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0章 心跡

關燈
如果不是他深邃的眼中沒有那微微洩露出來的占有欲, 她還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長輩, 一個為小輩親事操心的長輩。

她不知道其他女子在知道一個男人對自己有意是什麽樣的反應, 此時的她恰似那幽靜的湖水, 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湖底卷起漩渦,攪亂她原本無瀾的心。

他說那些人都不是她的良配,所以他就替她作主, 讓她多了一個佛光護身的名聲。難道說那些人不是她的良配, 他就是了嗎?

誠然, 他讓她在議親之初就看清那些男人不為人知的真面目, 她很感激他。可是那個名聲, 她真的不想要。

“你喜歡我?”

“是。”

沒有半點遲疑的回答,反倒讓明語早有準備的心再次受到沖擊。她不知道他是何時開始的,甚至覺得有些荒謬。

她的內心並不欣喜, 有的只有對自己遲鈍的懊惱。懊惱過後深覺無力,便是一早知道又如何,結果指不定比現在更尷尬。

“謝謝。”

“嗯?”

他柔和的目光有些疑惑,就這樣, 一聲謝謝?他做這些不是為了她的感謝, 更不是為了讓她再去尋找其他的男人。他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自認做不到那般大度,更不會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另嫁他人。

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又在預料之內。

此前, 她曾誤會他對君涴涴有情,無論他做什麽她都視他別有居心。他解釋過,很顯然她並不相信。

他頓生無力,早年征戰沙場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挫敗之感。

“上回德妃有意在陛下面前替齊王世子求娶,此事還沒有完。”

明語驚詫,她爹已經婉拒,怎麽還沒有完?

他指指凳子,讓她坐下。她倒是沒有拒絕,坐在桌子的這一邊,而他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樓下是街市,行人的聲音和小二跑堂的吆喝聲絡繹不絕。窗外春光明媚,徐徐微風中送來各種氣息,混雜交錯。

“還請侯爺告之。”

求人的時候,她向來不吝好言好語放低身段。正是因為如此,他的挫敗之感尤甚,晦澀的眼神更添幾分覆雜。

“若真是誠意結親,理應事先通氣。德妃貿然提出來,而且還是在陛下的面前,說明她壓根沒有想過你爹和公主會同意,她不過是在試探你們國公府的態度。”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是在替冷貴妃探話。賢王府有意與你們國公府結親,楚側妃應該已經探過你祖母的口風,且被你祖母當場拒絕。賢王此人,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那楚側妃也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他們一計不成,自會有第二計。你爹拒了齊王世子,如果再拒絕賢王府的求情,陛下會怎麽想?”

皇帝一定會想,難道是金玉鑲的姑娘不成,竟然一而再地拒絕皇家子孫,難不成是看不起他的兒孫?

君王一怒,伏屍千裏。

便是當時不發作,總有一天會尋著機會發作。

明語沈默,背後直冒冷汗。如果因她之故,而連累祖母和父親母親,那她豈不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兒。她垂著的眸,烏羽般的睫毛輕顫著。借著從窗外照進來的光,他能清晰看見她粉白面容上那一層極細的絨毛。

“侯爺既然知道事情緊急,為何再三阻我姻緣?”

季元欻以為,他的心意足夠表述明白。

“你說呢?”

“我相信侯爺的話,也相信侯爺或許有一點心悅於我。然而我將侯爺視為長輩,侯爺對我的喜愛之中未必沒有包含長輩之情。再者侯爺當知,如今國公府已是騎虎難下。我爹在陛下面前表態要替我招婿,侯爺身居高位,想來是不會屈於他人門下,做一個贅婿。”

他看著她,她在說完這番話後已經擡頭。清澈的眼神中沒有女兒家提及自己親事時的羞澀,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

這份心性,要麽是還不識男女之情,要麽就是對他真的無意。

“你最近議親之事雖有我的故意為之,卻還有一些有心之人的推波助瀾。招婿上門聽起來很好,可難防別有居心之人。事關你一生的幸福,你真願意如此倉促嗎?此則一。再說若為爵位,也不止女婿上門一種法子,日後你所出二子可過繼回國公府,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此則二。我記得你曾說過,你羨慕你曾外祖父和曾外祖母,你父親和公主的感情,希望能得遇良人,一生人世一雙人,我自問可以做到。三點理由,難道不夠你做決定嗎?”

明語望著他,他的眼神真摯。在這一刻,她信他。信他對自己有感情,信他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可以拋開個人感情嫁給他,只為他的這一句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哪裏來的二子?

一子都生不出來,她去哪裏生二子?

當年外祖父給他餵藥時,他年紀尚小。這些年他身邊又沒有女人,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問題?

