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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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景福灼灼的目光，方芷闌總算是等到皇上來了，混在人群中站起來舉杯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後便是皇上一番君臣同樂的場面話，接著他拍一拍手，身著異域風情服裝的胡姬如仙子般飄到場中來，開始堪比春晚的大型歌舞表演。
方芷闌極有興致，跟著打節拍。
節目一個接一個，為了給皇帝面子，即便有些沒有美人的乏味表演大家都不怎麽感興趣，照樣還是老老實實坐著，無人離席。
直到皇帝不勝酒力，被貴妃扶走後，場面才自在起來。
酒喝多了的去如廁，有些相交較好的臣子便湊到一起竊竊私語，各做各的事，穿插著輕歌曼舞聲。
為了防止被人識出自己的女子身份，原身除了戚揚這個有些傻的夥伴外，在朝中並未有旁的至交。
方芷闌獨自一人坐著，覺得甚是無趣，便起身決定去宮裏清靜的地方逛逛。
往日都是上朝才進宮，今天難得可以游玩，還不用買門票，豈不是樂哉。
反正應該沒人註意到自己，她起身，遠離喧囂，往宮中僻靜處走去。
時值九月，桂花香滿亭，還伴有未曾衰減的蟬鳴聲，方芷闌隨意逛到花園的角落裏。
此處雖無人，不過皇宮內四處都亮著宮燈，也並不叫人害怕。
她擡起頭，正欣賞著枝頭螢火蟲星光點點地飛來飛去，便聽見身後傳來如玉石相擊的清朗聲音：“原來方大人倒有如此閑情，獨自一人於此處賞景。”
方芷闌不用回頭，也猜得出來人是誰。
她身形一僵，心想這薄明琛怎麽就陰魂不散，頓時後悔起自己跑到這麽偏遠的地方來。
萬一真被殺人滅口，只怕叫破了喉嚨也沒人聽得見。
“呵呵。”方芷闌回過身，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訕笑道，“薄大人不也是很有逸致的嗎？既然你喜歡此處，在下也不便叨擾，先行告退。”
說著，她就要開溜。
然而剛走出不到半步，便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在無人處，薄明琛就暴露出了他的真實面目，眼底晦暗不明：“方大人，這是在躲我呢？”
“怎麽會呢。”方芷闌試著甩了下，沒甩開，隨即笑道，“下官不過是剛好想起自己有事，不便久留罷了…”
薄明琛置若罔聞，懶得與她繞圈子，壓低聲音：“七殿下的事，你都知道多少？”
方芷闌一楞，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能找到自己頭上，不過這種時候，當然不能承認，而是一臉無辜：“薄大人在說些什麽？七殿下，他怎麽了？”
“呵。”薄明琛的大手捏緊了幾分，“方大人不說是吧？”
方芷闌被捏得生疼，倒吸一口涼氣：“薄大人不如說清楚，您到底想聽我說什麽，我說便是了。”
“好啊。”薄明琛唇間逸出冷笑，“我問你，圍場上太子的馬，為何沒有出事？”
方芷闌心頭咯噔一下，暗道男主不愧是男主，居然連這件事都摸得清清楚楚。
且隱忍不發，事情過了這麽久，才找到自己頭上。
若自己承認了，定然是死路一條，可就算是不承認，也不會安然無恙。
方芷闌心一橫，決定咬死不認：“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薄明琛不怒反笑，“方大人不知本官說的是什麽，本官卻對你的事，一清二楚的很。”
不是吧，方芷闌震驚得不能再震驚了。
她自從穿過來後，就沒和薄明琛接觸過啊，怎麽還能被他看出是女兒身。
好在薄明琛不緊不慢道：“不知你那親妹妹，在大理寺被關押半日的滋味如何？”
方芷闌這才意識到他說的與自己所想並非同一件事，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意識到什麽：“明珠被誣陷的事，是你幹的？”
薄明琛唇角揚起譏諷一笑，算是默認了。
方芷闌氣得胸口發疼，心道這薄明琛看著人模狗樣，還真不是東西。
此前她一直覺得景福就是最壞的，沒想到這樣一比，就自己於水火之中的千縷玉，簡直就是大善人。
這二人簡直是絕配，還是早日成婚的好，也算是為大魏和平作出貢獻。
見她不說話，薄明琛又慢悠悠道：“在下本是打算，以方大人的聰慧，為了救出妹妹，定會想到我這位好友，沒想到，你病急亂投醫，竟是找到了公主府。”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千縷玉，最後真的出手相助。
只可惜公主府門禁森嚴，探子探不出其中發生了什麽。
