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瀾瀾也只是看了眼，並不曾看到顧明珠，嫌惡地收回目光。

宴會還在繼續。

那名男子已經安靜了許多，祝季頗為擔憂地盯著男子，又時常將目光看向顧明珠，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她十分排斥祝季，這點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為，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艾弗森目露擔憂地看著她，雖然工作上，顧明珠極盡變|態，可私下，她也是極盡照顧他，或者說，她其實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當然，多數時候，他只是這麽催眠自己。

幸好，之後，顧明珠再也沒有攻擊任何一個人。

直到宴會的兩位主角敬酒到這桌，他才感覺到她的僵硬，是的，他第一次感覺到顧明珠的不自然。

“姐姐，我沒想到你也會來。”

顧瀾瀾的聲音依舊軟糯，柔和，只不過現如今更自信而非自卑，她舉杯，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力道一緊，此刻卻已經先她一步說道。

“原來是明珠啊，瀾瀾不太會喝酒，我替她喝了，我先幹。”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餘光看到對面的顧明珠並未曾起身，更別提跟他碰杯，此刻她那雙眼睛正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顧瀾瀾，他有些慌了，因她下一刻，卻彎著眉眼，眸色間瞧不出多少喜意，話裏並沒有半分歉意，只是緩緩出口：“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沒事，姐姐，你喝飲料也是一樣的。”

“哦？”她頓了頓，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機，站起身，揣進兜裏，“你十分有必要問下我身旁的祝季先生，告訴你下，我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系。對了，或者，我應該現在查查當年的那份聲明。”

對面的男人卻突然站起身，指著顧明珠的鼻子，破口：“你！”

卻被身旁的人攔住，死死地將他壓在座位上，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明珠將這些收進眼底，這是誓死要做護花使者。站起身，原本比顧瀾瀾高的她，此刻微微垂下眼瞼看著她，身後走來的身影讓顧明珠渾身一震，雙手揣進兜裏，捏了捏拳頭，面色不顯山顯水地看著慢慢走近地男人。

“好久不見。”嘴角微翹，笑容儒雅，“不知道RL的顧總對我們的宴會有什麽要改進建議？”

“並沒有。”顧明珠神色平靜的盯著面前的男人，下瞬間，嘴角彎起一抹弧度，“顧小姐似乎對我很有興趣。”

艾弗森手足無措地站在她身後側，不安地盯著顧明珠，深怕兩人杠上，卻礙於沒有可出口的理由，站在身側幹著急。

宴會已經開始騷動，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腳後跟的疼痛，讓她不禁蹙緊了眉頭，然而，面前的男人始終不曾開口。

“爸，你怎麽還不走，你不是要招呼盛阿姨。”她朝他眼神示意，露出得體的笑容。

“哦，是啊，是啊。”顧嘉誠回頭看到女人過來，直接挽起女人的手，“希望你今晚過的愉快，顧某款待不周。”

餘下的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顧嘉誠沿途說了什麽，惹得眾人大笑，視線卻時不時地看向她們這兒，神色略顯緊張。

“姐姐，既然如此，還是謝謝你來到宴會現場，就當我也接受了你的祝福。”她笑容甜美，下一瞬間，卻面色黑下來，“如果你是來破壞的，那麽就不要怪我。”

顧明珠挑了挑眉，果然還是有脾氣的，為了保護顧家，當然這句話是在她腦海中，並非現在從她嘴裏得來的。

“陳遇嘉，你別大吵大鬧，免得丟了面子。”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決斷，視線也沒落在他身上，而是挽著盛榮成的手娉婷離開，宴會繼續，顧明珠被艾弗森拉著坐下。

“老板，你這樣不行，我們剛到這裏，明面上可不能樹敵。”

“嗯。”

顧明珠手指敲擊著桌面，瞧不出喜怒，陳詞冗長，無非是祝福新人，從她的座位望去，也就只能看到顧瀾瀾的紅唇，再瞧一眼對面使勁灌酒的陳遇嘉，眉眼微蹙，當初怎麽瞎眼就看上了他，面色憔悴，眸色輕浮，不聽眾人之言，依舊在顧自灌酒。然，她側頭，彼時祝季已飛快得收回視線，看向陳遇嘉。尷尬的摸了摸鼻尖。

“老板，你去哪裏？”

“透氣。”

***

跟室內截然不同，這兒至少空氣清新了許多。

找出了個位置，從兜裏掏出煙，剛取出一根。

“什麽時候，連抽煙都學會了。”男人清亮的聲音明顯被壓低，微弱的燈光下，看到顧明珠嚇得顫了顫，“這可不像顧明珠。”