如果是這樣,他這般理直氣壯倒是合理。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心裏悶得慌,有些同情他。試問一個男人,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不完整的男人,該是何等可悲。

“我…”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他不舉,先帝是主謀,她的外祖父雖不願意,卻是幫兇。

“我…能不能考慮一下…”

他神色一松,無人知道他緊握的拳心中滿是細汗。至少她沒有斷然拒絕,還給了他一絲希望。她還小,還不太知男女之事,他是不應該逼她太急。

“好,我等。”

“如果我最後的答覆不能如你所願呢?”

他的目光直看進她的心裏,她的心微微一顫,竟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告訴她,沒有第二種答覆。如果有,他也會讓它變成沒有。

怎麽辦?

她好像把自己繞進去了。

成個親而已,怎麽搞得如此覆雜。先是卷進奪位之爭,後又涉及宮闈朝堂。如今倒好,直接變成玩弄心術。

她好難。

“我…”

“餓了嗎?”

呃?

“這家的酥皮玫瑰餅不錯。”

這家茶樓不光是酥皮玫瑰餅好吃,其它的甜味糕點也不錯。除了甜味的,還有鹹味的蘿蔔餅蝦仁餅,味道都還行。

精致的白玉瓷碟,每碟三塊小巧的點心。各式各樣將桌子擺得滿滿當當,清幽的茶香從壺眼中裊裊,香氣混在一起,便是再煩躁的心也會得到安撫。

萬事沒有填飽肚子大,事到如今,明語覺得她除了硬著頭皮往下走,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既然如此,多思無益。

混了個肚飽回去後,她神情有些蔫蔫。有些懊惱自己吃人嘴軟,到最後都沒有狠下心來撂句狠話。相反那死男人還叮囑她,希望她不要讓他等太久,因為遲恐生變。

她這是自己刨的坑,把自己給埋了。

盧氏瞧著自家孫女出去逛一趟後心情還是不見好,心疼得不行。她告訴祖母自己沒事,不過是出去後又聽到一些人議論,所以覺得有些悶。

然後她又說起自己的親事,讓她們暫時不要再替她張羅親事,盧氏嘆著氣答應下來。

事情已經這樣,有那樣的名聲在,尋常人家會忌諱,皇家更會忌諱。原本急著給明兒定親就是怕被陛下賜婚,如今大家都忌諱,反倒不急。

說不定,那個冤家一蹬腳……

三年守孝,有的是時間慢慢挑。

盧氏不急了,錦城公主也不急了。只是兩人都擔心明語的心情,怕她年紀小,受不住這樣的流言蜚語。婆媳二人一商議,最後決定讓錦城公主帶著她去京外的另一處莊子小住散心。

明語解釋過,她真的不是很在意那些流言。可是盧氏和錦城公主認定她是為寬慰她們的心,是在強顏歡笑。

她一想,出京散心就散心吧。

那莊子是錦城公主的莊子,不是很大,風景卻是極佳,聽說還有溫泉。錦城公主再不受寵,那也是皇室公主,陪嫁自是常人不能比。

溫泉附近的樹木比其它地方的要蔥翠一些,幾株桃樹上的花苞也要大一些,有幾朵隱約有了要開的模樣,艷粉點綴在光禿的枝幹上,別有一種視覺沖擊的美。

楚夜行送母女二人來的,自是要把事事都安排妥當住上一晚再離開。先前在國公府的時候,明語和祖母住在幽篁院,他們夫婦二人住在春暉院,倒是不怎麽影響。

如今在莊子上,離得近,有些事情不想知道,也能知道。

比如說夜裏,明語有點認床,折騰到好晚都睡不著。莊子裏清靜,外面一點響動都能聽見。她能聽見下人們走動的聲音,還能聽到她們的低低的說話聲。

如此一來,她第一次親眼見證父母夜裏要水的事。好在終於不是四回,而是兩回了。

楚夜行天不亮就走了,她免去一場尷尬。

原本還想著,在莊子上住個幾日,等桃花一開,還可以做些桃花餅桃花露。誰知天空不做美,眼看著天起了變化。

天邊的烏雲漸漸聚攏,黑壓壓地壓在頭頂,讓人有些喘不上氣。到辰時三刻,隨著一聲驚雷破天劃過,劈竹似的雨像刀子般直插而下。

雨下了,堆積在心口的沈悶反倒散去。

屋廊下,雨水很快匯流成河,帶著莊子上的泥土,渾濁地朝低處流去。空氣中迷漫著水濕氣,夾雜起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

錦城公主感慨幸好楚夜行走得早,要是用過早飯再走,只怕就趕上這場雨。她見女兒久久不進屋,生怕了她受了潮氣,染上風寒。

“明兒,你看什麽?”

