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游泳課，上得極為磨人。

一次次肢體接觸時的想入翩翩，叫藍漾意恨不得能反手給自己這個畜生一巴掌。

偏偏方芷闌還渾然不覺，有藍漾意這個游泳健將輔導，終於逐漸放松肌肉，能夠在水裏飄來飄去。

她隱約發現，原主這個身體似乎是很會游泳，因此接著撲騰了幾下，便找到了感覺。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抓著浮板，像個小鴨子一樣，腳板拍打著水，歡快地從泳池這頭游到那頭，不一會兒又游過來。

藍漾意看著歡快地跟個孩子一樣的她，心情覆雜。

雙手攤開往後一躺，直接仰面漂在了水上。

不對啊，自己明明一開始喜歡的是顧戚風這種好看的男生。

怎麽最後變成喜歡方芷闌這種女生了，雖然她也長得好看…

而且比顧戚風還要好看得多…

藍漾意一個激靈，想到什麽。

莫非，自己就是傳說中的顏性戀，只喜歡好看的？

或者說，就是所謂的顏狗？

藍漾意打了個滾兒，在水中站起來，看向方芷闌。

她歡快地游來游去，面上的笑還天真無邪。

感受到藍漾意直楞楞盯著自己不動，方芷闌游過來，語氣裏滿是因為學會了游泳的興奮：“學姐有什麽事嗎？”

“沒…沒什麽。”一個站在水中，一個趴在水中，從這樣的角度，藍漾意又能看見方芷闌修長脖頸下白皙的肌膚，她可恥地再度結巴起來，臉紅得快要爆炸。

與之前在鬼屋不同，方芷闌真真切切地看見了她紅臉，忙跟著站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你是不是生病了？”

最近剛好又降溫了，方芷闌擔心藍漾意是不是一不小心也得了流感。

在泳池裏泡過的手又冰又涼，軟軟的指頭觸上她的肌膚，藍漾意不爭氣地，臉更紅了。

不行，不能被美色所迷惑，走上不歸路了。

她突然在心底敲響警鐘，別過臉去錯開方芷闌的手指：“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一步。”

於是方芷闌便呆呆的，看著她游到扶手邊，爬了上去，收拾好東西，然後提步便要離開。

“學…學姐。”方芷闌如夢初醒般出聲道。

“抱歉。”藍漾意背對著她，張開五指，做出制止的手勢，“有什麽事，之後再說吧。”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方芷闌一頭霧水，面上寫滿不解。

可是，她只是想告訴藍漾意一聲，她走路時同手同腳了啊。

夜裏，藍漾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一整晚。

不行，不能一錯再錯了。

君不見，古來多少英雄好漢，都是為美色所迷惑，走上了不歸路。

自己這樣錯下去，只會前路渺茫。

更何況，藍漾意有些澀澀地想，方芷闌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跟自己有一樣的困擾，她單純得跟一直小羊羔一樣，要是知道自己的齷齪思想的話，肯定會被惡心到，說不定連朋友都做不成。

她決定，要盡量離方芷闌遠一點了，越遠越好。

於是第二天早上，方芷闌在跑步時，沒有見到藍漾意。

下午到泳池，依舊沒有見到她。

連著好幾天，也依舊如此。

擔心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方芷闌跟旁邊游泳隊裏認識到的新朋友問道：“你知道藍學姐為什麽最近沒來嗎？”

“她呀？”恰巧這個女生就是藍漾意隔壁班的，多少知道一點，“好像是要轉學。”

“轉學？”方芷闌瞪大雙眼，原文裏可沒寫過這段劇情，她繼續打探，“那你知不知道她要轉去哪兒呀？”

“具體不清楚。”女生搖了搖頭，“不過好像是要去國外讀書，之後直接在國外上大學，這樣就不用高考了，挺方便的。”

“哦…”方芷闌訥訥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去國外讀書，對藍漾意這種家庭來說是肯定的事，只是沒想到會這麽早。

一時間，方芷闌心底五味雜陳，說不出來什麽感受。

她本來想要不然去藍漾意班上看看，但又擔心她這段時間說不定會很忙。

在這種心情的左右下，方芷闌進退維谷。

就連上課時也心不在焉。

“方芷闌，方芷闌…”講臺上老師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龔琪琪拿胳膊肘搗了她一下。

方芷闌如夢初醒，騰地一下站起來。

“叫你說排列組合。”龔琪琪小聲提醒。

“哦哦。”方芷闌點了點頭，看向黑板，“一共有十五種排列組合。”

