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分鐘的視頻，是她讓技術部改了一星期多的成果，呈現的是西區改造成度假村後的場景。

“眾所周知，西區的自然環境是江市最佳，去年曾在全國排行前列……度假村的發展，一方面符合因地制宜跟依據相關的環境保護法，另一方面可以帶動周邊的一些產業，旅游業自然不在話下。以上就是我們的方案。”

艾弗森看了看自家老板，只用了十分鐘，就說完他們這半個月來的努力，不由得嘆息，也許真的不應該讓老板上來，人至少還說了半小時，他家老板倒好，短短幾分鐘，具體規劃根本沒說。

現場沒有驚天的掌聲，反倒多了竊竊私語。

老板依舊站在臺上：“我將給各位十分鐘的時間提問，我現場作答。請問。”

前排已然升起一只手，顧明珠示意，是位白發蒼蒼的老領導：“預算投入多少？”

“你把資料給在場的沒人一份。”顧明珠對著艾弗森說到，“這次的預算，公司預計投入一個億，當然還是要根據實際情況，到時做出相應的調整。”

艾弗森將資料，交至各位後，神色莫測得看了顧明珠一眼，隨後站在她身側。

顧明珠一手隨意地搭在桌面上，一手揣進褲兜，掃了遍看資料的眾人，在臺上耐心地等待了幾分鐘，低頭看了眼表，“十分鐘真快，一眨眼時間就到了，提問時間結束，以上就是RL的方案。”

臺下的人一片震驚，這顧明珠在逗他們嘛？

等到顧明珠下臺，艾弗森這才回過神，匆忙跟上腳步，又一本正經地跟在顧明珠身後。

顧瀾瀾的神色十分不善，自覺疑惑顧明珠的實力，她消失在眾人眼前已經五年了，毫無信息可查，這點足夠可疑，而她回來，最先不是為了拿回她的股份，而是……這讓她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當初要不是她爺爺支持顧明珠，也不會到了今天這個局面。

***

也沒當場給準信。

艾弗森看著顧明珠慢斯條理，似乎也不急著，反而等到人都走了差不多，也只剩下，樂谷的人，她才站起身，側頭對著他們笑了笑，才起身，離開。老板肯定是故意的，她不走，人根本沒發出來。艾弗森盯著顧明珠的背影，心裏只揣測。

“等等。”顧瀾瀾率先出聲，上前走了幾步，想要拉住顧明珠，卻被艾弗森擋住。

顧明珠站定，頭後仰看向她：“樂谷是想跟RL合作了？”

艾弗森自是聽出自家老板的嘲諷，等他回過神，顧明珠已轉過身，站姿挺拔，雙手依舊插在褲兜，看著面前的顧瀾瀾，還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同為女性，差距還真是大。

“顧明珠，你想幹嘛！”

盛榮成還站在後方，反倒是陳遇嘉一路前行，越過幾排座椅，擋在她面前，神色緊繃，防禦姿勢大開。

“這是文明社會。”顧明珠翻了翻白眼，正要轉身，顧瀾瀾已經上前，站在顧明珠面前，緊緊地盯著她，顧明珠覺得這眼神實在是侵略性不強，看了幾眼手表，“不好意思，我的時間很值錢。”

“你到底想怎樣？”

“當然是。”顧明珠轉過身，“賺錢。”她勾唇笑了笑，這就是她要的效果。

***

艾弗森也感受到了顧明珠愉悅的心情。

因為自她從會議廳出來後，不自覺地哼著歌，直到司機將車停在她面前，聲音才停止。艾弗森想，也許江市也並非那麽無聊，或者他真的應該好好地去了解下老板。

車子剛行駛沒多久，顧明珠就接到文晨君的電話。

表揚了她的方案。

“謝謝你的讚揚。”顧明珠微微勾起唇角，結束電話前，文晨君向她透露了，不出意外，RL公司應該會奪得這個標。

顧明珠自然看不到文晨君的蹙眉，事實上，這個方案十分得他們的心，簡直是按照他們的思路來設定的，卻比他們所設想的還好妙哉，只是，這投標會剛結束，盛家跟顧家的電話由於轟炸機般的掃來，實在是讓他們都很無奈。

盛家跟顧家作為江市的老牌企業家族，並且名列前茅，對江市的貢獻更是一朝一夕積累而成，如今儼然成為江市的支柱企業。

即便RL剛入住江市，可他潛力無限，如今也算是一擲豪金。兩年的抉擇，好不容易註入了新鮮血液。

車速未曾察覺出減慢。

明珠睜開眼，看了眼表盤，蹙著眉頭看向司機，這不是去機場的路。

神色不善地看向副駕駛的艾弗森：“怎麽回事。”