明語回過神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好像在看雨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似乎在想事情其實什麽都沒有想。

她就是放空了一會。

“快些進來吧,免得著涼。”

她聽話地進了屋,屋子裏燒了炭盆,驅散雨水的寒氣。雨下得天都暗了,莊子上各屋子的燈逐漸亮起,在這濕潤的春日裏格外的溫暖。

錦城公主才一錯目,便見女兒又披著厚衣服托著腮坐在門外邊,不禁莞爾。

“明兒,想什麽呢?”

“娘,我在想,明天會是什麽天氣?”

錦城公主坐到女兒的身邊,看著灰暗的天空,笑了笑,“只怕不是什麽好天氣,春雨延綿,有時候一下就是整月。”

莊子裏的一個婆子撐著油布傘匆匆而來,鞋子上沾滿濕言言泥,裙擺處也有好些泥點。她沒有進屋,站在屋外面稟報,說是莊子外有人自稱武安侯,想借地方避雨。

明語望天的動作停滯住,眸中盡是鋪天蓋地的灰點,那灰點言言是一顆顆雨滴,以極快的速度落入土中。

避雨?

真是巧啊。

錦城公主一聽是季元欻,忙讓人把他請進來。

季元欻的身邊僅帶著一個燕執,再無旁人。明語不會認為這男人一天到晚吃飽飯沒事幹,就知道泡女人。他上次在佛相寺說是公務,不知這次又是什麽公務。

他顯然在雨中趕了一些路,大氅的下擺都是濕的,倒是沒什麽泥點,靴子邊緣也只有少許的濕泥。

清冷的眉眼,在春雨中如墨洗的畫般出塵。那極淡的一瞥,有著旁人看不懂的情愫,震得明語心頭發顫,竟不知如何面對他。

他在廊下給錦城公主行禮,人並未進去。

錦城公主命人將他安排在前面的客院裏休息,然後將明語叫進去,說自己身體有些不舒服,招待他的事情就交給她。

她看著臉色紅潤的親娘,暗道娘還能做得明顯一些嗎?這分明是把她往姓季的眼前推,她能拒絕嗎?

“娘…”

錦城公主軟綿綿地撫著心口,“明兒,娘真的有些累。你是個好孩子,你會心疼娘的是不是?而且娘相信你,你一定能替娘辦好這件事情。”

她臉色一紅,想到昨晚的兩回水,或許娘是真的累著了。

“好。”

“明兒真乖,你趕緊去吧。”

被親娘趕出來的明語望了一下天,雨勢好像小了一些。金秋早已撐好大大的油紙傘,護送她去了客院。

季元欻歇腳的屋子已經燒起炭盆,不大會兒就暖和了屋子。他坐在矮凳上烤火,兩條修長的腿大刀闊斧。

明語進去的時候,他慢慢收起腿,眼神幽幽。

她覺得,這樣的他更嚇人。

“侯爺又是公務在身,途經此地嗎?”

“嗯,確有公務,順道來看你。”

她身後的金秋瞪大眼,被季元欻的眼神一掃後,自覺地往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門口,沒有出去。

燕執識趣地退出去,站在門外面。

屋內的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坐著的反倒像是主子,站的明語倒像是個來做客的生人,神情懊惱表情僵硬。

她深深吸一口氣,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若不仔細聞,都聞不出來,只有常年在寺廟中呆過的人才能聞出來,那是煉丹房的氣息。

他上次出現在佛相寺,這次身上還有這樣的氣味,難道他所說的公務是煉丹?她知道有帝王為求長生不老癡迷丹藥,莫非皇帝想長生不死?

“什麽公務?”

她為了讓自己自在一些,坐到離得遠遠的地方。

他眸光一暗,“你坐近些,我告訴你。”

她看看他,又看看門裏面的金秋和門外面的燕執。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這死男人有沒有搞錯,這是她的地盤。

“侯爺要是覺得不方便,可是不說。”

他的眸染上笑意,這女人終於有了一些女兒家該有的模樣,都知道避他了。以往在他面前可是毫無顧忌,半點都沒把他當成男人。

“來,坐過來。”

她想了想,到底好奇戰勝惱怒,慢騰騰地坐過去。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差點沒忍住去順她炸起的毛。

“你可記得上回在護城大營,我和你說過的事?”

她記得,他那時說過護城大營的山崩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是有人用東西炸開了後山,還留下硝石的痕跡。

所以這些日子,他四處奔波,是想找出火/藥的制作方法。

“記得。”

“嗯,好記性。”

她無語,她又不癡呆,這麽大的事情能忘記嗎?這死男人是把她當孩子在哄嗎?還是說為了哄她,連這樣不走心的誇獎都張口就來?

