般的丫頭給自己讓路,見賈赦擡頭看過來,才道:“該去給老太太請安了,”去給老太太請安,賈赦總不能還在這裏坐著吧,果然趙,顧,楚,嚴四個原本打算看刑薇笑話的就啞了口,賈赦也仿佛剛想起來今天還沒有給老太太請安,咳嗽一聲就起了身,餘下一屋子的姨娘通房丫頭們幹看著邢薇隨著賈赦出了門。

去給賈母辭行果然不差,邢薇好歹多了幾件回門禮,賈母圓圓的臉,看上去十分慈愛,還特意關照叮囑邢薇一句:“不用急著回來,今天見了家人以後再見就不方便了,多說幾句話,以後就安心跟老大好好過日子。”

早先看同人的時候就有人說過,按說賈赦作為榮國府的爵位繼承人,在京城聘個繼室並不是很難的事,雖說因為原配留有子嗣的緣故娶繼室身份會低些,賈國府名聲在外,尤其再過十幾二十年巴結榮國府的都不少,沒道理如今還算是“如日中天”的榮國府在京城就給賈赦娶不著媳婦了。反正賈母大老遠的托媒人回到金陵聘了邢氏,所以這邢氏的娘家兄弟邢德全夫妻帶著二妹邢蕓和幼弟邢忠坐著榮國府迎娶刑薇的船只一起進京了,邢家在京城沒有宅院,現租也來不及,榮國府就把邢家一行人安排在城郊賈家的莊子裏,所以,邢氏實際是從賈家的莊子裏“出嫁”到榮國府的,邢氏今天“回門”見過姊妹們之後,邢家人就要回金陵了,邢氏再想見他們可就很不容易了。

賈母或許是表達自己的善意,可因為看了紅樓夢對賈母意見頗多的邢薇就聽出了別的意味,這是提醒邢薇讓娘家弟妹盡早從賈家的莊子離開嗎?

不管邢薇如何腹誹賈母,面上總是不敢露出來,辭別賈母,跟著出了榮國府,出門時間本就晚了,又要在最遲申時末趕回來,一路上馬車也不敢拖延,等到了郊外的莊子上,邢薇差點從馬車上爬不下來。

邢德全比邢氏小四歲,今年只有十九歲,去年邢氏替她娶了媳婦魏氏,大小夥子細細高高,斯斯文文,長得跟邢薇倒是有幾分相似,一見馬車停了下來,根本就沒管騎馬走在馬車前面的賈赦,直直的就沖到馬車前,急忙掀開簾子,一看見邢薇狼狽的樣子,好懸哭了出來,根本看不出來再過十幾年書上寫的猥瑣的“傻大舅”的樣子。

邢薇有刑氏的記憶,因此見了“家人”倒也不懼,只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側眼看過去,見已經下馬了的賈赦皺了皺眉頭,提醒邢德全:“見過你姐夫”。

“請姐夫安,邢刑德全聽了刑薇的提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用衣袖擦了下眼睛,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對著賈赦行了禮。

賈赦倒也沒有為難他,上前一步扶了邢德全起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倒是不用這麽客氣。”說著側身引著邢德全往前面走去。

這原本是待客的禮數,但邢德全也不知道是跟賈赦有些生疏還是想趁機跟邢薇多相處一會兒,並沒有跟著賈赦,反而是幫著丫鬟把邢薇從馬車上攙扶下來,等的邢薇略微活動了一下腳步,示意自己沒有問題之後,才緊走幾步去追賈赦,可沒有兩步就又落下不少等著邢薇一起,終於在一個轉彎的功夫就“很自然”的扶了邢薇的手一起走,嘴裏還不停的跟邢薇說話:“蕓兒,忠兒從來沒有離開過大姐這麽長時間,從前天晚上就不肯睡覺,昨天晚上想著今天能見到大姐了,興奮的後半夜才睡著,這會兒想是還沒有起。”記憶裏邢德全很少有這麽長的話語,大概真的是突然分別的久了,性情外露的緣故。

邢薇一肚子的“將來計”還要靠著這個娘家兄弟,自然不會跟他疏遠了,應著邢德全的話跟他聊起這幾日他們兄弟姊妹二人的生活起居來,關懷備至十分體貼,姐弟兩個一問一答,倒是引得前面的賈赦頻頻回頭,目光停留在邢薇和邢德全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牽在一起的手上,到底是沒有作聲。