“呸！”方芷闌算是跟他撕破了臉皮，“誰跟你是好友。”
滾啊，有多遠滾多遠。
“方大人何必急著否認呢。”薄明琛笑意不達眼底，“如今案子未出結果，你那妹妹不過是暫時安然無恙了而已，將來會發生什麽，可未必說得準…”
合著他還在打自己家人的主意。
方芷闌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另一只沒被抓住的手剛一擡起，便被薄明琛手疾眼快地抓住。
他單手握住方芷闌兩只細腕，身體微向前傾，便將她壓倒在了旁邊的桂花樹幹上。
欺人太甚，方芷闌屈膝，正想來一下直接讓他後半輩子斷子絕孫，便聽見不遠處充滿憤怒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此刻，景福平日聽起來不算溫柔的聲音落到方芷闌耳朵，宛如天樂般悅耳。
突然有人闖入，薄明琛眉頭一皺，露出幾分厭惡，接著很快地掩飾好，松開禁錮著方芷闌的手，又恢覆成一個翩翩君子的樣子：“參加公主，在下不過是在與方賢弟敘舊罷了。”
方芷闌正欲反駁，便聽見他用只有二人聽得見的低聲道：“方大人開口前，先想一想你那乖巧可人的妹妹。”
她差點沒咬到舌頭，閉上了嘴。
千縷玉本還等著方芷闌開口，卻見她站在薄明琛身邊，低著頭一副默認的樣子，更氣不打一處來：“本宮有事要找方大人，不知薄大人，可否將她讓給我一會兒。”
薄明琛輕輕笑了：“那是自然。”
千縷玉大步走上前，一把便拉住方芷闌的手腕，氣沖沖往別處走。
方芷闌被她扯著，跟不上她的步伐，腳步踉蹌：“公主？”
“閉嘴！”景福忿忿地，“本宮不想聽你說話。”
她擔心方芷闌在皇宮裏迷路，刻意出了宴席來找她，沒想到她就是這樣報答自己的。
方芷闌老實閉上了嘴。
也對，這種時候，誰想聽情敵是怎麽解釋的呢。
千縷玉終於又將方芷闌帶到另一無人處，還不等她開口，便眸光幽暗地看向她。
方芷闌頓時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想勾搭薄明琛。”景福湊近，“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未落，她便低身，側著頭一口狠狠咬上方芷闌的柔嫩脖頸。
像是忍不住想要將她的喉管咬破般，卻又隱忍克制著，時而用尖利的虎牙咬上一口，又換上舌尖輕輕舔舐。
方芷闌感受到脖頸處難以抑制的痛感，還伴隨著溫熱濡濕。
她太難了。
天邊一輪明月高懸，方芷闌被千縷玉靠著廊柱兇狠按著，力氣又大不過人家。
只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直到另外一聲驚呼打破這份平靜：“玉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今日，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方芷闌不由得苦笑。
能在皇宮中稱公主小名的，只有帝後二人。
此刻皇帝跟他的貴妃正不知在何處卿卿我我，哪裏顧得上這頭。
因此方芷闌看著皇後花容失色，無奈理了理自己被千縷玉弄亂的衣襟，無奈行禮道：“臣參加皇後。”
姿態從容，置身事外，仿佛剛才被強吻的人不是他。
沒辦法，誰叫方芷闌對景福這種突如其來的發瘋早就習慣了呢。
皇後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游來游去，沒想到自己素來要強的女兒，喜歡的竟是這種文弱書生，且在禦花園裏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看來已是情根深種…
幸好皇後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也只是剎那的震驚，隨即便恢覆原態：“你們隨本宮來。”
又囑咐身邊的宮女：“此事，你知道該講不該講，去把太子殿下叫到我宮裏來。”
“是。”小宮女低頭道，轉身離開了。
久在深宮，她對這些事自是見怪不怪，要想活下去，就得學會閉嘴。
————————————————
片刻後，皇後的寢殿之內，她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緩步走到方芷闌跟前：“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不愧是親生母女，方芷闌心道。
她剛穿過來時，景福說的似乎也是這話。
因此，她及其熟練地，擡起了自己的頭。
嗯，皇後心底暗自肯定了聲。
面容清秀白皙，眸光坦蕩，看著是個老實人。
只是身形過於單薄，似乎女氣了些。
不過見玉兒方才的樣子，定是喜歡得緊，倒不必如此嚴苛。
“你便是方家的尚書郎？”面前傳來不怒而威的聲音。