兩指夾著煙，側頭，看到是祝季：“哦？”她低頭，又從兜裏掏出打火機，點火，吐了口眼圈，動作連貫，“多管閑事，還是套近乎。”

祝季一楞，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這幅德行，卻也沒上前去拿下她手裏的煙：“這麽多年，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我可不信你回江城，單純只是尋發展。”

“這不是擺明了。”顧明珠吸了兩口，就滅了煙，走至祝季身前，身體微微前傾，“有興趣。”她說這話時，嘴角微翹，眸色晶亮，看著祝季毫無反應，“恩？”

祝季還未開口，顧明珠已經走遠，空氣中還彌留著淡淡的煙味，談不上討厭，但也說不上歡喜，可能心裏的好奇心作祟，看著她的背影，挪不開視線。一定是錯覺。

幾人擡著陳遇嘉出來，喊了呆楞著的祝季，隨後一群人風風火火的離開。

再次回到會所，氣氛融洽，眾人已經隨意走動攀談，那些桌面已經撤下，會所中央的高臺上，顧瀾瀾跟盛榮成並肩而坐，指尖在黑白鋼琴鍵上跳動，歡快的旋律帶動了整個會所的氣氛，顧嘉城挽著嬌妻穿梭在人群中，距離她太近，顧明珠聽到了諸多溢美之詞，隨後是他們的大笑聲。

不過一晚，顧家又勇奪江城的頭條。

西區的那塊地皮。

顧明珠站在落地窗前，凝眸望著遠處，她勢在必得，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再不濟，總不能讓顧嘉城拿下了。當然，她很樂意提高他的知名度。

範小西進辦公室就看到顧明珠背對著她，挺直的脊背，讓她有些緊張：“總經理。”

沒反應，“顧總。您找我。”

“嗯。”看著眼前的女人，褪去了學生時代的青澀，此刻小心翼翼地偷瞧著她，“範小西。”看她不由得站直了身體，“昨天的資料，重新整理。午飯前發給艾弗森。”

祝季的來電倒是讓顧明珠意外，沒想到這麽快。

然而，這並沒有多少用處，因為顧明珠並沒有打算見他，艾弗森的辦事效率很快，西城地皮的情況已經發給了她，順帶打印成文件讓範小西送進來，那時，顧明珠一直在看顧家這幾年的情況，樂谷已經將重心轉移到了商貿處，如果按照記憶來看，依照西區的那塊地皮，應該是度假村，與政府攜手，最後鹿死誰手，她卻怎麽也記不起來，但並不是顧嘉誠，刻一切都在變化，她也並沒有成為那樣腐爛不堪的人，所以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艾弗森那兒卻迎來好消息，當年出國前她雇傭的偵探已經將所有的資料都查到了。

礙於下午會議時間，此刻顧明珠手裏捏著檔案袋，前往會議室，公司的人幾乎都已經到了。艾弗森說了一大堆開場白，浪費時間。

“這次會議，針對江城西區的地皮，資料都在你們手中，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

顧明珠右腿疊在左腿上，右手隨意地搭在桌面上，食指敲著桌面，左手搭在桌面那份黃色封皮的檔案袋上，凝眸盯著檔案袋，艾弗森坐在他身側，時不時地觀察眾人的表情，偶爾聽清楚底下人的低語。

“時間到。”她看了眼手表，繼而盯著會議桌末尾的男人，她註意到他只是瞟了幾眼資料，就安然坐著，期間杯子的水接了兩次，“說說你的看法。”

底下一片抽氣聲，只因顧明珠點的那人，是關系戶，因副總楊陽而進來的沈從真，剛畢業的毛頭小子能有什麽經驗之談。

“西區的地皮，沒記錯，樂谷也在掙，盛家似乎也很中意，外加顧盛聯姻，我們可不占優勢。”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炯炯地看著顧明珠，然而，顧明珠的臉色並沒有什麽變化，似乎是在認真傾聽他的話，反倒是周邊不少人紛紛覺得他說的有理，這讓他自信心有些提升，自從進入公司，多少人給他臉色看，他一定要雄起，“所以，無論怎麽來說，我們公司並沒有優勢。不過，策劃還沒出來，所以，很難現在做出決策。”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都讚成？那就策劃，準備投標。”說完，她站起身，微微彎腰隨意一彈褲子，褲子的褶皺消失，她從桌上拿起檔案袋，“策劃，後天交到我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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