“大姐,我夢到你回來了,果然沒錯,”隨著聲音響起,一條身影從賈赦身邊刮過去,嚇了賈赦一條,定睛一看,一個只十來歲的少年衣衫不整的就蹦到了邢薇懷裏,雙手環抱這他新夫人的脖子,臉挨著臉就要蹭到一起去,賈赦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你個皮猴,衣服也不穿好就跑了出來,看著了風,”跟邢德全聊了一路,邢薇已經找到了家人的感覺,跟邢忠親熱起來完全沒有陌生感,只是前世自己是獨生子女,很少跟別的孩子如此親熱,這半大的小子上來就抱脖子,實在是有些不習慣,把邢忠的手從脖子裏拽了下來,扶著他站好,順手幫整理衣服,完了又在這小子的腦袋上還拍了一記,“沒規矩,還不見過你姐夫。”

“大姐夫好,”邢忠倒是不怕生,對著賈赦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姿勢倒也很標準,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教養長大的,賈赦見此倒是不自然的又擡頭看了邢薇一眼,自聽說賈母替他訂下邢氏起,他就派人把刑薇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說起來,邢家卻是正經的官宦之家,祖上也有官居一二品的大員,邢氏祖父也做到了四品的知府,時運不濟卻死了在任上,邢氏的父母在回鄉守孝的時候夫妻兩個算算感染了時疫,丟下四個未成年的子女去了。

幸虧這長女邢薇兒潑辣兇猛,保住家業,撫養年幼的弟妹們長大,卻也耽擱了年華,差點就要在家做老姑婆了,卻也沒有想到這傳說中的破落戶家的悍女居然也有這麽調皮溫柔的一面,跟姊妹們相處如此自然。

“免禮,”賈赦微微有些不自然,草草的敷衍了邢忠一句就扭頭往裏走去,自己是個不得父母和第妹喜愛的人,看到邢氏跟兄弟們如此相處,隱隱的居然有些嫉妒和羨慕,心下則對邢薇多了絲莫名其妙的感覺。

被賈赦些微的怠慢,邢忠並不在意,相對於應付賈赦他更喜歡跟大姐親近,兩只手幹脆挽了邢薇的右臂,退步走著盯著邢薇的臉細細的瞅,邢薇看他眼裏露出的孺慕情懷不忍責備,終於在他好懸被身後的臺階絆倒的時候才呵斥了一句:“好好走路,翻過年就十歲的大小夥子了,再過得幾年也是該娶媳婦的大人了,怎麽還小孩子一樣長不大。”

邢忠的名字還是祖父取的,三個大些的孩子年歲長些,就最小的二妹也多少記些事,性情各有改變或早熟或潑辣,唯一的幼弟因為兄姐們的關愛,一直保持著天真,聽得邢薇所言,小小年紀的他突然紅了臉,猛地丟了邢薇的胳臂跑了開去,“娶了媳婦就不能跟大姐親近了,我才不要娶媳婦。”

“哈,大姐嫁人了,不娶媳婦你也跟大姐無法在一起,”邢薇搖搖頭,對上邢德全悲傷的眼睛,心下黯然:“今天時間緊,一會兒你還得陪你姐夫用飯,我們姐弟能說話的時候也不多,有些話我就長話短說了,原本想著我嫁到榮國府邢家能夠借光翻身,不料侯門深似海,事情並不是你我想的那樣,你也看到了,你姐夫身為榮國府襲爵長子,居然住在花園子和馬棚隔出來的偏院裏。”

婚禮那天他自然看出了榮國府的反常,全然不跟當初媒婆誇口的那樣,這兩天他也沒閑著,側面打聽了不少榮國府的消息,知道的越是後悔,今天一大早爬起來到莊子外面等著邢薇,就想知道邢薇過的如何,更想知道邢薇可對現在的處境有了應對之策,果然,“大姐有什麽吩咐?”