“回娘娘的話，正是。”
方家…
雖是大家族，卻比往日沒落了許多，若玉兒嫁過去，定沒人能欺負到她頭上。
再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家底尚有，玉兒若是去了，也不會吃苦。
更何況聽說去年殿試，方家出了位才華橫溢的探花郎，想必就是眼前這位少年。
小小年紀，竟是前途無量。
一時間，皇後對方芷闌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兒臣參加母後。”正思忖著，太子又進來了。
“你來的正好。”皇後邊示意方芷闌站起來，又對太子道，“本宮欲成就你妹妹與這位方尚書的婚事，你看如何？”
婚事？！
方芷闌如同被人拿錘子狠狠砸了下。
她怎麽不知道？
與此同時，太子也是臉色一變：“母後，此事萬萬不可。”
對呀對呀，方芷闌悄悄點頭。
“為何不可？”搶在皇後前頭，景福跟著站起來，問出了這話。
你明知道為何！
方芷闌與太子同時心道。
見她氣勢洶洶，皇後微一皺眉：“玉兒？”
還未過門就這般兇，也不怕把夫君嚇跑了。
皇後也不懂：“我見玉兒同方公子郎情妾意，有何不可？”
狗屁的郎情妾意！
方芷闌同太子一起抓狂。
“母後。”太子有些無奈道，“此事需征求方大人的意見才是。”
“這倒是不必。”皇後想也不想便拒絕，“他同玉兒已有肌膚之親，豈是能反悔不成。”
只可千縷玉不要方芷闌，斷無方芷闌不要千縷玉之情形。
兩相僵持，空氣中陷入寂靜，千縷玉搶在太子面前開口撒嬌：“母後，您別聽皇兄胡說…”
“好好好。”皇後無奈道，生怕她不害臊的模樣被方芷闌看低，“後宮之地，方大人不便久留，還是先請回吧，屆時，本宮自會給你一個答案。”
千縷玉如此厭惡自己，理應是不會答應的，方芷闌心道，行禮後便出去了。
————————————————
轉眼，皇後給出的答案就是宴席將散之時，皇帝親自頒發的賜婚聖旨。
一字一句，猶如雷擊，方芷闌卻不得不下跪接旨。
太子於心不忍，看向失魂落魄的方芷闌，對身邊唇角上翹的千縷玉低聲道：“即便你討厭她，也不當如此任性妄為。”
“誰說我討厭她了。”景福下意識就要反駁，“我分明是…”
她一楞，將自己要說出口的話吞回了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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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便是皇上一番君臣同樂的場面話，接著他拍一拍手，身著異域風情服裝的胡姬如仙子般飄到場中來，開始堪比春晚的大型歌舞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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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一個接一個，為了給皇帝面子，即便有些沒有美人的乏味表演大家都不怎麽感興趣，照樣還是老老實實坐著，無人離席。
直到皇帝不勝酒力，被貴妃扶走後，場面才自在起來。
酒喝多了的去如廁，有些相交較好的臣子便湊到一起竊竊私語，各做各的事，穿插著輕歌曼舞聲。
為了防止被人識出自己的女子身份，原身除了戚揚這個有些傻的夥伴外，在朝中並未有旁的至交。
方芷闌獨自一人坐著，覺得甚是無趣，便起身決定去宮裏清靜的地方逛逛。
往日都是上朝才進宮，今天難得可以游玩，還不用買門票，豈不是樂哉。
反正應該沒人註意到自己，她起身，遠離喧囂，往宮中僻靜處走去。
時值九月，桂花香滿亭，還伴有未曾衰減的蟬鳴聲，方芷闌隨意逛到花園的角落裏。
此處雖無人，不過皇宮內四處都亮著宮燈，也並不叫人害怕。
她擡起頭，正欣賞著枝頭螢火蟲星光點點地飛來飛去，便聽見身後傳來如玉石相擊的清朗聲音：“原來方大人倒有如此閑情，獨自一人於此處賞景。”
方芷闌不用回頭，也猜得出來人是誰。
她身形一僵，心想這薄明琛怎麽就陰魂不散，頓時後悔起自己跑到這麽偏遠的地方來。
萬一真被殺人滅口，只怕叫破了喉嚨也沒人聽得見。
“呵呵。”方芷闌回過身，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訕笑道，“薄大人不也是很有逸致的嗎？既然你喜歡此處，在下也不便叨擾，先行告退。”
說著，她就要開溜。
然而剛走出不到半步，便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在無人處，薄明琛就暴露出了他的真實面目，眼底晦暗不明：“方大人，這是在躲我呢？”
