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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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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這個男人站在陳風笛面前時,陳風笛深深感覺到,生活甘苦與否,多半是取決於這個人自己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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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薛雯,陳風笛躊躇了一會決定救她,如果先遇上那個男人,她或許能舍掉猶豫的時間。

“嗨——”

男人穿著一件花哨的休閑服,數九寒天裏單薄了點,導致他那張瘦削的漂亮臉蛋上掛了兩道鼻涕。別的看不出什麽,對著他的笑容陳風笛竟生出了幻覺……似乎這些日子都不過是她的臆想。可手上的車總不是假的。

陳風笛把車子停下來是不想造殺孽,她不至於好心泛濫到敢隨手撿個男人上車。人心隔肚皮,要是男人不上道把她車搶了,她上哪哭去?

她權當停下來歇了,第一次開車走這麽遠,陳風笛覺得自己很值得表揚。薛雯的精神頭好了一點,陳風笛虛心捧著地圖和薛雯請教了一番。不請教還好,陳風笛這才發現自己前頭走錯了一個路口,否則也沒有這一出了。

男人長得人模人樣,臉皮厚比城墻根,一屁股往陳風笛車上坐著了。陳風笛心狠點能直接把他給壓車輪底下去,但她沒那股狠勁吶。

陳風笛很快服軟,把車窗放下來,說:“你!什麽人?名字年齡家庭住址說一說。有身份證麽?身份證也拿來!工作證有沒有?一起拿來。”

男人以為逮著機會來開解開解陳風笛了,哪想這位劈頭蓋臉一堆說,不帶停的。查戶口不過是這樣了。男人囧囧有神地看了陳風笛一眼,道:“沒帶這些有的沒的。”

“……”

陳風笛被噎到了,索性把車窗再閉上,還是冷暴力兵不血刃好一點。

大冬天的,車停在風口,陳風笛坐在車裏滿耳朵都是呼啦呼啦的風聲,男人不可能一直頂在風口趴著。見不著他人了,陳風笛擰擰鑰匙,發動車子,預備走人了。

刺啦啦幾聲火星迸濺。陳風笛臉綠了。車拋錨了!

陳風笛當場能哭出來,她開車都不熟練,能修車?薛雯緊張地看著陳風笛,嚇得額頭冒汗。陳風笛認命般打開車門,天蒼蒼野茫茫的,只能向剛剛那位好漢求救了。修得好,順風車妥妥的;要修不好,陳風笛得想辦法再找輛車,不過她沒有技術加持,找車全憑運氣,竟不如徒步去A市靠譜。

男人是有幹貨的,陳風笛運氣不錯。這位修個把車不在話下,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哪出了問題,站那兒等著陳風笛來“求饒”了。那兩位打著嘴炮,薛雯開了車窗通風透氣,半閉著眼睛獨自坐著,也挺好。

“你會修車麽?”

陳風笛尷尬地笑。難得嘴欠一回,運道居然這麽不好。

“喲,不查戶口了?”

“這個嘛,技術才是硬道理。”

“我怎麽記得這句話是‘發展才是硬道理’?”

“啊……好像是……你學習不錯呀!”



這件事告訴我們,謙遜待人永遠是沒錯的。現世報現世報,不是不報但看時機。

男人本來就沒想怎麽為難陳風笛,說得高興了幹幹脆脆下手開修。要不是遇上末世陳風笛得多點戒心,擱太平世上見著估計合得來。修車歸修車,兩位幾乎是話沒停,沒人發現車上的薛雯睡了過去。

男人二十二歲,曾立明,比陳風笛要小,不過一樣是大四畢業生,學的是機電專業。照他的說法,會修車純屬是退一步海闊天空,收集賽車比較費錢,就先開始練技術。

“拋錨一般是引擎出問題,風扇帶壞了,蓄電池沒電啊,當然最簡單是沒油了。你要是上網搜一搜啊,肯定是和你說把車停停好打電話叫修車廠來,遇到我了就省得你千裏迢迢找個修車技工了。所以說我們理工科的,技術在手吃飯不愁嘛……”

“曾立明,修個車嘴巴能不能閉一閉了!”

陳風笛這方面一點兒不懂的,光聽聽理論能會?聽曾立明念叨著她頭都要暈了。

“你化工那也是理科的專業吧,修車技術還是很重要的,我免費教你啊。”

“大哥,你說你是大四狗不是騙我的吧?我快要被你念死了。你說教我我就能學會?”

“哦,不能。”

曾立明低下頭,冷靜地繼續自己的工作,好像剛才的話嘮全部是假象。陳風笛嘴上不耐煩,和曾立明有來有回說道了一通,心裏舒暢不少。

陳風笛繞著車子晃悠著,省得手腳冷得發麻。心情好了,戒心就下去了。

“操!”

曾立明一腳踹翻了什麽,聽他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感覺得出他狼狽得很。陳風笛在車後邊呢,三步作兩步跑過去。曾立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前一只女喪屍被他伸出一條腿抵在外邊。

“救命啊!你朋友怎麽變喪屍了?”