☆、消息(糾錯)

“大嫂安,”二夫人王氏遠遠的見了邢薇,心下不屑的很,卻也不得不上前給他見禮。

“弟妹有禮了,”邢薇等著王氏給她行完禮,才給王氏行了半禮,“弟妹正巧啊,咱們一起給老太太請安吧。”

巧什麽巧,天天一大早的就出門,專門等在這裏,不過王氏自認為有身份的人,總也說不出來這話。“是啊,正巧。”

這當年不是巧遇,邢薇一個外來者,對這世道的規矩、禮儀可以說是完全不懂,雖說有邢氏的記憶,可她祖父去的時候才十歲,即使邢薇不來,她前十年的閨閣教育可以說完全被後十年的巨變和鄉間生活給磨沒了,尤其是如今換了芯子······盡管邢薇已經盡量的模仿古裝劇中的人物說話、行禮,可還是鬧了不少的笑話,榮國府的奴才都是看主子臉色行事的,見賈母和王夫人待邢薇只是面子情,越發的變本加厲的風傳邢薇的壞話,什麽,刻薄,小氣,寡恩,鄉下人,潑皮戶,······好像這世上形容女人的貶義詞全用在邢薇身上還不夠,好在邢薇臉皮夠厚,要不然光臊都要臊死了。

王氏再憋氣也只能跟在邢薇後面慢慢走,沒有辦法,邢薇閑庭信步帶著一堆人走在前面,王氏再認為自己身份比邢氏高,奈何人家是長嫂又不自覺,從來不肯“禮讓”她半分,為了搶路走在前面這種惹人閑話的事情,王氏是怎麽也做不出來的。

好在榮禧堂本就離榮壽堂近,邢氏就是把路上的螞蟻都踩死完,過不得兩刻鐘也晃到了榮壽堂。“給老太太請安,”王氏看著邢薇問過了門口的丫頭,知道老太太起了,就很沒有規矩的揚聲進去了,一點也沒有剛才“弱柳扶風”的樣子,恨的撇頭啐了一口,老太太怎麽給大老爺娶這樣的媳婦,跟她做妯娌簡直丟自己的人,卻完全忘記了邢氏雖說是老太太拍板給賈赦定下來的,可若是沒有她在其中使力,邢氏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榮國府大門的。

“起來吧,”賈母史氏雖說也不喜歡邢氏這幅小家子氣的樣子,可邢氏在她面前表現尚可,也不好有事沒事的天天訓她,要不然人該說她故意雞蛋裏挑石頭了,“老二家的呢。”還是知根知底家的姑娘靠譜,進門頭一年就生下珠兒,隔一年又得了元兒,三年抱倆,對政兒也是照顧周到,懷孕的時候主動給丈夫安排通房丫頭,從不拈酸吃醋。

幸虧有她,要不然都跟老大前後兩個媳婦般不省心,還不得毆死她這老太太?

在老太太的屋裏,王氏自然不會跟邢薇帶來的丫頭搶路,所以等著老太太問了才得進來,也上來給老太太請安,又挨個問了一遍飲食起居,夜裏睡的好不好,起了幾遍等,極其細致孝心,“都好,都好,”果然把賈母哄的滿臉笑,激動的拍著王氏的手,“還好有你,”。

這就是話裏話了,聽的多了也能夠品出味來,邢薇看著這婆媳二人每天的例行表演,安心的坐在右邊的椅子上喝茶潤喉,等的她們表演夠了,才出聲提醒,“老太太,擺飯吧?”

老太太也餓了,老人家睡的早,晚上覺少,夜裏難免起來幾次,早上又貪睡些個,等到兩個兒媳婦過來請安又應付這一會兒活動活動身體,自然餓了,於是“嗯”了一聲,於是王氏伺候老太太挪地方,邢薇就帶著丫頭們擺筷子,放碟子,上菜,看著丫頭們把老太太愛吃的幾樣都放到老太太面前,才過來在老太太身旁站好,當然,最佳位置留給了王氏。

邢薇回門回來第二天“立規矩”給老太太奉菜就鬧了笑話,——她伺候老太太憋的一頭汗,也把老人家憋屈夠嗆,第二天都經過了丫頭的提醒還是不改,老太太就忍不住了,發話讓王氏來,只讓邢薇在旁邊看著。

賈母出身武將世家,口味重,喜肉食,一大早的就半桌子葷菜,邢薇好不容易從裏面挑幾個被油泡著的菜葉子出來給老太太,還惹得老人家不滿,出門就坐實了刑薇小氣。

邢薇倒是對於老太太不識自己的好心的做飯無所謂,反而對意外得到的福利非常滿意,伺候老太太用飯聽著榮光,做起來可真是“手”“眼”“心”全方位行動,一般人應付不了這個差事。