“怎麽會呢。”方芷闌試著甩了下，沒甩開，隨即笑道，“下官不過是剛好想起自己有事，不便久留罷了…”
薄明琛置若罔聞，懶得與她繞圈子，壓低聲音：“七殿下的事，你都知道多少？”
方芷闌一楞，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能找到自己頭上，不過這種時候，當然不能承認，而是一臉無辜：“薄大人在說些什麽？七殿下，他怎麽了？”
“呵。”薄明琛的大手捏緊了幾分，“方大人不說是吧？”
方芷闌被捏得生疼，倒吸一口涼氣：“薄大人不如說清楚，您到底想聽我說什麽，我說便是了。”
“好啊。”薄明琛唇間逸出冷笑，“我問你，圍場上太子的馬，為何沒有出事？”
方芷闌心頭咯噔一下，暗道男主不愧是男主，居然連這件事都摸得清清楚楚。
且隱忍不發，事情過了這麽久，才找到自己頭上。
若自己承認了，定然是死路一條，可就算是不承認，也不會安然無恙。
方芷闌心一橫，決定咬死不認：“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薄明琛不怒反笑，“方大人不知本官說的是什麽，本官卻對你的事，一清二楚的很。”
不是吧，方芷闌震驚得不能再震驚了。
她自從穿過來後，就沒和薄明琛接觸過啊，怎麽還能被他看出是女兒身。
好在薄明琛不緊不慢道：“不知你那親妹妹，在大理寺被關押半日的滋味如何？”
方芷闌這才意識到他說的與自己所想並非同一件事，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意識到什麽：“明珠被誣陷的事，是你幹的？”
薄明琛唇角揚起譏諷一笑，算是默認了。
方芷闌氣得胸口發疼，心道這薄明琛看著人模狗樣，還真不是東西。
此前她一直覺得景福就是最壞的，沒想到這樣一比，就自己於水火之中的千縷玉，簡直就是大善人。
這二人簡直是絕配，還是早日成婚的好，也算是為大魏和平作出貢獻。
見她不說話，薄明琛又慢悠悠道：“在下本是打算，以方大人的聰慧，為了救出妹妹，定會想到我這位好友，沒想到，你病急亂投醫，竟是找到了公主府。”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千縷玉，最後真的出手相助。
只可惜公主府門禁森嚴，探子探不出其中發生了什麽。
“呸！”方芷闌算是跟他撕破了臉皮，“誰跟你是好友。”
滾啊，有多遠滾多遠。
“方大人何必急著否認呢。”薄明琛笑意不達眼底，“如今案子未出結果，你那妹妹不過是暫時安然無恙了而已，將來會發生什麽，可未必說得準…”
合著他還在打自己家人的主意。
方芷闌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另一只沒被抓住的手剛一擡起，便被薄明琛手疾眼快地抓住。
他單手握住方芷闌兩只細腕，身體微向前傾，便將她壓倒在了旁邊的桂花樹幹上。
欺人太甚，方芷闌屈膝，正想來一下直接讓他後半輩子斷子絕孫，便聽見不遠處充滿憤怒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此刻，景福平日聽起來不算溫柔的聲音落到方芷闌耳朵，宛如天樂般悅耳。
突然有人闖入，薄明琛眉頭一皺，露出幾分厭惡，接著很快地掩飾好，松開禁錮著方芷闌的手，又恢覆成一個翩翩君子的樣子：“參加公主，在下不過是在與方賢弟敘舊罷了。”
方芷闌正欲反駁，便聽見他用只有二人聽得見的低聲道：“方大人開口前，先想一想你那乖巧可人的妹妹。”
她差點沒咬到舌頭，閉上了嘴。
千縷玉本還等著方芷闌開口，卻見她站在薄明琛身邊，低著頭一副默認的樣子，更氣不打一處來：“本宮有事要找方大人，不知薄大人，可否將她讓給我一會兒。”
薄明琛輕輕笑了：“那是自然。”
千縷玉大步走上前，一把便拉住方芷闌的手腕，氣沖沖往別處走。
方芷闌被她扯著，跟不上她的步伐，腳步踉蹌：“公主？”
“閉嘴！”景福忿忿地，“本宮不想聽你說話。”
她擔心方芷闌在皇宮裏迷路，刻意出了宴席來找她，沒想到她就是這樣報答自己的。
方芷闌老實閉上了嘴。
也對，這種時候，誰想聽情敵是怎麽解釋的呢。
千縷玉終於又將方芷闌帶到另一無人處，還不等她開口，便眸光幽暗地看向她。
方芷闌頓時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想勾搭薄明琛。”景福湊近，“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未落，她便低身，側著頭一口狠狠咬上方芷闌的柔嫩脖頸。
像是忍不住想要將她的喉管咬破般，卻又隱忍克制著，時而用尖利的虎牙咬上一口，又換上舌尖輕輕舔舐。
方芷闌感受到脖頸處難以抑制的痛感，還伴隨著溫熱濡濕。
她太難了。