“謝謝誇獎。”

你敢誇,我就敢受著。

他低低輕笑,表情頗為愉悅,“如果推測不差,恐怕世間真有人手中握著那等厲害的東西。一旦那人存了叛逆之心,京城岌岌可危。”

為帝者,最忌帝位被人覬覦,最恨臥榻之側有人虎視耽耽。想必自護城大營山崩一事以來,宮裏的那位陛下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吧。

“可有什麽眉目?”

他含笑看著她,“有一點。”

“哦。”

她沒有再問,這麽機密的事情她知道就好,細節她就不用打聽了。在現代文明裏,古代火/藥的配方又不是什麽秘密。

外面的雨勢慢慢變小,天空越發的昏暗。午時一過,雨也停了。炊煙的氣息在莊子上空升起,不時傳來幾聲狗叫聲,寧靜又祥和。

雨天留客,又趕上飯點,不好趕人。

“侯爺要是不嫌棄,便留下來用個午飯。”

“恭敬不如從命。”

她嗯了一聲,起身出去。

回去後,見自家親娘精神氣十足,拉著她就問和季元欻相談得如何。她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親娘紅撲撲的臉和閃著八卦之光的眼神。

罷了,娘不過二十歲,對這樣的事情肯定興趣十足。

“沒說什麽,他公務在身,趕上這場雨。聽說這是娘的莊子,所以才來避個雨。”

“哦,你們沒說其它的?”

明語笑著搖頭。

她身後的金秋低著頭,不敢讓自己露出半點端倪。錦城公主眼神閃了閃,沒有再問。拉著女兒的手坐下來,細細地說起和季家的一些淵源。

“明兒,季家就剩他一人,他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也沒有娶妻。瞧著時常一人出門,也是可憐。”

他哪裏可憐了?

有錢有權,那可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娘,世間比他可憐的人多了,想想還有很多食不果腹的人。”

那男人居然還厭食,這不吃那不吃,簡直是天理難容。他要是可憐,天下就沒有可憐人了。

錦城公主一看女兒這還不開竅的樣子,急得用玉指點她額頭,“你呀你,平日裏看著比誰都聰明,怎麽在這事上半點不開竅。”

“娘…”

她開竅著呢。

“叫娘也沒用,等會吃過飯,你親自去送一送。”

娘,你這麽賣力推銷自己的女兒,真的好嗎?

“明兒,娘跟你說,這世間很多東西都要靠自己去爭取。娘自小與那人定親,平日裏若有機會,便與他多多相處。那時候我以為我們自小認識,彼此知根知底,便是以後過得不是蜜裏調油,也能舉案齊眉,不想那人卻和別人暗通款曲。我看在眼裏,冷在心頭,決意找個合適的機會恰當的理由退婚。誰知後來家中連接出事…倒是省事了…”

“娘…”

錦城公主拍拍女兒的手,苦澀一笑,“都過去了,我早就不傷心了,那樣的人不值得我難過。你爹也算是我爭取來的,你說他是好人,我也覺得他不錯。既然不錯,為何不主動一些?明兒,禮數是做給別人看的,幸福卻是自己的。禮數我們要守,幸福我們也要,你明白娘的意思嗎?”

明語明白,她再明白不過。

可是姓季的不舉啊!

楚家需要繼承人,國公府的爵位不能落到別人手裏。她願意嘗試去接納姓季的,可是他們楚家怎麽辦?

“娘…”

“娘知道你嫌他年紀大,你想想你爹,他總沒有你爹大我一樣大你那麽多吧。再說了,那些年紀小的男人懂什麽,一個個的不是好色就是好賭還有好男風的。你要真嫁了那些人,下半輩子有的哭。你祖母都誇他好,一準錯不了。你就像娘和你爹一樣,你試著去了解他,要實在不行,咱們再作打算。”

明語還能怎麽說,娘這是把當初自己勸她的一套用在自己的身上,她除了點頭,根本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

錦城公主高興起來,和女兒親親熱熱吃完飯。等季元欻前來請辭時,她沖女兒猛使眼色。

明語不情不願地出去,木著臉送他。

眼看著他要上馬車,這才想起另一事來,壓低聲道:“侯爺忠心為主一片赤城,然而有些事情還是得掂量一二。若是那些人沒抓到,侯爺這裏反倒弄出了動靜,難免陛下不會多想。”

他深深看著她,在無關男女之情的事情上,沒有人比她更冷靜更通透。

“好,我聽你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