喪屍穿的就是薛雯那一身,陳風笛再瞅副駕那兒已經沒人影了。

“你車子修完了沒?”

陳風笛一腳踢過去,力道比曾立明下得重,喪屍一下子被推搡得後退了幾步。

“修完了。”

“那弄完快點上車啊!”

陳風笛掩護著曾立明,看他已經躲後座去了,使勁踹了喪屍的心窩子,自己趕緊往車裏躲。進了車裏便聞見了一股奇怪的腐臭味,原本薛雯坐著的地方有嘔吐物殘留的痕跡。薛雯會下車應該是處理這些去了。

不知道薛雯是本來就要屍變,還是中途出去被咬得二次感染?陳風笛腦子淩亂得一塌糊塗,車速不自覺也提了一個檔。

“別難過了。”曾立明忽然開口,陳風笛楞怔了。

她笑了笑,“我其實沒那麽難過,她和你一樣,坐我的車沒多久。”

曾立明良心大發,再接再厲,“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受。”

陳風笛正了正神色,道:“薛雯在上車前被咬過。”

曾立明自顧自開了自己這面的車窗,“所以?”

“這說明正常人被咬了以後可能會受到感染。但奇怪的是,她剛剛坐在車上狀態挺好的,我們修車也沒費多久,她怎麽就能屍變呢?”

“你摸摸她坐過的座位。”

“怎麽了?”

“別漏了哪兒,好好摸摸。”

陳風笛摸到座位的邊沿濕答答的,是大片的汗漬,她記得薛雯說過熱,後來薛雯一個人坐車裏還是開了窗透氣。她看薛雯衣服穿得厚,再加上陳風笛自己畏冷打過一陣空調,完全沒想到薛雯發熱上面去!

“被感染的基本癥狀可能是異常的發熱,發熱過程中她的思維正常。後期會出現嘔吐現象,但是大腦依舊清醒,不然不會到車外去。”

說著說著,陳風笛心底發涼。活生生的一個人在她面前變成了那種怪物!人類受傷就會感染病毒,那以後她還會見到多少次這樣的慘象?

曾立明補充道:“從薛雯的例子來看,病毒的癥狀不太顯眼,粗心大意會被忽視。最危險的一點,屍變的時間極短。照你的描述,不會超過九十分鐘。”

陳風笛沈重地點了點頭。曾立明的表情比陳風笛輕松許多,似乎這樣煞有介事的討論很令他感覺趣味其中。陳風笛不禁皺了皺眉,“你會同情薛雯麽?”

曾立明想了想,搖頭:“各人的命。”

他太冷靜了。陳風笛疑心乍起。薛雯出了事,陳風笛一下子落入了下風。陳風笛不是聰明的人,而有時候,在困境裏,謹慎遠比聰明更能救活一個人。

曾立明是個感覺靈敏的人,不然不會察覺到陳風笛的心情變換,他自然也沒有漏過陳風笛此刻的異樣。不過,搭個順風車而已,下車了就江湖再見,之前的經歷還算愉快已經難能可貴。

他渾不在意地撇撇眉,將右手伸到自己的嘴邊,牙齒輕輕壓上肌膚,很快劃出了一道血痕。曾立明滿懷眷戀地把血跡舔幹,等著血液再從那個傷口慢慢滲出來。

上車的時候,陳風笛第一時間聞到的是那股腐臭味,而他最先嗅到的是隱藏其下似有還無的血腥味。紅色的血液仿佛糖果的包衣,盡管它的味道並不甜美。

曾立明假裝沒有看見陳風笛握著方向盤百般克制卻仍在發抖的手。他仰著脖子朝後視鏡咧了咧嘴,陳風笛看來完完全全是和曾立明對視了。她頭皮都發麻了。這貨在喝自己的血麽?她的車裝過喪屍,又裝了一個變態……可見她真不是行善的體質。

“喏。”陳風笛把一瓶沒開封的飲用水遞了過去,“口渴了直說嘛。”

曾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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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到陳父這一邊,眾人的眼光順著小丫頭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沈智全須全尾好端端站在不遠的地方。他換了一身行頭,雖然穿的還是休閑服,幹凈得不像是之前殺進喪屍群的人。

“你回來了。”

換一個人絕不可能在屍潮裏生還,尤其陳父親眼見到這位深入了屍潮的中央,能剩下屍首都是上天愛憐。陳父按捺下自己的疑問,最終平淡地說。

沈智點了點頭,沈默地走到陳父身邊。楊奇好奇地問:“沈智是我們一夥的麽?”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陳父話語裏的關鍵詞。“回”!

這兩位難道認識?

楊奇看看沈智,再看看陳父,這兩位的表情太過坦然,什麽都看不出來。

“是。”

“是。”

兩個人同時回答了……

作者有話要說: 報告!這個曾立明是男N...但是和女主沒啥感情糾葛的。

前頭是存稿,改過好幾回,還有錯別字千萬提醒我啊,謝謝了!

~~~~(>_<)~~~~ 寄生獸二十二集太虐了,把我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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