天邊一輪明月高懸，方芷闌被千縷玉靠著廊柱兇狠按著，力氣又大不過人家。
只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直到另外一聲驚呼打破這份平靜：“玉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今日，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方芷闌不由得苦笑。
能在皇宮中稱公主小名的，只有帝後二人。
此刻皇帝跟他的貴妃正不知在何處卿卿我我，哪裏顧得上這頭。
因此方芷闌看著皇後花容失色，無奈理了理自己被千縷玉弄亂的衣襟，無奈行禮道：“臣參加皇後。”
姿態從容，置身事外，仿佛剛才被強吻的人不是他。
沒辦法，誰叫方芷闌對景福這種突如其來的發瘋早就習慣了呢。
皇後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游來游去，沒想到自己素來要強的女兒，喜歡的竟是這種文弱書生，且在禦花園裏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看來已是情根深種…
幸好皇後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也只是剎那的震驚，隨即便恢覆原態：“你們隨本宮來。”
又囑咐身邊的宮女：“此事，你知道該講不該講，去把太子殿下叫到我宮裏來。”
“是。”小宮女低頭道，轉身離開了。
久在深宮，她對這些事自是見怪不怪，要想活下去，就得學會閉嘴。
————————————————
片刻後，皇後的寢殿之內，她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緩步走到方芷闌跟前：“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不愧是親生母女，方芷闌心道。
她剛穿過來時，景福說的似乎也是這話。
因此，她及其熟練地，擡起了自己的頭。
嗯，皇後心底暗自肯定了聲。
面容清秀白皙，眸光坦蕩，看著是個老實人。
只是身形過於單薄，似乎女氣了些。
不過見玉兒方才的樣子，定是喜歡得緊，倒不必如此嚴苛。
“你便是方家的尚書郎？”面前傳來不怒而威的聲音。
“回娘娘的話，正是。”
方家…
雖是大家族，卻比往日沒落了許多，若玉兒嫁過去，定沒人能欺負到她頭上。
再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家底尚有，玉兒若是去了，也不會吃苦。
更何況聽說去年殿試，方家出了位才華橫溢的探花郎，想必就是眼前這位少年。
小小年紀，竟是前途無量。
一時間，皇後對方芷闌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兒臣參加母後。”正思忖著，太子又進來了。
“你來的正好。”皇後邊示意方芷闌站起來，又對太子道，“本宮欲成就你妹妹與這位方尚書的婚事，你看如何？”
婚事？！
方芷闌如同被人拿錘子狠狠砸了下。
她怎麽不知道？
與此同時，太子也是臉色一變：“母後，此事萬萬不可。”
對呀對呀，方芷闌悄悄點頭。
“為何不可？”搶在皇後前頭，景福跟著站起來，問出了這話。
你明知道為何！
方芷闌與太子同時心道。
見她氣勢洶洶，皇後微一皺眉：“玉兒？”
還未過門就這般兇，也不怕把夫君嚇跑了。
皇後也不懂：“我見玉兒同方公子郎情妾意，有何不可？”
狗屁的郎情妾意！
方芷闌同太子一起抓狂。
“母後。”太子有些無奈道，“此事需征求方大人的意見才是。”
“這倒是不必。”皇後想也不想便拒絕，“他同玉兒已有肌膚之親，豈是能反悔不成。”
只可千縷玉不要方芷闌，斷無方芷闌不要千縷玉之情形。
兩相僵持，空氣中陷入寂靜，千縷玉搶在太子面前開口撒嬌：“母後，您別聽皇兄胡說…”
“好好好。”皇後無奈道，生怕她不害臊的模樣被方芷闌看低，“後宮之地，方大人不便久留，還是先請回吧，屆時，本宮自會給你一個答案。”
千縷玉如此厭惡自己，理應是不會答應的，方芷闌心道，行禮後便出去了。
————————————————
轉眼，皇後給出的答案就是宴席將散之時，皇帝親自頒發的賜婚聖旨。
一字一句，猶如雷擊，方芷闌卻不得不下跪接旨。
太子於心不忍，看向失魂落魄的方芷闌，對身邊唇角上翹的千縷玉低聲道：“即便你討厭她，也不當如此任性妄為。”
“誰說我討厭她了。”景福下意識就要反駁，“我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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