“哪十五種？”

數學老師臉上的神情稍微緩了些。

“（a，b）、（a，c）、（a，d）……”

認真學了這麽久的數學，方芷闌對這些簡單的題型已經谙熟於心，十分流利地說出來。

不過即便如此，在以盛產學渣為名的三班，能回答得上，已經是出類拔萃了。

“坐下吧。”老師終於口氣緩和道，意有所指，“有些同學，上課要專心聽講…”

“你最近怎麽回事？”下課後，龔琪琪直截了當道，“怎麽總是精神恍惚的樣子？”

“琪琪。”方芷闌也有些愁，單手撐著臉，“你說你要是有一個好朋友，突然要離開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龔琪琪一臉理所當然，“給她舉辦歡送會呀。”

“可要是她很忙，似乎沒有時間跟你見面呢？”

“那就送點小禮物？”

在一個壕的戰友龔琪琪面前，方芷闌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她趴在桌上，悶悶道：“可我沒有錢。”

適合高中生的兼職並不多，她周一周五上課，放學和周末還要學習，零零碎碎賺的錢，真的只夠吃飯。

“怎麽回事？”龔琪琪詫異道，“你家裏人不給嗎？”

“給是給。”方芷闌道，“就是給的不多。”

冬天到了，她還得積攢一點給自己買厚衣服穿呢。

思及至此，方芷闌又想到曾經有錢的快樂生活：“嗚嗚，好想暴富啊！”

“暴富多簡單。”龔琪琪順著她的話道，“等哪天你家拆遷或者中彩票，你不就暴富了嗎？”

拆遷是不可能的，她連房都沒有。

但是…中彩票這三個字，提醒到了方芷闌。

她眼前一亮，幽幽召喚出沈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的系統：“B126？”

“幹嘛？”突然被她叫出來，系統不明所以。

“你的電子系統，是不是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那當然。”系統為自己帶鹽，充滿自豪道，“這本就是書中的世界，有它的運行軌跡，全都能化成數據記錄起來…”

“那我考考你？”

絲毫沒有意識到她在挖坑，系統的勝負欲上來了：“隨便問，答不出來我就自斷網絡。”

“別別別。”它斷網了，自己不就跟著斷網了，方芷闌忙問道，“請問，下一期的雙色球號碼是？”

系統卡了不到一秒：“1，8，12…”

方芷闌屏住呼吸。

說到第四個數字時，系統終於反應過來，電子音有些被算計到的氣急敗壞：“你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考考你啊。”方芷闌一臉無辜。

即便系統沒有出聲，方芷闌也能聽見它似乎冷笑了下。

唉，這B126，真的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方芷闌盡量將自己與它溝通時腦海裏的聲音放得低聲下氣些：“B126？”

“小系統？”

“老弟？”

“求求你，就給我說一說嘛~~~”方芷闌纏著它，“等我中了彩票，不就可以更好地生活了嗎？你忍心看我一個被父母嫌棄的小女孩，弱小，可憐，又無助？”

“對不起。”B126一本正經道，“我只是個電子系統，沒有心的。”

“……”方芷闌黯然道，“可是我有啊嗚嗚嗚，沒錢的日子真的好難，求求你了，給孩子一點生路吧。”

“那好吧。”系統似乎是終於被打動，“我幫你。”

“耶！”方芷闌歡呼。

“但不能是去中頭等獎，太明目張膽了。”系統又補充道。

“好吧。”方芷闌再次耷拉下來。

深夜，趁家裏人都睡下後，方芷闌背著自己的小書包，在路邊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到後座對司機道：“去彩虹岸。”

司機聞言，搖了搖頭，松開離合踩上油門兒。

現在的年輕人…

彩虹岸，名字聽起來很夢幻，實際上是本地最大的酒吧，堪稱一座不夜城。

付完車費下車後，方芷闌站在五光十色金碧輝煌的酒吧門口，擡頭看向酒吧大大的招牌，不禁有些懷疑：“B126，這裏真的能搞到錢？”

“放心進去吧。”系統打包票道，“這裏面有地下賭場，不管年齡大小，誰都可以下註，到時候我告訴你該怎麽押，但你不許貪多啊，賺到夠用的錢就走。”

“明白。”方芷闌連連點頭。

她沒有告訴系統，錢這個東西，是無論如何也不夠用的。

然而，系統沒有告訴方芷闌，彩虹岸也是本地最大的一家同性主題的酒吧。

這種東西，沒有說的必要嘛，一人一系統都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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