艾弗森驟然聽到顧明珠不悅的聲音，嚇得一縮，深呼了幾口氣：“老板，我昨晚不是跟你說了，今天大老板要回國，特意安排你去接機。”

他也很惶恐，大老板？他一直都以為顧明珠就是老板。那麽難以想象大老板是個怎麽樣的人。想一想，他都一陣惡寒。

顧明珠楞了楞，狐疑得看向艾弗森，他有說過這件事，她完全沒有印象。

也不知道他這次回來是打算做什麽，統共回來沒幾次，次次都會有大事發生，顧明珠端坐在位子上，單手托腮，難道這次是為了盛家的事。

如果是這樣，這是不是說，她根本不需要出多少力了。

手機在褲兜裏震了震，掏出一看，也不知道顧瀾瀾從哪裏要到了她的私人號碼。

“明珠，你想拿回你的股權，但你也不能這麽誇下海口。顧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想要股權，我們可以另行商議。”

不就是為了這個項目。顧明珠捏著手機，還真是放得下身段，所以，這也算是她成功的秘訣嗎？既然她能放得下身段，這樣她才會更期待。

“他什麽時候到？”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顧明珠：“三點四十。”

“還早，到了，喊醒我。”前一周高強度的工作，讓她的身體有些疲憊，為了這個項目她也是拼了全力了，如果沈震還在，或許，她會更疲倦，這麽一想，他還算是有點良心。

然而，她剛閉眼幾分鐘，文晨君又來了通電話。

艾弗森看著顧明珠臉色越來越黑，不敢出聲，只能看著顧明珠。

文晨君跟她說了下，他們那邊的情況，很不樂觀，政府那邊采納了他們的方案，不過，顧瀾瀾的極力推薦，希望RL能夠跟樂谷合作，或者說，顧瀾瀾明說，顧明珠在樂谷有股權，所以，完全有機會將樂谷的方案給RL。

哦，原本聽到前面，顧明珠還是緊蹙著眉頭，畢竟RL剛剛入駐江市，公司在工程這方面完全無優勢，如果樂谷等當地企業競爭，到後來肯定能夠被他們分得一羹，可惜，她功利性太強，走錯了這一步，不過更大可能，她知道文晨君一定會來告訴她，所以，她就那麽有把握。

“謝謝文叔叔，只要標我拿到了，那就夠了。”顧明珠掛了電話，唇角微勾，神色說不上神采飛揚，倒也神清氣爽。

競標成功了，也難怪顧瀾瀾會急忙聯系她，不對，即便樂谷出現了資金鏈短缺問題，可這盛家可沒有，難道？

萬事還是得等到見到他才能知曉，是否是他出手了。

睡意完全消散，窗外不少落葉紛飛而下，疾馳過，揚起不少沙塵，有時候她想，回來究竟是對是錯，按照他的想法來看，肯定是快刀斬亂麻，可她更喜歡溫水煮青蛙，就好比現在，她更樂意看著他們慢慢地走投無路。

往往死於話多。

顧明珠一想到這句話，就抽了抽嘴角。

她還真沒覺得，她一定得去給他接機。

說實話，她除了知道三點四十他的航班抵達江市外，根本不知道任何其他信息，比如航班是多少？百無聊賴得找了個位置。

“說實話，艾弗森，你昨天根本沒有跟我說這件事。”她伸手拿起咖啡杯，喝了口氣，澀澀的苦味充斥著空腔，刺激著大腦清醒，顧明珠翹著二郎腿，眼神飄忽，隨意地靠在軟皮單人沙發處，看起來十分恰意，“嗯？”

艾弗森拿著咖啡杯的手輕輕一顫：“老板，其實，我也是會議結束才收到郵件的。大老板並沒有要求我們去接機，不過，出於禮節。”

“哦。”顧明珠打斷他的話，依舊神色閑適的模樣，讓艾弗森有些摸不著頭腦，“現在幾點？”

“老板三點半，我剛去看了，大老板的航班是SC9708T。”艾弗森欲言又止，他特別想問，老板是不是現在過去？

還有十分鐘，她站起身，在收銀臺付了帳，等了會兒，手裏拿了杯咖啡袋子，將它遞給艾弗森：“走吧。”

出口處，人山人海。

沒想到做事一向隱秘的他，這次居然做得這麽轟動。

“怎麽人這麽多，待會兒怎麽采訪？”

“你也不想想這次來的是誰，盛承光……”

……

顧明珠看了眼，拖著攝影機的男人跟身側的女人絮絮說了幾句，轉而，擺弄著機器，不時地挑了挑鏡頭。

“你說，今天走綠色通道呢，還是從這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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