再好吃的東西多吃幾回誰都會煩,賈母是榮國府的老祖宗,在賈府有絕對的權威,廚房裏就是怠慢誰都可以唯獨不敢怠慢她,給她上的飯菜絕對是最好,最新鮮的,而且每天都有人來問伺候賈母的丫鬟後才下菜單。可人的口味就是那麽一回事,昨天想著今天吃雞,沒準吃的時候又覺得還是魚香,昨天還說辣好,睡一覺起來有些火氣,再吃辣就不得勁了,自己有時候都掌握不住自己的口味,何況別人?

賈母一言九鼎慣了的,這個年紀還用看別人的臉色?只是當家主母的涵養讓她給人留些餘地,即便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多數也不會說出來,可再怎麽著,她也是有脾氣的,就相對刑氏,賈母就不會忍,不打不罵,發配你在邊上站著伺候,可是大家都知道,讓你丟人沒面子,對王氏就不同了,即便有不喜歡的,她多少也會吃一些表示讚賞。

這也是王氏伺候賈母慣了的,早掌握了賈母的脾胃,做起來很是得心應手,因此,賈母用畢飯點幾個菜讓她二人就近用些的時候,王氏都很是得意的沖邢薇點頭示意,似乎邢薇能吃上這一頓飯還是借她王氏的光。

獨生子女嬌慣著長大的邢薇能有多勤快,在家裏都是父母端到面前就差餵著吃了,還指望她伺候人?只要不用幹活,多受幾個白眼算什麽?只要不幹活伺候人就是給她罵幾句甚至打幾下也無妨啊。

只是這油膩膩的飯菜實在讓人難以下咽,何況賈母都用過了,耽誤了這麽長時間,不涼透也差不多了,好在賈母吃飯排場擺的夠大,點心,湯品每樣都有七八種,刑薇隨意指了幾樣,讓丫鬟放到自己面前,不一刻,七八疊子點心和五六碗湯羹下了肚,把一邊的王氏看的目瞪口呆。

沒辦法,賈母的飯菜品種多了數量就少了,大戶人家的點心做的本來就精致,一碟子四個點心也就比一個小籠包子大些,那點心倒也罷了,好歹是幹貨,還算是管餓,只是幹的吃多了自然就得多喝些湯順一順,可那湯碗也就比茶碗大小,三兩口就沒了,就著邢薇還只吃了個半飽。

古人作息都是有標準的,邢薇還是主子,賈赦也不用上朝去衙門,所以直睡到卯時才起,就這也才早上六點左右,冬天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呢。賈母年紀大了起的晚,王氏打理榮國府一大早的要處理家事,所以請安的時辰都是辰時。

可邢薇沒事啊,一大早的折騰起來了,沒請安又不能回去睡回籠覺,她倒是命好穿成了主子,伺候賈赦起居也只是隔三差五的事,也只是遞個毛巾,系個腰帶什麽的,多是動口不動手把丫頭婆子們指揮的團團轉,每天幹吃不用幹活,圈養著跟餵豬差不多,還不多走動走動消消食?

於是等賈赦去了外書房,邢薇就帶著她的“跟班”們,一路晃晃悠悠的溜達到榮禧堂等王氏一起,去給賈母請安,活動量大了,飯量自然大些,賈母這裏的菜油葷太重無法下口,點心和湯羹卻都是難得的好東西,邢薇還不逮著多用些

邢薇的身份和地位在那裏擺著又沒有銀子給廚房打賞,所以吃喝用俱都是榮國府的“份歷”,按照這賈府奴才們的慣例,到了她這裏的東西規格也只能是低的不能再低的東西了,衣服首飾就不說了,那是人家王氏挑剩下來才給她的,就這飯菜,別說跟賈母和王氏比,那是連廚娘們都比不過的。

好在前世的邢薇原本就沒有過過大家戶的生活,也不齒這種鋪張浪費所以並不在乎,因此對於廚娘們的怠慢視而不見,並不曾鬧過,也因此讓人傳出了些閑話來,說邢氏原本就是破落戶,連銀子都舍不得打賞,寧願吃用下人都看不上的東西,邢薇聽說後也當作不知道,名聲這東西說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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